这时林眉也依照他的嘱咐,在认真查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典型的老城区街巷,所有稍高的楼房都在几条街之外。

道路状况还算良好,柏油路应该是新修的,显得很平整,只是林眉注意到,这条街上并没有路灯,只有周围的居民,有些会在自己家门前装上一两盏灯以供照明。

但林眉也知道这种非属市政管辖,居民私装的路灯往往因为缺少专门人员的养护维修,很容易坏掉。

连路灯都是如此,就更别提监控录像了,肯定也是找不到的。

也就是说当到了晚上,这个小巷会变得僻静黑暗,更是警方的盲区,算得上理想的犯罪地点。

看到林眉正在认真观察周围,肃修然弯了弯唇角,轻声对她说:“好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林眉也知道在恰当时刻保持沉默的重要,点点头,还把手中的保温杯塞给他:“你喝点水吧,待会儿才好吃东西。”

跟在肃修然身后的张衍看到了这一幕,拍了一下他的肩:“你这个助理不错,你也确实该找个人照顾你了,我可不想关键时刻找不到外援。”

肃修然还是微微笑了笑,接过林眉手中的水杯,带她回车上。

就算是到了四月底,北方的清晨依然有点冷,一路上他还是低咳了几声,等上了车后,又随手扯了两张纸巾,堵住嘴压抑地咳出了些东西。

林眉觉得那个他是不是第一次咳血的问题,她不用再问了。

☆、第28章

就算是第二次看到这种情形,林眉的身体仍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僵硬了片刻。

而肃修然并没有转头看她,仅是将手中的纸团握起来塞入一旁的垃圾盒,就发动了汽车。

林眉忍不住开口说:“要不然…还是我来开车吧。”

肃修然这才侧目看了她一眼,他微微笑了下:“放心吧,我很注重生命安全,”他说着微顿了一下,接着说,“不管是我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林眉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忙开口解释:“我不是怕你生病影响驾驶,而是想你可能有点累,回去的路又不复杂,我应该可以的。”

不解释倒还好,解释了反倒显得更加尴尬,林眉懊悔得想咬住舌头。

肃修然望着她微勾着唇角,没再开口,而是径自倒车离开了这条小巷,他们身后警察们也在忙碌地收拾现场,尽量赶在人群密集前恢复交通。

回程的路上,肃修然还是熟练地避开了拥堵路段,他们回到家里的时候,也才刚到八点钟,还有时间给林眉吃早饭和赶去办公室。

走的时候不确定什么时间能回来,林眉就关了火,现在把粥和药重新熬上,她迟疑了一下,去楼上的书房找肃修然。

早换了一身日常在家的装束肃修然,此刻正坐在昨晚的那个沙发上看书,看到她进来,就微微笑了下:“你今天是要去办公室开会的吧,别迟到。”

今天是周一,就算林眉可以不用每天去坐班,这个会还是要参加的,也为了避免其他同事觉得她特权太多,她也从来没迟到过。

可想到自己带上车的水杯和面包都原封不动地被肃修然丢在了楼下,而他从起床后到现在还是什么都没吃,林眉就犹豫了:“我熬了米粥,还是等你吃过饭我再走吧。”

肃修然沉默了片刻,他望过来的目光清明锐利,让林眉直觉地感到了不对。

果然他笑了笑:“林眉,你是一个善良又富于同情心的人,但是你没必要将那些多余的同情用在我身上…”他说着,微微一顿,低沉悦耳的嗓音中,有不容置疑的傲然,“在你出现之前,我能很好地照顾自己,现在也是如此。”

话已至此,林眉觉得自己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的态度真是足够了…她不自然地笑了笑,避开他的目光垂下眼睛,语气也带着僵硬:“抱歉,那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匆忙跑下楼,因为脚步慌乱,还差点在楼梯上绊倒。

楼下厨房里的米粥和中药还在冒着阵阵热气,她想了下,觉得肃修然应该也不会把它们忘在灶台上,就干脆没管,自顾自收拾了一下出门了。

例会是早上九点钟,早高峰又容易堵车,她的时间的确是不多了,结果保温杯里的温水和那些干面包片,就又被她带走充作自己的早餐。

她走得慌张,还带着些逃跑的仓皇,当然就没看到,当她出门的时候,楼上窗边的位置,就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肃修然目送着她开车离开,脸上不仅没了那种无时无刻不在的笑容,更是冰冷地没有丝毫温度。

等彻底看不到她的车,他忍不住低头咳嗽了几声,他用手背擦过唇边,不意外看到了零星的血迹,干脆自暴自弃地没有去管,他抬手捂住双目,深深吸了口气,再缓慢呼出。

没什么比此刻的他更狼狈了…不仅发现了她并没有爱上自己,还从她眼中看到了怜悯。

他清晰地记得,当他没有控制住在她面前咳血时,她看着自己的目光…惊讶、疑惑、害怕,还有满满的怜悯和无措。

和多年前那些以为他快要死去的股东和下属们,并没有丝毫不同。

沉默了许久后,他放下盖着脸的手,走去洗手间,用温水将那些血迹仔细地清洗掉,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话筒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开口说:“程大夫,我想你可能需要来一趟。”

这是林眉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开会的时候走神了,当杜宇文向她询问苏修新书进度的时候,她反应了十几秒,直到周围的同事都因为好奇把目光移到她脸上时,她才慌着接上话:“哦,稿子上周已经交了,写得很好。”

这下同事们的目光更加奇特起来:苏修的稿子当然很好,这点还用她去肯定?

杜宇文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没有多问,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既然已经交稿,就要尽快进入出版程序,这是本年度重点中的重点,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林眉连连点头,垂下目光来掩饰自己的失态:“我知道,我会尽全力。”

这是她接手苏修后做的第一本书,无数双眼睛都聚焦在她的工作成果上,哪怕有一丁点儿的错误,也足以让别人对她的工作能力产生怀疑——刘涵可以有错误,因为他是从苏修出道开始就服务于他的编辑,但她不能,她是半途冒出来攫取胜利果实的人,如果她做得不好,有大把人等着接手。

散会后杜宇文还是专门把她叫到了办公室,示意她关上办公室的门后,他才开口说:“你不要压力太大,苏修虽然看起来挑剔苛刻,其实还是很会体谅人的,只要你达到了他的基本要求,他不会多加为难的。”

她已经住进了肃修然家里这件事,到现在也没有告诉杜宇文,更别提他们之间的暧昧了。

因此在杜宇文看来,恐怕是她工作压力太大,所以才会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林眉忙否认:“我知道的,苏修是个很和蔼的人…”她说到这里,突然有些说不下去。

肃修然确实很和蔼,不仅和蔼,还特别温柔,他在她不得不搬家时,让她住进自己家里,和她分担家务,感谢她的照顾…其实他们住到一起后,反倒是肃修然对她的关照更多一些吧。

他那么好,无论是从上司和合作者的角度,还是从同居者的角度,甚至他含蓄表达好感的时候…都体贴到不可思议。

林眉心想,她之前那些追求者要是有一半儿肃修然的态度,她只怕也不会单身到现在。

让她伤感的绝对不是肃修然本人,而是,他那么好…她却好像真的没能爱上他。

杜宇文看到她眼里渐渐泛出的泪光,也坐不下去,扯了张面巾纸递给她:“是我考虑不周到,没有时刻关心你那里的工作状态,还让你加班。”

他不给面巾纸还好,林眉看到递到眼前的纸巾,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肃修然咳血时沾在上面的猩红,一时没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

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杜宇文,也害怕女下属在自己面前哭,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又叹了口气:“这样吧小林,你要是实在觉得扛不住压力…我可以把你调回来…”

听到这一句,林眉连忙抽噎着反对:“我可以的!我能做好这本书…就是…”她想告诉杜宇文肃修然最近身体不好,但又想到自己签的保密协议,赫然就包括不能把肃修然的身体状况随便透露给别人听,又连忙收了回来,“就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会尽快调整好。”

杜宇文是看着林眉进了编辑部,又从一个新人,一步步稳稳当当将业绩做到仅次于刘涵的地步,他对这个年轻下属的工作能力当然是欣赏的,所以没多少犹豫,就将苏修交到了她手上。

他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将林眉换下来的打算,但还是决定再给她一个机会:“好吧,那这样,你尽管先去做,如果你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任何时间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林眉连连点头,忙着擦干净眼泪:“我会做好的,杜总您放心。”

☆、第29章

林眉本以为哭过之后,自己精神就会恢复过来,但整个上午,她都还是精神恍惚。

虽然她不是很想回到家里,面对着肃修然的尴尬,不过想到今天轮到她下厨,她还是在中午前就往回赶。

而且无论肃修然怎么淡然,他都是生病了吧?

之前感冒都能委婉地撒娇撒那么久的人,现在都开始咳血了,反倒正正经经起来了。

林眉开车在路上走着,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到现在才发现,之前肃修然应该还算配合的,不管是喝中药,还是平时的生活中。

几乎是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一旦不配合起来,简直像是个让人急得团团装又无处下嘴的蚌壳好吗?

回家的途中,她拐去超市买了点食物,回家的时候提着袋子颇有些偷偷摸摸地开门进去。

很好,一楼没人,她在肃修然自己动手开始做午餐前赶了回来。

不过家里也有点清静了,平时就算肃修然独自在家,也会有一些响动,现在却好像家里并没有其他人。

她正疑惑着,想要不要上楼去看看,脚边传来一声娇俏的“喵~”,她低头就看到春申君仰着脸竖起尾巴在她脚边蹭了蹭,又软软地叫了声。

高傲霸气如春申君这样的主上,无事时是断断不会这么对奴隶们大献殷勤的,事实上它一天之中会这么甜美可人的时刻,唯有一种可能:要吃的。

林眉跟着不断回眸示意的春申君来到它的食盆面前,发现里面果然空空的,春申君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喵”了声,婉转的尾音里透着责备。

林眉连忙道歉:“对不起主上,还没给您准备好膳食!”

说着她拿了猫粮罐头,去给春申君倒上,这时她觉得肃修然可能是不在家了,毕竟肃修然如果在家,不可能这么久还没照顾春申君。

要知道大神看起来冷淡高傲,对主上可是从来都没亏待过的。家里这样,他很可能上午在她出门后又出去了。

是去找张衍了吗?案件有什么新的进展?想到早上的案件,林眉脑子里不可避免地冒出来那个只被她看到半个身体,躺在冰冷地板上的人影。

说起来人生就是这么无常,就在昨天之前,那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却就这样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逝去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就听到楼上传来几声很轻的咳嗽,接着又没了声音。

她愣了下,想到她现在站的位置,正是楼上书房的窗口下,这么看肃修然不是出去了,而是在书房里?

那为什么她刚才进门,他都没有出来打个招呼?难道是在睡觉?

虽然在家里工作,肃修然的作息还是相当严苛的,早上六点半起床,晚上十二点之前绝对休息。

中午他会有一两个小时午睡的时间,但却从来不会在上午睡觉…这么看还是因为生病的影响。

林眉想着,就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上楼,书房的门虚掩着,她透过不大的门缝,看到他半躺在窗前的扶手软椅上,身体上还盖着一条浅灰的毛毯。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看到他身旁摆着一个木质的支架,架子上输液的药袋连下来,透明的软管明显还连在他的手臂上。

看他这么轻描淡写,一大早还亲自开车跑去犯罪现场,还以为真的没什么事呢,结果不还是需要输液?

林眉先是本能地生气,接着又觉得烦躁无比,她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烦躁,反正就是全身都不对劲,看什么都来气。

正当她努力控制粗重起来的呼吸,准备悄悄下楼时,眼前的人仿佛是轻微地动了下,他没睁开眼睛,就低声开口:“有什么事?”

早上的时候才那么尴尬地告别,林眉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才说:“我把你吵醒了?”

肃修然半撑起身体,抬头看着她,微勾了唇角摇头:“本来就没有睡着…你进门时我就听到了。”

林眉“哦”了声,没话找话:“你胃口怎么样,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肃修然还真抬起手臂支着头看她,提了要求:“荠菜馄炖,现包的,不要速冻。”

这还真是看起来简单,其实却复杂麻烦的要求好吗?林眉有心给他顶回去,但想起来他正在生病,就勉强忍气吞声:“哦,那我出去一趟买原料,你可能得稍等一下。”

结果那边他却笑了起来,低沉的声音里还夹着零散的咳嗽,却足以显示他的愉悦,他很大度地抬手手臂,动作颇为优雅地挥了挥手:“算了,按你的原计划来吧,清淡一点就可以,馄饨可以等到明天再做。”

林眉真是有心吐槽,无力反驳:感情明天也得是她掌厨了,没办法谁让大神生病了呢…哦,对了,他还交了稿了,可以理直气壮地各种休息。

她扁了扁嘴答应下来,准备转身下楼,那边躺着的那位却又对她招了招手:“现在胃口不好,不用急,过来跟我谈一谈。”

林眉一瞬间都想冲他竖个大拇指了,大神不愧是大神,这颐指气使的气派跟春申君也有得一拼了,偏偏还让人无法拒绝。

林眉只能认命,听话走过去,在他身前的椅子上坐下来。

结果肃修然看着她微微挑了唇角,开始谈的竟然还真是公事:“早上的现场,你怎么看?”

林眉浑浑噩噩了一整个上午,连稿子都看不下去,但倒还真翻来覆去地想过当时看到的情景,就低头思考了下,认真地说:“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性质的案件,但就案发的地点来看,罪犯显然想让人发现他的恶行。

“虽然案发的地点已经很隐蔽,但再往前走不远就是主干道,天一亮来往的人那么多,不可能发现不了尸体。如果他想将尸体隐蔽起来倒是很方便,我看到案发的巷子再往前不远就有个河道。不过几十米的距离,扛过去推到河里不是更好一点?起码几天之内都不会被发现吧,顺着河道被冲走还能让警方很难找到第一现场。”

肃修然勾了下唇:“你好像已经假设这是一个男性凶手。”

林眉点头:“女性犯罪者很少有这样旺盛的表现欲,她们更胆小一点。”

肃修然对她的判断显然也赞同,微笑了下算是嘉奖,林眉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的脸,看到他弯着的唇微微发白,就忍不住说:“你这几天不舒服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帮你注意下也会好一点啊。”

她不过无心的一句话,却像戳破了一个美丽的肥皂泡一样,刚才他们之间的融洽转瞬即逝。

肃修然看向她的目光在一瞬间就冷了下来,唇边的笑容也带上了拒人千里之外的矜持,他笑着,深瞳中的光芒冰冷锐利:“林小姐,我不喜欢把一句话说很多遍…请你收起你那些无谓的同情。”

林眉一下子给噎到了,她简直不可置信,肃修然上次叫她林小姐,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了。

后来他虽然没有给她多亲密暧昧的称呼,但也始终叫她“林眉”。

也不知道是谁在草原时还一直强调让她直呼他的名字?

林眉觉得自己是出离愤怒了,因为肃修然生着病,她一直下意识地让着他,哄着他希望他开心,结果他变本加厉到无法理喻了好吗?

想也不想,她脱口就甩出来:“你够了没有!总用你那种狭隘偏激的目光去看别人!正常的关心你都能说成是同情,你是有多自卑!”

她越说越气愤,看着面前毫无表情的肃修然,就更来气:“我是没有死心塌地的爱上你,那又怎样?你完全不给我准备的时间你知道吗?有些人要完全爱上一个人有多难你想过吗?我活了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异性,任何一个!谁像你一样见了几次面就表示自己坠入爱河了?你不要把别人的感情都想得太廉价太容易了好吗?”

她说话的时候肃修然一直冷冷地看着她,等她说到最后一句,他终于霍然起身,一手扯掉手背上的胶带和针头,大步从她身旁走过。

如果肃修然能这么直接甩门出去,依照他此刻无法阻挡的气势,林眉肯定会被吓得立刻住嘴,噤若寒蝉。

可惜他却仅仅只是走出了一步,就无法控制地双眼发黑,身体中的力气和知觉都在迅速地离他而去。

他用仅有的余力撑了下身旁的书架,然后就在书本跌落的声音和林眉的惊叫声中,彻底陷入了黑暗。

第30章

肃修然觉得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几分钟,但当他渐渐从那一片黑暗中恢复知觉时,最先感觉到的,不是紧紧抱着自己的温软身体,而是密集又轻盈的吻。

它们就像是被雨水打落的花瓣,又像是蜂蜜对花朵的轻触,细细密密地,带着无限柔情。

他睁看眼睛,在逐渐清明的视野里,看到了林眉凑得极近的脸,她发现他醒了过来,就凑上去轻吻他的睫毛和眼睑。

他用刚恢复了力气的手臂挡住她,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你在做什么?”

他的冷淡不再让林眉有丝毫的尴尬,她反而将他又抱得紧了些,将头埋在他颈窝里。

他们两个还是坐在地上的,准确地说,是林眉还坐在地上,而肃修然则被她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躺着。

身旁的书本还都凌乱地散放着,肃修然还是有些头晕,却能稍微活动下,检查下自己的四肢——还好,没有更加丢脸地骨折或者软组织挫伤。

他刚动了动,林眉却又从他颈边抬起了头,她又在他唇边轻吻了下,才拿过一旁的手机对他说:“我刚打电话给了你的医生,就是通话记录里最上面那个,他让我别着急,保持你的呼吸畅通等你醒过来,他正在赶来。”

肃修然微微扬了下长眉,林眉马上会意,又拉起他手臂,抓住修长的手指晃了晃,趁机还多摸了两下:“你的手机有密码,但我觉得你应该也设置了指纹密码,我用你的手指试了下就开锁了…”

肃修然“呵”了声:“看来指纹密码果然不安全。”

林眉还颇为自得:“应该是我太机智吧,不但在你昏倒的时候接住了你,还能在关键时刻用你的手机替你叫医生。”

肃修然勾了下唇:“那还真是多谢你了…”他微微停顿了下,又弯着唇角轻声问,“那你是否可以解释下,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吻我?”

林眉眨眨眼睛,明显是非常记仇的:“因为我同情你啊…这么容易就被气到昏倒,太可怜了。”

肃修然也是没料到她脸皮竟然这样厚,一瞬间脸上的苍白又有复燃的趋势,侧头咳了几声。

而林眉也不敢再气他了,连忙又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下:“还有你的医生说你是缺氧才会晕倒的,让我适当给你做点人工呼吸。”

肃修然侧头避开她,笑了声:“原来人工呼吸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