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知趣地独自回家了,若兰虽说只是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却能在生命最后的阶段那么坚强地独自一人到这个城市来,我想旅游应该不是她的目的,也许那个目的是何处。别说我只是何处的妹妹,就算我是他女朋友,此时也应该能够理解吧,在脆弱的生命面前,我们都是应该宽容的。

第二天我到医院的时候连秋已经一个人在收拾床铺了。我赶紧过去帮她。

连秋对我笑笑,从容淡定的模样像最初从西双版纳归来的连秋。我也笑笑,说:“你没事了吗?”

“没事了。荣律师说明天的胜算很大,对方竟然连律师也没找。”

“是吗?”

“嗯。很好笑的是昨天那个人竟然来看我了,我正好去厕所,回来的时候看到他站在我病房门前,头和腿都缠着纱布。他只站了站就走了。”

我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感动,但是立即又消失了。我在暗示自己,那个人无论做了什么都已经是不可原谅的了。

因为我们一直在连秋面前避开说到那个人的名字,时间久了我竟忘记他叫什么了。

我想了想,还是问了连秋,“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常野。”

我哦了一声。

我们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阿可来了,随后林海也来了,然后荣言也来了。

阿可积极地提议为了庆祝连秋出院大家应该一起好好去吃一顿,由于阿可很热情,最后定下来由阿可请客。

把连秋的行李送回家之后我们几个便到凯旋门优哉游哉地吃了一顿火锅,吃完之后我竟主动要请大家去K歌,后来我每每想到这一天,就仿佛觉得是有预兆一样,仿佛我早就感觉到这也许会是我和他们最后的盛宴,过了这一天,我猛然间就不再是自己了,成了一个自己照镜子都会害怕的陌生人,这一天的所有记忆后来都成了我回忆里的痛。

第62节:上篇:不忍心遇见(61)

唱完歌,已经十一点了,从KTV走出来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我们中间竟然只有一个男人,而我们有四个女人,这么晚,该谁送谁回家呢?想到这里,我偷偷笑了,阿可打了我一下,问:“笑什么?”

我说:“突然发现,晚上的时候男人还是有点用处的。”

阿可一脸坏笑地看着我,说:“小一同志怎么也开始有这种坏思想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没明白她的话,然后又把我说的话想了一遍,猛然明白阿可她理解错误了。我瞪了瞪阿可,说:“我是说,只有一个男人,我们四个女人,晚上回家终归不方便啊。”

荣言突然说:“没关系,林海送你回去,连秋由我和阿可来送。”

阿可也笑笑,说:“这样最好了。小一这种人走在路上最不让人放心了,那我们唯一的男士当然就应该送小一了。”

连秋也笑笑,表示同意,于是她们拦了一辆车就走了。

林海看着我,笑笑,说:“我送你回去吧。”

我也笑笑,林海接着问:“要打的吗?”

我说:“KTV里的空气闷闷的,我们散散步吧!”

我后来在晚上,在夜里,在梦里,在醒着的时候,无数次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在晚上,在黑暗的夜里散步了,不管是一个人还是有无数人跟着我。可是,那毕竟只是后来了。

走过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路上的行人少得可怜,这城市的夜生活都集中到酒吧里了,所以即使是夏天晚上十一点多的夜街,也是这样凄凉的。

我突然不想说话,林海也默默走着,我抬头看了看天,莫名地叹了一口气。林海渐渐觉得这气氛压抑,于是张口说:“我听说了你们北京出差的事。”

难怪林海今天也如此沉默,不过他消息倒挺灵通,只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呢。林海又加了句:“是何处告诉我的。”

我转头看了看他。我的哦字还没说出来,林海抬头看我的眼神还未落定,我们就同时被人捂住了嘴巴,迅速地拖向远处了。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他们的脸,我想看看是不是上次那几个人,我不知道这一次他们会给我什么样的遭遇。

他们迅速地把我和林海往路边拖。路边是一组绿化带,在绿化带旁边有组茂密的植物,我和林海就这样被拖了进去,然后我听到林海的挣扎,然后是很重的拳头声,随后林海就没有了一点声音,大概是昏了过去。我始终没有看清楚到底有五个人还是六个人,或者是更多。

晚上,树丛后面,我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脸,似乎他们还蒙着面。

他们迅速地把一团东西塞进我嘴里,我用力挣扎,可对他们来说,我的挣扎柔弱得可以忽视。

他们不说一句话,我没办法判断他们和上次那四个人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们的沉默让我更加恐惧,比上一次要恐惧得多。但是我还在自我安慰,我想,也许会有谁出现,就像上次一样把我从这个地方带走,让我只是有惊无险。对了,何处呢?如果今天是何处送我,也许现在的局面就不是这样的了。

突然,我看到有白晃晃的东西在靠近我,我渐渐看清楚,那是一把刀,拿刀的人和我身边的人都不说一句话,我是真的害怕起来,我以为我再也回不去了,我以为他们要结束我的生命了,或者会发生比结束我的生命更恐怖更残忍的事情。

那把刀越来越逼近我的脸,我的眼睛越睁越大,似乎能辨别出拿刀的人的手也抖了一抖,可是抖的那一下丝毫不影响他要把刀放在我脸上的决心。

一阵刺痛,我感到脸上有液体往下流,越流越凉…接着又有了第二刀,第三刀…有些液体流进了嘴巴,我尝到了那是血的味道。

脸上的疼痛让我全身都渗出了汗,但是我心里的愤怒和仇恨让我差点咬碎自己的牙齿。我的脸每疼一下,我心里的诅咒就多一分。也许是我愤怒的力气有些过大了,我感到太阳穴沉重的疼痛,然后有嗡嗡的声响传遍整个大脑,突然间,我就失去了知觉。

中篇:不忍心想见

女子身上有种特质,会在不需要外力的协助下自由流淌出来,比如容颜,比如情感…

一阵爽朗的笑声让我猛然清醒过来,醒来的那一刻,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我的神经还停留在刚才的恐惧里。但是那笑声越来越远了,我才知道那不过是享受夜生活的一群过路的年轻人。镇定下来之后才发现我只身一人躺在灌木丛中,劫持我的几个人早已不见踪影,我的包还在身旁,我赶紧拿起来检查看看是不是少了什么,这次,连手机都安然地躺在里面,我有些失落地垂下了手。

可见,只是冲着我这个人来的,但是我衣着整齐。我突然想起了脸,于是伸手一摸,钻心的疼痛立即传来,我的第一念头就是,千万不要毁容才是啊。

我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林海是和我一起的,于是我赶紧四下找了找,竟没有发现林海。我拿起手机赶紧给林海打了过去,还好,通了。一个陌生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说:“你好,现在手机的主人正在医院,还没醒过来,你如果是他朋友或者你认识他家人,请麻烦通知一下。”我舒了口气,至少知道林海的下落了。

可是,林海的家人我一个也不知道啊,我该联系谁呢?我的心跳还处于狂乱状态,刚才的事情还在脑子里一边一边旋转,我想还是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吧。

我伸手拦了一辆的士,司机刚放慢速度,突然就想受到惊吓一般开走,一脸几辆都是如此,我终于明白自己现在有一张怎样的面孔了。他们该不是把我当成一个深夜出没的女鬼了吧?

我拿着手机,终于还是按了那个号码,其实我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打给何处,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丑得可以吓走出租车司机的样子,但是他的名字反反复复地在心里跳了好几遍。

何处很大声地说喂,我听到他手机里传来噪杂的声音,我的手机不敢触碰到脸,但遥远地,我还是听到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你看他这身功夫,都快够得上和我较量了。”何处又问了句:“是小一吗?有什么事?我现在和若兰在看锡剧。”

我突然想到何处应该是在陪着若兰的,那个十九岁就患了绝症的女孩要比喔不幸得多。

于是我说:“哦,没什么,就是告诉你林海现在在医院,你等下有空的时候去看看他。”

挂了电话,看了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才知道现在已经一点多了,还是不要打扰别人了吧,好在这里已经离家不远了。

我从来没有在夜里一点多独自一人走这样的路,我总是觉得这对一个单身女子来说实在是不安全的,但是今天我竟这样走了,并且心里没有一丝的畏惧,因为我清楚,若是有人出现在我面前,那么感到害怕的必定是他,多么叫人心酸的“盔甲”啊!

终于到家了,我打开门,妈妈竟然还在沙发上坐着。她说:“回来了。”然后一转头,猛地用手捂住了嘴巴,吃惊地瞪着眼睛走到我面前,伸伸手,想摸我的脸,我往后缩了一下,她的手便没有放上来,然后我看到她的眼泪滚落下来。

我说:“妈,没什么的,你不要担心,一点也不疼。”从开始到现在,我竟是一滴眼泪也没有流,我以为我看见妈妈的时候,我回到家的时候会大雨滂沱般把委屈都哭出来,但是我竟然还是没有流泪,即便是看见妈妈的眼泪。

妈妈竟然什么都没有问我,把我扶到沙发上,然后转身进去端了一盆温水出来,用毛巾沾一点水,轻轻地放在我的脸上,虽然她已经是百般小心了,但是我还是疼得叫出了声,妈妈停住了动作,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进去,拿了一盒棉花棒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给我擦拭脸上的血迹。

足足一个小时过去,妈妈终于舒了口气。我一直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妈妈帮我擦完脸之后我说:“我想看看。”

妈妈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镜子递给了我。

我端坐起来,妈妈把镜子一点点放到我面前,我睁着眼睛,啊地大叫一声,妈妈赶紧抱紧了我,说没事。

怎么会没事?已经被妈妈去掉大部分血迹的脸上依然横七竖八地布满了猩红的伤口,伤口太深,使原本平滑的面部陡然生出了这许多的沟壑,我根本看不到原来的皮肤的影子,我虽然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依旧无法接受镜子中的这张脸。因为我知道,即使等到伤口结疤褪去也再不会恢复原来的模样了。我突然庆幸,幸好何处没来。

我躲在妈妈的怀里,依然流不出眼泪,我的眼前闪过刚才镜中看到的画面,想到我曾经不算迷人却足够自信的脸,想到自己那么乖巧地生活着的愿望,想到自己春节地看这世界的双眼…心里便生出怨恨。我本无心怨恨,奈何怨恨一次次地找到我。

这个晚上我和妈妈睡在一起。

躺在床上的时候,妈妈说:“小一,出去旅游一段时间如何?”

我应了一声。

妈又说:“或者,我们搬家吧。”

我看了妈妈一眼,说:“不!”

妈妈吃惊地看着我,说:“小一,也许当初妈妈就不该生你,妈欠你的太多了。”妈妈说着,眼泪又出来了。

我说:“妈,你不欠我什么,我从来都没觉得跟着你委屈了什么,是我自己活得太软弱了。”

妈妈转头看着我,我继续说:“我想歇一段时间,明天如果有人来找我就说我不在,工作那边,帮我辞了吧。”

妈妈看着我,许久,说好的。

过了好一会儿,我又说了句“我想去整容。”

又过了许久,妈说:“好的。”

第二天一早何处就跑来了。

我躺在妈的床上没出声。

妈开了门,我不知道她和何处说了什么,后来何处就走了,我猜大概何处从林海那里得到我的消息了吧。可是那又如何呢?

突然想到今天是周一了,不知道何处的那件事情会怎么处理。

没过多久,阿可也来了,我依然没见。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现在的状况。我不需要他们的同情或是安慰,我需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我想把自己变得坚忍起来,重新来看这世界。

我把手机关了,每天在傍晚的时候打开一会儿。

我在家里不声不响地待了七天,每天下午打开手机都会有从四面八方出来的短信,从他们的短信里我知道连秋的案子胜诉了,常野那个伤害了连秋的男人被判了五年,据说,常野是负着伤出庭的,对于罪名供认不讳。我还知道周韩又回来了,接替了何处的位置,何处被降职之后竟辞职了,这一点是出乎我意料的。

一周之后我脸上的伤都已经结疤了,手碰上去已经不疼了。我是在天色渐暗的时候和妈妈一起去的美容院,在这一周里,妈妈已经做了多方面的调查和咨询,所以我只管跟着她走。其实对我来说整容会不会成功已经无所谓了,反正现在已经丑得不敢照镜子了,我只求能丑的轻微一些。

妈妈拿了我之前的照片过去,但是我的要求是一定不能和原来的长相一样,需要动脸上的哪个部位都是无所谓的。

妈妈愣了一下,但也还是接受了我的要求。

我原先不知道整容恢复竟需要这么久,整整两个月,在这个过程里,这一年的夏天已离我远去,就连秋天也已不是初秋了。

当我再次照镜子的时候霎时惊住了,但与原先的惊吓不同,这次是惊艳了。我摸着镜子中的脸,不禁小声问:“我可以这么…美吗?”

妈妈终于笑了,但是她的笑容后面却有明显的失落。

我问:“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变成这样?”

妈说:“傻瓜,女儿变得这么漂亮哪有当妈的不欢喜的?”

“那你为什么…”

妈摸了摸我的脸,说:“你原本是极像你爸爸的…”

妈妈的这句话在当时我以为是妈妈一直爱着爸爸的表现,到最后我终于明白的时候才发现这句话里原来藏着一个秘密。

但是此刻我还不明白,于是我对妈妈说:“何处的妈妈心脏病去世了。”

妈妈微微一愣,叹了口气,满面忧伤的样子,说:“我欠她的算是这辈子还不清了。”

我疑惑地看着妈妈,但是她摆摆手,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忍不住又看了一下这张脸,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以外,水灵灵的双眸,精致的眉形和鼻梁,消瘦的脸型,生动饱满的双唇,这些被巧妙的安排到了一起。让我自己对着镜子几乎要惊呆了。我不禁微微一笑,镜中的笑容顿时惊住了我自己,这笑容…倾城倾国。

整张脸只有眼睛还是我自己的,我努力地盯着镜子中的眼睛许久,知道看不出一点以前的痕迹,我满意地再次微笑。

虽然整容很成功,但是妈妈很担心我的这张新脸,于是强烈要求我在家里好好地休养一个月。于是我只好在家里开始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

整容那两个多月我的手机就一直关着,我想,我终于可以出来见人了,于是把手机开了。

手机整整响了十五分钟,全是短信,足足两百条,我的手机只能存储两百条,否则,我真不知道会收到多少信息。

三条垃圾短信,十条阿可的信息,三条连秋的信息,一条一点的信息,二十条林海的信息,剩下的全是何处的信息。

阿可说:“这么就过去了,你为什么还不出现?马上秋天就要走了,你最喜欢的秋天啊,不要去放风筝了吗?”

连秋说:“小一,我现在在爱琴海给你发这条信息,这里真美,有时间你也来看看吧。”

一点说:“何小一,有本事你就躲一辈子吧!”

林海说:“我求你原谅我,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愿意让我负责,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何处所有的信息都是相同的内容,他每天从早到晚不同的时段都会发来,每天五到十条不等,每条短信都是:“你还好吗?”

我一页页翻过那句话,心里猛地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我不知道是为了何处的那些短信还是为了我这些天到底好不好,于是,我心里一软,给何处打了个电话。

何处很快就接了电话,然后我听到他激动的声音,“小一,是你吗?你在哪里?”

我憋了一口气,对着电话爽朗地笑着说:“当然是我啊,不然你以为是谁啊!”

何处激动而又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现在在哪?”

“我啊?我现在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我舒舒服服地出来旅游啦!”我在骗何处,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现在变了一个人。

“是吗?”何处的声音有一丝失落闪过。

我又大声地说:“别老是给我发短信了,烦都给你烦死了!”

何处只是哦了一声,然后说:“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啊!”

我应了声,没多说几句就挂了电话。电话一挂,我心里莫名的情绪排山倒海地来了,我以前总是不断地克制自己不要去想我和何处的关系,现在我摸着自己的脸反而觉得想到何处的时候理直气壮了。我把遇到何处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想了一遍,想起他中午在办公室里看散文的模样,想起他在我生病时候来看我的模样,想起他打歹徒的模样,想起他在荣言面前和我说笑的模样,想起他在北京长城拥抱我的模样…点点滴滴,一丝丝原来都在心里,我问了自己一句:“难道我爱上了那个人?”但是我马上摇了摇头,那个人是我的哥哥啊,我怎么可以?我只有轻轻地叹息。

我没有和阿可联系,更没有告诉一点我的消息,我想,告诉了何处,他们也许就会通过某个渠道知道我了吧,此时我不想和更多的人说话。

刚挂了电话,妈妈走了进来。我抬头看到妈妈微笑的脸,恍惚间,妈妈似乎老了许多,原先很是讲究的妈妈这一段时间都是随意地处置着自己,这叫我觉得她的面容明显憔悴了许多。

妈妈笑着说:“打电话呢?我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我想回西双版纳了。”妈妈淡定地说。

虽然我觉得妈妈跟我商量的事可能会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我还是吃惊不小。因为当年妈妈要出来时的决绝和后来连一次也没回过西双版纳的决心,都让我以为她受伤极深,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了,可是现在为什么又要回去了呢?

妈妈看出了我眼里的疑问,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什么都不在了,也该回去了。而且我想我们娘俩回去过安安静静的生活,多好。”

我以为妈妈完全是为了我,但是既是为了我也没有必要再回到她的伤心地啊?

于是我说:“不用这样,妈,我不会走的,至少目前我是不会走的,我要留在这个城市,我心里有结,我要解开了才行!”我坚定地说着这些,这是二十五年来我第一次没有顺从妈妈的意思。

妈妈看着我,脸上全是担忧的神色,但最后,她说:“那好吧,你已经大了,做你想做的事吧,但是我是必定要回去的。”

这回我更加震惊了,我愿意为妈妈是为了我,现在看来她一定要回西双版纳是有她自己的道理的,可是…那是什么呢?

之后的两周,妈妈一直在收拾东西,因为我还留下来的原因,妈妈并没有多少东西需要处理,但是她收拾东西的过程却比以往任何一次要慢,她在整理的同时总是皱着眉头,有时候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能听到她对着我微微地叹息。

妈妈终于还是在中秋节之前回了西双版纳,我一直把妈妈送到了西双版纳。在去西双版纳之前我特意买了一个新手机,配了一个新号码。

我和妈妈在宾馆里住了三天,之后就帮妈妈搬进了租好的房子里。按照妈妈的意思,租的房子靠近我们以前住的地方。回到西双版纳之后,妈妈便总是沉浸在回忆中一般,我总是看见她一个人静静的发呆。

我错误地以为妈妈可能是在思念爸爸,于是我便私下里用原来的手机给何处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妈妈已经来西双版纳的事情,并且把妈妈的新地址告诉了他,何处如此聪明,一定会明白该怎么做的。

短信发出去好一会儿,何处回了条短信过来,说:“你是不是也在西双版纳?”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干脆关机。

第二天,正好是中秋,我想,说不定爸爸会过来,于是一大早我就告诉妈妈我要出门四处走走,很久没回来了,还挺想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