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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已经完全完全地走出那个女人的视线了,杨杰紧紧地拉了下我的手,低下头,轻轻问:笨笨熊,你是不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帮着我?

我笑着在他手心上画圈圈:当然了啦,我不向着杰哥哥向着谁啊。

笨笨熊啊!

杨杰大声叹息,声音里面居然有点哽咽。

我真的是一个脑门大心头木的姑娘,居然没有问他为什么叹息,也不问那个女人,他、他和那些女人的关系!

不是不想知道的,但是,这种话题,我想,大概对一个男人来说应该是很伤人的,即使他要说我也会阻止的,何况自己去追问呢。

站在这个城市的分叉路口,一边是他的地方一边是我的地方,我拉着他的手不放,嬉皮笑脸的:杰哥哥,我好饿!呵呵。

杨杰不言语,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他放开我的手:笨笨熊,你该回家了,天色晚了。

又不是没有在你那里呆过,我咕哝着,再次去拉他的手。

没想到杨杰狠狠握了一下我的手,几乎是猛地一下甩开了。杨杰这种躲避毒蛇猛兽一样的神情是我第二次见到了。怎么这样怕我?我困惑地看他:杰哥哥,你怎么啦?

我没什么,你快走!

杨杰匆匆说完这句话,几乎是步履踉跄着跑远了。

我看着他踉跄的步子,站在原地许久不曾移动过脚步。

我按门铃,用劲地按门铃,按了许久,门才慢腾腾地开了。

那张惨白而病态的脸一定没有想到这样粗鲁的按门铃的人是我,因为我从来不曾独自来过这个地方。

见到我,他居然想立刻关门,但是,我的大脑门已经先伸了进去,大声地笑着宣布:杰哥哥,我来蹭晚饭的。

门开了,我看见杨杰惨白的脸更加惨白,几乎带着点儿绝望的神情。

我的木脑袋仍然不管不顾地闯了进去,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后,我低头在沙发边的茶几下寻找水果篮。

水果没有找到,我看到的是茶几下面一大堆的药和一本病历。

杨杰的秘密2

水果没有找到,我看到的是茶几下面一大堆的药和一本病历。

我捧了一把到茶几上,杨杰已经冲了过来,急于掩藏这些药,但是,当看见我已经翻开那本病历的时候,他徒然地停下了脚步,木然地立在我的面前低下头并不看我。

我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脑袋里似乎有种天旋地转的东西向全身扩散开去。

那张多么瘦削的脸在我面前放大变形,多么狰狞——

瞬间,茶几上的一切一切都遭了殃,那双青筋暴露的手疯狂地扫向满桌子的药,一时之间,满屋子都是散开的药粒,碎了的瓶子,跺烂的盒子,绝望的死灰一样的眼神……

我盯着这张颤抖得厉害的竹枝一样枯瘦的双手,眼冒金星了好一会,然后,闭上了眼睛。

滚,你马上给我滚,你这个死丫头。

我坐着一动不动。

快滚,你这个脸皮厚心头木的死丫头。

原来,我只知道自己脑门大心头木,现在居然再添了一项脸皮厚心头木!

我仍然一动不动,任他嘶哑着声音冲我咆哮。

可是,这咆哮多么无力啊,那双没有生命力的竹枝一样——几乎是丑陋的双手——多么可怕又多么可怜呵!

我轻轻地轻轻地拉住了这双摸着全是骨头的可怕的手,咧咧嘴角表示我在笑:杰哥哥,笨笨熊不是说过,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会向着你的么!呵呵。

那双可怕的手,那双因为完全地绝望而变得狰狞发红的眼睛,终于妥协,孩子样地跪在我脚下,头埋在了我的腿上,声音几乎是在哀求:笨笨熊,你走,你立刻走,永远不要再来这里,好么?

我大力地摇头,摇得头都晕了。我抚摩这双手,然后,叹息,我知道,这双手将再也没有多少时间没有什么精力给我做各种美味,做我最喜欢的“红烧狮子头”了。

我的杰哥哥,我的热爱的亲爱的杰哥哥,他,居然患了——

爱滋病!

爱滋——一个多么可怕的字眼!

难怪,他总是对我的任何,哪怕是小小的亲昵也避如蛇蝎。

原来,我一直在折腾这样一个,哪怕就是如来观音耶稣基督一起亲临也没法多在这个世界多呆几天的男人!

我想趁他没看见,飞快地擦掉脸上那些可恶的越涌越多的水珠,但是,那双干枯的手抚到了我的脸上,然后停止:

笨笨熊,不要哭!

我哪有哭啊,我嘻嘻地笑,飞快地用衣袖满头满脸地擦,用劲地擦,擦得眼睛都疼了还有水珠从眼睛里面涌出来。

“笨笨熊这么大的人了还用衣袖擦鼻涕,真是个不讲卫生的孩子!”

杨杰大声叹息。

“人家哪有啊哪有啊”我大声反驳,嘻嘻地笑,然后大声宣布:“杰哥哥,今天晚上我要给你做一顿难吃的饭,荼毒你的胃。”

在沉默中变态

第一次系上围裙,像模像样地在厨房里忙碌,杨杰要来帮忙,却被我生生地推到了外面的客厅,他再来时,我干脆把厨房的门关了,自己在里面瞎忙。

因为,我怎么能够让他看见我眼睛里面那些不争气的水珠,止也止不住地滴落在菜叶上,滴落在锅里碗里碟子里!

我的手艺虽然不怎么样,速度却是快得很。从小到大,我妈妈都说大脑门的女孩子动作快得很,我就是这样,虽然人不太机灵,但是却一直是只求速度不求质量的莽夫。

好在冰箱里面正巧有我会做的为数不多的几样素菜,我炒的正是那个炝小白菜。

端上桌子之前,我尝了一块,然后直皱眉头,比起杨杰的手艺,我的这个菜实在只能说:炒熟了!

其他的,恐怕就没了。

杨杰吃得很开心,这是他第一次在饭桌上这样开心地吃饭,因为,他很自然地用一个小碗将那盘小白菜分成了两份。

也许,他是认为,我既然已经知道他的病了就不用再掩藏什么了吧。

我这时才联想起,自从我认识他后,每次来他这里蹭饭他几乎都是看着我吃,从来不和我共用碗碟什么的,原来,他早就明确地和我“划清界限”了。

和爱滋病患者一起吃饭也会传染的么?

我很奇怪,但是,杨杰既然这样坚持,我就不再问他。我准备明天自己去网上查查有关资料。

我知道,他希望我好,希望那个屡次被他取笑为用衣袖擦“鼻涕”的大脑门女孩子好。

吃了饭,我不再东窜西窜,乖乖地系上围裙去洗碗拖地。

我做这些事时,我偶尔不经意地看杨杰时,我发现他也不时地看我,不时地叹息,眼里的光芒越来越黯淡几乎臻于死亡一样的平淡。

我很想哭,想放声大哭,但是,我依然忍着,把厨房里的水龙头开到最大,让哗啦啦的水声淹没我不时低低的抽泣声。

我到火车站退了火车票,长途电话告诉爸爸妈妈我不回家过年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我说我要陪男朋友过年,然后,我听见妈妈高兴的叹息了一声,妈妈早担心我这个脑门大心头木的丫头嫁不出去,现在有男朋友陪,她哪怕再想念我也不会催促的。

刚和妈妈通完话,手机响了,看号码是一剑擒心的,我恍然,这才想起,这些天我居然差点把一剑擒心给忘记了。

心里再次没来由的酸涩得难受,我知道,这次,我和一剑擒心大概是真的完了。

“笨笨,笨猪,我考完了,今天晚上一起痛快玩一会。”一剑擒心不是征询我的意见而是在做决定,因为他知道我们已经放了年假,我是闲人。

我沉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并没察觉我的异样,大声说:笨笨,你那里声音嘈杂,手机信号太差,我来接你,你等我。然后,他匆匆挂了电话,任我在嘈杂的火车站发呆。

无论如何,我想,我是不能傻站在火车站让那个脾气急噪的家伙在我租屋的门口等我的,该面对的,我还得面对。

一剑擒心老远看见我,老远地迎上来,很夸张地抱着我的肩膀,我推他,人家看见呢。

看见干吗啦?你是我女朋友,我是你男朋友,什么见不得人了?他瞪我,比我还凶。

我笑,摸出钥匙开门,门缝里掉下一张纸条:

现在的人儿又酷又帅

开口闭口不再是哇噻

谁都不会轻易言爱

保持神秘异性才会崇拜

爱情早已过了纯真年代

天长地久听起来很奇怪

我等待但从来不怕失败

心走后我也绝不会离开

传统的人儿你们要理解

因为这个年头实在无奈

如果不在沉默中恋爱

我们会在沉默中变态

来这小子早已来这里做个怪了,还跑楼下装着巧遇上我的样子。

同居生活

再看这张纸条,真是爆笑,这样的人了,什么不学,学我这种破烂的打油诗,呵呵。

开了门,刚进去,他砰地一声关了门,紧紧抱住了我:“好几天没有见到笨笨了,想死我啦。”

我笑,在这个充满朝气充满活力的小伙子怀里安心的笑。我想,无论我有了什么选择,总有一天他会原谅我的吧。

我拉开他的手,很平静地说:“你自己找同学玩吧,我有事,不能陪你。”

什么事情比我还重要?他的声音不爽了起来:“笨笨,我这些天忙着考试没有陪你,你千万别生气,我给你赔罪好不好?”

我还没开口,一枝玫瑰从他风衣里面滚了出来,正好掉在我手上。

“耶,我身上怎么掉玫瑰砸了笨笨的熊掌?”他瞪大眼睛表示自己很无辜。

我忍不住抱住了他的脖子,将头深深埋在他胸前,这个一向粗心大意的小子怎么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有这样一种几乎可以称得上:

浪漫的举动呵!

玫瑰美么?他摸我的头发,傻瓜一样地问。

“美!”我在他怀里傻瓜一样地点头。

“笨笨,你想去哪里玩?”他在我耳边轻声问。

这样的时候,天呢,你教教我,我到底该怎么样说出拒绝的言辞!

我推开他,清了清喉咙,小声说:对不起,我要走了,我要陪杰哥哥了!

一剑擒心傻在那里,许久不曾说一句话,然后,他抓住了我的肩,双眼冒火,一个字一个字地叫我的名字:笨——笨——熊,你真的和那个小白脸搅和上了?为什么,啊?

不准骂他是小白脸!

我怒喝阻止他,我准备着接受他更恶毒的责骂,他是个脾气暴躁爱冲动的家伙,我不怪他,但是,他怎么能够这样辱骂杰哥哥!

我知道,既然我已经选择了要陪杰哥哥走完最后的岁月,就不能拖着一剑擒心不放手,他没有这个义务!

最重要的是,我怎么能够把杰哥哥最后这样痛苦的隐私昭告他人,这点做人起码的良知和原则我还是有的,哪怕我是大家口里脑门大心头木的女孩子!

一剑擒心冷笑:张口闭口杰哥哥,笨笨熊,我算错看你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已经搬到他那里去了!我平静地说。

不啻一颗重磅炸弹击中了这个从北京追到成都的我的“一剑擒心”网友!~他的脸色煞白,他看着我,往后退:你和那个舞男同居了?

我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是,我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一定和他一样煞白。我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是,嘴唇是干涩的,我说不出话来。

笨笨熊,我总算认识你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了!

一剑擒心狠狠地看我,转身出去摔上门离开了。

我木然地立在那里很久,手里一直木然地握着那枝玫瑰。

直到窗外的灯光都亮了起来,我才扭亮了壁灯,坐下,找了一个透明的袋子,将这枝玫瑰花一瓣一瓣地撕了下来,然后放进袋子,锁在书柜的袋子,收拾好几件衣服和日用品,走了,去杨杰的家。

是的,我和杨杰“同居”了,至少,在外人眼里是这么样的。

水性与扬花

我陪杨杰去医院,尽管知道这是徒劳无功地在挣扎,但是,我仍然催促他去。

人的心理真的很微妙,无论多么绝望中总是渴望明知道万万不可能出现的奇迹。

从那个可怕的爱滋病系列专科门诊室出来,经过那幢新建的住院部大楼时,我看见大楼上有一个明显的刻痕,涂抹得明显地乱糟糟。

杨杰摇头:这里以前是刻的捐助修建这幢大楼的人宋黎的名字,自从宋黎卷款逃往美国后就把他的名字给消除了。

我还没回答他,看见住院部的花园里,一个男人推着一辆轮椅走过来。轮椅上那个姑娘穿得比我还厚,戴着红色的帽子红色的围巾,搭在轮椅上的双手是多么苍白啊。

我看杨杰的双手,心里下意识地比较这两双手,同样苍白的手,杰哥哥的手像竹枝一样,那双女孩子的手却是透明的,柔和的,有种叫人瞧了心疼的美丽。

我笑嘻嘻地几步走了过去,还没开口,轮椅上的女孩子先叫我:笨笨熊,你好啊。

梅,你好。

我拉着这双苍白而美丽的手,几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手,可是,手的主人,看得出,病得多么严重啊,就跟杰哥哥一样憔悴而苍白。

但是,我知道,这个叫梅虹得的是白血病,本来已经换骨髓成功了,但是现在好象复发了,是很严重的迹象啊。

“疯丫头,我们该回去了。”推着轮椅的那个叫张健的男人催促她,似乎不乐意不相干的人打搅她。

我拉拉她的手,然后放开:“梅姊姊,你好好休息,早点好起来。”

梅虹看了我身边的杨杰几眼,发现了生病的人不是我,是他。

她似乎很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只说了一句:笨笨熊,你的朋友好象病得不轻,最好住院治疗,别耽误了治疗。

我惨然一笑,这种病不是耽误不耽误的问题,我的杰哥哥,他是在踩着生命时间最后的尾巴走完自己的岁月啊。

我拉着杨杰的手,看着张健推着她走远。

我发现,为什么我喜欢的那些可爱的亲爱的人儿,为什么总是被命运紧紧扼住了咽喉呢?

难道是上天嫌弃我脑门大心头木,在以前的25个春秋里从来不知道真正的悲伤为何物,所以要特意惩罚我让我体会一下?

我拉着杨杰的手,越拉越紧,一阵风吹来,我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我能够这样拉着这双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原来竟然是这样地留恋这双竹枝一样的亲爱的手的。

也许,我骨子里面是水性扬花的,要不,我怎么会自以为爱上一剑擒心的同时,还这样地依恋这双枯瘦的手呵。

原来,笨笨熊真的是一个坏女孩子。

在我生命里,只有过这两个可以称为“男朋友”的人,但是,我在这一刻,竟然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爱着哪一个人!

杨杰哪里知道我脑门里面正赚着这样多的念头,他笑着拍我的手,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枯瘦的手一天天地变得多么的软弱无力。

“咱们笨笨熊傻啦?怎么这样紧地拉我的手?”

我怎么能够让他看见我眼底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