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晓的指甲尖利非常,虽没有刺入宋初的皮肉,却在她的脖子上划出几条伤口。宋初本以为沾了自己的血,东方晓定然要吃些苦头,毕竟当初她带血的一掌足让厉鬼霎时灰飞。然而,血液流淌到东方晓的手上,他却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宋初顿时慌了。

梁京墨舞着斩魂剑冲过来,东方晓狠狠地将宋初的脑袋撞在墙壁上,随即丢下已经失了意识的宋初,迎上了梁京墨。

甫一交手,梁京墨就知道东方晓不是他现在能够对付的。黑色的潮水在梁京墨的眼瞳中涌动,东方晓的唇角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来。梁京墨只觉背后一凉,似有冰刃扎入他的脊椎,生生将他扯出,往玉棺中拖拽。

苏木捂着胸口,唇角还有残留的血迹,眼见着梁京墨消失在玉棺之中,有心上前阻止,却分毫动弹不得,只撕心裂肺吼出一句:“梁老大!”

倒在另外一边的宋初微微睁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模模糊糊,脑海中是一片深沉的黑暗,中心逐渐渗出点点血红,直到将黑暗完全浸染。

“梁老大!”

有谁的声音传到她的耳边,那声音紧迫急促,呼唤着某个人的名字。她想动,她想做什么,她是谁,她不知道。可是她似乎心跳很快,好像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了?她有什么事可以失去的呢,她到底是谁?

“宋初…”

“陌君…”

“大人…”

耳畔似乎有无数的声音,她的脑袋很疼,似乎有什么要冲出来了。

东方晓的目光在宋初和苏木身上转了两圈,宋初趴在地面上没什么动静,苏木竟然颤颤巍巍想要爬起来。东方晓唇角扬起一抹冷笑,一脚踹在苏木的肚子上,右手掐住他的下巴:“长得一副好模样,可惜落到了我的手上。我最讨厌的,就是长得好看的人!”

苏木好容易喘过气来,却是笑了:“论长得好看,阁下胜过在下许多,阁下讨厌的是长得好看的人,还是讨厌自己的一副皮囊呢?”

东方晓手中一用力,尖利的指甲便扎入了苏木的下颌,鲜血顿时涌了出来。苏木咬着牙还是笑,看着东方晓身后表情突然僵硬了下来。

从东方晓的玉棺中突然涌出大量的黑色雾气,如同黑灰色的潮水不断涌出。棺木中的黑雾越堆越高,一个丑陋的鬼怪突然从浓雾之中钻出,全身都是灰绿色,表皮松弛耷拉,鼻子尤其大,几乎遮住了嘴巴。眼睛大到不成比例,青灰色的眼瞳中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他的手臂很长,一直垂到膝盖,双腿微微弯曲,配上驼背,如同佝偻的老者。

东方晓连头都没有回:“你要的人已经给你了,这两个该是我的了。”

那怪物“嘿嘿”一笑,声音是飘着的:“别担心,我不跟你抢。”说话间,那怪物已经到了宋初身前。苏木见状奋力推开东方晓,下巴上直接被东方晓的指甲刮下一片肉来。然而,他还是没能逃脱东方晓的魔掌,瞬间又被砸到了墙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怪物的爪子朝着宋初靠近。

宋初迷蒙中看到有什么冲着自己来了,一股恶臭闯入鼻腔,让她几欲作呕。火之心从未如此躁动,灼热的温度让她瞬间出了一身汗,火红的光芒从她体表蹿出,竟将那怪物逼退两步。

“火之心果然在你身上。”绿皮怪物阴测测地笑着,突然,他笑不出来了。

宋初的意识又开始模糊,只隐约感觉自己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

在其他人惊悚的目光中,宋初扶着墙站了起来。

“本座多时不作为,什么小鱼小虾都敢来凑上一脚了。”火鞭挥出,绿皮怪物匆忙后退,却还是被火鞭扫到了鼻子,大鼻子霎时被火鞭划下一半,掉在地面上被红莲业火烧成了灰烬。

绿皮怪物捂着鼻子窜回到玉棺中失去了踪影,黑雾也逐渐散去。东方晓扣着苏木的脖子将他拉到自己身前,防备地看着缓步向他们靠近的宋初。

宋初似乎毫不在意被作为肉盾的苏木一般,径自挥出火鞭。火鞭在空中发出“噼啪”的声响,令人一窒。火鞭从苏木耳边擦过,东方晓见势不好拖着苏木向后仰倒,试图避开火鞭。却没有想到,火鞭竟转了个弯缠上了他的脖子。

东方晓下意识扔掉手中的苏木,伸手想要扯掉脖子上的火鞭。然而火鞭碰着他的头发,火焰已经燃起。令人侧目的是,他的衣服竟然没有被引燃。

苏木扶着墙壁站稳了身子,宋初握紧火鞭手柄往自己身后一带,东方晓便被拖倒在地,火光已经笼罩了他的头颅,难以承受的痛楚让他的惨叫声分外凄厉。

“宋初,我们不能就这么私自处置了他!”苏木扬声提醒。

然而,宋初却十分干脆地扒了东方晓的衣服,给他添了把火,让他全身都笼罩在火焰之中:“处置一个杂碎,本座还是做得了主的。”

苏木这才仔细看着宋初的脸,熟悉的面庞上有着他看不懂的、十分陌生的表情。

“你…不是宋初。”

宋初站在不停翻滚的东方晓身侧,抬起头看着苏木,眼神有些微的迷茫:“宋初是谁,我是谁?”

刚刚说完,刚刚还威武霸气的宋初突然摇晃了一下身子,脚下踉跄差点跪倒。苏木咬咬牙扑了过去,刚好给宋初做了肉垫,头发还险些被燃烧着的东方晓给点燃了。

宋初伏在苏木背上猛烈地喘息着,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些片段,如同被快进的影片,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而在苏木眼中,宋初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苏木将宋初好好安置在玉石地面上,离已经渐渐没了动静的东方晓足有三米的距离,自己则到玉椁便往里看。无论是怪物还是被拖进来的梁京墨都已经没了踪影,他还不信邪地伸手探入玉棺内摸了摸,冰冷的质地,怎么看都没有穿透的可能。直起身的瞬间,苏木看到了掉落在棺椁之间的、漆黑的、失去了光泽的斩魂剑。

看看玉棺内,再看看躺在一边的宋初,苏木咬破了下唇,捡起斩魂剑,将宋初扶起,踉跄着,缓缓往墓室的门走去。没有了作祟的东方晓和刚刚的绿皮怪物,苏木用撬棍就把石门撬开了,然而他能带出去的,只有昏迷不醒的宋初,和失去了主人的斩魂剑。

考古队员们虽然没有进入墓道,却都守在墓道口等着梁京墨三人出来。天色亮了又暗,众人的心都提在嗓子眼儿,甚至做好了冒险进入救援的准备。里面终于有了动静,一个考古队员问了一句:“是你们出来了吗?”

听到外面人的声音,苏木屏住的一口气顿时散了,和宋初一起瘫倒在墓道内:“是…是我们,快来…”

得到回复的考古队立即派了两人进入墓道,看到一身伤痕的苏木和陷入昏迷的宋初,两人都被吓了一跳,赶紧将苏木和宋初扶了出去。

但是,进入墓道的是三个人,只出来了两个,难免被问起。苏木靠在一个队员身上,握紧了斩魂剑:“梁老大…怕是出不来了。”

现场顿时陷入沉默,看苏木和宋初的情况,考古队也知道里面的情况不容乐观,但却没想到会这样。

苏木憋回泛出的泪水,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却带起一阵刺痛,倒是让他提了神:“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你们再进去的时候应该不会再遇到危险。我还是会给你们准备好护身的东西,以防万一。”

随队的考古专家眼睛一瞪:“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这些东西,先给我去医院躺着去。”

宋初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此时的她,似乎处于一个特殊的空间,看着某个人的生命历程。在一片大火中孕育而出的女子,天生有着操纵火焰的能力。一个穿着黑袍背对着宋初的男人将女子带出那一片火光,赋予她更为强大的力量,将她推上高位,无论是谁见到她,都要弯腰低头,尊称一声——鬼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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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终于想起来了,不简单啊,捂脸!

叮!您的好友【梁京墨】已下线。

第一六一章:金佛(1)

几千年来,鬼使在冥界内游走,协助冥王治理冥界,她是冥王最忠心、最称手的一个武器。然而她终究不只是一件武器,见多了生离死别,处理了无数案件,鬼使也逐渐变得迷茫,她开始好奇他们口中的人间,他们心心念念的情。

“大人,您的力量与手段令人拜服,可惜在我们眼中,您依旧是可怜的,因为您是残缺的,您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是真的快乐。”

鬼使手中的长刺抵在一只厉鬼的胸前,然而厉鬼却没有丝毫的害怕,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快意。她毫不犹豫地将长刺扎入了厉鬼心脏的位置,赐其灰飞烟灭,然而厉鬼的话还是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了痕迹。

“快乐吗?”

一颗种子在心中埋下,悄然生长为参天大树。不知多久过去,冥界的鬼使悄然失去了踪迹。鬼使的身份让她对冥界的运行机制了如指掌,将自己的去向隐瞒得天衣无缝,连冥王都查不到她究竟去了哪里。

冥界少了鬼使,人间多了一个双目能视鬼的宋初。

“宋初,宋初,你醒了吗?”

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呼唤着,眼前走马灯一般的情景逐渐褪色消失,面带笑容的护士的脸变得清晰。

“呼,你终于醒了。你能看见我的手指吗?这是几?”护士在宋初面前竖起两根手指,不知道为何,对上宋初的眼神,她总觉得背后发毛。

宋初没有明显外伤,只是后脑勺受到撞击,产生了中度脑震荡。经过一轮检查之后,宋初终于被确定无碍,只是脑袋里海有些晕乎乎的。

苏木受的伤要比宋初严重得多,下颌的外伤暂且不论,内伤才更为难处理。东方晓那几脚踹下来,苏木的肋骨断了两根,脾脏出血,同样有脑震荡的迹象,能背着宋初撑到墓道口,已经极其了不起了。

宋初做完检查,做完手术的苏木还在昏睡,斩魂剑被随意摆放在陪床上。宋初拿起斩魂剑坐在苏木的病床边,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眼神也没有丝毫波澜,叫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苏木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宋初沉静的侧颜,斩魂剑放在她的膝盖上,宋初微微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虽然宋初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苏木却清晰地感觉到,宋初和之前不一样了。

察觉到苏木醒来,宋初抬起头。对上宋初的目光,苏木突然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宋初看他的眼神,仿佛不是在看一个活人,陌生而带有一丝凉意。两人都没有提起梁京墨,宋初走的时候顺手将斩魂剑也拿走了。

第二天,考古队再次进入古墓,一路无碍。曾经让他们畏惧又向往的主墓室给了他们巨大的震撼,只是玉棺中的墓主人已经化为灰烬。

在一团黑灰之中,考古队发现了另外一支玉签子,解释了最大的疑团。

为东方晓打造这样一座坟墓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丈夫。

至于东方晓本人如何看待那个姓祁的男人,所有人都不得而知。在所有能发现的线索中,没有任何关于二人之间的关系的具体记录。苏木猜想,东方晓对这件事应该是抱着抗拒的态度的。他对自己昳丽容貌的抗拒,苏木大概能了解一些。

由于苏木的伤势,二人在医院足足呆了有一个星期。期间,梁京墨被抓走的消息已经传回北京,楼半夏和柳永连夜赶来,然而在古墓内搜寻了好几日,还是没能找到线索。

“宋初你下手太快了…留着东方晓好歹我们也能从他口中得到一点儿线索,比如苏木看到的那个绿皮怪物倒是是什么。”楼半夏头疼地揉着自己的脑壳。

“魉。”宋初吐出一个单音,苏木和柳永都没太听得清她说的什么,只有楼半夏脸色瞬间更加难看了几分。

魉,魑魅魍魉的魉。

“继续留下来也没有意义了,你们准备一下,下午就回去。”楼半夏叹了口气,看向宋初膝盖上的斩魂剑。

在梁京墨手中的斩魂剑是“活”的,虽然通体漆黑,却有着独特的光泽,叫人移不开眼;失去了梁京墨的斩魂剑,如同失去了灵魂的驱壳,如同一根烧火棍一般平凡。

实际上,斩魂剑若只是脱了梁京墨的手,并不会变成这样。斩魂剑是灵器,拥有器灵,只有当器灵无法感知到主人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灵器对主人的追寻,不是到主人的死亡而终止,而是到主人的彻底消失。也就是说,现在的梁京墨…

宋初等人回到北京的时候,消息已经传到了冥界地府,第二天,判官带着冥王的指令到达文物修复处。

“地府已经派出鬼差和冥警寻找梁处长的下落,诸位请稍安勿躁。”判官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梁处长不在,文物修复处需要一个暂时的领导人。冥王和在下都觉得,这个任务交给宋小姐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有些惊讶。宋初的改变大家都看在眼里,但是对她代替梁京墨暂时领导文物修复处还是难以理解,毕竟她是一个刚刚加入不到一年的新人。但是这是冥王做出的决定,他们没有反抗的立场。

判官的眼神对上宋初:“宋小姐的本事,鄙人是相信的,只望宋小姐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惹出一些是非来就不好了。”

旁人听不懂判官的话,宋初却明白,判官这是在警告她。既然冥王钦定她暂时领导文物修复处,也便是说,冥王已经得到了她的下落。

当初她逃往人间,得益于数十亿平行时空扰乱冥王视线,使其难觅踪迹。但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的作为,已然暴露了自己,冥王发现她也是迟早的事情。

判官也不介意宋初不说话,从袖袋中取出一只锦囊来:“冥王宽厚,有些东西还是要物归原主的。”

宋初冷笑,若是冥王算得上宽厚,天地六界,四海八荒,大概是找不到几个不宽厚慈祥的人了。

宋初紧握锦囊,里面装着的,是她的鬼使印玺。

“烦请判官转报冥王,陌…宋初领了他的情。”冥王分明已经找到她,却没有让她回去,必然有所图。在确定梁京墨的消息之前,宋初不想也不能回去。

判官心满意足地离开,文物修复处内一片诡异的沉默,直到团子的铃铛声响起,凝滞的空气才开始流动。

所有人都回避了刚才的事情,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将精神集中在团子带回来的消息上。

团子今天是接到“小弟”们的线报,市里一家金店最近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虽然暂时还没有人受伤,但是店里的生意却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团子已经在金店中留下了文物修复处的联系方式,相信不用多久那边的人就会打来电话。

金店的店长看着小小一张名片,思索良久,终于还是决定打这个电话。这些日子以来,金店一笔生意都没能做成。再这样下去,即便他心脏能力好经得起吓,金店也运营不下去了。

宋初很快带着柳永和李双出现在金店中,金店中的腥味让宋初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金店的店长是个中年男人,身材略显臃肿,看到来的是三个年轻人,顿时起了警惕之心,在三人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之后才稍微放下了戒备,说起了金店中发生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发生的,店里的人也说不清楚。他们第一次发现这些事情,还是一个店里的客人指出来的。

当时,客人正在挑选戒指,却突然指着旁边的挂坠儿惊呼起来:“它动了!”

顺着客人的指向看去,一枚金佛挂坠儿歪在了衬托垫的一边,在那之前,没有任何人碰过它。

“就是这一枚。”店员将一枚小巧的金佛从柜台中下取出。出了这种事,客人被吓走了,店员就将这枚金佛收了起来,不再放在玻璃柜台中展示。

宋初拿起金佛,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店员恍惚觉得自己看到宋初的眼睛里又一团火焰一闪而过。宋初在金佛身上,看到了一个闭着眼睛的女人。

“这枚金佛是你们店里新来的货吗?”宋初在观察金佛的时候,李双问道。

店员摇头:“这只金佛是一个男人拿来卖的。”

根据店内的录像和登记册,前来卖金佛的男人的身份很快被确定。

“咦,长得好猥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金佛指不定是怎么来的呢。”李双看着录像一脸嫌弃。

宋初双手插在衣兜里,虽然没有说话,内心里其实对李双的话还是颇为认同的。虽然常言有道,人不可貌相,但是也有一句话,叫做相由心生。一个人的外貌的美丑或许不能由自己决定,但是个人的气质再一定程度内便反映了此人的内心,若是一眼给人猥琐的感觉,这人多半是心术不正的。

果不其然,当他们找到录像中的男人的时候,男人对自己曾经卖过一只金佛的事实矢口否认。参与调查的三人都不用细想,就知道这件事有猫腻了。

去金店卖金佛的男人叫张顺,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儿。柳永找到他的时候,他正顶着一张调色盘一样的脸蹲在路边抽烟,柳永险些没认出他来。

当被问起是否拿过一只金佛去金店卖,张顺吐出唇间的烟蒂:“啥玩意儿,金佛?我要是有金佛,还能在这儿?”

李双捂着嘴打了个呵欠:“你不用急着否认,要不是有证据,我们也不会找上你。看看,照片中的人是你吧。”李双将从金店录像中截下的一张照片亮到张顺面前。

张顺侧头吐出一口痰,站起身:“就是我,怎么地吧。”

宋初看着张顺的动作,眉头逐渐皱起。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观感受十分不适,头顶乌云笼罩,周身黑雾弥漫,印堂发黑,眉眼混沌,近日必有大难,有可能危及生命。即便如此,宋初并没有提醒他的意思。

“既然是你,那就麻烦解释一下那只金佛的来历。”宋初的声音仿佛透着一股寒意,任谁都听得出她对张顺的不满。

张顺吊儿郎当地走到宋初面前,伸手就要摸上宋初的脸:“美女,长这么漂亮当什么警察啊?”他的手将将要碰上宋初的头发,只听得“啪”的一声,他的手已经被拍开,然而他却没有看到宋初动手,转头看李双和柳永,两个人离他都足有三步远。

“呵呵,”张顺老实地收起了手,“那金佛我可没偷没抢,是我捡来的。”

柳永揉了揉鼻子:“捡来的?在哪里捡的?”

张顺这次还真没说谎,金佛的确是他捡来的。

“哝,就是这里。”张顺将三人带到一条偏僻的小路,“就丢在路上,本来我还以为是假的,抱着试试看的意思到金店去的,没想到是真的。”张顺龇了龇牙,“我说,路上捡点儿东西卖了不算犯罪吧,要不然那些捡垃圾的得先被抓起来。”

宋初挑眉:“捡东西当然不算犯罪。”还没等张顺沾沾自喜,宋初径直接了下去,“但是你昨晚参与聚众斗殴,你脸上的伤就是证据。你是自己去警察局,还是我们送你去?”

张顺的脸色顿时僵住了,拔腿就要跑,还没跑出五米,已经被柳永拎了回来,顿时偃旗息鼓:“警局还挺远的,我自己去累得慌,还是你们送我去吧。”最终,宋初决定由柳永送张顺去警局。

李双歪着脑袋看着宋初:“你发现什么了吗?”

宋初从口袋中拿出那只金佛,承托在掌心,薄唇轻启,迅速开合,似乎念着什么咒文,但就连离她很近的李双都没有听到她发出的声音。

附在金佛上的鬼魂被逼了出来,踉踉跄跄地跌坐在路面上,一脸惶恐。

“都已经到这里了,你应该认识路了。”宋初在五步外淡漠地看着地上的女鬼,看不出丝毫的怜悯。

女鬼转头看了看周遭的环境,站起身来:“我带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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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沉沦在各种实验中不可自拔,学习使我快乐…

非专业,莫考究,理解就好…捂脸

第一六二章:金佛(2)

李双皱着脸看着宋初和女鬼打哑谜,在宋初提步跟上女鬼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她要带我们去哪儿啊?”

“带我们去有更多线索的地方。”

宋初口中“有更多线索的地方”,实际上是女鬼被埋葬的地方。女鬼附身金佛,金佛很有可能就是女鬼本人所有。但是她已经死了,金佛应该被家人保管或者佩戴,丢在这样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上的可能性十分小。依凭过往的经验,鬼使宋初作出了一个大胆而又合乎情理的猜想——藏尸。

事实证明,宋初是对的。

女鬼的尸身被胡乱掩埋在林间,已经产生了轻度腐烂,被从土里挖出来的时候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女尸的四肢被剁下,看切口的状态,应该是在死后被分尸形成的,可能是凶手为了方便抛尸做的。

女鬼虚弱,带她们到这里之后就回到了金佛中,具体的案情还是要宋初和李双自行调查。女尸的躯干上可以发现很多生前造成的淤痕和伤口,致命伤是后脑的一击和脖子上的两刀。

李双翻看了一下尸体:“应该是有人乘着死者不注意以钝器敲击死者后脑导致死者陷入昏迷,然后用利刃割喉导致死亡。至于为什么割两次…应该是为了保证她会死掉吧?”

宋初提着李双的后领将她提起,让李双怔楞了一瞬。这样的感觉…似乎很像另一个人。

“你又不是法医,赶紧把卢倩媛找过来。”

直到打完电话,李双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侧过脑袋看着正蹲在地上观察尸体的宋初,在她身上,李双隐约可以看到,不甚清晰的,某个人的影子。

卢倩媛四十分钟后到达现场,一下车就忍不住抱怨:“这什么破地方,导航都看不到这条路。”

宋初拍拍手站起身:“抛尸嘛,总要找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验尸,卢倩媛是专业的,很快确定了死亡方式和大概的死亡时间,并且根据死者身上的伤口推测,死者在生前应该经常受到暴力对待,而且,死者应该刚刚生完孩子没多久。

“能够对她造成长期持续性伤害的,我初步怀疑是家暴。至于为什么会造成现在的场面,就是你们的任务范畴了。”卢倩媛摘下手套,示意跟她一起来的两个助理将尸体收理。

李双微微皱眉:“最近似乎没有听说警局有接到类似的案件啊?”

“呵,”宋初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这就有意思了,不是吗?”

卢倩媛和李双同时回头看着宋初,宋初脸上浅淡的笑容,不似以往阳光般明媚,反而让人情不自禁地从尾椎骨升起一股寒意,直冲头皮。

一天之后,女尸的身份被确定。死去的女人名叫黄佳丽,已婚,曾经离过婚,现在的配偶叫吴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