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局地灵穴位,因地势在最南端,下元八运合坐空朝满合十发达九运当旺,明堂有水三十六曲,有一条彩虹为案山,山清水秀,地灵人杰,此地有日月星、有仓有库、有鱼、龟、蛇、狮、象、星神会局,是风水宝地。”我侃侃而谈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顾安琪很欣喜的点点头,重新看了看我。

“风水堪舆我要借助罗盘才能算出来,没想到你单凭一眼就能看出这么多,而且和我推算出的一样,不过……你有没有发现这里不好的地方?”

☆、第二章 玄冥望海

听到顾安琪说这话,我心里暗暗一惊,事实上她让我看这里的风水时,我已经察觉有所不对,但具体出了什么问题也没看出端倪,我怕说的太多会让顾安琪起疑,笑了笑反问她。

“不知道顾小姐有何高见?”

“这里的地形,从堪舆风水的角度来看,是象金龟朝北的形状,山泽通气,山川显灵。”越千玲一边说一边往前走,我们跟着她身后,顾安琪指着远处一座高山继续说。“我来这里好些天了,曾登高观龙,发现一条真龙辗转蜿蜒,从海峡穿峡而过,邃遥望此地见生气冲和,蛟龙结作,必会贵穴遍地。”

顾安琪所说和我看出的风水不谋而合,这里风水之所以好,首当其冲的是其水好。

风水之学,讲究藏风得水,得水为上,藏风次之。

而此地地处三江交汇入海处,形成了三江三山抱三岛的风水格局,在这里有龙、砂、水、气四种元素组合的地域就是风水宝地,也是所谓的海藏青龙、山卧白虎、林育朱雀、土含玄武。

按理说这里应该是福泽之地、龙盘之位才对,祥和贵气朝拱,刚好守住华夏大地南方的龙气,可如今我总是感觉此地气脉有外流之势。

顾安琪带我们来到穿过一片海石,前方是一处宽大的海滩,很多工人在忙碌的施工,在海滩上是一个被加固的平台,上面正在施工拼接的是一条昂首翘尾的巨石龙,前面咫尺就是海湾,大有龙潜九江只态,气势不凡颇为壮观。

“此地的贵气到这里就开始变得不是很稳定,大有倾泄之兆。”顾安琪拿着罗盘边测量边说。“可我始终也找不出原因,不知道你们有何高见。”

来到这里我也看出顾安琪所说的情况,的确有些匪夷所思,在这周围走了一圈,最后我的目光落在那正在修建的巨石龙上。

看了半天我才发现这条巨石龙居然只有一个角,头有角的为公龙,无角的为螭,双角的称为龙,单角的称蛟。

这不是巨龙,而是一只巨蛟。

我掐指一算,眉头微微皱起很诧异的喃喃自语。

“玄冥望海!”

顾安琪一听连忙拿起罗盘勘察,猛然抬起头看看那正在修建的巨石蛟,再回头看看对面的海湾恍然大悟。

“果然是玄冥望海,这就难怪了。”

“啥……啥是玄冥望海?”萧连山看顾安琪忙着看风水,一路也没理他,好不容易抓到机会插话。

我刚才说的是萧连山教我的风水堪舆,他这话一问出来,就连旁边的越千玲都欲哭无泪,我连忙把话岔开。

“你不用考我,这个我当然懂,这里的风水格局是金龟北顾,而此地不偏不倚刚好在龟身,蛟在龟身亦为合体,位于北方,属水,色玄,总称玄武。”

萧连山似懂非懂的点头,眼睛一直看着顾安琪,我估计顾安琪以为他是真人不露相,在等她说下去,顾安琪接着我的话说。

“玄武的本意就是玄冥,武、冥古音是相通的,玄,是黑的意思;冥,就是阴的意思因而玄冥成了水神,而冥间在北方,因此玄冥又称为北方神。”

“那什么叫玄冥望海呢?”越千玲听的有些感兴趣,好奇的问。

“这里本来应该是金龟北顾,现在和蛟龙合体,这金龟就变成玄冥。”我指着对面的海湾对越千玲说。“玄冥是水神,困于陆地见水必行,可这一动整个金龟北顾的风水格局就会受损。”

萧连山还想着找话题多和顾安琪说几句,负责接待的人找到我们,请我们回去吃饭,说是晚上为华人商会安排了文物拍卖。

“几点开始?”顾安琪很重视的问。

“八点钟开始。”接待的人员对顾安琪似乎挺客气。“顾小姐,您让我询问的事我已经问过了,那副画确定今晚会拿出来拍卖。”

“你也是华人商会的?”萧连山不放过任何可以和她说话的机会。

“我是香港华人商会的,本来是邀请我父亲,因为他零时有事,我就替他来了。”顾安琪很大方笑着点点头回答。“对了,你们是泰国华人?”

萧连山先是摇头,紧接着连忙点头,搞得顾安琪一脸茫然的样子,我们跟着接待人员回去,走的时候我若有所思的回头看看那正在修建的巨石蛟,什么样的人会在这里修这个,能在这里动工开动这么大的项目,相信这个人不但有权而且有势,如果是无心之失还好说,否则一旦玄冥望海被盘活的话,此地的风水可就尽毁了。

不过我很快就打消了担忧,毕竟要盘活玄冥望海这个局,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还有极其高深的道法,而且这完全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我实在想不出谁会这么做。

倒是顾安琪所代表的身份让我对她很好奇,之前都很少听她提起关于家里的事,我只知道她父亲顾连城是香港玄学泰斗,没想到家业看起来还不笑,泰国华人商会受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想必香港这边也一样,我心里暗暗想笑,果然是傻人有傻福,萧连山人是笨了点,可选女人的眼光一点都不笨,一眼就看上千金大小姐呢。

晚上吃过晚饭,萧连山就心急火燎的拉着我和越千玲去拍卖会,我知道他是听见顾安琪有想拍的东西,想去拍卖会见她,按理说这样完全是烘托气氛的拍卖会上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顾安琪也是识货的人,有什么东西能这样吸引她。

我对此很是好奇,去了拍卖会现场,我们三个人选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拍卖会按时开始,我环顾一圈参加拍卖的人,全是些腰缠万贯追名逐利之辈,像这样的拍卖会也不忘来出出风头。

顾安琪坐在靠前的位置,前面出来的好几件拍卖品都为让她有兴趣,拍卖会现场气氛倒是不错,越千玲看了半天也在我耳边说没多大意思,还不如不来,而最不喜欢这些场合的萧连山反而变成我们三个中兴致最高的,只不过他看的不是拍卖的藏品,而是前面顾安琪的背影。

顾安琪很随意的回头,看见我们后礼物的点头微笑,萧连山整张脸笑的那才叫个灿烂,顾安琪似乎是因为萧连山过于热情的反应搞得有些尴尬,转过头去。

“下一件拍卖藏品,唐代钦天监李淳风所绘《琼州海疆图》,起拍价格两万元,每次加价两千元。”

拍卖师大声宣读完后,《琼州海疆图》被端了上来,我看见顾安琪立马第一个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两万两千元。”拍卖师高声宣布。

琼州就是现在的海南,在唐代这里称为琼,看样子顾安琪是冲着这幅画来的,我仔细看看台上的《琼州海疆图》,这是一幅风水山水画,以琼州海疆为底辅以风水用色,虽然是李淳风所画,不过收藏价值并不高,我知道顾安琪对风水堪舆甚是精通,可一时间不明白好端端买这幅画有什么用,不过看她的样子是势在必得。

只要别人一举牌,顾安琪会立刻报出新价位,两万底价的《琼州海疆图》很快价格变成现在的五万八,而且这个价格还在飙升。

在顾安琪不停举起的拍卖牌下,很多参与竞拍的人纷纷放弃,现场举起的牌子越来越少,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我相信这幅《琼州海疆图》早晚会是顾安琪的,只是最后的价格变成多少的问题。

不过在持续了几分钟的竞拍后,我突然发现在场下举牌的一个人,样子很寻常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我慢慢开始发现,其他和顾安琪竞拍的对手慢慢都在放弃,毕竟风水山水画极其讲究。

风水画是根据玄学理论五行相生相克原理,由地理堪舆师开罗盘定好家居山向宅运,再定好悬挂的地方方位,通过对家居理气的生旺路线图,设计定制的山水风水画。

画的内容是因人而定的,其中有生财的,求偶的,求子媳的,求平安的,最好的风水画是命理师根据宅内主人的五行八字命理相配而成,根据三元九运运情的需要,需制定画内的内容,这才是最完美的风水画。

我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顾安琪和那个人,有些大为不解的喃喃自语。

“顾安琪懂风水堪舆,如此看重的拍这幅画想必不是因为留着自己用,而另一个人好像目的和她是一样,这画倒是精致,可未必会适用每一个人,他们如此急切的想买这画到底是什么意思?”

“哥,不就一幅画嘛,好看不就成了,这还讲究适不适合?”萧连山听我说的话,回头好奇的问我。

“当然要讲究合不合适,比如风水画常以花草树木、牡丹之类的图画,但假如你本身非常忌木,一幅牡丹画,怎可能为你带来好风水?”我平静的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风水画要更加个人需求选择的,要水的人可以挂九鱼图,要金自然最好摆一幅冰山,要火的人摆八骏图或红色牡丹画,以应其火,要木的可以挂竹报平安,要土的可以挂万里长城诸如此类。”

☆、第三章 琼州海疆图

我还在给萧连山解释风水画的禁忌和用途,发现场下还在举牌子的只剩下顾安琪和那个人,两个人好像都是势在必得的样子,只不过顾安琪更加急迫些,相反那个人一直是以静制动,完全是在等顾安琪举牌后才伺机而动。

而《琼州海疆图》现在的价格已经变成八万四。

两个人都没有放弃的念头,你来我往的举着牌子,顾安琪和那个人越是这样,我反而越是好奇这画到底有什么用。

“九万四。”那个穿风衣的男人率先发力,一次性加价一万元。

顾安琪倒是稳扎稳打,依旧只加了两千元,风衣男人或许是想快速解决战斗继续以每次一万元的价格在竞拍,底价才两万的《琼州海疆图》,片刻功夫价格被抬升至十六万四。

我看的出顾安琪没有放弃的念头,我除了想知道这画有什么用以外,也想看看这风衣男到底有多少实力,侧头对旁边的萧连山小声说。

“顾安琪这样竞拍下去不是办法,你这么久没见她了,不帮帮她有些说不过去吧。”

“哥,咋帮啊?”萧连山听帮顾安琪立马来了精神。

“帮她把《琼州海疆图》买下来。”我说。

“五十万。”

我话还没说完,原计划是让萧连山加入竞拍给风衣男人增加压力,但我却忘了本了就已经够憨的萧连山在顾安琪面前会更犯傻,想都没想,举着牌子就喊出这个价格。

一幅底价才两万的风水画被瞬间抬到五十万的价位,拍卖会现场一片哗然,所有人纷纷转头看向萧连山,我一直留意着那个穿风衣男人的举动,他似乎没有刚才那么自信,上下打量着萧连山,顾安琪回头发现是我们加入竞拍,或许是因为她准备不是太充分,我看见她有心焦急。

五十万的价格几乎同时让顾安琪和那个男人愣住,半天没有举牌。

“五十一万。”风衣男人在拍卖师的落锤之前报出新的价格。

顾安琪慢慢转过头,这一次我看见她的迟疑,最终还是加了两千。

“一百万。”萧连山手里的牌子就没放下过,他现在好像已经懂得这个游戏的规则,或许他简单的理解成只要穿风衣的男人不在举牌在子,他就算赢了,事实上在更多的人眼中萧连山已经变成一掷千金的暴发户,场下开始响起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我估计很多是在揣测萧连山的身份,越千玲看着注意力都集中在萧连山的这里,抬头鼓掌,单一的掌声引起全场连锁反应,场下一片喝彩的欢呼。

穿风衣的男人犹豫了很久手没再举起来,我心里暗暗一笑,萧连山这种一个筋的冲动有时候还是挺有用的,拍卖师对全场宣布着萧连山一百万的报价,已经重复了两次,我看见他的拍卖槌都已经举起来。

“感谢这位小姐。”突然他对顾安琪的方向点头致意,手中的拍卖槌又放了下去,顾安琪手中的牌子再次举起,看动作有些勉强,她还是加价两千。

我本来就是打算帮顾安琪,只是没想到萧连山会把价格抬这么高,现在看顾安琪还在加价,眉头微微一皱,一幅风水画一百万都还想要,我认识的顾安琪聪慧乖巧,看来着画果真非比寻常才对。

萧连山没再加价,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在他身上,似乎在等待他的反应,此刻萧连山倒是真像一个叱咤风云的将军,心满意足的和也忐忑不安回头看他的顾安琪对视。

越千玲忽然在我耳边小声笑着说,别看萧连山平时一身正气,要真生在古代当了将军那也一定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主,我点头刚想笑,就看见我以为已经放弃竞拍的风衣男人手中的牌子毫不犹豫的举起。

之前萧连山直接报价一百万时,这个人明显已经放弃了,可如今却又开始加价,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人未必一定要拍下这一幅风水画,但他绝对不会让顾安琪得到。

“两百万。”

萧连山连牌子都不举了,站起身大声报价,整个拍卖会现场顿时像炸开锅,不约而同啧啧称奇的为萧连山鼓掌,我依旧注视着风衣男人,他的注意力果然自始至终都没在萧连山身上,一直在角落默默注视着顾安琪的一举一动。

顾安琪迟疑了片刻,我猜这个价位已经远远超过她可以承受的底线,她已经失去了来拍卖会的意义,抿着嘴惋惜的摇摇头起身离开了现场,她走没多久我就看见角落中穿风衣的男人也离开。

拍卖会结束后,萧连山再次成为全场焦点,好多不认识的商人都纷纷过来道贺,估计是萧连山一掷千金的大手笔让他们刮目相看,不一会儿萧连山手中已经收到很高一摞名片,我相信这就是这群人参加拍卖会真正的目的。

回去的时候萧连山如获至宝的抱着那副《琼州海疆图》,都盘算好怎么送给顾安琪,两百万买一幅无足轻重的风水话,我和越千玲牵手走在后面,看见萧连山兴高采烈的背影,忽然懂了秦一手告诫过我的话,权势和财富是和魏雍一决高下中,除了道法修为之外最重要的,也是最不可或缺的东西。

我想起了陈婕,那个在破烂公寓天台上让我下定决心要做到这一点的女人,忽然才明白她的重要性。

回到房间我把《琼州海疆图》展开认真的看了很久,如果这幅画不是出自李淳风之手,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是一幅长卷画,描绘的是唐代琼州此地的全貌风水,从画面上看是山海镇,山水源远流长,大山圆峰之处有祥云瑞气,清溪小瀑一目了然,明湖镜潭点缀其中。

经过千年的变迁,虽然图中很多地方和现在不一样了,但金龟北顾的风水格局依旧还在,李淳风是钦天监怎么会无缘无故绘制这里的风水画,而且我可以肯定这的确是李淳风的真迹。

整整一晚我都在研究这幅顾安琪如此重视的风水画,直到天亮的时候也没有看出端倪和头绪,越千玲看我样子有些疲惫,说一起出去走走,我也想换换脑子,萧连山急不可耐的从我手里把画收好,他打算去找顾安琪,我总觉得心里有什么放不下一直惴惴不安,让他再多等一天,我回来在好好看看,希望能有所发现。

海南这边有早上喝茶的习惯,入乡随俗我们在靠近海边的一处挺雅致的茶楼坐下,这里是露天的海风迎面吹来清新宜人,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萧连山刚出来的时候还不时问越千玲,见到顾安琪该说什么,我笑了笑指着他的脸提醒他,顾安琪眼中他不是萧连山,而是乔姜俊,越千玲听到这名字又忍不住大笑。

想到萧连山我才意识到已经很久没听他说话了,回头看他时候,他居然端着一杯茶漫不经心的欣赏着我身后的海景,他性子这么急的人居然能坐住,我想去看看到底什么能吸引他,正转头就听见萧连山警觉的声音。

“哥,不要往后看,就保持这个姿势。”

我一愣这才注意到萧连山眉宇之间的凝重和警惕。

“怎么了?”

“我们一出来没多久就被人跟踪了,你背后那两人从酒店跟着我们一直到这里。”

萧连山虽然在某些方面迟钝,不过这些地方我很相信他的判断力,毕竟是侦察兵出身的人,枪林弹雨生死就在瞬间,他对危险的警觉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难道我们被发现了?”越千玲压低声音紧张的问。

“应该不会。”我摇了摇头深思熟虑的说。“我们的脸换过了,如果不是知道,你们站在我面前我都认不出来,而且离开弦台宫的时候,我特意把我们三人的魂魄封在盘龙柱里,弦台宫有穆汐雪的道法屏障和伏羲四象幻阵,魏雍就算痊愈也破除不了,更别提搜魂术之类的道法,到目前没人能算出我们是谁。”

“既然是这样,我们才回来没几天,这里也没人认识我们,怎么会跟踪我们呢?”越千玲松了一口气,还是不解的问。

我也有些想不明白,萧连山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然抬起头。

“糟了!”

“怎么了?”越千玲被萧连山的举动吓了一跳。

“这些人从我们离开酒店就跟着,最开始是三个人,现在只剩下两个。”萧连山心急如焚的对我说。“留下的两个是负责监视我们,离开的另一个才是动手的人,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

我听到这里也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拉着越千玲向酒店走。

“他们的目的是萧连山昨晚用竞拍回来的《琼州海疆图》!”

☆、第四章 不速之客

我们三人急匆匆的赶回酒店,回去的路上萧连山说跟着我们的人已经不见了,我心咯噔一下往下沉,刚到酒店就看见负责接待我们的工作人员心急火燎的迎上来。

“我刚想去找您们,酒店发生盗窃案,之前从来没有的事,其他房间都没被盗,就您们的房间出事了。”

等我们回到房间时,门口站着酒店的保安,已经封锁了现场等警察过来,客房经理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赔不是。

“是我们酒店监管不力,已经通知警方来勘察现场,各位请放心,既然在酒店里出的事,一切责任和损失酒店会全权负责。”

房间里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我现在只担心那副《琼州海疆图》,推开虚掩的房门,里面一片狼藉,到处是被翻动的痕迹。

萧连山冲进来以后在房间里扫视一圈,我看他居然没有烦躁不安的表情,这很不像他性格。

“没丢什么东西,也不必要让警察来,你们都走吧,这里我们自己收拾。”萧连山走到门口对客房经理说。

听到萧连山这话,客房经理如获重负,一脸笑容不停陪不是。

“东西没丢就好,没丢就好,各位的房间我立刻重新安排,酒店已经加重防范,保证再也不会出现这类情况。”

等门口的人离开,萧连山立刻关上门,快步走到房间里,连鞋都没脱,直接踩到床上揭开上面的天花板,摸索了半天后等他手拿下来,我看见他手中被包裹好的《琼州海疆图》。

我和越千玲长长送了一口气,没看出来平时大大咧咧的萧连山居然也有心细如尘的时候,越千玲还在夸他终于机灵了。

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脸苦笑,估计是因为这是要送给顾安琪的东西,所以这小子特别上心,不然莫要说两百万,萧连山不在乎的东西就是给他一捧金子他也不会放心上。

“看来这幅画大有来头,顾安琪不会平白无故买一幅风水画。”我想了想意味深长的说。“连山,你今晚就把这画给安琪送去……”

说到这里我想还是不妥,就萧连山看见顾安琪六神无主的样子,没准脑子一热啥都说了,目前不让顾安琪知道我是谁,对她和对我们都是最好的结果,从今天有人目的明确来偷盗不难看出,我们手中这幅《琼州海疆图》可能牵涉很重要的事情,否则也不可能有人敢光天化日明目张胆来涉外酒店盗取。

“算了,还是我们一起去,早点送给安琪也好,免得夜长梦多,随便看看能不能从她口中问出什么来。”

我才刚说完门外传来敲门声,我让萧连山把画收好,越千玲收拾房间,我去开门,站在门口的依旧是刚才的客房经理。

“您好,刚才大厅有为先生想见您,因为您这儿才出了事,我让他在下面先等着,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见。”

“见我?”

“是的。”

“他有说是关于什么事吗?”我问。

“那位先生说想和您谈谈关于您们竞拍回来的《琼州海疆图》的事。”客房经理回答。

我眉头一皱,又是一个为了《琼州海疆图》来的,回来本想不惹人注意,没想到一幅风水画招惹这么多麻烦。

“今天不方便,你也看到我们这里乱成什么样子了,改天吧,你让他留下联系方式,如果有机会再见。”

“好的,我帮您转告那位先生。”客房经理正打算离开,忽然想起什么,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我。“对了,差点忘了,这是那位先生的名片。”

我接过来客气的笑笑关上门,刚好越千玲收拾东西出来,我随手把名片递给她揉着额头说。

“又是为了《琼州海疆图》来的,也不知道这图里到底有什么,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我没听见身后越千玲的回答,转头看见她呆立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名片,脸上写满了不解的疑惑,口微微张着。

“怎么了?”我不明白一张名片怎么让越千玲这么大的反应。

越千玲把名片举在我眼前,我看见名片上的名字,顿时和越千玲的反应一样,眉头不由自主皱起来。

霍谦。

这个名字已经淡出我视线和记忆很久了,最后一次看见霍谦是在京兆郊外的仓库中,他让我看到了大批出土的秦俑和到现在我没搞明白的浮雕壁画。

从找到大爷海的明十四陵后,魏雍开始清理一切和此事相关的人,作为越雷霆身边不可或缺的智囊,霍谦和刘豪一样,算的上越雷霆的左膀右臂,刘豪死在我怀里,可我突然发现我从未曾在任何人口中听到关于霍谦的消息,他好像是凭空消失一样。

如今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我迫切的希望把之前他消失一年多时间的空白填补上。

霍谦谋算人心的本事我见过,步步为营滴水不漏的人,我让越千玲和萧连山在房间等我,他们两人都是毫无心计的人,在霍谦面前即便是一个细微的表情也能让他抓到破绽,在没搞清楚霍谦消失这么久的原因之前,我不打算冒这个险。

我快步走到酒店的大厅,甚至在想或许就是名字相同的巧合,只不过经历这么多事,我已经不再相信会有那么多巧合。

客房经理指着正打算离开的一个背影告诉我,那个人就是给我名片想见我的人,我走上去深吸一口气沉稳的说。

“你好,听说你想见我?”

霍谦的脸上永远挂着亲和自然的微笑,这种笑容很容易让人对他有所戒备,和四年前我第一次看见他时一样,黑边眼镜下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穿着打扮让人找不出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霍谦的面相我见他第一次就看过,面目方正,部位端方,神气舒展而沉稳安详,眉角辅骨丰隆,插入天仓,主聪慧,使千军万马,万里之师,名扬疆场遍观天下。

他虽然不能和魏雍以及言西月相提并论,但至少是我认识人里面极为棘手的一个人,何况我还并不清楚这一年多时间里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您好,如不打扰,先请您小坐片刻。”

霍谦可能是没想到我会下来,很大方客气的笑着,我回过神和他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听客房经理说,霍先生见我是为了《琼州海疆图》,不知道霍先生有何指教?”我单刀直入的问。

霍谦点了一壶茶,一边给我倒茶一边看着我寒暄,我心知肚明他也算是同道中人,他应该是在看我面相,霍谦向来稳健考虑事情也很周全,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不过穆汐雪给我换的这张脸实在太普通,就连面相也没过人之处,果然霍谦漫不经心看了半天后,一团和气的说。

“还不知道您贵姓?”

“免贵,陈归。”

这个名字是我在离开泰国之前就想好的,陈婕在打理泰国的生意,她身份显赫又继承了陈信的侯爵之位,关于我的简历也是她帮我安排,女侯爵的哥哥相信这个身份说出去别人会很容易接受我泰国华人首富的头衔。

“陈先生年纪轻轻谈吐不凡,昨日拍卖会一掷千金,现在陈先生在商界可是名声大噪啊。”霍谦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对我说。“陈先生贵人事忙,我也就不兜弯子,昨日您在拍卖会买走的《琼州海疆图》,我甚是喜欢,对于风水堪舆一向深信不疑,这幅画我请人帮我看过,和我八字极配,若此画挂在房中定能催旺在下,可惜缘悭一面被陈先生捷足先得,今日唐突到访,就是想问问陈先生是否肯割爱。”

霍谦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他言不由衷,《琼州海疆图》虽是风水画,可画的事琼州全景,风水画讲究五行相生相克,而《琼州海疆图》里五行皆有,说直白点这幅画就根本不适合挂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