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开十九的手,将她枕在自己腿上的脑袋推开,匕首扔回床里面。

叹了口气,揉着动作一大又开始发晕的头,“滚回你的寝宫去。”

十九仰头看着阎温,她没有动,阎温垂眼瞪她他,十九又揪住阎温的袖口,小幅度的晃呀晃。

“大人……我明天还能来吗?”十九说,“我还来伺候大人,帮大人处理堆积的奏折,绝不再惹大人心烦……”

阎温没吭声,十九揪着他的袖口,一个劲儿的晃。

过了好半晌,十九几乎都要放弃了,阎温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十九喜形于色,立刻到,“那大人要不要给我一件什么信物?门口那两人一天一换,我怕他们不让我进来……”

“我会告诉喜全交代他们。”阎温说。

十九还是没动,阎温这次真的不耐烦。语气危险,“你还想怎样?”

十九跪在床边眼睛左顾右盼,就是不看阎温,半晌从怀里摸出一根玉簪,正是阎温先前佩戴在头上的,阎温连她什么时候摸去的都不知道。

十九仰头,对上阎温扭曲的脸,怯怯道,“大人……那这个,我就不拿了。”

作者有话要说:阎温:你拿吧,都拿去,你他妈的咋不把我也搬去,明天就直接进来了!

十九:行吗?(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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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岁岁常相见,出自《长命女》

————ps,作者有话说不收晋江币

推荐小基友古穿文《造反使我快乐》by天痕壹月

一句话简介:致富谋反,系统的另类使用方法

文案: 当不上皇后,就得采补皇帝五千次才能集齐紫气回家。怀揣宫斗系统的赵素衣穿越第一天就被皇帝流放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边远县城。别说宫斗,就连生存下去都很困难。

有问题,找系统!女皇帝、女将军、太后、皇后、贵妃、昭仪、贵人...无数同僚齐聚一堂——帮忙造反!

系统:等等……造反??!

赵素衣:造反使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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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素衣:计划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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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陆含风x赵素衣 男主谪仙般的人物,女主……emmmmmmm……傻□□风,你们懂得_(:з」∠)_

☆、十九傻了。

阎温看着十九手中的发簪, 额角的青筋欢快跳了起来。

十九眼见着阎温脸色越来越不好, 赶紧又小声道,“大人莫恼, 我这也是不得已……”两手准备。

阎温瞪着十九,半晌掐了掐眉心,轻叹一口气。

十九立马从地上站起来, 将簪子好好的别回阎温的头上,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大人……”十九说, “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阎温没吭声,十九转身朝着屋外走, 才走两步,头就被软枕砸了一下。

她赶紧回手,接住了阎温扔过来的软枕, 抱在怀里, 又送回床边。

有些担忧的轻声道,“大人……不会出尔反尔吧?”

阎温睁开眼, 目光沉沉,十九立马狗腿道, “大人金口玉言, 是我小人之心是我小人之心……”

“滚!”阎温低吼道。

十九连忙滚了, 今天的收获不可谓不大,一想到明天还能够来见阎温,十九走路脚跟都不着地, 感觉自己要飘起来。

从内侍监的内院出去,青山果然还在外头等着她,十九脚步雀跃的出来,眼瞅着嘴角就要咧到耳根,青山心里嘀咕着,难道今天大人的脾气格外好吗?

十九狗肚子里盛不了二两香油,回凤栖宫的路上,就同青山炫耀起来。

“大人说,他会交代门口的人,明天我就直接可以进去。”

青山做出惊讶状,实际上他也确实有一些惊讶,大人脾性如何,青山最是知道,这小傀儡一个劲儿的朝跟前凑,大人竟然没觉得烦,看来是真的对她有不同。

阎温当然不可能不觉得烦,虽然白天被伺候的舒服,药也吃了,饭也按时吃了,今晚明显比昨晚舒服多了。

但他躺在床上,想起小傀儡那偷偷摸摸的习惯,连他头顶的簪子都摸走了阎温竟然都没察觉,若是小傀儡想要害他……可能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怎么能对一个人松懈至此?

阎温翻来覆去半夜,最后将这一切归结为他病得实在太重,病的连脑子都不清楚了。

竟然答应小傀儡明天还让她来,阎温怎么想怎么后悔,怎么想怎么想反悔。

且反悔又能怎么样?他又不是皇帝,只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奸宦,为什么非要金口玉言。

阎温在反悔与不反悔的纠结中睡着。

第二天一早,还未等起身,就听喜全来报,“大人,陛下来了,正在内院的门口。”

阎温这一夜睡得还算可以,清早起来也精神了不少,还感觉到了饿,闻言从床上坐起来。

沉默了一会,叹口气道,“叫她进来吧。”

虽然阎温不在乎他落得个什么出尔反尔的名声。

但一想到今天要是不让小傀儡进来,过两天就是上朝的日子,她必定会纠缠自己,问来问去,胆子肥成那样,说不定还会抱怨他诓骗她。

十九今天一大早便来了,连早膳都没吃,就是打算来阎温这里混饭。

不过门口的人不让她进,十九有点犯嘀咕,阎温明明已经说了,他会交代门口的人许她进去。

可她竟然被拦住了,还是昨天那两个人,无论十九怎么跳脚,怎么同他们解释,他们就像一对儿好看的石头雕像,一动不动不肯让路。

好在正好喜全经过,十九这才让他通报一下,在外头还很忐忑,可别是这个老东西,说许她来只是耍她吧。

十九在外头站着的时候还是挺忐忑的,毕竟阎温的手段,她也有所耳闻,能爬到这个位置,那一身污名也不都是世人泼的脏水,阎温行事起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例子比比皆是。

十九实在是对这个老东西没什么信任。

不过好在没一会儿,喜全就折返回来,和门口的那两个人交代了一声,领着十九进去。

十九对于昨天喜全替她隐瞒的事情,有些意外又抱着感激,跟在喜全的身后,几次都想开口解释,但最后喜全一回头,她又噎住了。

喜全似乎是知道她想说什么,狠狠瞪了十九一眼,压着嗓子不恭不敬,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以为我是在维护你,你若是惹了大人不高兴,我绝不会替你隐瞒。”

喜全阎温有一段时间了,阎温的身边从没有过这样的人,踩着他的底线行事,却能够被他容忍。

喜全的命是阎温救的,从跟在阎温身边那一天起,就随时愿为他肝脑涂地。

可他跟在阎温的身边也有一段时间,却始终干的都是端茶倒水的活计,无法亲近,连阎温病了都不敢多劝一句。

喜全想着,这个小傀儡胆子大,敢顶着大人的怒火劝诫大人,虽然对大人……不敬,但喜全之所以为十九隐瞒,就是因为想要十九劝诫大人伺候大人,哪怕让大人多进一点吃食也是好的。

十九本来还拿喜全当个小孩子,但没想到这小孩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的贼溜。

在阎温的面前,就左一个陛下,右一个陛下的叫她。私底下跟她说话,规矩都喂狗不说,还又是威胁又是恐吓。

狗肖其主,阎温身边养的,果然再是看着在粉面白团子,露出尖牙也咬得人生疼。

十九没有接话,喜全兀自又瞪了她一眼,低声道,“大人今早还没有用早膳,陛下可吃过了吗?”

眼看着离阎温的屋子近一些,喜全说话,又变成了陛下陛下。

十九在心里啐了一声,念着喜全好歹帮她将那事遮掩了过去,心里不愉快,脸上也没有表露出来。

“还没有,”十九说。

喜全点了点头,“奴这就命人为大人和陛下传膳。”

十九垂头,暗自翻了个白眼,到阎温的门前又自称奴了,等她将阎温搞到手,一定得找机会将阎温身边几个对她两面三刀的人,都好好的修理修理。

十九进屋,阎温已经穿戴整齐,将头发随意挽了,用昨天的那柄簪子随意别了一下,正准备洗漱。

十九一进来,看到阎温正站在水盆前挽袖子,赶紧快步走到阎温的身边,伺候着他洗漱。

“大人今日可感觉好些了?”十九本来还想扶着阎温,但是见他站在地上稳得很,并不像昨天一样,开心他身体终于要好转,又有一点失落,因为阎温好了,她想触碰阎温就没有那么多自然而然的借口了。

“嗯。”阎温低声嗯了一声,洗好了脸,闭着眼睛,微微的垂头,任由十九抓着布巾,在他脸上轻轻地沾掉水渍。

“大人的脸色看着也比昨天好一些了,”十九问阎温,“喜全已经命人传膳了,大人今早起来腹中可感到饥饿了么?”

十九踮着脚,给阎温整理衣襟,手指流连不去,还碰到了阎温的脖子。

阎温撩起了眼皮看了十九一眼,伸手拂开了十九在他衣襟上流连不去的手。

又“嗯”了一声。

有小内侍端着早膳鱼贯而入,十九虚扶着阎温坐上软榻,然后自己爬到了阎温对面。

阎温眉梢挑了一下,看向十九,十九立刻笑嘻嘻道,“担心大人的身体,早起便来了,还没有用膳……”

十九说着给阎温和自己盛上米粥,又在一人手边的盘子里面各放了一个饼子。

“大人饿了,快些用吧。”十九催促阎温。

实际上她自己也饿了,清早起来就朝这跑,昨天她就被阎温给折腾的没有吃饱,回去垫了两块点心就睡觉了。

在内院门口站的那一会,她的肚子就已经敲锣打鼓了。

阎温不喜欢跟别人同桌而食,只怕别人揣测出他喜好的东西,借此在他的饮食上做手脚。

而阎温最不喜的是与十九同桌而食,倒不是因为担心十九获知他的喜好,而是纯粹不喜欢。

十九吃东西太难看,这种难看的吃相,阎温曾经也有,习惯可怕而致命,阎温曾经深受其害,他硬是将所有扎根在身体里的恶习,都亲手用刀剜掉,那滋味未曾尝过,根本无法体会。

看到十九这种吃相,总会惹他想起那些卑贱痛苦的日子。

可是这小傀儡似乎对于在他这里蹭饭上瘾了,阎温半晌没动筷子,十九就坐在他对面,巴巴的看他。

阎温看了十九一会,觉得十九同凤栖宫后院的小黄越来越像,就连现在这副讨食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他能同人计较,却不好同“二黄”计较。

阎温捏着筷子动了起来,十九那边,很快传来唏哩呼噜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一顿饭吃完,十九要扶着阎温去床上,阎温却是挥了挥手,坐在了桌案边,拿起一张奏折,翻看过后,提笔批阅。

“昨日你说的那个王文,”阎温淡淡开口,“昨夜已经命人去查,确实诸多可疑之处,若查实之后,与你描述的相符……”

阎温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可以给你记上一功,先想想你想要什么。”

阎温想要借此机会,引小傀儡说出她想要的东西,或者人,好借此将她彻底拿捏住。

只不过他不知道十九,在他说出“想想你想要什么”这句话的时候,险些立刻脱口而出——我想要你。

好在十九脑子这会儿还转着,这要命的话在舌尖转了好一会儿,却还是被她咽下去了。

除了这个致命的要求不能说,阎温许诺让她要东西,十九还是非常欢喜的。

“大人说话可当真?”十九问,“我要什么都行吗?”

阎温笔锋一顿,点头道,“只要我能做到。”

就胡吹吧,瞎说,明显这话就是骗人的,就好像许诺我会尽力,不具体给出一个限定,无论做成什么样,都说我尽力了。

还只要他能做到。要他侍寝他也能做到,他会做吗?

要他将这天下给她,十九坚信,只要她敢说,阎温就敢扒她的皮,抽她的筋。

这老东西,说话还给她下套!

十九心里嘟囔了一长串,嘴上却顺着竿儿爬,马屁拍得啪啪响,“这天下还有大人做不到的事吗,”

阎温露出一点笑意,回头斜了十九一眼。

十九让他这一下差点把心头肉给勾掉了。

阎温嘴唇削薄,生气的时候抿起,锋利如刃,鼻梁高挺五官过于深刻,因此显得眼窝深,是有那么一点点异族人的意思,但他的眼尾细长,将这深拉长了一些,那点意思又被中和掉了。

阎温看人的时候,时常是半睁着眼,带着上位者的漫不经心与倨傲,神色阴沉眯起眼睛的时候,只看的人脊背发凉。

若是在再抿起嘴唇,你会觉得如同被一条毒蛇盯上,只要轻轻动一动,便会有毒牙嵌进你的皮肉,顷刻之间毙命。

且阎温即便是笑起来,也大多数都是阴沉沉的笑。

不像此刻,他眉目平和,斜眼看过来,眼尾那条细细长长的线就成了勾子,直勾得人三魂七魄离体而去。

十九一时看得痴了,阎温注意到她在旁边发愣,还以为她是在想着从他这里得到的东西或者人。

难得有耐心的等着她,但是过了好半晌见十九还是愣着,不由皱了一下眉。

“可想好了?要什么东西?”要哪个人?

十九回神,摸了摸鼻子,心说我他娘的就想要你啊。

但是这也只敢在心里喊喊罢了。

她笑了一下,迟疑道,“大人的许诺重若千金,我需得好好想上两天。”

十九说,“大人不是还没有查清吗,等大人彻查清楚,十九再说愿望不迟。”

还挺能沉得住气。阎温在心里嘀咕,在他的认知里,这小傀儡还是有几分城府的。

生在淤泥而不染并不容易,平日踩到他的底线,也会及时的缩脚,若真的生长在宫中,好好教养下来,倒不一定会是一个像老皇帝那样的昏君,最起码若是生活在宫里,不会养成这般纤瘦的小身板,一折就断似的。

“给我研墨。”阎温摇了摇头,甩开思绪。

十九极其听话,闻言立刻躬身,一手研墨,一手捞着袖子,认认真真的干起活来。

阎温的身体最好了一些,但到底还是在病中,一个时辰后,他就忍不住一个劲的伸手掐眉心。

十九见状放下了墨,清洗了手回来,然后站到阎温的身后,轻声说,“我帮大人按揉一会儿……”

她说着,手落到阎温的头上,阎温没有躲,也什么都没说,而是闭上了眼睛。

十九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手指带着一些力度,缓慢的寸寸按揉过阎温的头皮,顺着他的后颈,一路向下,停留在他的肩膀上。

“大人放松些,肩头我也帮大人按一按……”

阎温放松了一些,十九的手指在阎温的眼中是一折就断的,她整个人都是一折就断的,阎温实际上也没比她壮到哪里去,但他就觉得十九一折就断。

而出乎意料十九的手指在他的肩上掐揉,还是很有力度的。

并且十九不停变换着手法,一会儿掐提,一会揉捏,还会用骨节一寸寸的去硌阎温的后颈。

折腾了几下,确实松快了不少。

“这些招式在哪学来的?”阎温闭着眼睛问。

十九后脊一僵,吭哧了一会儿,才说道,“一个……嗯,一个从宫里出去的老宫女。”

从宫里出去,沦落到窑子里面的老宫女。

十九将前面省略,阎温却是睁开眼,他早将十九彻查过,这会儿想起十九经常混迹的地方,眉心拧了起来。

宫里出去的老宫女,归宿也不过就那么几个,因为年纪过大,要么就是给人家做妾,要么就守着那点遣散钱投奔亲戚,或者守着那点钱孤独终老,还有混的不好的,在宫里就被人收走遣散费的,那就只有出宫门,入妓馆。

前面那几种,都不是十九能够接触到的,那就只剩这最后一种。

十九这手法,是在窑子里头学来的。

阎温微拧着眉,十九手指都有一点发凉,她知道阎温猜出来了,阎温只要派人查过,他就会知道自己从前混迹的地方。

这老东西……可别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十九确实是专门跟人学过,这套招数学来的时候是打算去参加阎温选妻,只是未等她去参选,谁知一夕之间,皇权巅峰,她这个流落狗窝鼠洞连皇帝都不承认的野种,一下子鸟枪换炮成了香饽饽,阎温亲自来找她了。

选妻的事情也不了了之,现在看来,当初的选妻也只是一个噱头,应当是阎温转移他人注意力方法,一个阉人大张旗鼓的选妻,可不是足够吸引人注意么。

十九每每想起都会感叹,看吧,阎温就是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自己的脸都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