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酒吧的环境昏暗,她还是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此刻脸上的神情——如果说一定要形容的话,那应该是她见过的他脸上出现过的最温柔和熙的神情了。

和上次他在对着他妹妹说话的时候也不一样。

心中像被人用小锤子敲了一下,痒痒的,她不愿多想,下意识地别过脸。

“你应该比别人更清楚我还会什么……”下一秒,他忽然把脸凑到她耳朵边,深深地呵了一口气,“嗯?”

“你……”菱画抬手捂住耳朵,也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热,脸开始有点泛红。

他没让她说下去,亲了一下她的嘴唇,“我什么?”

“你这……”

他再亲了她一下,声音低哑醉人,“我这什么?”

她的脸真的整个都红了,在心里祈祷他应该看不清楚,赶紧离他的脸远一点,“……色胚啊。”

他勾了勾嘴角,突然手一捞,轻轻松松把她整个人抱到自己腿上,然后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戴到她头上,不容分说地含住了她的嘴唇。

菱画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在心里挣扎了三秒,最后还是闭上了眼,将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周围的人都在嬉笑喧闹碰杯跳舞,没有人注意,亦或者是,就算看到了也并不觉得稀奇——只不过是角落里坐着一对热恋当中的情侣,无法自持地想要亲昵。

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她一些,贴着她的嘴唇摩挲,“这也还不算什么。”

她舔了一下他的嘴唇,故意压低了声音,“那你觉得什么才算是色、胚?”

他的手轻轻从她的肩膀滑落到腰间,“你等会就会知道。”

菱画耸了耸肩,“我对一夜一次郎真的没多大兴趣。”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明天的飞机是几点?”

“下午两点。”

“好,”瞿溪昂眯了眯眼,“接下来,我们有十二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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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菱画并不知道,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她无比熟悉的人。

督敏坐在一个卡座里,身边坐着一些他在P市的朋友,其中自然也有不少姿色不错的莺莺燕燕,他这两天因为家里的事情来P市办事,办完了便被朋友拖着来参加夜晚节目。

“哎,”一个黑发的美丽女孩子此刻坐到他身边,和他碰杯,“督大少,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是一个人,不是都传闻你后宫佳丽三千吗?”

督敏笑了一下,佯装愁眉苦脸地摇头,“肾不行。”

黑发女子掩嘴笑,暧昧地打量他,“这我可不信。”

他指了指身边的几个朋友,“他们几个都对你有兴趣,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乖。”

黑发女子漂亮的眼珠子转了转,了然地笑道,“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你喜欢什么样的?”

督敏放下酒杯,靠在卡座上,他慵懒地侧过头随处一看,本来没有焦点的视线却一下子聚拢了。

人声鼎沸的酒吧里,他目光静静地看着一个角落,像是出神似的。

“Hi?”见他半天没反应,黑发女子拍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半晌,他回过头,神色里看不出任何异常,“你刚刚问我什么?”

“我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或者,你爱一个人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我啊,”他笑得好看,“我爱一个人的时候,喜欢静静地看着她,看到她我的眼里就会有小星星。”

黑发女子被他逗笑了,“真的假的?”

“真的,”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因为她看到她爱的人,眼里也会有小星星。”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

从酒吧走回到酒店的路上,菱画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房门的房卡塞进了瞿溪昂的裤子口袋里。

她先回房,他则去附近的便利店,前后留有十分钟的间隔。

随着他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知晓,作为一个不属于娱乐圈的公众人物(网红?),最近盯着他的媒体也越来越多,之前出来吃饭的时候天还不算太晚,正大光明也无所谓,但是到了晚上却要格外小心有心之人的捕风捉影。

虽然事实是的确是有风也有影罢了。

她回到房间,把外衣脱了,只穿着一件T-shirt和热裤,躺在床上看电视。

过了没一会,她听到门外传来“滴滴”一声刷卡开门的声音,随即再是轻轻的锁门声。

勾了勾嘴角,菱画抬手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上。

一步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看着瞿溪昂慢慢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俊逸的脸颊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更是好看得没话说。

“你去买什么了?”她靠着枕头,懒洋洋地问。

他没说话,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东西,轻轻扔在床头柜上。

她侧过头去看了一眼,挑眉,“你不怕被人看到你买这东西?”

“如果我没有这种需求,才反而奇怪吧?”

……也对。

“……十二个?”

瞿溪昂摸了摸下巴,“不够?”

菱画抚了抚额头,朝他伸出手,“怕你明天去机场的时候扶墙。”

他不置一词,轻轻拉住她的两只手把她像只树袋熊一样的抱起来在怀里,她两条长长的腿随即稳稳地盘住他的腰。

“身体柔韧性不错,”他拍了拍她的翘臀,手熟练地摸到她的背后。

她一只手勾着他的脖颈,一只手没有停歇地解他的扣子,“小学的时候练过一段时间体操。”

“那是说明可以随便折叠了,”他把她的T-shirt脱去扔在一边,低头朝她的锁骨吻去。

“上下左右应该问题都不大,”

她舒服地长吁了一口气,两只手轻轻地抚摸他硬朗的背脊,他的肌肉线条并非那种骇人的壮实,而是并不明显却又实实在在地存在,只有脱去了衣服亲手摸了才能感受到的那种——怎么说呢,正中她的下怀。

其实她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很清楚,无论是他的脸还是他的身材,都极对她的口味,可刚开始她根本就没想和他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所以一直到了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心里那本来被她隐藏得好好的东西膨胀起来,竟然是这样地可怕。

也或许,正是这个人,从最开始就看到了她埋藏在心底的所有——刺激,手段,野心,大胆……这些最开始被她认为是丑陋的东西,被他亲手培育、破土而出。

瞿溪昂把已经身上不着寸缕的她放在床上,俯身压上去,不满地捏住她的下巴,“还走神?”

她看着他鹰一般的眼睛,不敢再神游天外,只能一手往下,想要取悦他,“不,在想这个。”

他很清楚她刚刚的神游天外,也不再多说戳破,此时他伸手把床头柜上的东西拿过来,拆开包装,随手拿出一只。

然后,她亲眼看着他,一手拿着那只安全套,面无表情地用牙齿轻而利落地撕开。

……第一次看到口撕安全套。

她看得一颗心咚咚咚地跳,几乎快要跳出自己的胸膛。

撕完之后,他拿出里面的东西递给她。

菱画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帮他戴了几次,都没戴上,她有点急了,开始使劲,脸颊也热得不行。

瞿溪昂一直注视着她,此刻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哑声揶揄,“这么烫。”

“滚,”她瞪了他一眼,抖着手继续操作手里的事情。

“手太抖,”他继续坏心眼地扔三字经。

菱画又气又恼,可下一刻,他终于看不过去,握着她的手,轻轻松松地就帮助她完成了她的任务。

然后他抬手关上了床头灯。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从半拉上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点点月光,他看着她的眼睛,将她的两条腿轻轻对折,重重地压了上去。

这样的姿势,让他们彼此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对方的表情,她抬起手勾住他的脖颈,看到他的脸颊上微微开始冒汗,有一滴汗滴下来,恰好落在了她的锁骨上,而他的眼睛也深深地锁着她的眼睛,她看进去,就出不来了。

这个男人真他妈太性感了。

平时的模样暂且不提,他在亲密时候的神色、动作,哪怕是喘息的声音,都会让她浑身泛起战栗,却止不住地想要让他对自己更粗暴,想要让他更紧密地与自己拥抱。

不知过了多久,他撤出去,将她整个身子轻轻松松地翻过来,从后面再次开始动作。

……

到了后来,她整个人就这么趴在床上,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瞿溪昂眯了眯眼,抬手将她捞起来,咬住她的嘴唇,冷声道,“这么没意思?”

“有意思,”她半睁开眼睛,赶紧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抚,“可是真的太困了。”

他咬了咬牙,冷笑,“做得都快睡着了能有什么意思?”

“你当谁都是你啊,”她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吼他,“这他妈都几点了?我感觉我可能腰都闪到了……”

可能是最后一句话终于稍许给了某人一个对他能力的肯定与安慰,他蹙着眉头把她按在身上,过了一会,才松开她,“去洗澡。”

她没说话,任由他把自己抱进浴室。

她是真的太累了,要是体力允许她也想和他大战两百个回合,可原谅她只是个凡人,没有他这种超人的体力,撑到了这个点真的已经是极限了。

他把她抱进浴室之后的事情她就再也记不得了,反正到最后只知道他把她塞进被子里,帮她盖好了被子。

再次醒转过来的时候,她感觉到窗外有了晨色。

她在被子里摸了摸,发现旁边没有人,心里想着大概他早就已经回自己房间了。

可刚刚想拿手机看看是几点了,她就听到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浴室的方向轻轻传来。

“嗯,Ken昨天的确出现了。”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路辛远这次来P市,只能是拿这件事做文章。”

“Gunter只看利益,没有原则和盟友,这次他站在我们这边,不代表他下一次也会这样做。”

“GKang对Paul那边的态度怎么样?”

“我等会会把录音交给她。”

……

断断续续的话语听在耳里,能够拼凑出一副完整的拼图,她揉了揉眼睛,脸色渐渐地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交谈声归于平静,她睁着眼睛,看到他从浴室走到床边。

他已经换上了西装,打好了领带,整洁英俊、一尘不染,他静静地看着她,那双让她着迷的眼睛里再也找不到任何昨晚激情的痕迹。

昨晚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痕迹可言,因为她看得很清楚,自始至终,他的眼睛里都没有出现过超过情|欲的一丝色彩。

“刚刚电话里的是穆靖吧,”她从床上坐起来,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没什么表情地说,“你来P市之前,就知道路辛远会来,所以你才会把我一起叫来。”

他没说话。

“你也预料到Ken会帮他一起对付你,Gunter会摇摆不定,我的存在能够为你的局锦上添花带来意外惊喜……不过这都无所谓,因为无论我在不在,你早就准备好要在这里把他们一网打尽,顺便在GKang面前再次抬高你自己的地位。”

他没有异议。

“高,”她轻轻鼓了鼓掌,面带微笑,“小民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始终保持沉默,可眉宇间却是蹙着的,而她掀开被子从床上翻下来,拿起一旁的内衣内裤还有衬衣裙子,慢慢换上。

“来,”等把自己收拾妥当,她忍着身体的不适,走到他面前,朝他轻轻伸出手,“给我吧。”

瞿溪昂动了动唇,看着她。

“录音,”她淡淡地笑,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你应该在A国录了Mark和Paul对话的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