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兰泽看着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她的表情蛊惑了,呼吸竟然也跟着滞了滞,手抬了抬,拉起那件外套上的帽子,将姜璃的脸也盖住了,道:“睡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到了坐长途车的镇上,已经是下午了,易兰泽没有带姜璃去坐长途车,而是直接去了医院。

姜璃烧得厉害,已经走不动了,两人搭了一辆出租车,下车时是易兰泽直接将姜璃抱进医院的。

“你是她的家人?”医生看了她的化验报告,皱着眉。

“同事。”

医生点了点头,眉头还是紧紧皱着,道:“病人的各项指标都不在正常水平,你最好联系到她的家人。”

“她的家人……”易兰泽停了停,“暂时联系不上,她什么情况,你可以告诉我。”

那就不是单纯的同事了,医生咂了咂嘴,又看了眼那张化验单,道:“病人以前有恶性疾病病史,或者她家里人有得过白血病的吗?”

“白血病?”

“是的,就我们现在的化验结果看,病人体内的造血干细胞明显异常,我建议去大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越快越好。”

易兰泽沉默下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在井中暗格时,他曾经将它咬破,此时早已经完好如初了。

“我知道了。”他终于应了一声,站起来。

说是镇上的医院,其实也是大医院,各项设施完备,只是没有大城市那样人满为患,因为是下午来的,所以不至于没病房住。

天已经黑了,易兰泽想到他和姜璃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人转身出了医院。

他一直是一个人,一个人生活太久了,所以差点忘记了该怎么照顾人,他在街灯亮起的路上走着,寻找什么食物比较适合给姜璃吃。夜风吹过他的脸,他深深吸了口气,风还是那风,但并不是一成不变,时间凌厉,生命如烟,他的心态早已如老僧入定,起不了波澜,但是现在,他却在担心一个生命的流逝。

他走了一段,终于停下来,口中喃喃道:“她,不会死吧。”

他买了粥,鱼片熬的,自己则在店里快速地吃了碗白粥,混着过辣的咸菜,吃得满头的汗。

病房里,邻床的女孩子在跟男朋友撒娇。

“我脚冷,你帮我捂捂。”女孩边说边伸出雪白的脚,让男朋友帮她捂。

男孩的手在女孩的头上轻推了一下,道:“你没病吧,都快夏天了,脚冷?我看是脚臭吧?”说着捂着鼻子故意退开点。

“我就是有病了,不然来医院干什么?”女孩噘着嘴骂,“你这没良心的,居然敢嫌本姑娘的脚臭。”说着抬起脚往男孩子的脸上踹。

两人打闹起来,姜璃醒着,看着他们闹,忽然很想自家老爹,人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会变得特别软弱,何况现在姜唯明根本就不知去向。她挣扎着坐起来,想从包里拿手机打给爸爸,但挣扎了半天都没坐起来。

“你是不是想喝水啊,我来帮你倒。”旁边的男孩子看到了,停止了与女朋友打闹,跑了过去。

姜璃笑了笑,道:“不是喝水,你能帮我拿下那边的包吗?”

姜璃长得漂亮,现在生着病,更是柔弱得让人心疼,男孩子看她对自己笑,红着脸跑去拿包。

姜璃只听旁边的女孩哼了一下,低低地骂了句什么,姜璃只当没听到,接过包,道了声谢谢,开始在包里找手机。

还是无人接听,姜璃失望得快哭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她一向自信而坚强,一场病却将她彻底击垮,找不到爸爸,还发着高烧,她甚至连起床拿包的力气都没有,原来这世上除了爸爸,她真的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了。

她看着手机发呆,脑中想到昨晚那些吓人的怪物,如果爸爸已经出了意外,她要怎么办?手不自觉地发着抖,她没有发觉眼泪正顺着脸颊滑下来。

易兰泽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邻床的女生本来正张大嘴打哈欠,看到易兰泽,慌忙抿上嘴,理了理头发,被身边的男朋友看到,气愤地用力将她的头发揉乱,两人又打闹起来。

易兰泽根本看都不看他们,径直走了进去。

“吃饭。”他把手里的粥放在床头柜上,也没有别的话。

姜璃抬起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哭,擦也来不及了,忙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易兰泽站在床边,道:“我看到你哭了。”

意思是你没有必要遮,姜璃一阵胸闷,却瞬间没了刚才的顾影自怜,在被子里闷了一会儿才将被子拉开,道:“买的什么?”

“鱼片粥。”易兰泽说着,一只手将姜璃扶坐起来,一只手抽出枕头垫到她身后,然后去拿鱼片粥。

粥还冒着热气,让姜璃食指大动,但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饿太久的缘故,拿勺子的手抖得厉害,粥到嘴边就已经抖掉了大半。

姜璃气急,干脆整只手抓住勺子,笨拙地再舀下去时,一只手拿过了她手中的勺子。

姜璃看看易兰泽,只见他舀了一勺到她嘴边,心里莫名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嘴上却有些赌气地说道:“你不吹一下吗?”

易兰泽停在那里,他从来不擅长做这些,这已经是极限了,所以他口气有些生硬地说道:“张嘴。”

姜璃只好乖乖张嘴,两人沉默着,一个喂,一个吃,竟然很快将一碗粥都吃掉了。吃完,易兰泽扔了张纸巾给她擦嘴,自己转身将空饭盒扔掉。

一碗粥下肚,姜璃感觉好了很多,人又躺下来,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刚才医生怎么说,是不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不过我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护士也没有帮我处理啊?”

易兰泽将窗帘拉下,回身道:“明天回去得再做次检查。”

姜璃一怔,道:“很严重吗?”

易兰泽看着她,说道:“我又不是医生。”

看来易兰泽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姜璃心里想,有些怀念刚才公交车上的那个他了,虽然当时她痛苦不堪。

她闷在被窝里,痛苦地说道:“我是病人,你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

易兰泽不置可否,人在床边坐下,忽然伸手抓过姜璃被抓伤的手看,果然已经结痂了,他的眼神意味不明,就这么盯着不说话。

“你看什么?”姜璃问道。

易兰泽松开她的手,却并不回答她的话,站起来,道:“你还有什么让我做的吗?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我在医院旁边找了个旅馆,明天再来。”

姜璃动了动身子,她其实很想洗个澡,昨晚夜宿大兴庄,洗澡是不可能,今天车上又是一身汗,整个人都臭了。但现在的情况,吃饭都已经要人伺候了,还哪儿来的力气洗澡,难道也要易兰泽帮忙?

姜璃直接将这个想法否决,心想,还是等他走了自己换身干净的衣服吧,于是略微扭捏了一下,道:“我想上厕所。”

第二天,易兰泽来得很早,给姜璃送来了早饭,就跑去办出院手续。姜璃一晚上都在做梦,早上醒过来,除了脑子昏昏沉沉,人竟然比昨天好了很多,连烧也退了。

她三两下解决易兰泽买来的早饭,坐在医院大门外的楼梯上等他,一只猫跳过栏杆,看到她,冲她叫了一声,她伸手逗弄。

易兰泽不一会儿就出来了,猫看到他,嘴里“哧”了一声,露出尖牙,转头就走了。他不以为意,拎起姜璃的行李,直接向停在不远处的一辆沃尔沃走去,沃尔沃的司机下车来接行李,姜璃有些意外地问道:“怎么坐这车啊?”

易兰泽道:“我预定的专车,直接坐回市里。”说着让姜璃上车去。

直接坐回市里?还是专车?这距离可不短,那得多少钱啊?姜璃愣了半晌,看司机殷勤地打开后座的车门,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上了车。

易兰泽坐副驾,一路没声音,司机是个很会看眼色的人,本来应该坐一起的男女,现在一前一后地坐着,应该是吵架了,所以只敢开了收音机,小声地放着音乐,来调节车里的气氛。

姜璃坐得无聊,翻看自己的病历,最后看到了那张化验单,各项指标和一溜的医学名称,她根本看不懂,只是看到好多项都高于或低于健康水平,反正没事做,她拿着手机一一地搜,搜了几个脸色就变了。

“医生到底说我是什么病?”她问前面的易兰泽。

易兰泽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听姜璃这么问,稍稍迟疑了一下,道:“医生没有明说,但有白血病的可能,所以等到了市里要全面复查一下。”

“白血病?”姜璃吸了口冷气,有些难以置信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还没定论,复查了再说。”易兰泽语气淡淡的,却有安慰的意思,要知道他平时这样的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只是姜璃此时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只是颓唐地靠在靠背上,她还以为自己恢复了呢,原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发烧而已,却原来这么严重。

她觉得浑身发冷,连呼吸都觉得失去了力气,人看着窗外,再也不发一言。

易兰泽自后视镜里看着她,他不擅长安慰人,而且他不觉得那张化验单就是定论,至少,以他的经验来说,不是。

“相信我,会没事的。”他不知不觉又说了句安慰的话。

替姜璃看诊的是姜唯明的朋友,是这家大医院的权威,他看了眼刚出来的化验单,又看看之前在镇上医院做的单子,满脸疑惑。

“怎么说啊,崔叔叔?”姜璃此时真的很紧张。

崔医生将刚摘下来的眼镜又戴上,抬头看着姜璃,道:“从这份最新的化验单来看,你身体很健康,除了有点炎症,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他又看看另一份化验单。

“但是什么?”

“但是那家医院我是知道的,我上半年时还去那里坐诊过,各项设备都不错,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误差,看指标也不像弄错了单子,真是奇怪。”

“那要不要再做一次检查?”

“要,你过几天再来做一次,我有点不放心。”权威专家最后做了决定。

出了医院,阳光正烈,已经过了吃中饭的时间,可能是查出来没什么问题,姜璃轻松很多,肚子这时叫得欢。她回头,看身后的易兰泽,因为没刮胡子的关系,脸上青黑一片,却无损他的英俊,反而是另一番味道。

“易兰泽。”她忽然叫他。

他看向她。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做我的男朋友吗?”她想起这两天易兰泽的照顾,半开玩笑地说。

他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不说话是同意了?”姜璃凑近他,她是开玩笑的,却又有些当真,要是能同意就好了,因为到这个时候她真的有些依赖他了。

“我送你回家。”易兰泽却挣开她的手臂,没看她一眼,一个人走在前面。

出租车里,这回两个人一起坐在后座,易兰泽还是一路沉默,眼睛就这么看着窗外。外面是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摆满水果的小摊、牵着女儿的妈妈、被学生踢得飞起的饮料罐,眼前一切都是真实,又非真实,与以往的画面混杂在一起,密集嘈杂,猛然又变成飞灰,瞬间所有声音和画面都消失,只有身边的姜璃。

他心里竟然因此有股暖意涌上来,他忽然想起姜璃刚才的话,心绪不免一动,侧头看了眼姜璃。姜璃正一遍遍地用手机打给姜唯明,眉微微地皱着,感觉到易兰泽在看她,转过头来,两人视线对视却都没有移开,气氛顿时暧昧,姜璃收起皱着的眉,猫儿一样地凑近他,他还是没有移开视线,眼睛停在姜璃的脸上。

姜璃道:“你看什么?”

易兰泽这才移开眼,低着头,有些突兀地说道:“姜璃,你知道正常人类的生命很短,我们不合适。”

姜璃完全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易兰泽却再不说话,表情现出极淡的哀伤,却很快又转头看窗外,让姜璃看不清他的表情。

姜璃第二天去上班,特意去侯千群那边问了一下,案情毫无进展,当然更没有姜唯明的下落,没找到姜唯明,她始终坐立难安。

正文 第34章 林羽离(5)

吃中饭的时候,姜璃没有看到易兰泽来吃饭,问了一下,他竟然还在请假中,不是回来了吗?怎么还没来上班,姜璃心里泛着嘀咕。

这次在大兴的遭遇信息量太大,她昨天一夜没睡好,理着头绪,但却是越想越乱,找不到突破口。

邻座,一个中年刑警一直在夸他最近新淘到的一块和田玉,边说边拿在手里把玩。姜璃看了一眼,忽然就想到在幻觉中那尊用陨石刻成的白玉佛像,脑中一闪,人站了起来。

“我出去一下。”她对一边的泉朵说道。

如果要说突破口,就只有那尊佛像了。

还是陈江的那个店,店里有好几个人在,正一样样地在看店里的那些“宝贝”,陈江的姐姐陈玉也在,跟其中一个戴眼镜的人正说着什么。

姜璃看他们在忙,没马上上去打扰,听了一会儿,原来是陈玉已经把这个店盘给戴眼镜的人了,正在估算店里的古董的价值。

姜璃迅速地扫了眼那些古董,并没有看到那天放在架子上的玉佛,姜璃担心玉佛的下落,正要上去询问,却听到有人惊呼一声,姜璃看过去,原来是工人搬一盏青铜灯时,一失手,灯砸在地砖上,灯台掉了下来。

灯是赝品,姜璃看一眼就知道了,掉下的灯台正好暴露了藏在里面的焊接点,连造假也造得这么粗糙,但姜璃的注意力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了。

掉下的灯台正好砸裂了地砖,露出一个洞口来,没想到,地砖下面是空的。

几个人凑上去,里面竟然有挺大的空间,放着一个用铁钉钉住的木箱子,这种如同发现宝藏的感觉,让几个人顿时来了精神,连陈玉的眼睛也亮起来。

“闲人不要在这里啊,先回避一下。”戴眼镜的十分精明,看到店里还站着个姜璃,怕真是找到了宝贝,不想给外人看到,挥着手让姜璃离开。

姜璃知道古董界里规矩多,她对宝贝不感兴趣,她来的目的是问玉佛,于是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几个人顿时不吭声了,毕竟这一行面上白净,私下多少都沾着黑,警察在面前,怎么也硬气不起来。

“我想看一下那玉佛。”姜璃直截了当。

“玉佛?哦,卖了,就昨天的时候。”陈玉回忆着说道。

“卖给谁了?”

“一个年轻人。”

姜璃有些沮丧,问道:“长什么样?知道他买去做什么?”

“很高,长什么样……他当时戴着口罩,没看清,至于做什么用,我没问,佛嘛,肯定是家里有信佛的人,供着吧。”

陈玉看姜璃皱起眉,心里开始打鼓,搓着手又道:“不会跟我弟弟的案子有关吧?上次那个侯警官已经仔细查过这个店了,没发现什么与案子有关的东西,说我可以继续营业,不影响的。”

姜璃根本没听她的话,想了想,又问道:“那个人有留地址吗?”

“没有,连电话也没留。”

姜璃彻底失望,心想人家盘店也就不要多待了,既然玉佛卖了就走吧。她想着就要走,不知为何,回头又看了眼那个木箱,这才出去。

让姜璃没想到的是,她刚回到警局,就看到警队的警车已经启动,正准备出发,侯千群戴上帽子正要上车,看到姜璃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什么也没说,上了车。

姜璃看着警车开出去,回头正好看到泉朵也在往警车离开的方向张望,走上去问道:“又有案子?”

泉朵看到姜璃一愣,随即抓住姜璃的手臂,有些急切地说道:“头儿,刚有人报的案,在那个死者陈江的店里发现一具尸骨。”

姜璃听到“尸骨”两字,脑中“嗡”的一下,陈江死了,老爹失踪,现在发现尸骨说明什么,她一下有点站不稳,扶住泉朵,声音都变了,道:“走,去看看。”

尸骨就在先前姜璃看见的那个木箱子里,被侯千群原封不动地运了回来,此时正在黄眷的解剖室里。

姜璃心急火燎,人冲进停尸间,看到侯千群和黄眷几个人正围着那具尸骨,便上去问道:“怎么样?”

黄眷回过头,看到姜璃苍白的脸,知道她在担忧什么,直接又冷漠地说道:“不是你爸爸。”

姜璃眉一皱,虽然黄眷说话直接,却让她心里定了下来,人上前一步,心道才刚运回来,没道理这么快确认身份,便道:“是女的?”

“你自己看。”黄眷让开点位置,让姜璃看到解剖台上的尸骨,“可能连人都不是。说实话,这是我工作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无法确定这是人骨还是其他物种的骨头。”

这具尸骨只有一个五六岁小孩子的高度,腿短,双臂却很长,站立时估计可以碰到地面,头骨大小与常人无异,但眼窝的直径却比人类要小,不是人类,也不像猿类。她吃惊地瞪着这具尸骨,脑中几乎立刻就联想到那天在大兴遇到的“野兽”,全身不由得一寒,是不是就是它了?

“你想到什么?”侯千群看她表情不对,问道。

姜璃心里很乱,半天才抓住个头绪,道:“照你看,这个东西的手能撕开人的胸膛吗?”

她这么一问,侯千群和黄眷都是一愣,黄眷迅速地看了看那具尸骨的手和手臂,道:“只看骨头,非常粗壮有力,但能不能撕开人的胸膛还要看肌肉构成和神经构造,嗯……不好判断。”

旁边的侯千群问道:“你是怀疑就是这个东西杀了陈江?”

“不可能,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人类,但可以断定这东西至少死了两年了,死了两年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杀前几天才死的人?”黄眷抓着那东西的手骨还在看。

“或许还有另一只,”姜璃皱着眉,回头对侯千群道,“侯队,我想再去陈江的店里看看。”

侯千群沉吟了一下,点头道:“我跟你一起去。”

陈江的店紧锁着,侯千群让人开了门,一眼就看到屋里的那个洞。姜璃直接走到那个洞口,那个木箱被拿走了,露出挺大一个空间。姜璃整个人蹲下来往里面看,除了放木箱的地方,还有另一个木箱大小的空间,里面放了个铁笼子,只是笼子里面是空的,姜璃干脆跳下去查看笼子里的情况,却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

她看了半天,抬头见侯千群也在看着那个笼子,便道:“侯队,你看出什么来?”

侯千群盯着那笼子道:“里面曾经应该关有东西,不然没必要占据这个空间,而且应该是活物,”他伸手往洞里笼子的栏杆敲了敲,“而且是很凶猛的活物。”

他说完看着姜璃,姜璃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道:“对,很可能就是我说的另一只。”

“你知道些什么?或者你见过这个东西?”侯千群看着她的神情皱眉问道。

姜璃暂时不想说出大兴庄的事,摇头道:“没有,我也是猜的,如果我见过它,它这么凶猛,我还可能活着站在你面前吗?”

她是笑着说的,心里却在想,是差点死掉。

侯千群盯了她半晌,并不怎么相信地移开眼,却也没再问,道:“我会让人把这个店彻底地查一遍,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我希望你查到什么也能告诉我。”

姜璃当然点头,道:“那是当然,都是为了破案嘛。”

两人出了店,天彻底黑了,看来局里是不用去了,姜璃拒绝了侯千群说要送她的好意,一个人往地铁口走,正好整理一下思路。

正是下班的时间,很多人往地铁口走,脚步匆忙,只有姜璃走走停停。

陈江第一次出现是来家里找老爹,她听到的唯一一句话就是:大兴出事了。

大兴就是大兴庄,那里流传着野兽的传说,照前两天大兴庄那对老夫妻说的话,老爹是去过那里的,他作为猎奇爱好者去这种地方再正常不过。而陈江这个做古董生意的,喜欢往有古迹的地方走也没什么奇怪,很可能还是某方面的专家也不一定。老爹和他,应该还有其他几个人结伴去了大兴庄,说不定也遇到了那天她与易兰泽遇到的怪物,具体是否有人受伤或被杀死,并不清楚,但抓回了一只活的和一具尸骨做研究。陈江那天来时说“大兴出事了”,而今天发现那具尸骨还在,笼子却是空的,出事了是不是指活的那只跑了?而陈江第三天就出事了,是不是被跑掉的那只杀死的?不然真的很难想象远在大兴庄的那些怪物坐着车跑来这里杀死了陈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