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语童舒了口气,这场危机让两人冻结的关系重新回暖,也算一件好事。

46红颜

傅均那边一直没有回应,艾哈德书籍的上市计划便处于搁置状态,楚千帆心情很烦躁,整个楚天的气氛也就很沉重。

安语童正想着下班后约楚千帆出去散散心,却接到了另一个人的邀约,这个人居然是叶之韵。

安语童前些日子有看到娱乐新闻中说叶之韵复出拍电影,她和叶之韵只不过在萧竞航办公室里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当叶之韵报出名字的时候,她很是吃惊。

她问:“叶小姐找我有事吗?”

叶之韵轻笑着说:“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你现在有没有空,想请你喝茶。”

“你不是在拍戏吗?”

“正好最近没我的戏份,导演给了我三天假。”

“可是为什么找我,我们以前并不认识啊?”

安语童说的小心翼翼,保持着一定的戒备和距离感,叶之韵感觉到了,好像怕她会拒绝,所以很正面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我想向你了解一件事情,关于竞航的。”

叶之韵在说萧竞航名字前有个简短的停顿,显的很郑重也很犹豫,但她声音中并不明显的突然转柔,让安语童一时间不想说话。

直到叶之韵报了地点,安语童才咬了咬唇,轻轻说了声:“好。”

路上堵车,安语童比约定时间稍稍晚到了一些。她已忘记前一次见到叶之韵是多久以前的事,叶之韵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样光彩照人,可能是在户外拍戏的关系,肤色黑了一些。

果然叶之韵说这次拍的是战争片,日晒雨淋,很是辛苦。说了几句拍戏的事后,两人一时没了话题,只相对坐着静静地喝茶。

安语童看着软软落向杯底的墨绿色叶瓣,轻声问:“我的电话是萧竞航给你的吗?”

“不是,竞航不知道我找你。”

安语童也不再追究这件事,转而问:“那你想了解什么事?”

叶之韵放下杯子,向后靠了靠,在稍远一些距离里仔细地看着安语童的脸。

“我昨天去艾文,本来想找竞航打球的,可是他说手腕刚受过伤,用不出劲来。我问他怎么受的伤,他说不小心被玻璃割到,但我看那个伤口的样子,我知道他在说谎。”

安语童见叶之韵一直盯着她看,下意识地用手掠了下额前的发丝,挡住她的视线,忽然想到这也是萧竞航喜欢在她面前做的动作,手指轻微地一颤。

她稳下心神,用冷淡的语气说:“你难道觉得我和萧竞航的关系会比你更好?你不知道的事我会知道?”

叶之韵给公众的感觉一直是温婉甜美的,私下里的她也是如此,毫不在意安语童的态度,笑的很和善。

“我当然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坏到不能再坏,因为他在我面前醉过,也哭过,都是为了你。”

安语童的杯子被衣袖带落到地上,茶水泼了一地,有一些洒到她腿上,灼热感迅速蔓延到整个身体里。

叶之韵忙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拿出纸巾帮她擦拭着裙子上的水渍。

“语童,有没有烫伤?”

“没事。”安语童接过纸巾,惨白着脸说了句:“我自己来吧,谢谢你。”

叶之韵看她一眼,回到座位上。

“竞航说白天他可以用工作麻痹自己,可是一到晚上就受不了了。我不忍心看着他自残,我想请你救他。”

“我救不了他。我欺骗过他,他不可能不介意,而他对我的家庭造成的伤害,我也无法忘记。我们之间有一条很深的裂痕,勉强在一起,不会有幸福的。”

安语童一直低着头说话,她说的很真诚,也很精准,这两项相加,让自己很绝望。

“语童,你在哭?”安语童的肩膀动了一下。

叶之韵两只上臂横向放在桌面上,人靠近了她一些,安语童的脸全部被垂下的长发遮蔽,她一点都看不见。

许久以后,安语童抬起了头,用手将头发夹到耳后,她的脸上果然有泪痕。

“我已经和楚千帆在一起了,我们感情很好,麻烦你让萧竞航明白这一点。”

“亲爱的,是你没有弄明白爱和感恩的区别。”叶之韵显然对三人之前的那个故事了解的很清楚。

安语童垂下眼帘,似不想看见叶之韵听完这句话后的表情:“叶小姐,你喜欢他对吗?只要他快乐,怎样都可以。那么你为什么不尝试着用自己的方式让他快乐起来?”

叶之韵很明白安语童口中的“他”是谁,她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以前媒体也误会过我和竞航的关系,还猜测说两个都叫‘Joe’,容貌上又有三四分相似,说我在做情感转移,可是有些事是没有回转余地的,虽然很不甘,但却无能为力。”

叶之韵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忧伤。经年累月,忧伤成迦,牢牢扣住往事的出口,像一朵失去水份的花束。

Joe闪婚后,很快就有了一双儿女,Joe很保护自己的家庭,从不对媒体谈论涉及妻子和孩子的事,也从不让他们出现在公众视线内。叶之韵便因此成了媒体追踪此事的唯一线索,她不停地被人问到Joe为什么会移情别恋?这么多年过去她仍然孤身一人,是否因为难忘旧情?

这是叶之韵最隐秘的内心世界,她曾用放弃最爱的演艺事业的代价来维护这个秘密,但此刻却那么轻易地就说出了口。

“叶小姐。”安语童轻轻把她拉回来,往事随之飘去,成了远处四散的尘埃。

叶之韵微笑着说:“语童,有些人就是无法代替的,竞航代替不了别人,而我也代替不了你。”

安语童咬着唇,咬的太用力了,唇角变成了月牙色。

“要是萧竞航听到你对我说这样的话,他会很生气的。”自他们决裂后,萧竞航最大限度也不过说过希望用照顾她一辈子作为她对他的惩罚这样影射性的话,不管他的内心有没有脆弱过,当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始终保持着一种强势的攻击姿态,他赌她爱他,他预言她会回到他身边,即使他伤害自己,也是为了让她欠着他。

叶之韵了然地笑了笑,她明白她的意思。

“所以,我没有告诉他我来见你,请你也不要告诉他,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不好?”

“好。”安语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谢谢你。”

“为什么谢谢我,我只是想帮竞航,但显然今天毫无收获。”

“他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真的很幸运。”

叶之韵两手交叉抱在胸前,脸上是参悟的表情。

“你这是在替他谢我啊,他要是知道你这么想他所想,一定很开心。”

安语童一愣,叶之韵得意地笑了起来。

叶之韵包内的手机响了两下,她看出来看了一眼后,对安语童说:“对不起语童,导演找我有事,我马上要回摄影棚,另外找时间再约你喝茶吧。”

“好的,你去忙吧,我再坐会。”

叶之韵站起来,当她正要去拉门的时候,听到安语童在她身后说:“叶小姐,希望有人能让你快乐。”

叶之韵拉开门背对着安语童站了一会,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也许是叶之韵一直拉着那门,她走后,门没有很快地回到原位,安语童走过去想把它关上,却看到门外出现一堆人,其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还没回过神来,那人已笑着说:“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安小姐,怎么一个人,千帆没陪你吗?”

“傅总,这么巧。我约了朋友喝茶,她刚离开,是千帆不认识的人,所以他没和我一起来。”

“你和叶之韵是朋友?”

“傅总也认识叶小姐吗?”

“在派对上见过两次,不算太熟。”傅均拉下了脸,似乎对叶之韵没有太多好感。安语童猜测以傅均的做派,应该很喜欢结识娱乐圈女明星,估计受过叶之韵的冷遇,便也不再说下去。

傅均说:“巧了,我也约了朋友,不过那人有事要晚点到,我肚子正好饿了,安小姐能赏脸陪我吃个饭吗?”

安语童正在犹豫,傅均又说:“我最近忙着接我大哥那些烂摊子,一直没空约千帆谈艾哈德那个合作案的事,你是他的助理,又是他的女朋友,我就先跟你聊一下吧。”

安语童大喜,忙答应了。

傅均笑着在叶之韵原来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47回去

安语童见傅均只一个人走进房里,刚刚跟在他身后的人都留在门外,奇怪地问:“傅总,他们不一起来吃饭吗?”

“看我有美女陪了,他们自然不敢来打扰我了。”傅均哈哈笑着,见安语童很局促的样子,拍拍她的手背解释道:“是我手下,他们是来喝酒开心的,和你吃饭,他们就开心不起来了,随他们去吧。”安语童点点头,抽回了自己的手。

傅均看着她,笑了笑,招手点了几个菜和一瓶洋酒,安语童知道在这个餐厅里,这种酒的价格一定贵的吓人。

“傅总,我不会喝酒,别浪费了。”

傅均并不答话,半站着给她倒了半杯,然后坐下来举起自己的杯子,对着她扬了扬,一口饮尽。安语童也只好干完自己的,那酒入口就是一股浓烈的呛味,安语童干咳了几声,傅均将椅子移到她身边,轻拍着她的背。

安语童不自然地向外侧移动了一□体,低声说:“谢谢傅总,我没事。”

傅均收回了手,但人还是坐在她身旁。

“傅总,不知道以前的傅总有没有和你交接完,艾哈德的书合同已经签了一些日子了,我们两家应该尽快坐下来研究一下如何启动这件事。艾哈德的卖点就是诺贝尔奖,时间拖的越久,读者就会越来越淡忘,到时候市场反应会差很多。”

傅均不停地点着头表示认可,安语童于是继续说:“千帆是希望由你们这边负责翻译,因为华盛一直做的是进口书,这方面人才资源比我们楚天要多,我们会在市场运作方面早做准备。傅总要是没意见的话,明天我们找相关人员开会定一下时间节点怎么样?”

傅均呵呵一笑,身体前倾了一些,手自然地搭在她的上臂上,安语童不敢动手臂,只好用自由的右手拿起酒杯来假装喝酒。

“我也知道这件事要尽快定下来,但是我的主张是只做那本获奖作品,对于其他的书我不看好。我和我大哥做事的风格有很大不同,你们必须了解这一点。”

“傅总,你做事谨慎是对的,但艾哈德的版权那么多书商在抢,你应该相信大家的眼光。诺贝尔奖作者的书在市场上一向都很有号召力。”

“例外的也不少,比如去年的那个秘鲁作家的作品在中国市场就是滞销,连首印一万册都没有卖完。我觉得这个艾哈德也会是这样。”

“傅总,我们已经和许欣然签了合同,若只做一本,那就是违约了。”安语童心一点点的凉下去,看傅均的口气,这件事他好像已经决定了。

傅均斜睨她一眼,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臂:“你这么想和我合作,我又有些舍不得拒绝你了。也许我们今天聊的开心,明天我会考虑答应你的要求。”

安语童推开他的手,努力笑了笑说:“看你这么开心,要不我把千帆叫过来吧,我们今天就陪你多聊聊。”

傅均脸一沉,身体坐正了一些,正色道:“不用了,我刚跟你说了我后面约了人,我们再喝一两杯,估计他也快到了。我会和我们的股东再商量一下,这两天一定给你们答复。”

“那谢谢傅总了。”

傅均拿过两个空杯子,返身走到靠墙的柜子边,各倒了半杯,随后回到座位上,将安语童的杯子放在她面前。

“我记得以前媒体上说你才从学校毕业没多久,我看过你的‘赌局’,文字功力很强,今天听你的谈吐,在生意方面也学的很快,安小姐前途无量啊。”

“傅总过奖了,以后还要跟你多学习。”安语童见傅均已有收敛的迹象,也想让这个会面平稳结束,于是主动碰了碰他的杯子,一口见底。

“傅总,这杯我敬你,你随意。”傅均笑着拍了两下掌,拿起酒杯放到唇边,却并没有吞咽的动作,只是透过镜片牢牢地看着她。

也许是镜片反光的原因,安语童只觉得眼睛有些模糊,渐渐地眼皮越来越沉重,竟像是马上就要睡过去一般。

她想可能是刚刚这杯酒喝的太快了,想喝口水,一低头,就看到杯底红色液体中尚未化开的白色粉末,心里大惊。

“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傅均的笑脸就在眼前很近的地方,她想站起来,却怎么都做不到。

“安小姐是喝醉了,有了幻觉。我家离这里很近,要不我带你过去休息一会,再通知千帆来接你,好不好。”

“不要碰我。”安语童还未说完,已被傅均抱在了怀里,她身体软绵绵地站都站不直,体内却像着火般炙热。

恍惚中,只觉得门外有人进来,她眼睛已经完全看不清东西,也不知道来的是服务生还是傅均的人,但神智尚存,知道这是她最后可以求救的人。

她用尽全力向那人面前冲过去,只走了一步,就再没力气,软软地向地下倒去,那人快速地将她抱住。在失去知觉前,她附在那人耳边说了一句:“救救我,他给我下了药。”

傅均看着眼前的景像也是很意外。

“竞航,你怎么会来?”

萧竞航看了一眼怀里明显有被下药迹象的安语童,抬头说:“能不能给我个面子,让我带她走?”

傅均一愣,探询的目光在紧拥的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后,试探着说:“我只知道你和安语童是死敌,难道还有其他关系?”

萧竞航微笑不答。

傅均顺着他的笑容也笑了笑道:“既是你喜欢的女人,那我绝对不会碰的。不知者无罪,你可别放在心上。”

萧竞航拱了拱手:“那就多谢了,下次我请。”

傅均笑着说了句:“好。”

萧竞航横着将安语童抱在手上,冲出了门。

萧竞航将安语童送回了家,找到她包内的钥匙开门进去,将她放在床上。

他见安语童双眉紧锁,喉间发出一两声低语,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便去找了块冷毛巾给她擦了下脸。

安语童受冷睁开了眼,但眼神很空洞,似全然不知身在何处的样子。

“语童,你觉得怎么样?”

“我口渴,想喝水。”

“好,你等下,我给你倒水。”

萧竞航找到了水,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小心地喂她喝了一大杯。

他重新把她放在床上,想站起来将杯子放回到桌上去,却被身下的安语童一把抱住,整个人失去重心,跌落在她身上。

他刚从她肩膀上抬起头,他的唇已被她牢牢地吻住。

安语童的吻急切而绵密,间或发出唾液的润泽声,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她从他唇间慢慢吻向他的颈脖,还有耳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的像被撕裂的白布。

“语童,你清醒一点,我不是楚千帆,我是…”

“竞航。”她打断他,他全身一震。

“竞航,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只是让学长将钥匙还给我,我不知道你今晚会回国。你不要生气了,我说就是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我只爱你一个人。”她妩媚地笑,眼中波光潋滟,像漩涡的核心,有着难以抗拒的吞噬力。

犹如那个尖锐物再次刺破他的**,这一次他流的不是血,而是泪。

他明白在迷药和酒精的双重作用下,安语童产生了幻觉,她回到了内心里最想回到的那段时光,那也是他想去的地方,只是她失去了理智,所以她可以回去,而他却怎么都回不去。他们隔着梦与现实,情与恨的重重幕布,遥遥相望。

他感觉到痛不欲生的悲伤,只因她独自回到了过去,而他已知道结局。

“竞航,你怎么哭了?”安语童伸手抚摸着他的脸。

“我怕你现在肯说爱我,明天醒来后是绝不肯承认的。”他微笑着拨开她的刘海,吻着她的眉心。

“原来你担心这个,那你现在把我的话录下来好了。”安语童在他身上一阵乱摸,萧竞航刚刚有些松弛的身体再次紧绷。

“找到了。”安语童熟练地点开萧竞航手机的录音功能,像她以前做过的那样。

“萧竞航,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我要和你去向日葵小镇度蜜月,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她关了录音,将手机放回到他口袋里,然后顺手解开了他口袋旁的衣扣。

他想制止她,手却颤抖的厉害,勉力说出几个字:“你现在神智不清,我要和你做这件事的话就太不道德了。”

“竞航,我难受,我想要你。”安语童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话,已将他的衬衣从后背褪到手腕处,他整个背部和胸口都□在外。她坐在他的腿上,手伸进他衬衣内侧环住他的上身,她的喜好还跟以前一样,张口就咬住了他的锁骨,然后把唇贴在他肌肤上,娇小的身体缩在他胸前簌簌发着抖。

萧竞航大口地喘着气,闷哼一声,将她压到了身下。

“宝贝,你再坚持一会,很快就好。”

安语童紧紧抱住他的头,手插进他的短发里,半张着唇,目光娇艳欲滴,萧竞航的身体膨胀到几乎爆裂。他来势凶猛,让她有些疼痛,却又觉得不够,欲拒欲求,人在混沌的极乐里随着他的节奏低声呻吟。

她稍抬起头,碰到他的下巴,舌尖舔在他滚动的喉结上,他全身冒汗,还是恨恨地骂了一句:“该死的傅均给你吃了什么药,这么厉害?”

安语童显然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却也没心思去问,她的身体深处像有虫子在侵蚀,又痒又痛,她抱住他,指尖几乎掐进他背后的肌肤里,头高高仰起,迫不及待地将舌尖一路上移,直至滑进他的口里。

他狠狠吞食着她的香甜,有烈性红酒的味道,一路侵入他的食道。他试图分享她的醉意,他想这样也许会更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