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仁看向夏明义:“囡囡怎么知道?”

“小寒又和立夏打架呢。”蔡红英笑道,“你刚才还说小寒骂你丈母娘是个糊涂蛋,应该不怕你丈母娘。大嫂生之前她都在家,有她看着应该没事。”

夏明仁想着小寒才十九,不放心,“我去找立夏聊聊。”说着,就往南边去。

立夏看到小寒笑了,手刚碰到她的衣服,听到敲门声,眉头紧皱,不禁嘀咕,“谁这么没眼色啊。”

“大哥。”小寒道。

夏明仁心中一惊。

立夏打开门,也是一惊,“你,你咋知道?”

“因为我是鬼啊。”小寒猛然冲向立夏,顺便扮个鬼脸。

立夏吓一跳,不禁后退一步。夏明仁连忙扶着他,“小心!”

“谢谢大哥。”立夏一站稳,就抓住她的胳膊,“别闹了。”

小寒:“胆小鬼。”

“信不信我打你?”立夏扬起巴掌吓唬她。

小寒伸手朝他腰上拧一下。立夏倒抽一口气。

夏明仁顿时觉得他有些多余,“你俩慢慢玩,我先回去了。”

“回,回哪儿去?”立夏忙问,“大哥不是来找我的?”

夏明义摆摆手,“路过,路过。”

“看看你,把大哥气走了吧。”立夏朝她脸上拧一下。

小寒抬腿给他一脚,“明明是你。”

立夏连忙后退,“你这是啥毛病?”

“我也不知道。”小寒认真打量一番自己,“在家的时候都没有。我想想,肯定是你逼出来的。”

立夏白她一眼,“我逼你打我?我傻呀我。”

“可不是傻么。”小寒道,“家里这么几个人,脚步声都分不出来,你不是一般的傻,是笨傻笨傻。”

立夏拉下脸,“你再这样说,我可就生气了。”

“生气吧。”小寒道,“亏得我还想告诉你,我是怎么听出来的。”

立夏:“我不想知道。”走到书桌前拿起书,一看上面全是小寒写的字,放下又拿一本,还是她写的字,不信邪又翻开一本,还是?把书一扔,“我去洗脸刷牙。”

小寒瞥他一眼,眼珠转了转,跟着去洗脸刷牙,随后洗脚上床,翻身躺在最里面。

这几日小寒睡前必看书,今天连书都不看?立夏盯着小寒的后背看一会儿,忍不住戳戳她的腰,小声问,“睡了吗?”

“睡了。”

“睡了还会说话?”

小寒:“梦游。”

“噢,做梦啊。”立夏抬手把她翻过来,“不论我现在做什么,你都不知道吧?”

小寒:“第二天能想起来。”

“那也就是现在不知道。”立夏笑着说,“等到明天,生米也煮成熟饭了。很好,很好。”随即就剥小寒的衣服。

小寒连忙按住他的手。

立夏把人带到怀里,“说我笨,我没生气,你反倒生气,真有你的。”

“你别说我把大哥气走了,我会故意气你?”小寒道,“也就是和我这么开玩笑,换个人你试试,不嫌你幼稚,也会问你是不是对她有意见。”

立夏整个人僵住。

小寒挑眉,被她说中了?夏同志上辈子的老婆嫌弃他,所以这辈子才要娶她,“咋了?”

“你说得对。”立夏道,“我以后真得说话注意点。”

小寒:“在家没关系。你戳穿大嫂,大嫂都没生你的气,到外面注意点就好了。”

“我记下了。”立夏不禁抱紧小寒,“你真好。”

小寒:“我这么好,明天陪我去戏剧学院看看。”

立夏又僵住了,“……不是才去过?”

小寒推开他的胳膊,又转身背对着他。

立夏头疼,再次把人拉过来,“明天去,明天去。”

翌日上午,考虑到家里只有一个孕妇和孩子,俩人出去的时候就把门从外面锁上。他俩前脚刚走,夏明珠就来了,看到大门锁上就摸钥匙,手插兜里想到忘了带,盯着门咬咬牙,扭头回去。

十点多,小寒和立夏回来,到门口就被旁边邻居叫住,告诉他们夏明珠来过。

小寒向邻居道声谢就问,“你妹没钥匙?”

“有啊。”立夏道,“可能没拿。”

小寒脚一顿,“你先进去洗菜,我去买点东西。”

“买啥东西?我陪你去。”立夏道。

小寒摆手,“女人用的东西。”

半个小时后,小寒回来,手里拿三把锁。立夏看清楚,乐了,“女人,告诉我你咋用这些东西。”

“看好喽。”小寒到堂屋里翻出备用钥匙,先把张淑华住的卧室的锁换掉,接着换夏明珠屋里的锁,最后换大门上的锁。拿着三把换下来的锁往水盆里一扔,“看清楚了?”

立夏服了,但也不明白,“你扔水里干啥?”

“过几天生锈了,当废铁卖掉。”小寒道,“不然好好的锁拿去卖,人家还以为我偷的呢。”

立夏伸出大拇指,“你真是我媳妇。”

“厉害不?”小寒得意的抬起下巴。

立夏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笑着说,“厉害。不过,我得提醒你,以明珠的脾气,打不开门,她会拿石头把锁砸了。”

“她敢!”小寒瞪着眼睛说,“她砸我的锁,我去她家倒痰盂。”

第30章小寒出手

立夏好气又好笑,“痰盂?亏你想得出来。”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小寒对此很是得意。

立夏:“我媳妇儿。”

“你俩别耍贫嘴了。”田蓉道,“小寒,你把大门上的锁换就换了,为什么要换明珠的锁?她明儿回来一定会闹得全家不得安宁。”

小寒:“她闹由她闹。敢砸门撬锁,撒泼耍横,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你让她怎么滚?”田蓉见她这样不禁皱眉。

小寒:“怎么来的怎么滚。”

“这里是她家。”田蓉道,“你——”

小寒打断她的话,“错了,大嫂,这里是咱们家,而我是这家女主人。”

“你,你是女主人?”田蓉没太听懂。

立夏把他和小寒买的小青菜倒盆里,抬头说,“大哥没说吗?大嫂,房子是我的。”

“你的?”田蓉不解。

立夏:“爷爷去世前把房子给我了,这事你不知道?”

“不,不知道。”田蓉摇摇头,“房子不是爸的?”

立夏:“不是。土地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小寒比任何人都有资格把明珠赶出去。”朝正房最东面努努嘴,“小寒不同意,妈也甭想住那儿。”

“什么时候的事?”田蓉好奇道。

立夏:“你说改名字?早了,那时候大哥好像还没毕业。”

“那我还不认识明仁。”田蓉道,“难怪没听他提过。”

小寒:“大哥可能并不知道。”

立夏转向小寒,不知道?

“以前问你房子的事,你自己都记不清了,就算大哥知道也早忘了。”小寒道,“大嫂就安心养胎吧。”

田蓉担心道:“就算房子是你说了算,明珠真闹起来,你也不能把她打出去。”

“谁说不能?”小寒道,“大嫂,你们城里人哪儿哪儿都好,就有一点不好,太要面子。改天明珠过来,你们都别出来,看我咋收拾她。”

立夏:“先把菜收拾了再吹牛。”

“谁说我吹牛?”小寒道,“没见过我打架,就以为我不会跟人打架?”

立夏压着水瞥她一眼,“你跟人家打过吗?”

“我,我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小寒道,“去年小艾跟人打架的事,你知道吗?当时是我一脚就把小胖的娘踹倒的。”

立夏点头:“厉害!”没容小寒开口,又说,“我怎么记得是你奶奶和小胖的娘打架,难不成是我记错了?”

“你记错了。”小寒道,“不是我吹,要不把夏明珠收拾的见着我绕道走,我都不姓韩。”

立夏:“照你之前和大嫂说的,你现在姓夏。”

“那就不姓夏也不姓韩。”小寒说着,突然发现不对,“你俩咋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才是一家人。”

田蓉叹气,“不是我不支持你,明珠娇蛮任性,你真不是她的对手。”

“那是你没见过农村人打架。”小寒走到立夏沈身边,端起他洗干净的菜,“这个菜是炒着吃还是下面条?”

立夏:“咱家还有挂面?”

“没了。”小寒道,“和面擀面条。”

立夏:“你吗?”

“你要帮我和面也行啊。”小寒笑嘻嘻道。

立夏张嘴想说不,忽然想到去年夏天他去找小寒,小寒一个人在厨房里做饭,热得头发都湿透了,“我不会擀面条。”

“我会,去和面吧。”小寒递给田蓉一个钥匙,“这是大门上的。回头我再去配两把。”

田蓉依然不放心,“小寒——”

“停!”小寒道,“知道你想说啥。我可以答应你,大嫂,她夏明珠见到我客客气气喊一声嫂子,我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再像上次一样叫我土包子,我拿刀劈了她。”说完转身回屋。

小囡囡不禁惊呼一声。

田蓉扭头看过去,囡囡望着小寒消失的方向,“是不是吓着了?”

囡囡抬头看看田蓉,就往厨房跑,跑到案板前停下来。

立夏笑着问:“饿了?”

小孩儿点点头,指着盆,“面。”

“不容易,终于听到你说话了。”立夏瞥着她笑笑,“去喊你小婶婶过来擀面条。”

小孩转身出去,到隔壁就拽小寒的衣角。

小寒把钥匙放好,洗洗手再到厨房,立夏已和好面。立夏怕小寒一人在厨房里孤单寂寞,也没出去,就抱着囡囡坐在厨房里看她擀面条。

小寒切好面条放下刀,田蓉进来了,看着小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大嫂又想劝我?”小寒道,“这次是不是要说家和万事兴?”

田蓉噎了一下,“我,我不是说这个。”

“那是说妻贤夫兴旺?”小寒故意跟她胡扯。

田蓉的脸色果然又变了,“也不是。”

“别逗大嫂了。”立夏道,“大嫂直接说,都不是外人。”

田蓉:“明珠今天上班,她上着班跑这里来,一定是有要紧的事。”

“来拿她的东西?”小寒问。

田蓉:“我认为是的。”

“所以我把锁换回来?”小寒瞥一眼田蓉,“不换。她一气之下把她的东西全部拿走才好呢。”

田蓉眉头紧皱。

“大嫂,吃饭了。”立夏先一步开口,随即放下囡囡,“咱们在厨房里吃吧。”说着,舀瓢温水喊囡囡洗手。

田蓉见状,叹了一口气,吃过饭就领着囡囡回她屋里睡午觉。

立夏回房关上门给小寒讲数学题,每当小寒犯困,他就撩拨她,气得小寒追着他打,他才说怕小寒睡着了。

小寒白了她一眼,警告他不准捉弄她。立夏嘴上答应的好,再一次看到小寒打哈欠,依然继续逗她。

在两口子打打闹闹中,太阳落下又升起,升起又落下,夏明珠也没过来。

田蓉放心了。立夏紧张了,因为明天就是正月十四。

正月十三晚上,小寒不但收到立夏他二叔做的两个床头柜,还收到几个小马扎。小寒看到床头柜打磨的很是光滑,把书放床头柜上就对立夏说,“咱们明天去肉联厂吧。”

“买啥?”立夏问。

小寒:“我去买菜的时候找人打听过,肉联厂的很多东西都不要票。咱们去看看多买点,后天把二叔一家叫过来。”

“那咱们一早就去,让二嫂做饭。”立夏道,“上午得在家等爸的电话。”

小寒也想会会脸皮八丈厚的张家人,“行吧。你十六去学校报道,绕到戏剧学院问问他们啥时候招生。”

“招生会登报的。”立夏道。

小寒:“我漏看了呢?”

“那就问爸。”立夏道,“他应该知道。”

小寒:“我文化课不一定能过,等我考上了再告诉家里人。不然他们知道我考大学,而不是中专,肯定认为我疯了。”

“不会的。”立夏道,“只会为你高兴。”

小寒:“那我也不想现在告诉他们。你要说?”

“我,我当然是听你的。”立夏希望他爸出面拦着小寒,可他瞧小寒面色不善,拉灭电灯,“天色已晚,睡觉睡觉。”

小寒拨开身上的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你当然知道我想什么。”手再次摸上来,立夏道,“我想你啊。”

小寒朝他腿上一脚,“离我远点。”

“我也想,可是没你睡不着。”立夏说完把人搂在怀里,“别乱动了,否则——”

小寒:“否则我去告你。”

“告,告我?”立夏结巴了,“媳妇儿啊媳妇,你可是我媳妇儿。”

小寒捏着还有六个牙印的手背,“夏同志啊夏同志,你怕是不知道婚内硬来也是犯法的。”

“咋可能?”立夏起来把灯拉亮,看着怀里的人,“听谁说的?”

小寒:“不信?不信就去问爸,爸以前在检察院工作,肯定知道。”

立夏还是不信,“爸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小寒道,“我有一次碰到两个妇联的同志在聊天,听她们说的。所以啊,夏同志,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立夏张张嘴,“我,我啥小心思?”

“啥心思你自己知道。”小寒道,“怕我这次考不上,你得无限期等下去,就想先把事做了,或者趁我意乱情迷之际,直接真空上阵,明年这个时候给你生个孩子,老老实实在家当家庭主妇,对吧?”

立夏再次伸手拉灭电灯,“对个屁。你不困,我倒不介意满足你。”

“我不想满足你。”小寒伸手捏住他腰间的软肉,“满足不?”

立夏下意识说:“不满足。”

“不满足?”小寒顿时气笑了,手上用力。立夏倒抽一口气,缓过来就问,“媳妇儿,婚姻法有保护男人的吗?”

小寒僵住了。

立夏感觉到,“看来是有。你以后再折腾你的幸福源泉,我就去妇联。”

“你可要点脸吧。”小寒道,“妇联是保护女同志的。”

立夏:“那我就去检察院,那里肯定会为我做主。”

“废话真多。”小寒白了他一眼,随即一想黑灯瞎火他也看不见,不禁嘀咕,“便宜你了。”

立夏跟着就说,“我也可以便宜便宜你。”

“滚蛋!”松开他,小寒朝他身上踹一脚。然而立夏早有防备,抓住她的腿,把人拽到怀里。

翌日早上,小寒总感觉脖子不舒服,睁开眼往后一摸,摸到一条手臂,顿时明白她是枕着立夏的胳膊睡一夜。想着他的胳膊肯定麻了,小寒叫醒他啥也没说,洗漱后俩人就骑着夏明义的车子去肉联厂。

他俩走的时候夏民主已经起来,也想起来立夏还没车子,过两天去学校报道,没车可不行。当天上午到单位,就让秘书送来一张自行车票。

夏民主想给立夏两张,可他又想到答应给立夏买车,到头来全让立夏自己买,小寒心里肯定有意见。他现在没钱,便打算下个月领工资给了,他给小寒买车子。

自行车票难弄,立夏又是个实心眼,便认为他爸只有一张票。而小寒现在也不上学,立夏收到票也就没问他爸的秘书咋就一张。而是叫住人家秘书问,“你们那儿有接待大厅吗?”

秘书点头。

立夏:“我姥姥姥爷要是过去,你让他们去接待大厅,就说我爸正在开会。然后你立刻给我打电话,我过去。”

“你?”秘书知道夏民主和张淑华的事,也知道夏民主对张家颇有意见,“你要做什么吗?”

立夏:“我去收拾他们。”话音一落,秘书脸色骤变。立夏忙说,“我爸——”

“我爸不知道。”小寒连忙打断他的话,“这事也不能让我爸知道。他是市长,不方面出面,我们是他儿子和儿媳妇,应当为他分忧解难。”随即又说,“你也不想三天两头应付张家人吧?”

秘书下意识点头,反应过来就说,“市长以后知道了……”

“我爸大可说孩子不懂事。”小寒道,“我是农村人,立夏在农村待十年,也可以说我们在农村学坏了。随便一个什么理由都能搪塞过去。再不济,爸象征性揍立夏一顿——”

秘书连忙说:“等等,我的意思不是象征性,是市长真生气。”

“不会的。”小寒道,“爸现在特喜欢立夏。”见秘书不信,指着立夏手里的自行车票,“立夏急着用这个,爸才让你送过来。”

秘书试探道:“去学校报道?”

“对,你真聪明。”小寒道,“立夏的学校离这边有点远,得骑五十分钟才能到。”

秘书是首都人,搁心里算一下,猛然睁大眼,“帝,帝都大学?”

“是的。”小寒道,“凭立夏得去学校上课,爸也不敢真打他。”

秘书放心了,“你们骑车过去有点慢,回头我让市长的司机来接你们。”随即就起身告辞。

立夏等他走远,才问小寒,“爸明明知道啊。”

“爸是市长,还能怕你姥姥姥姥,为啥不自己对付他们?”小寒反问。

立夏一下全明白了。

“是不是感觉又学到一招?”小寒问。

立夏连连点头,“你真聪明。”

“那当然。”小寒顺嘴说,“也不看看我是谁。”

立夏:“因为你是我媳妇儿啊。”

“你真美。”小寒白他一眼。

立夏伸手抱住她,扭头看到田蓉牵着囡囡站在廊檐下,“大嫂刚才听见了?不会告诉妈吧?”

田蓉瞥他一眼,转身回屋。

“大嫂嫌弃你了。”小寒乐了,“快去生火,咱们把猪蹄收拾了。”

立夏:“下午再弄,我总感觉他们今天上午会去。”

“你的感觉不准。”小寒道,“快去。”随即压低声音,“否则今晚别说肉渣,你连汤都没得喝。”话音一落,立夏消失了。

眨眼间,立夏又出现在小寒面前,手里拿着刮胡刀。

小寒顿时忍俊不禁,接过刀去刮猪毛,立夏去生火。

两口子一个刮毛,一个烤,弄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才收拾好。把猪蹄收拾干净,堂屋里的钟响了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