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今日见了她们二人,方知其他所谓绝色皆是庸脂俗粉啊!”
“…”
我微微一笑,这些私语自然没逃过我的双耳。却只做没听见一般,笑着回连天云那一桌走了过云,道:“七七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呢?”
我拉过边上已有些不耐防的老八,道:“八弟,快见过李叔叔和连叔叔!”
听说对方是李长青和连天云,老八这一会倒没有调皮,认认真真地给二人行了一礼。乖巧地跟着叫了一声。
“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哪,想当年我云贵府求助之时。八侄子只不过才几个月大,没想到连如今都长成一个小伙子了!”李长青不住地拊须点头笑道。
“李叔叔真地觉是我是个小伙子了么?”老八一听人家赞他长大了,顿时眉开眼笑、得意之极,顺势地就坐到李长青身边云,叔叔长叔叔短的叫个不停,逗的李长青和连天云不住发笑。两老一少倒是投缘之极。
“来来来,我为大家介绍一下王某的贵客。”王怜花见我和李长清见礼完毕,这才朗笑着前行了一步,一一指着我们道,“这两位便是江南朱家的七小姐和八公子,而这两位则是鼎鼎有名的‘郑州双杰’,旁边地这位白姑娘么——乃是上官家的客人,当然此刻也是在下的客人了!”
众人自是一阵拱手寒暄。上官修远两年生意人做下来,早已圆滑了许多,一一点头回礼,修君和我却只是微笑。
“朱姑娘、上官兄,这几位是——”
我们随着王怜花的指点,微转目光,听他向我们一一介绍众宾客,却是风流名士、武林豪杰各一有之。那位“中原孟尝”欧阳喜也在其中,果然如书中描述的一般:五短身材、筋肉强健,满面精悍之色,不过观其在白飞飞脸上停留时间较多的情况看来,这一位显然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
我一圈环顾下来,却不见本该已和李长青等人在一处地徐若愚。
我心中突然升起一缕不字,难道他受我刺激后,意未和大家会合,反而一个人去追那金不换不成?金不换那恶贼的武功虽说被金无望所废,但其人地心智是何等的狡猾,希望徐若愚可不要着他的道才好。
还有,此刻我心中最大的疑惑,就是沈浪等人到底是否已经察觉那些失踪之人的去向?拉宫天云显然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见他地神情众人应当还不知道真相,王怜花和云梦仙子自然也没有暴露,但不知可称的上是神机妙算的沈浪,是否已然看出了一点端倪。
我脑子念头急转,而上却似是安静地听着王怜花的介绍,实际上这许多所谓的风流名士的大名,我基本上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这些人不过都只是些普通的文人名士而已,与我有何干系?不记也罢。
“今日王某何奇有幸,意能同时请得这么多英雄豪杰、风流名士、美貌佳人齐聚一堂——”王怜花为众人一一介绍完毕后,便朗声道。他人本俊美,又是一身精致的华服,这一往人群中一站,高声说话,便犹如一颗明珠般在闪闪发光,顿时将众人地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云。
我维持着礼节性的笑容,目光却扫过一旁恭敬而立、随时静侯主人吩咐的众多奴仆,史见他们神情谦卑而恭敬,面上毫无异色,添茶送水时,脚步也正常,一时意瞧不出这些人是否有功底在身。
这个王府,难道真的是单纯的掩护么?
还有,王怜花他请这这么多我到他家中,到底有什么目的呢?难道真是纯粹的赏花不成?还是其中正有一个重大的阴谋在酝酿?但见那些宾客个个神情自如,形态随意,显然已非第一次来到这里,倒似经常被邀请来此聚会似的。
我这边心中别有所思,目光又时不时地分及到安静的伫立着的白飞飞,以及自从唤了我一声后就一直静默不语的沈浪,也未如何去注意王怜花的发言,直至人群发出一声欢呼,方才醒觉,只见众人纷纷转头往向一处,不由地也顺眼望去。
却见远处有十数位奴仆,合力地抬了数盆盆载过来,只见绿影摇动,红粉其中,空气中花香隐隐,沁人心脾,显然就是王怜花说所的那几株迟开的牡丹了。
众人不待盆栽抬进,就已相继抬首,迫不及待地张望。却见奴仆们意有意无意地将四五盆盛开的十分繁茂绚丽的牡丹,俱都小心地放置到我和白飞飞的身边来。我们边上原本已有些花卉摆放,此刻这几盆牡丹再移过来,仿佛我们意不是坐在石凳之上,反似处在花丛绿叶之中一般。
白飞飞一身雪白和我的一袭天蓝,竟也奇异地和周围的景色融为了一体。
王怜花这一番安排,人群又是一番惊叹,众人的目光更烈,灼灼如骄阳一般,直视在我们身上,一双双眼睛之中,似乎旁的再也容不下,只在花间和我们二人脸上徘徊。
白飞飞似本异禁不得人家打量,此刻因这牡丹的衬托,更成为旁人的焦点,脸色不由地更是飞红,哪里还敢抬头。
我也不禁微微地皱了一下眉,我自知容貌是教一般人生的好,可这样刻意地被烘托出来,却未免也太过夸张了,如果王怜花是想以此来恭维我或白飞飞,那他可就错了。
幸而王怜花是个聪明人,我眉头方皱,他已对着仆从轻斥道:“好没用的奴才,连几盆花都放在好,你们这样放置,岂不是堵住了两们姑娘的路,却叫人家如何观赏?还不赶紧移开一下?”
我本来只是有些不悦,这一来反倒不好意思再作计较,再见经王怜花这么一骂,众人的目光倒十有八力不好意思地移开,转到那各色品种的牡丹上去,不再直勾勾地注视着我们,更是不便再语。
我轻吁了口气,方抬眼,却见沈浪和熊猫儿两人都正笑望着我,两人的目光中犹自带着欣赏之意,只是一个温和若水,一个单纯清澈,全无其他人等那种不舒服地眼神。
“猫大哥——”我待仆从们将花盆稍稍移开,便转了出来,走向熊猫儿,对这几盆牡丹只是一扫而过,这些花种虽然名贵,我家中却未必就没有?而且各类的鲜花奇葩,前世我早已从不同渠道见到了不少。
何况我来洛阳,可不是真的为看牡丹,牡丹就是再娇艳绚丽,在我看来却也不过只是盆栽而已,自然比不得熊猫作等人重要。身后的白飞飞正待跟上,却听上官修君一声低唤叫住了她,只行柔柔地应了一声,站在原地。
“猫大哥,你在洛阳这许多年,想必对这洛阳之花甚是了解,我今日倒要考考你了。”看着熊猫儿,我突然兴起开玩笑的兴致,转出花丛走到他身边,随手指着一盆黄色牡丹,笑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品种?其名又有何来历?”
第一百十四章 才斗
熊猫儿怔了怔,瞧了瞧那黄色牡丹,搔头笑道:“这个嘛,七七你怎么突然取笑起我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猫大哥就算是再在这洛阳花城中混上个十年八年,也仍不过是个俗物莽夫而已。倘若你问的是王怜花那厮暗中藏了多少好酒,我指不定还能对上十之八九——哈哈哈哈——只是这些花花草草在我瞧来,除了颜色大小好像有些不同,看起来实在都是一般的模样,说的出来历才怪呢?好妹子,你不如该问题好了。你若要问着花与人哪个好看,这我倒一口就可以答出来!”
他边说边望着我,两只猫眼不住地眨呀眨,众人顿时一阵哄笑,边上的沈浪也不禁更是莞尔。
啊?这猫儿也会反过来消遣人了?
“我家牡丹虽娇艳,但又怎会及得上玉人的容颜?”
我正自好笑,却听到王怜花不知何时又转到我们身边来,两只眼睛亮晶晶地扫过我和花丛中的白飞飞,转向熊猫儿笑骂道:“你这只猫儿,俗的又何止是视这些国色天香的牡丹于无物?我来问你,昨日趁我不在家,你是不是又将我家那坛珍藏多年的上好花雕老酒,给偷偷地吞下肚了?”
熊猫儿还未回答,只听一旁的欧阳喜已笑道:“何止是偷吞,那模样简直就是牛饮。我说王怜花,你既不幸被这只常年在外难得回来一趟的野猫给撞上了,就自认倒霉吧!好在她也不是常来,下次你那好酒藏的深一些也就是了。”
“就怕藏的再深,碰上这只野猫,也一样会被挖掘出来!”王怜花大笑道。
熊猫儿也大笑道:“说起好酒,我倒还真又闻到了一种。”
他索性装模作样地耸了耸鼻尖,四处闻嗅了一番,两眼又贼溜溜地盯着王怜花。挤眉道。“我就知道这只猫儿的鼻子比猎狗还灵,罢了罢了,瞧在今日有这许多贵客在此的份上,就满足你这只野猫一次吧!”
他轻轻一击掌,立时有几十位俏丽地少女托着铺着丝绸的精美托盘,鱼贯而入。每只托盘上都摆放了一只洁白的玉壶和数只同样洁白的小酒杯,在阳光地照耀下,散发出晶莹的光泽。一望就知道这些酒壶和酒杯必定不是凡品。
王怜花似早已料到熊猫儿会提出这个要求来一般,竟早已准备好了。
少女们如蝴蝶般,脚步轻盈地穿过花丛,分散到每一桌面前,这才举起纤纤玉手将酒杯翻开,再执起玉壶一一满上。园中顿时充斥了一阵奇异的香气——
每个人都不禁微微仰首,深深地吸了一口,只觉得初嗅之,似酒味,再闻之,又似花香,复再感觉,只觉得是说不出的清香怡人,直令人心神俱醉。
在少女们“贵客请饮牡丹露”的娇声邀请中,每个人都不由地伸出手去,握住了一杯。
只见酒液里呈现出淡绿之色,衬上这白玉的酒杯,便宛如是神仙才能享用的琼浆玉液一般,加之身在花丛之中,青翠绿叶扶娇容,更分不清是酒香?花香?亦或是酒中有花,花中带酒,再难区分。
每个人地脸上不由地都动容起来,因这杯,也因这酒,更因这酒和杯的主人所给予的无边享受…一时之间,人人只顾闻嗅酒香,竟无一人举杯浅饮,便是连熊猫儿也未碰上一碰。
“王怜花,我且先来问你,这酒每人就一杯么?”熊猫儿瞧了瞧自己的小酒杯,又瞧了瞧别人的小酒杯,蹙起了浓眉。
王怜花笑道:“牡丹露酿之不易,乃是取自最纯净的冬雪和最娇嫩地牡丹花瓣,又以牡丹花瓣上的露水为引,酿制而成,总共才一小坛,今日已全部兑完了。你若还想喝,且再等上一年。”
“唉——可惜了这样的好酒,竟只有一杯,却叫我如何喝得?你这厮凭地小气,竟不多酿一坛?”熊猫儿摇头叹道,眼睛却直盯着酒杯,仿佛恨不得酒杯马上变成酒壶,才好让他爽饮一番。
“猫兄切莫再要埋怨了?”沈浪突然笑道,“你可知这一杯牡丹露又何止千万金?倘若在下没有猜错,这牡丹露,用的非但是牡丹地花瓣,而且还是极品绿牡丹的花瓣。那冬雪,也必不是普通地积雪,怕是梅花枝上的花雪,王兄,却不知小弟有无猜错?”
王怜花目光闪动,在沈浪脸上凝注了几秒,突然哈哈大笑道:“小弟知音,唯沈浪一人耳!沈兄的见识端的是令人佩服,竟闻的初这牡丹露中还有梅花的味道,不错,此露正式以极品绿牡丹佐以梅花雪酿制而成。”
“你这只野猫!现在该满足了吧?”欧阳喜在一旁取笑道。
“我无话可说了——”熊猫儿举着那只小小的杯儿,叹了又叹,终于下定决心般,突然一饮而尽,闭上眼回味了半晌,方才睁了开来,连叫美啊美啊——
瞧他那显然是意犹未尽的馋样,我忍不住抿嘴一笑,正准备把自己这杯索性给他算了,王怜花却仿佛知道我的心意一般,向我举杯道:“朱姑娘,美酒难得,可切莫浪费了。请!”
我微微一笑,只得也举了举杯,道了声“请”掩起了水袖,先浅饮了一口,但觉入口滑嫩,入喉盈香,入脾清心,真真地感似仙界的玉露,哪还像出自凡间?
待得一杯饮尽,回味再三,再睁开眼时,却见众人脸上也俱是同样的陶醉神色。王怜花的脸上,虽然已颇为自持,终也忍不住露出微微的得意之色,一双凤眼却又向我望了过来,仿佛在等我评价。
“王公子的手笔,果然是不同凡响,这样的花露,只怕也只有公子这样的人才酿的出来!”我衷心地称赞道,若换了我,即便有这个条件,我也不会有这样的兴致。不过,这法子到可以请教来,以后让干爹去尝试一下。
“王公子的妙处又何止与此,”边上忽然有人笑道,“今日我等有幸,恰逢盛会,王公子何不以今日之景作一幅牡丹美女图,也好让我等再领会一下王公子的丹青妙笔?”
王怜花一声朗笑,边上早有少女清理出一张石桌出来,研墨调颜料、铺纸伺候,我假装要和猫儿、李长青等人寒暄聊天,不露痕迹地往后退了退,更离牡丹花从数步之遥,站到一边。
却见王怜花执笔默立,眼神凝注在几盆牡丹和犹自站在牡丹花从中的白飞飞身上,嘴角渐渐浮出一丝笑意,忽然开始挥笔,双手急速地调换画笔和沾墨,竟在片刻之间就完成了一幅牡丹美人图。
待墨迹稍干,四位少女便各执一端,将画立起。
却见画中一改牡丹的雍容富贵之姿,反着重了花叶的柔美之处,牡丹如仙子一般的绰约仪态跃然纸上。而花丛中,一位白衣乌发的少女,正俏生生又是似娇怯怯地站立着,如春水般温柔的眼波里,闪动着麋鹿般羞涩的光芒,只一眼就将人的心神都勾了过去。
众人见王怜花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将牡丹花和白飞飞的神态细细地勾勒而出,不由地更是赞不绝口,凝视地如痴如醉,一时之间竟不再注意到刻意地躲避到一边的我。
见众人的注意都被那幅画暂时地吸引过去,我不禁悄悄地松了口气,随意地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准备继续当一个旁观者,想从中多少看出一些端倪来,目光巡视处,却见本乖乖地站立在一边的鹦歌和墨兰,正神秘兮兮地低声嬉笑着,目光不住地在沈浪和王怜花之间打转,似又在私下评论些什么。
我顿时觉得一阵无力,恨不得装作不认识这两个丫头,幸好两个被打量的当事人,都装出了一幅浑然不觉的神色,犹自在讨论诗画。
只听王怜花笑道:“小弟方才已斗胆献丑了,不知沈兄可否为小弟的拙画,提赐几句应时应景的诗词,好弥补小弟不足之处呢?”
却听沈浪微微一笑,也不推迟:“小弟乃一介江湖浪子,如何能同王兄的文采相比,只要王兄不怕小弟亵渎了王兄的大作,小弟便借花献佛了!”
众人闻听,自又是一番激动,边上早有一位少女沾了墨汁,将毫笔恭敬奉上,沈郎微笑着道了声“多谢”,伸手接过,走到画前,我不禁也起了几分好奇,凝目望去,却不知他要提什么诗句?其书法是否也如其人般潇洒灵秀?
只见沈郎抬起手腕,袍袖微动,笔走龙蛇,瞬间已成。旁边立时有人吟道:“花期不赏东风而,原来意等玉人香,远山未扫妆已成,已羞紫金与姚黄。”
“好诗好诗!”众人细细一咀嚼,联想起这几盆牡丹本是过了花期才开,画中美女又果然是清水芙蓉,天然雕饰,再看画中牡丹果然有姚黄河紫金两种不同花种,不由地更是大声叹绝。
“好一句花期不赏东风而,原来意等玉人香!”王怜花抚掌大笑,目光分别凝视着我和白飞飞,“真是妙呀!沈兄竟比小弟还知寒舍这几株牡丹的真意,定要等到美人来才愿盛开。”
第一百十五章 聚沙复散
沈浪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既然王公子和沈公子给我们开了个头彩,我等不妨也来趁景吟诵几句如何?”
只听一个文人模样的人建议道,其他人等立时纷纷应声附和,或漫步赏花,或摇头思索,有的甚至已迫不及待地转到案前,似瞬间已有妙句。
“你们继续舞文弄墨,俺熊猫儿俗人一个,可不跟着掺合了,我还是哪有好酒就上哪儿蹭着去的好。”熊猫儿看着离他最近的一个少女,笑道:“快去给我取一坛子好酒来,刚才那个什么牡丹露可把俺的酒虫都勾上来了,不压一压它小心我把你们府里的牡丹花都吃下去。”
少女抿嘴一笑,万福道:“是,熊公子稍后!”
她也不请示王怜花,就直接转身往园外走去,看来熊猫儿到王府来蹭酒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老夫早已不事诗书多年,如今更垂垂老已,就不参与了!”
李长青笑道,向王怜花作了个揖,便带着连天云走到了一边,自去赏花喝酒,其它的几个武林高手本都是各具孤傲神态,常年在江湖上漂泊,自然也不愿和这些纯粹的文人雅士打交道,也都跟着李长青走了过去。
但这是多人却没有围坐一处,反仍是各自散开,自品自吟自赏,彼此之间也极少对视。
王怜花正被那些文人团团围住不放,见此也不便强求,只是向众人拱拱手,示意众人随意。
而沈浪、熊猫儿和上官修远三人,竟是不约而同地自成了一桌。谈笑风生。老八却不知什么时候挨到熊猫儿的身边,兴致勃勃地听着三人聊天喝酒,连我都不理了。
我顺势地也走到一边,目光转了转。瞧见柳伴风一家三口,正待走过去寒暄,却见那柳伴风明明瞧见我。却故意将脸撇到一边,竟似转眼间就不认得我一般,铁亭亭也早已见了我,本待唤叫,却突然也奇异地拧头过去,小手抚向另一只手臂,红着脸不再看我一眼。
我不由地微微一怔,立住了脚步。
“朱姑娘!”我正奇怪柳氏一家的态度。不知该进该退,旁边已有个悦耳的声音唤道,正是那貌丑心慧的花四姑,只见她和乔五二人早就坐在溪边地石头上相对而饮,正含笑的看着我。
“四姑,乔五侠。二位好兴致呀!”我迅速地将心头的疑惑压下,笑着向溪边走去,也随意地挑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参与了进去,同时没忽略上官修远传递过来地眼神,花四姑已经收到我们发给她地消息了!
“李大侠,如今我们花也赏过了,酒也喝过了,也该告辞了吧!”只听一个清冷的女声突道,循声望去,却是华山玉女柳玉茹,只见她冷冷地看了一眼正在高声谈笑的熊猫儿,道,“如今线索已断,时间拖地越长就更找不到蛛丝马迹,某只醉猫倘若想再到处找酒喝,就随他去吧,我可不想再奉陪了!”
“老纳也觉得该告辞了!”天法和尚也沉声道。
“照我看来,还不如早早自行地去找线索!也好过在此地做这等无聊之事,”断虹道人也阴恻恻地道。
乔五也是个急性子,方待附和,却被花四姑暗中拉了一下袖,疑惑地看了看花四姑,终于忍住不语。但举起的酒杯却停在空中不饮,目光望向李长青,看他将如何发话。
众人不同地神色全都收入了我眼底,他们自离开沁阳后,显然一直都在一起,而后又循着线索追到了洛阳。而如今众人虽然都身在王怜花府中,却多半不是因为察觉到沁阳之事和王怜花有关,而只是因线索突断一时无法再查下去,才跟了熊猫儿过来而已。
方才这开口的这几位,俱都是年少成名之辈,平日里到了何处都是众人眼中的焦点人物,今日却纯粹被当成了陪衬,做了一回扶花的绿叶,定然早已不悦在心了,竟不等用过午饭,都开口求去。
李长青微微沉吟了一下,似也觉得该离开了,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正打算去跟王怜花辞行,却见一个青衣小童匆匆地步进园中,笔直走向李长青身侧,神色恭谨地递上一根素函。
李长青拆开一看,面色顿变,对这连天云沉声道:“庄中有变,要我等速回。”
众人都是耳聪目明之辈,这一句话自然听的清清楚楚,当即全站了起来,面色齐变:仁义山庄有变?
却见李长青瞬间收起凝重之色,斯文有礼地道:“王公子,承蒙款待,只是家仆来信庄中有事,我等就先告辞了!”
王怜花自然也瞧见了有人报信,听见了他方才的话,忙分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回礼道:“李大侠既然有要事在身,在下岂敢强留!”他立即转头吩咐边上地少女,“速速命人准备好骏马干粮!”
少女伶俐地应声而去。
“李叔叔,我跟你一块回去。”他方才信一展开面色就变得极为难看,看来这个变故肯定不小,想起他的武功大部已失,我心中不由地有些担忧,蹙眉走到他身边道。
“放心吧,七七侄女,自仁义山庄建立以来,数年来已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遭遇了多少外敌,这种事情早已不过是寻常之事了。叔叔们的武功虽已失十之八九,但庄中还有冷大冷三两位忠友义仆坐镇,岂能那么容易就被打倒,不过是一帮江湖宵小而已,仁义山庄自认还能应付——待过几日事情处理完之后,叔叔再派人传信给你,到时候我们叔侄再好好地叙叙旧!”
李长青微微挺胸傲然地道,他的眉头分明暗藏着愁绪,面容上却是一片微笑平静。一派临危不乱的大侠之风度。他环目在沈浪、熊猫儿及剩下地五大高手面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沈浪和熊猫儿的身上,语重心长地道:“诸位都是武林地后起之秀,沁阳之事,就拜托诸位了!”
众人见此情况,虽知道仁义山庄的变故比定不小,但李长青既然已言明拒绝俄增援。江湖人又自极注重面子,众人也不敢客气,只得勉强应是。沈浪和熊猫儿互望了一眼,齐齐地肃然地点头,表示要李长青尽管放心。
我却偷偷地向上官修远使了个眼神,这次的变故来地实在太过突然了,教人总觉得里面有什么问题——莫非,我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王怜花。迅速地收回了目光,不论事实如何,李长青既然急着要赶回去,那边地事情肯定不小,必须立即通知开封及沿途的分堂加以保护和援助。
而且根据我的感觉,此次事件怕十之有八九是王怜花母子二人,为了分散和阻止大家继续调查下去。才使出地调虎离山加分崩离析之计?
她们显然很了解剩下的五位年青高手,平时本都是谁都不服谁的主儿,之所以从仁义山庄出来到今日还未分开,显然只是因为李长青的面子,才勉强地组成了一处,如今李长青必须要马上赶回开封,这盘沙团必定会即刻散去了。
如此一来,一下子就散去了众多的高手,她的危险无形中自然也就减轻了许多。再要对付剩下的人,也就容易多了。
李长青既要回开封,那目前尚且背负了杀人嫌疑的铁氏一家自然也要跟随同去了。铁化鹤和柳伴风地神情依然淡漠,只是朝我点了个头就要转身,双手分别牵着双亲的铁亭亭终究还是个孩子,走了几步后,终于忍不住看了我一眼与我告别,圆溜溜的两只大眼睛中早已盈满了泪水,满面不舍之意。
“爱哭鬼!羞!”老八刚刚走回到我的身边,正见铁亭亭含泪回头,不由地扮了个鬼脸,做了个羞羞的动作低声嘀咕了一句。
铁亭亭马上止泣为恼,皱鼻眯眼吐舌,也做了一个鬼脸回来。老八嘻嘻一笑,双手扒嘴拉眼,又回了过去,铁亭亭本也要再回怪脸,但双手却被牢牢地牵在父母手里,无法腾出,只得高高地嘟起了嘴,无声地哼了一声,又翻了个白眼,才恨恨地转过脸去,方才眼中那汪汪的泪花却已气地不见。
我心中本有些担忧,见他们两个小孩子互相斗鬼脸,却又忍不住微笑了一下,拉住了老八的手,心里却想,还是老八这招管用,立时止住了铁亭亭的哭泣。我本打算今天晚些时候介绍他们两个小孩子好好认识一下,没想到柳伴风他们却突然这么冷淡,更没想到别离竟又来的这般快。唉,希望他们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再见吧!
李长青等人前脚刚走,天法和尚、断虹道人和华山玉女柳玉茹果然即可就相继告辞离去,执意要自己单独去寻找线索,王怜花再三挽留,见众人去意已决,只好亲自送他们出圆门口。
王怜花的身影一走远,我立即就暗暗地在老八的手上写了几个字,老八会意地眨了眨眼,噔噔噔地跑到熊猫儿那边去了。花四姑和乔五只是笑着看我,却没有丝毫离开之意,他们二人本是侠义仁心之人,也无前三人那般高傲怪癖,又似对沈浪和熊猫儿相当有好感,自然不会轻易离去。
只见老八刚在熊猫儿耳边嘀咕完,就见王怜花已笑着折了回来,道:“在下送走了几位贵客,想必大家总不忍再来打击王某,各位不管有任何去留之意,还请好歹都先赏脸用过午膳再说,未知尊意如何?”
他这一说,即便有人再想离去,一时也不好再开口了。
第一百十六章 暗门子
既然无人再说要离开,那花会自然继续。
没了断虹道人等阴阳怪气的目光注视,王怜花请来的那些名流文人渐渐地放浪起来,诗词不仅同风流之意尽显,竟然还有人怂恿王怜花,来邀请我和白飞飞为大家表演节目,以增花会的风采。
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我淡淡地先扫了一眼跟着起哄的人群,忍住心中的不悦,嘴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地望了王怜花一样,便转过脸不予理会,王怜花若真敢走过来邀请,那他这个聪明人的帽子就白戴了。
王怜花果然避而不提邀请我的话,反向在专注赏花的白飞飞和上官修君走了过去,几番低语这下。白飞飞虽然满面红霞,但似乎终于答应了,王怜花再一击掌,立时便有人去取了一张古琴过来。
她会弹古琴?我微微惊讶地看着白飞飞,但这诧异也只是在一刹之间,立时又释然。倘若白飞飞没有才艺在身,那倒是个怪事了。至于她一个孤女又如何会这些?随便编个人贩子为了提高她的身份,曾请了人授艺之类的理由,就可以在表面糊弄过去了。
她此行本就是为了王怜花而来,现在既然王怜花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就算表面演的再羞涩胆小,心中必定觉得正投其意,怎么可能真的拒绝。
看着她虔诚地焚香,轻移莲步,身影曼妙地坐到琴前,抬起玉指开始轻拨,一派十足的端庄淑女的模样,我突然觉得昨日马车之上。那一个见了我那些新奇好玩的现代小游戏,两眼中依稀透露这此许天真的白飞飞,已将随着这叮咚如流水般的琴声。化做一片永不回转地浮云了。
我不由地暗叹,提醒自己:朱七七啊朱七七,你切莫再要天真了,不管她的外表有多令人怜惜,不管她笑容有多纯洁,她终究还是白飞飞,一个一切地作为都是为了复仇,为死亡而存在的白飞飞!你怎能因她偶尔流露出的那点点少女的天真,就寄上无限的希望呢?
莫说是随时可以舍弃的小游戏,便是上官修君这样对她如此体贴的男人。她照样可以说抛弃就抛弃的。
她今日这般风头出下来,云梦仙子必然即刻就知道了。她自然又离她的目地又近了一步,那我呢。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放任她和云梦仙子联手么?她们联手,首先要对付的自然是快乐王,以她们二人地心智和性格,不制定出完整的计策,必定不会轻易出手地,而一旦出手,就算不能立时扳倒快乐王,也必定会让快乐王焦头烂额,如此一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武林正义的压力自然就会小很多。
只是,我未免想的太过天真些了,她们两个女人都是世间少见的智谋性的女子,全不是普通的相与之辈,怎会轻易让自己成为鹬蚌?算计来算计去,指不定大家都想当渔翁,事情反而僵了——那我到底该怎么应对呢?
我静静地瞧着低眉含羞弹奏着地白飞飞,突然想起原著中她成功地利用沈浪和朱七七对她的信任,而抓住沈七献给快乐王作为进身之阶的时候,她那充满疯狂和怨毒的语声:“我若有这力量,我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人都全部的杀死,全都杀的干干净净。”不由地微微地打了寒颤,不由地闭了闭目,方才重新平静下来。
不,绝不能坐视她们的力量壮大,还未睁开眼睛,我突然感到一道视线穿过人群,向我望来。一睁眼,正迎上沈浪温和透露着微微关切的眼神。
我微微一怔,匆匆地回以一个极短地礼节性笑容后,就慌忙地溜开目光。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这样看我?难道是我方才心里的担忧不小心形与神色了吗?还是那个眼神中的关切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我的心突然急速地跳了起来,仿佛有一种新奇的感觉在其中涌动,却又一时抓不住那种感觉是什么?目光游离间,白飞飞的曲音终于消散在花香之中,众人静默了少许,突然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白飞飞的脸上更见娇红,盈盈地道了个万福后就躲到一官修君身后去了,那羞怯的模样惹的众人更是一阵心痒。
连王怜花,目中似乎也闪烁出异样的光芒,却又不似男人对女人的痴迷神态,只可惜我离他们都有段距离,也不能直接注视他们,那眼中究竟是什么意味,却也一时无法分辨。
“白姑娘的琴音固然动听,却不可当饭吃。”只听一个大煞风景的声音突兀地道,“如今响午都快到了,你这做主人的竟还不安排酒席,莫非却要我们就这样赏花听曲当吃饭不成?”
这个放肆的声音自然就是说话间毫不顾忌的熊猫儿,只见他摇了摇桌子上的酒壶歪歪斜斜地依着石桌,眼里是调侃之意。
“你今日可真不该请这只野猫前来,不懂风雅且不说,反还专门破坏别人的兴致!”欧阳喜笑对王怜花道,“我若是你,早就先赏他一只烧鸡堵住他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