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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嵘不为所动:“我真的一点都不能喝。”

他这么不给面子,矮个子男人面子绷不住,脸色就不太好看了。旁边清隽的高个儿男人却不以为意,倒替他解围:“年轻人爱惜身体没什么不好的,再说唱歌的人嗓子不能受烟酒刺激,不喝酒喝饮料,心意到位也是一样。来,干杯!”

柳闻莺也在旁打圆场:“小五是真的不能碰酒,今天我来陪吴总一醉方休好了,我先干为敬!”

她倒豪气,小水晶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在场有名片的人职务抬头都太复杂,记也记不住。这姓吴的高个儿男人举杯开席,连柳闻莺也要买他的帐,看来是赞助商的*oss。

饭局上少不了推杯问盏,互相恭维。穆嵘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只不过都是年纪小小那会儿跟在爷爷身边被奉作上宾,哪有需要他虚与委蛇的时候,更不用提那些场面话和轮番地向人敬酒了。

倒是沙利文都比他懂得应付这样的情形,喝酒敬酒一套套的。穆嵘只管在人家问起的时候聊一聊乐队过去的情况和他的音乐理念,可惜喧闹的酒桌上似乎也没有人真的对正事儿话题感兴趣。

吴总倒是对他很客气,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问他为什么被称作小五。

穆嵘道:“家里的规矩,老爷子还在,不分家。前头有叔伯姑姑家的几个哥哥姐姐,我行五,所以他们跟着家里人叫我小五。”

“挺亲切的。”吴总又问,“你是北京人?”

“嗯。”

“我年轻的时候也在北京待过,京片子听来很亲切。”他端起杯子敬酒,穆嵘拿饮料跟他碰了一下。

那边矮个儿男人已经拉着柳闻莺喝得东倒西歪了,哈哈笑着,一定要跟她喝交杯酒,沙锤在旁边也劝不住。

柳闻莺倒也不含糊,说喝就喝,安抚好了矮个儿,又端着酒杯往穆嵘这边来,非要跟吴总也喝一杯。

穆嵘是知道她酒量深浅的,但今晚光是赞助商带来的小助理酒量就深不见底,矮个儿男人又一直纠缠不休,她是真的喝多了,

她喝完这一杯朝着穆嵘笑了笑,忍耐似乎就已到了极限,急匆匆转头往外头去。

穆嵘起身推开椅子:“抱歉,我去看看她。”

他跟着她走到卫生间,听到隔间里传来呕吐的声音。

确定里面没有其他人,穆嵘翻过女厕门上正在清洁的挂牌,进去反手锁上了门。

柳闻莺刚刚吐完,正蹲在马桶边喘气,回头看到穆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摆了摆手道:“你出去…不用管我,我很快就好。”

穆嵘拉她胳膊:“你先起来。”

她不动。他恼了,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拎起来拖到水池边,指着镜子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平时就是这样工作的吗?”

柳闻莺却笑了:“你关心我?”

穆嵘没理她,随手扯了几张擦手的纸给她:“洗把脸,擦干净。我叫个车送你回去。”

她冷淡地笑了笑:“回去?回去这两百万的赞助就泡汤了,你们将来签约了也还指望跟他们合作呢!你先回去吧,我补个妆就来。”

“你都喝成这样了还打算回去?好让那些家伙占你便宜吗?”

“你以为我愿意吗?如果有个人好好爱护我…如果我的手还能弹琴,我用得着这样吗?”

柳闻莺激动得伏在穆嵘怀里哭起来。她站都站不稳,他也不好推开她,沉沉叹了口气,任她抱了一会儿。

柳闻莺伏在他肩上,刚冷静了一点儿又忍不住要吐。穆嵘只好让她去:“我在门口等你,有什么就叫一声。”

门外有等着用洗手间的女孩子,看到他从里面走出来大吃一惊,探头探脑之余忍不住窃窃私语:“男人怎么进去的?”

“偷、窥?会不会装了摄像头?”

“…没想到啊,长得那么帅居然是变态。”

真是听不下去了,穆嵘简直要吐血。低头看到衬衫上还蹭到几抹口红印子,他要就这么回去还不知被误会成什么样。

他只好到对面的男厕去,试着看能不能用水把那红印洗掉,顺便也嘘嘘一下。

口红印不难洗,他为了图快干脆把衬衫脱下来,弄脏的地方直接放到水龙头下搓干净。

吴总正好也进来,看到他光着上身站在那儿稍稍愣了一下,然后走近道:“怎么了,吐在身上了?”

“不是,就蹭了点儿脏,弄干净就好了。”

“要不要帮忙?”

“不用。”

吴总没再说话,但也没离开,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洗。穆嵘抬了下眼皮,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碰上了,对方的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这里面冷气足,快把衣服穿上吧,小心着凉了。”

他这一拍,穆嵘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但也没多想,赶紧把衣服穿上就出去了。

柳闻莺已经离开了洗手间,看来是已经回了包房。

他忽然觉得有点闷,不想回去,就到另一头的露台去透透气。

有人递了支烟给他,他回过头,发现又是那个吴总。

“不想回去就不要勉强,我也不喜欢应付那种场面。何况你是靠才华吃饭的人,用不着这么委屈自己。”

他一副长者的姿态,穆嵘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说了声谢谢,借他手里的火点了烟,长长地吸了一口。

吴总把整包烟都给他:“喜欢就拿去抽,进口烟,没那么冲。”

他婉拒:“不用了,我很少抽烟。”只有异常烦闷、心情欠佳的时候才偶尔来一支。

“玩乐队的人不碰烟也不碰酒真的少见,洁身自好,不错。”吴总赞许地看他一眼,“那我们不如换个地方聊,喝咖啡或者茶,你来选。”

穆嵘奇道:“聊什么?”两个大男人,又不算熟,凑一起有什么好聊的。

“聊什么都可以。我知道你不想让乐队商业化,反正我欣赏的是你这个人,你完全不需要那么委屈自己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

等会儿!他怎么听着不太对劲儿呢,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像是潜规则的暗示呢?

穆嵘眯起眼睛:“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伯乐,钱,所有可以支持你音乐梦想的东西,我当然知道,因为这些我都有啊!我很公道的,跟我的人,我绝不会亏待他。”

穆嵘都要笑出声了:“你知道我是谁吧?”

其实他敢肯定这家伙肯定不知道他的家世背景,要知道还敢提包/养这回事儿他就敬他是条汉子。

姓吴的凑上来,显得有些急不可耐,手搭在他肩上:“我知道,穆小五嘛…我以后也叫你小五,好不好?”

好个球啊好,他快吐了好吗?这还没入圈儿呢,就遇上潜规则了,他妈对方还是个男人!

这厮刚才在洗手间是不是摸他了?是吧?肯定是吧,他说怎么浑身起栗感觉怪怪的呢!

啊啊啊啊这是癞□□跳到脚背上了,不咬人专门恶心人啊!

他狠狠瞪了姓吴的家伙一眼,拨开他的手道:“你找错人了,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

和美你在哪里?他内心泣血尔康手…

第26章 芋羊羹

饭局还在继续,穆嵘却招呼都没打就离开皇朝酒家。无论他多么识大体,这会儿都没办法心平气和跟乐队其他人交代什么——原谅他实在说不出口他刚刚被个老男人给调戏了!

他跳上一辆出租车,张口就报了梁知璇现在的住址,和美在那里,他要去找她。

和美也刚跟梁知璇吃好饭,她照穆嵘教的方法煲的青红萝卜排骨汤味道还挺好的,就是梁知璇胃口不好不太愿意喝,她正把一碗凉好的汤端给她,慢慢劝她多少喝一点。

穆嵘打电话来,二话不说就道:“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和美有些莫名其妙:“你在哪里?”

“你不是在小璇家吗?我就在楼下,你下来就能看到我。”

和美挂了电话都还有点摸不着头脑,梁知璇问她:“怎么了,穆嵘找你有事?”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说…他在楼下。”

梁知璇笑了笑:“那大概是真有急事了,你去吧,汤就放在这里,我一定把它喝完。”

爱情不是也很简单吗?两个人互相钟情,有什么想说的心里话,当面说清楚就好。

这样的坦诚直率,这样不加掩饰的热情和期盼,多令人羡慕。

和美本来打算直接下去,想了想,还是去房间换了条裙子,又抹了一点唇彩,对着镜子照了照,还算美美的,才带了丝羞涩地下楼。

穆嵘曲起一条腿靠在路灯杆子上,远看狂帅霸酷拽,近看生无可恋脸。

和美走过去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当然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有人要包养他哎!穆嵘忍了又忍,才把胸膛一口老血咽下去,为了不使自己的委屈看起来那么明显,气哼哼地掩饰道:“就是有些不开眼的东西惹小爷不开心了呗!这都怪你,让你近身保护我的,你倒好,半路撂挑子不干了,让那些家伙有机可乘。你还在这儿磨蹭什么,赶紧收拾下东西跟我回去啊!”

和美根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猜测问道:“柳小姐又纠缠你了?”

“你真当我怕她呢?不是她!”

不是她那是谁?和美彻底糊涂了:“你现在让我跟你回去,回哪儿去啊?音乐节的演出不是还没演出吗?”

明天还有一场,后天还有主题派对呢,他们不打算参加了吗?

穆嵘这会儿没耐心跟她解释那么多:“总之你先跟我回酒店,咱就跟大伙儿挑明了说咱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对外人也这么说,看谁还敢胡乱打主意。”

“男女朋友?你不是说我不能跟乐队任何一个人有感情纠葛的吗?你也是乐队成员之一。”

“对,我是乐队成员,但你不是啊!现在用不着你冒充领队了,你负责冒充我女朋友就好。”

和美这下总算听明白了:“你又让我陪你演戏?”

是啊,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们之前配合得不是挺有默契的吗?

和美却挣脱他的手:“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穆嵘没料到她会拒绝,以为她还在为那天他赶她走的事情生气,耐着性子道:“还为那天的事儿生气?我真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你甭误会。”

“我没误会。”和美道,“我只想知道,你来找我跟你回去,除了要我假装是你女朋友,还有没有其他原因?”

其他原因?好像有哇,不过他说不上来。

“那为什么是我?”除了她,他应该还认识很多其他女孩子,都可以配合他演戏,甚至陌生女孩也行,为什么一定要来找她?

为什么是她?穆嵘还是说不上来,随口道:“因为空手道黑带?”

和美彻底失望了,对他说:“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要留下来陪着小璇。”

穆嵘傻眼,拉住她道:“喂喂喂,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不想让我帮你的忙了?”

和美回过头:“帮忙的事你之前已经答应过我了,难道忘记了吗?你是这么言而无信的男人?”

她目光难得这样犀利,穆嵘愣了一下,不自觉地松开她的胳膊。

是啊,他答应过的,之前她为他做的那么多事就足够他跑一趟日本帮她一回,他不能再用这个条件来要挟她了。

可他也是到这一刻才发现,除了这个条件之外,他其实真的没有什么砝码来要求她做什么。

和美看着他,眼里已经聚起水汽:“我对穆嵘你来说就是无关紧要的人物吧?因为刚到中国没有亲朋好友,没有人认识我,你可以说我是你女朋友、是乐队的临时领队,随便怎么说都没有人会怀疑,就算怀疑也没法查证。因为我是空手道黑带,所以你把我带在身边当作保镖,帮你挡掉不必要的桃花,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从来也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对吗?”

“你的感受?”穆嵘讷讷重复。

“对啊,我的感受。你就没想过,如果…如果我是真的喜欢你呢?”

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穆嵘措手不及:“你说什么…你喜欢我?”

和美点了点头,她的心跳快得仿佛心脏都快要从喉咙口蹦出来了,却还强作镇定地认真盯着他瞧。

这算是表白吧?从中学时代起就看到周围的女孩子们交流各种表白的经验,她今天终于也经历了一回,真的很想知道他的反应啊!

“哈哈哈哈…”穆嵘愣了半晌却忽然大笑起来,像是听到最好笑的段子,笑得弯下腰去,一边指着她一边上下左右四处看,“小璇教你这么说的对不对,还是我哥?穆峥是不是也在这里?他们不会拿了手机要拍视频,擎等着看我笑话吧?哈哈哈哈…这种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我十八岁的时候就天下无敌了啊,他们还教你拿这个来整我,哈哈哈!”

他左顾右盼,一想到穆峥和梁知璇就躲在某个犄角旮旯里暗搓搓看他出糗,恨不得把这儿翻个底朝天将两人揪出来。

和美眼里的失望更深了:“不是游戏,我也不是开玩笑。我是说真的,我喜欢你。”

“甭闹了啊,就算是真的也不可能,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啦!快快快,帮我把他们俩找出来,我翻他俩的旧账八卦给你讲故事。甭怕他们,我罩着你!”

他看到两个半人高的大垃圾桶伫立旁边,那俩坏家伙肯定就躲在后面,等他找到他们…

咦,怎么没有哇?他掀开垃圾桶的盖子,里面只有一包包黑色垃圾和苍蝇嗡嗡嗡,垃圾桶背后也只有一堵围墙,半个人影也不见。

穆嵘眼角还挂着笑出来的眼泪呢,心里却忽然涌起很不好的预感,回身一看,哪还有和美的影子?

“和美…”

和美是哭着上楼的,梁知璇见状忙问道:“好好的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穆嵘吗?不会吧,他不是只会逗人乐吗?认识那么久,她还从来没见他把人弄哭过呢!

和美伏在桌上,哭得抽抽噎噎:“我说我喜欢他…他说我是做游戏,我不是他的类型…呜呜…”

梁知璇了解了整个事情经过,忍不住叹口气,安慰她道:“他不是认真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没错,他不是认真的,连带着觉得她也一定是在开玩笑。

和美擦掉眼泪,抬头看着梁知璇道:“小璇,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假如,我是说假如哦,当年你没有认错人,帮你的人就是穆嵘,你会跟他在一起吗?”

梁知璇顿了顿,说:“我也说不好,没有发生的事谁也预料不到。”

她并没有显得很震惊,因为同样的问题她也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

“那…如果现在你跟穆峥分开了,而穆嵘喜欢你,愿意跟你在一起,你会接受吗?”

梁知璇失笑:“怎么会这么问呢?”

和美不好意思地垂眸:“因为我觉得他喜欢的类型就是你这样的。”

坚强、能干、有明确的奋斗方向,又那么漂亮那么有女人味。

梁知璇摸了摸她软软的短发:“别傻了,他不喜欢我,我跟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跟穆峥之间发生那么多事,还失去了一个宝宝,就算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她也不可能选择一个跟他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人,那样的话要忘掉过去就太难了。

和美也觉得这么问很糊涂,拉着她的手道:“对不起啊小璇,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还拿这种傻问题来烦你。你别管我了,快去床上躺着休息吧,我一个人冷静一下就好了。对了,你的汤喝了吗?没有背着我偷偷倒掉吧?”

梁知璇点头:“你的心血我怎么舍得倒掉,虽然不太想喝,但还是喝完了。”

两个人都长舒一口气,梁知璇确定她真的没事,才回房间去休息。

和美之前跟程洁买了拼接的泡沫地毯回来,把茶几周围这一圈改造成像榻榻米一样可以坐卧的空间,平时和梁知璇可以围着茶几喝茶聊天,又可以趴在上面写字,晚上把茶几挪开,铺上铺盖,就是她的床了。

这会儿她一个人待在客厅,拿出本子来补今天的手帐。黑色的圆珠笔先在纸面上画一个大写倒地的男人——穆嵘,再在旁边画一个穿着道服的女人——和美,她用意念摔他没商量,最后还用笔尖噼里啪啦在他脸上身上猛扎,终于出了口恶气。

手机在桌上嗡嗡震个不停,她瞥了一眼就按掉,再也不想理会穆嵘这个恶劣的男人了。

来电持续好久才挂断,过了两分钟居然又来了。她抓过手机接通,恶声恶气道:“我不会再跟你回去了,请你不要再打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传来男人沉稳而有磁性的声音:“和美,我是程东。”

第27章 御手洗

沙发垫子扔了一地,懒人椅被踢得歪歪斜斜,穆嵘站在穆峥位于南城的别墅客厅里,半天火气还没发泄完,握着拳头道:“…你说说,多他妈不着调!我哪儿像个兜里缺子儿的了,哪儿像个同性恋了?那姓吴的算个什么东西,赚个三瓜两枣就烧得五脊六兽的,主意都打到我头上来了!”

穆峥有自己的烦心事儿,一杯酒喝完又倒一杯,拿在手里晃了晃:“看他不顺眼,给他点教训就是了,你就为这点事儿发这么大火?”

怎么看都像是借题发挥,怕是还有其他不顺心的事儿吧?

人艰不拆啊亲哥!穆嵘蔫头耷脑地坐沙发上了,看了看桌上的空酒瓶:“还有酒没,我也要喝。”

穆峥连忙叫人来把酒柜上锁,空掉的酒瓶也收走,喝掉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才道:“有事儿说事儿,借酒浇愁不适合你。”

穆嵘咕哝道:“你为女人喝酒就行,我就不行…”

“哪个女人又惹你了?那个小不点儿?”

“和美才不是小不点儿,她齐全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