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不想浪费时间和他斗智斗勇,干脆当着他的面接了电话。

“阿辛,太爷爷要见你。”一接通,苏逸便语重心长地提醒她,“明晚这个时候,太爷爷会派人过去接你回苏宅吃饭,几位叔伯也会在,你一个人可以吗?”

“你觉得呢?”

苏逸叹了口气:“你这丫头,虽然从小到大,你都有办法自己化解危机困境,但怎么我就是放心不下呢。”

心下暖融融的,苏辛调皮的话到了嘴边,又换成了软软的声音:“没事的。”

“要是太爷爷只是单独见你也就算了,没想到这次除了我之外,苏家能到的人都到了…可能事情有些棘手。阿辛,我现在不在国内,赶不回去了,你自己注意点,实在不行,让乐乐装肚子疼转移注意力。”

为了让她脱身,苏逸竟然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苏辛听着又好笑又暖心。

“不用操心了,我会看着办。”苏辛睨了眼一直虎视眈眈的守门人,笑容更加灿烂了,“要不我带个打手过去?万一遇着点搞不定的,就可以保护我全身而退了。”

苏逸被她这不正经的语气气笑:“你啊你,我也是白白提心吊胆了,刚听说太爷爷要见你的时候,我这会议开了一半就给结束了,逮着空通知你,你倒好…”

想到在不久之后某一天,苏家或许也会被大清洗,老爷子在这时候提出见她,显然是在做新的安排和谋划,明晚,与其说是家庭聚餐,不如说是一场鸿门宴。

挂了电话回到房间,一室的静默。

所有的声音都在她进来之后淡了下去,茶香也好,熏香也好,都泛着薄薄的冷意。

好一会儿,才听苍舒缓缓道:“有一件事一直想和何老确认一下。”

他顿了顿,眸光忽地变得锐利:“从政这么多年,何老的手里,应该留存了一些东西吧?”

脸上泰然的神色依旧,何老双手相扣在身前,却是渐渐收敛了笑意,一瞬间,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再次袭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反将一军而感到心慌,苍舒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书桌上,声线慢条斯理:“书法,能静心养心,但做过的事,总是还在的,想忘也忘不掉,这心,想静也是难的。您说呢?”

“年轻人,国有度,家有规,我做过什么,司法有律,足够自证清白,这一点,倒是不需要夜之门来审问了。”

“何老想多了,我今天来,只代表个人,和夜之门无关。”

“哦?”何老有些意外,预料到这人既然敢过来,一定也是带着资本的,没想到真有胆识只代表个人前来?这么一来,他倒是有些欣赏这个年轻人了。有魄力也有胆量,最难得的是,进退有度,游刃有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然而,无论任何时候,谈判桌上,是不能给予对方任何同情的,哪怕是惺惺相惜,也不能表露出来。

何老花白的眉毛轻轻一抖,始终是沉稳的神色:“那你就不怕有去无回么?”

这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可不是光是站着做装饰用的。

苏辛听出了火药味,心神立即高度集中起来,但见苍舒一派闲适,只好让自己也不要显现出任何焦灼来。

何老视线往她脸上一带,看来,不止这个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这小丫头也是个耐得住气的。

“有去无回自然不是我想要的,但何老如果真想留我下来做客,苍舒也不好推却了。”说着,苍舒指着刚才一直观摩着的那幅画,笑得有礼而不失凌锐,“画后面的那间屋子,应该还不错,如果何老舍得的话,今晚,我和阿辛可以住在那里。”

画后面的屋子?

苏辛惊愕地盯着那幅画,是一幅青绿山水画,浓重的青绿色彰显着画家澎湃的山河之情,乍一看无非只是一幅颜色艳丽的画卷罢了,居然暗藏了玄机?

苍舒的聪明,已经让苏辛有些跟不上了。

而苍舒这么一说,听到何老耳里,又是另一番意思了。

他先前还在自信于这里里外外都是自己的人,没想到面对屋中格局,这个年轻人反而更加了然于心,这么一对比,孰胜孰败,似乎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何老精锐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年轻人俊雅的脸,有那么一瞬间,苏辛仿佛能感到这两人之间的有硝烟味蹿了上来。

右掌背在身后,戒指上的钢针已经备好,这次特意涂了安眠药水,如果迫不得已,也只能赌这一把了。

然而,让苏辛意外的是,两人对峙一阵后,忽然彼此露出了心知肚明的笑。

仿佛积攒了整个冬天的冰雪彻底消融,男人间的默契油然而生。

“好,”何老笑道,“你要的东西,三天后,一定准时送到你手里。”

第320章当花瓶也要有资本

结束了谈判,两人再次由服务员引路离开房间。

正经过宴会厅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苏辛?你怎么会来这里?”

回头一看,是苏袖。

“喂,我问你话呢!你今晚怎么也会来?”苏袖话虽然是对着苏辛说的,眼神却一刻不停地在打量着苍舒。

再次见到传说中的“唐先生”,苏袖潜意识里感到害怕。

在之前,苏袖一直以为“唐知眠”会是一个秃顶大肚子的老头儿,没想到这么年轻也就算了,居然…还那么好看!

苏袖从小到大也算是见过不少长得好看的人,可是“唐知眠”的好看又有些不大一样,他光是往那儿一站,浑身的气场就足够让人退避三舍,还有那眼神,只不过随意扫过来一眼,她居然都有种浑身发抖的震慑感。

这么可怕的男人,苏辛当初到底是怎么和他勾搭到一块儿的?

苏袖想起那时候苏辛住院,自己也跟着没法睡个安稳觉的日子了——这个男人说要把她送过来给苏辛解闷,自那天起,只要苏辛高兴,她就得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去给苏辛提供笑料。明明她都在和苏辛唱反调,也没说什么好听话,不懂为什么苏辛会觉得好玩儿,她有时候想,自己这个妹妹可能从小得不到关爱,所以精神有些不大正常了吧。

生怕再对着“唐知眠”,自己又要倒霉,苏袖赶紧收回偷看的视线,气呼呼地扯走苏辛,一直把拉到角落里,才清了清嗓子低声警告:“今晚我可是代表苏家过来的,你最好识相点赶紧离开这里,苏家有我一个小姐就够了。”

苏辛想起来了,今晚都是华商之中有头有脸的大咖的聚会,多的是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苏家让苏袖过来,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她说这话之前,苏辛本来就是打算离开的,现在见她一脸紧张兮兮又要装作盛气凌人的样子,她只觉得有趣极了,比起苏家里其他几个擅用心计的,苏袖算是比较好哄好骗的了,可惜跟了个野心太大的妈,不然或许也是可以好好相处的。

不过,温美玲恐怕现在也自身难保了,苏袖少了她的荼毒,现在对着她的时候,好像也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

灯光摇曳在苏辛姣好的脸上,她轻笑着问:“是吗?可是太爷爷不是说明晚让我回去参加家宴么?苏家,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小姐噢,我亲爱的表姐。”

“你——”苏袖摆出更加恼怒的表情,抓过侍者托盘里的酒,递到苏辛面前,“那就比一比,看谁才有资格呆在这里!”

“比什么?”心里警铃大作,会用这种幼稚却不失效果的激将法,不像是无脑的苏袖能想出来的,苏辛眯起眼,在人群中四下寻找,果然看到苏长德站在不远处正朝这边看,和她眼神一撞,又立刻收了回去。

原来,是父女俩故意想让她下不来台啊。

苏辛转身和苍舒对看一眼,后者颔首:“在外面等你。”

顿了顿,俯身拍拍她的脸:“十分钟,过时不候。”

苏辛瞪他一眼:“敢?”

男人看着她,眼里笑意盎然:“可以试试看。”

“你故意气我吗?”苏辛作势要踹他,肩膀被他轻轻握住,低醇的嗓音带着提醒:“十分钟之后,就交给我。”

只给你十分钟去独自面对,一旦过了十分钟,剩下的一切麻烦也好,危险也好,都交给我。

一言不合就把玩笑变成了深情,苏辛有气无力地挥挥手:“知道了,我等会去找你。”

苏袖咬着牙看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没好气地又催促了一次:“苏辛,你还没回答我呢!”

见苏辛对自己爱理不理,苏袖有些着急,一扭头接收到苏长德的眼神,干脆上前一步把苏辛拉回来:“怎么,现在想逃了?”

这声音有点大,隐约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不得不说,苏袖的激将法很拙劣,甚至有点像耍赖的小孩子,如果置之不理,估计一个人也玩不了多久。但苏辛想到明晚还要去苏宅,如果今晚不把苏长德给解决了,明晚保不定又要多费点神对付他,便准备趁现在一并处理了。

苏辛悠哉哉地抄起手,先是在苏袖满是骄矜的脸上看了会儿,直到她有些心虚地别过眼,这才耐着性子问:“你说吧,要比什么?”

“那就喝酒吧,商场如战场,想要接下家族生意,没一点酒量怎么行?华商盟会有个规矩,品酒识人,今晚就当我们俩抛砖引玉,先开个头吧。”

一说完,苏袖就得意洋洋地拍拍手,侧门一开,立刻有人推来两辆装满酒的推车,酒种丰富到根本数不过来,显然,苏袖这次是早有准备,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在等着苏辛。

难道说,苏长德知道今晚她会过来?

苍舒以唐家当家人的身份过来自然是不必大惊小怪的,但苏辛在商界可没什么名气,他们父女俩又是怎么笃定她一定会出现的?

然而,苏辛并没有时间去想其中的缘由了,因为随着这两辆推车从人群中穿过,叮当相撞的瓶身,一下子就将其他正在低声交谈的人的注意力引了过来。

“快看,这是要斗酒了吗?”

“没想到今年是两个女孩子先开的局,对了,这两位小姐是哪家的?”

“左边那位似乎见过,好像是苏家的大小姐,右边更漂亮的那个,有点面生呢。”

“管她们是谁,先过去看看,这会儿大佬们都在内室谈交易,咱们就当看热闹打发时间吧。”

“走走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苏辛终于体会到什么叫骑虎难下了,要是比别的也就算了,偏偏是比喝酒!

是谁透露她酒量不行的?苏袖这一抓还该死的挺准!

“怎么?怕了吗?”苏袖抬高下巴,故意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对所有人说,“各位朋友,在商言商,谈生意的自然少不了酒,正好今天高兴,我们姐妹俩先给大家展示一下什么叫酒场见真章,苏家的儿女可绝对不是什么花瓶!”

尽管有一瞬的慌乱,苏辛还是维持面上的镇定,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似笑非笑:“花瓶?亲爱的表姐,当花瓶也是要有资本的好吗?”

第321章找死

苏辛本就是明丽出众的长相,这样高傲的神态反而让她更加引人注目。

周围有压低的笑声附和,气得苏袖脸色黑了又黑,一想到父亲的叮嘱,她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有这嘴皮子功夫,还是留着比赛吧。”苏袖朝后面递了个眼神,立即有一个正装男人迎了上来:“小姐。”

接着昏暗的光线,苏辛睇了那人一眼,心下一惊。

居然是苏老太爷身边最得力的保镖Alen?

先不说他究竟有多少实力,光是这个身份就足够让苏辛戒备了。

难道…苏袖今晚能这么趾高气扬地给自己下战书,不仅仅是苏长德的意思,连老太爷也有份儿?如果是这样,那么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苏辛下意识地准备逃走,不管怎样,鸡蛋碰石头这种蠢事,她可不会去做。

但苏袖已经眼疾手快地拦住她:“害怕了?别啊,大家可都看着呢。”

“苏袖,你处心积虑留下我和你比,赢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见走不掉,苏辛也不畏惧和苏袖硬碰硬了,她抄起手,凌锐的眼神透着冷意。

“好处?”苏袖悄然靠过来,脸上的表情竟有几分狰狞,“不用什么好处,只要能赢你一回,我就舒坦!”

原来只是虚荣心在作怪,真是无聊幼稚。

苏辛将嫌弃表现得淋漓尽致,苏袖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可面上还要维持身为苏家人的仪态。

“开始吧。”假装没有看见苏辛的神色,苏袖指了指高大的Alen,“他是什么人,你应该也清楚,今天他会将所看到的一切毫无保留地汇报给太爷爷,到时候,太爷爷自然心里就有判断了。”

苏辛差点笑出声来:“所以搞了半天,你就准备拼个酒让太爷爷对你刮目相看?苏袖,你从小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奋了?”

“你才是扶不起的阿斗!”苏袖最忌讳有人质疑她的才能,声音忽地拔高,尖利又刺耳,“你和你妈妈一样,全是灾星!是贱人!”

刚说完,头皮骤然一疼!

“你再说一句试试!”一提到母亲,苏辛只觉得火气蹭蹭直冒,狠狠拽着苏袖的头发将她压到酒瓶上!

哗啦哗啦,一整排的酒瓶碎了一地!

“啊…”围观群众发出不高不低的惊呼。

“苏辛你疯了!放开我!”苏袖没想到一直从来都没能拿自己怎么样的苏辛,竟敢当众对她出手,吓得慌了手脚,再抬头,苏长德也不见了,只剩下她孤军奋战!

苏袖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说好逼苏辛喝酒,喝醉了之后再安排她和别的男人睡觉,拍下照片让她身败名裂的吗?

自从无意中得知太爷爷有意让苏辛来继承苏家的时候,她对苏辛早就没了任何情分可言,加上母亲温美玲也因为苏梦兰的缘故至今还没能回家和他们团聚,苏袖看到苏辛只剩下满腔的恨意!

可是,为什么现在反而是苏辛占了上风了?

“松手!你给我松手!”苏袖拼了命地想要挣开苏辛的控制,可越是挣扎,头皮便被撕扯得更疼!一时间,没人敢上来帮忙,偌大的宴会厅里,一群好事者表情各异地看着两个容色美丽的年轻女孩在拉锯交战!

苏辛可没那么多偶像包袱,拨开落到身前的长发,姿态优美而潇洒:“苏袖,我对你已经够好了,得进寸尺是要吃教训的,懂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我!信不信我告诉太爷爷,让你以后连苏家大门都进不了!”苏袖依然咬着牙在逞能。

一再提及太爷爷,看来今晚的事情或许真和那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有关。

苏辛若有所思地微微松开手。

“呼呼…”苏袖得以暂时喘息,急忙摇摇晃晃地退到一边,晶亮的玻璃杯近在手边,清楚地反射出她狼狈的模样。

对比起老神在在的苏辛,她简直像一只被打得满地找牙的过街老鼠!苏袖气得口不择言:“苏辛你就是个神经病!你妈妈也是!死了也不让人安生!还害得我妈妈去牢里遭罪!”

说完又怕苏辛故技重施,苏袖迅速躲到Alen的身后,希望这个刚正不阿的保镖能看在自己好歹也是苏家小姐的份上,护着自己。

谁知Alen不仅没有拦住苏辛,还微微朝一边侧开两步,袖手旁观的意思做得相当明显。

苏袖不敢置信地大叫:“Alen你要造反吗!”

“亲爱的表姐,”苏辛反而冷静下来,苏袖这样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把戏,根本不足以让她大费周章,“今晚,你要么把你的打算老实交代,要么,就等着明天上头条吧。”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只是想和你拼个酒而已,是你自己神神经经突然对我动手的!”苏袖也强迫自己恢复镇定,语气格外委屈,让其他人也纷纷对苏辛投来不赞同的目光。

“噢?只是喝酒?”苏袖越是这么说,苏辛越是不相信。

但她一时也想不到其他可能。

可明明苏长德也特意到了这里,为什么父女俩联手还都只是这样不入眼的招数?拼酒无非就是让她出丑而已,根本不能对她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苏袖偷鸡不成蚀把米,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

经过刚才那么一出,苏袖已经有些不确定苏辛会不会答应拼酒了,心一狠,又提起苏辛最敏感的话题:“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这个人最不守信用了,听说你妈妈当初也等着你去看她呢,结果你连她最后一面也没去看,身为女儿,苏辛,你也是够失败的,你妈妈死得一定很痛苦,也是,反正活着也没享多少福,死得好啊。”

越说越起劲,丝毫没有发现苏辛的瞳仁陡然缩紧。

“这么迫不及待地激怒我,苏袖,我看你今晚是来求死的吧。”

别人不知道,苏辛可对苏袖到底是什么水平一清二楚,从小到大,苏辛有的,苏袖必须也要有,苏辛没有的,苏袖更要有。

可笑的是,出生名门世家,苏袖偏偏就少了那么一点天分,无论是学艺还是容貌,都比不过苏辛。

温美玲总担心以后苏袖会被苏辛给压得死死的,千方百计以长辈的身份从苏辛这里拿走所有好东西,包括比赛名额,包括拜师资格…就为了将自己的女儿捧成天才。

这种“天才”的美名,苏辛原本也是不屑的,可时间长了,小孩子心里难免会觉得难过,亏得苏辛从小就擅长保护自己,在羽翼未丰之前,从不和温美玲正面对上,才能好好地活到现在。

可这不代表,此时此刻的苏辛依然还要为苏袖当绿叶,作陪衬,因为她早就和苏家没有任何利益牵扯了。

从前还有妈妈在,苏辛总要顾忌几分,如今连妈妈都不在了,她实在找不到理由再对苏袖一忍再忍,更何况,苏袖今晚居然一次又一次地对她妈妈不敬!

简直是找死!

苏辛收起所有伪装的面具,冷冷地看着苏袖:“要喝酒是么?行,今晚,我请你喝个够。”

第322章戴帽子

“先生,里头好像闹起来了。”

来人脚步匆匆地从厅内奔出,俯在车窗旁快速说道:“一开始是苏家的苏袖小姐要请苏辛小姐拼酒,大家伙都当热闹看,您安排的几个人都仔细盯着,保管不会出事,可结果不知怎么的,她们俩就打起来了。女人打架,我们大老爷们就不好意思插手了…”

这人是宴会厅里的一个服务生,早就得到指示等在里面随时报告情况,另外,虽然说是华商盟会,苍舒的人也都无声无息地混入其中,随时能接应任何突发情况。

“打起来了?”铁三已经从医院回来,在驾驶座上等着,原以为苏辛很快能出来,没想到等来等去等到这么个消息,他抡起袖子打开车门就要进去帮忙。

却听后座传来男人波澜不惊的声音:“不急。”

“先生?”铁三诧然不已。

按理说,先生现在应该比他还着急吧,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

苏辛的身手确实不错,可也双拳难敌四腿,先生这意思,是只看不帮?这不像是先生的作风啊。

“苏长德呢?”

服务生一愣:“您说的是苏家那位二老爷?”

“原先是在厅里头的,后来好像没看到了。”

话声刚落,车窗完全摇下,露出男人沉静的侧脸。

“苏长德要动手了。”

铁三大吃一惊:“他拿什么动手?”

“他的女儿就是最好的踏板。”手指轻抵着下颌,一声淡笑从薄唇逸出,“控制监控室,把证据都留着。”

“什么证据?”

苍舒语调散漫,透着淡淡嘲讽:“苏长德能一直带着妻女在苏家主宅里住着,怎么会没几分能耐?苏辛威胁到他继承苏家主掌权利,趁老太爷正式宣布之前,自然是要将苏辛除掉,以防万一。”

“您的意思是…”铁三头一次听说这个消息,顿时震惊不已,“苏老太爷会钦点苏辛小姐继承苏家主掌权?”

据他所知,苏辛在苏家并不受宠,相反,可以说非常不招待见了,任谁也不会想到,最终能接管苏家的会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

难怪苏长德会按捺不住了。

苏家孙子辈的几个男人,老大苏长敬不争不抢,老三苏长意游手好闲,也就老二苏长德事事操办得无可挑剔,外人眼里,这无疑是最佳当家人人选,只等着哪天老太爷驾鹤西去,将庞大家业交给苏长德了,结果千算万算,老太爷直把眼光瞄准了曾孙辈里名声不显的苏辛。

苏长德但凡有点野心,也绝不能容忍苏辛好好活到老太爷寿辰那天,今晚,怕是要对苏辛下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