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神色一怔,转身躲开他的手:“知道你大少爷精于算计,人家这点小心思就算你猜到了也没必要说的这么明白吧?”

她娇嗔的小模样宛如一朵带着尖刺的粉色玫瑰,叫人又爱又恨。叶逸风的心仿佛被一只轻滑的羽毛不轻不重的拂过,一种钻到骨头缝隙里的痒顿时遍及全身。

他一个冲动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轻声的叹道:“你这死丫头…你可知道有时候我恨不得直接掐死你,可却又舍不得动你一个手指头…”

锦瑟此时此刻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她自问此时叶逸风在自己的心里还远远不能跟父亲相比。可是似乎除了父亲,在这个一个世上,在这一次的生命里,叶逸风已经在她的心里占据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

她慢慢的伸出双手去搂住他的腰,又往他怀里轻轻地依偎了一下,低声说道:“叶逸风,你对我,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愫?”

你对我是怎么样的情愫?除了想利用我成就你的功业之外,到底有几分真情?对我的喜欢除了宠溺之外,是否还有那种互相尊重的爱情?

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当我有一天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你会不会为我伤心?会不会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痛到无法活下去?

我要的不一定是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但在这场情事里,你到底存了几分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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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二更,求票!)

她的一声题名道姓的质问让叶逸风忽然间觉得身体里的血液一下子沸腾起来。他紧紧地搂着她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反问:“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在你的心中到底占据了什么样的位置?”

锦瑟摇摇头,不说话,只是任凭他紧紧地抱着,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怦然心跳,心里却哀叹一声,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我都把你放在我心中很重要的位置了呀…

可是这样的话她却不敢说,怕一说出来,自己连最后的退路也没有了。

感受到怀中人的沉默叶逸风眉头微微皱起来,把她从怀里拉出来问道:“睡着了吗?”

锦瑟从心里鄙夷的回了一句,就知道你这样不懂浪漫只知道计谋报复的家伙不会跟人家想到一起去。叶逸风这回开窍了,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皱眉问道:“又从心里骂我?”

“岂敢啊?”锦瑟抬手推开他的手,转过身去倚在书案上,手里捻着腰上的宫绦流苏,无聊的摇着。

叶逸风看她十分不满意的样子,心中终究一软,抬手把她拉过来和他面对面,低声问道:“你真想出去?”

锦瑟扁扁嘴,很是委屈的说道:“出去不出去还不是你大少爷说了算?”

叶逸风看了看窗子外边阴沉沉的天气,皱眉说道:“要下雨了呢。”

锦瑟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见外边竹影摇晃,风从雕刻着梅花竹叶的窗棂中吹进来,果然带着几丝湿润的气息。于是点点头说道:“太闷了,我正想要在雨中出去走走呢。”

叶逸风终究是不忍心逆着她,点头道:“你回去拿件披风来。我叫人去准备马车。”

锦瑟终于露出笑脸,点头道:“好啊。”

欧阳铄从后面过来,听说大哥要带着锦瑟去五味斋吃饭,便忍不住摇头叹息着跟蓝苍云说道:“大哥越来越昏庸了。真是…有些烽火戏诸侯的意思了。你说他就算不心疼咱们兄弟们,也该想想他自己胳膊上的伤吧?”

蓝苍云颇有同感的点点头,说道:“小四的目光真是越来越犀利了。连这样的问题都看得出来。”

杜玉昭鄙夷的看了二人一眼,不屑的斥道:“大哥的事情十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我看是老四也跟大哥一起被那个笨丫头给带傻了才是真的。”

和叶逸风肩并肩的坐在马车里,叶逸风很意外的没有坚持让她靠进他的怀里,而是和配合的偏了一下头,和她的小脑袋互相抵住。锦瑟闭着眼睛享受着二人之间这份难得的平静。

我爱的是我爱的人,我想的是我想的人。

时间总能给人关于问题最好的答案,很多时候,言语是无力的,无力的言语,不必说太多。慢慢去习惯不再表达自己,时间会把一切呈现于我们的面前。

不管将来怎样,且让自己的心放纵一回吧。

锦瑟暗暗地拿定了主意,目光从车窗口上漂移回来,落在身边那安静的放在膝头的如竹节般修长的手指上。她缓缓地伸出手去,轻轻地覆在上面,手指微微并拢,还没有握住他的时候,他便猛然翻手把她的手指握住。头也转过来看着她,目光沉沉如水,却潜伏着惊涛骇浪。

“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锦瑟大胆的抬起头来,和他平视着,问出一个更大胆的话题。

“你之前不是叫过了么?”他回答的却很平静,脸上的表情和眼睛里的目光,都是异常的平静。

“嗯。你生气吗?”她又试探着问。

“你会在乎吗?”他自嘲的笑。

“当然会了。不然我昨晚为什么连夜赶回来,还——任你驱使?”锦瑟平静不下去了,面对着这个欠揍的不懂浪漫深情为何物的家伙,她的一腔深情顿时烟消云散,胳膊一扭总他的手掌心里挣脱出来,气鼓鼓的说道:“你当我是天生的贱命么?不在乎一个人却还拼死拼活的跑回来看他?”

“和你父亲相比呢?我和他谁对你更重要一些?”

叶逸风看着这个因为着急而脸色微红的小姑娘。

她还小,不过十三岁。但这个年龄对叶逸风来说已经足以深思熟虑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也足以对这样的问题作出选择。他从来没有小看过她,他知道她怀有异于常人的才华,她的书法造诣,她的诗词曲赋的造诣,她在算学上的造诣都是许许多多的人努力几十年都望尘莫及的。

可是她总有弱点。

那个弱点就是那个生了她却置她的生死于不顾的父亲。那个明明是郭登科却疯疯癫癫说自己是锦云开的可恶的家伙。

从他们父女相遇的那一天起,叶逸风便发现一向聪明伶俐懂得自保的锦瑟,在遇到锦云开的时候,便会变得白痴一样,毫无理智可言。甚至因为听见了他的一句话,就被人家轻而易举的推进了水里。

所以他一定要弄明白一件事情。这死丫头的心里到底谁更重要一些?如果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还不如那个疯子重要,那他是必须要想想办法的。总不能任凭那疯子随意摆布了这丫头,又让这丫头来随意摆布自己吧?

锦瑟是绝对没想到叶逸风会问这样白痴的问题的。

你可以想象么?一个还没确定身份的男朋友张口就问:我跟你爸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靠!你说先救谁?锦瑟这会儿骂脏话的心思都有了——你脑子是不是被马桶挤了啊?

叶逸风看着锦瑟眼睛里一丝丝燃起的怒火,心也随着一点点的沉下去。

果然,一个弃她于不顾的生父在她的心里却比自己这个把她宠到天上去的人更重要千百倍。自己只不过这样一问,便让她如此的生气,将来的事情可想而知。可是他还不想放弃,依然坚持的等她的答案:“他不过是生下了你而已。你从小到大都长在黄沙镇那样的环境里,从小受尽了苦难。而我——对你百依百顺无所不从。难道这样的我都抵不过他跟你之间的那一线血缘?”

锦瑟撇开一下目光,让自己心中的无奈和愤怒稍微压下一下之后,才回过头来看着他执着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也知道,血浓于水四个字不是说说而已。再说,在我心中他绝对绝对——不是一个弃我于不顾的父亲。相反——他为了我是可以做出任何牺牲的。所以…请你不要为难我。在我的心里,没有人比他更重要。我会为他去做任何事,包括放弃我一生仅有一次的生命。或者再加上下一世。”

叶逸风想到过自己会失望,却没想到锦瑟的话会如此绝情,会把他打击的如此彻底,让他一丝余地都没有,便直接打入万丈深渊。

他心底无辜的涌起一股暴戾之气,他冷冷一笑,说道:“好吧。从今天开始,我也是你的父亲了。”

“…”锦瑟立刻就懵了。

她原本还想着如何去跟他解释在一个女孩子的心目中,父亲是占有着何等重要的位置。那是她有记忆以来便守护在身边的人,那是一个把女儿捧在手心里看着她从一个六七斤重的小婴儿一点一点长大的人。

虽然他不像母亲那么辛苦,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孩子的一点一滴。但他却是那个用自己的肩膀撑起一片没有风雨的天空,看着女儿从一个小娃娃在一点点的转身中逐渐妩媚起来的人。

他如同一个园丁一样,自从洒下那颗种子开始便期待着花开,为的却不是让那朵花去装点自己的房间。

父亲就是那个为女儿付出却从不要求回报的人。

跟这样的人相比,你难道不觉得问出这样的问题会很幼稚很狭隘,很无理取闹么?

锦瑟在心里打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腹稿,全被叶逸风的这句话给惊得烟消云散,一个字也没有了。她大脑里一片空白,只能傻傻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这副傻傻的样子看在叶逸风的眼里,只是一种惊慌而已。你说他这会儿缺根筋也好,说他发神经也好。他的心底里就是想跟那个锦云开一较高低,看看到底他对她的这份宠爱需要多久才能抵过她心中的那一句‘血浓于水’。于是他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微微一笑说道:“这些日子你和我在一起,但好歹我却好吃好喝的养活着你。虽然…虽然日子不长,过的也算不上什么锦衣玉食,但让你叫我一声义父,应该也不算我占你的便宜吧?”

锦瑟此时只觉得自己的头有三四个那么大。却在他坚持的目光中挫败下来,不知所以的点点头,说道:“随便你吧。你是大少爷,你说怎样就怎样。”

叶逸风这回总算是有点满意的样子,把自己的左臂往她的怀里一伸,说道:“喏,就像你那晚抱着你爹地那样抱着我的手臂,嗯…还要那样子对我笑。”

“…”锦瑟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仰天长叹:“老天啊!你干脆打个巨雷劈死我算了…”

五味斋再好的饭菜都勾不起锦瑟的一点食欲。想想自己多了叶逸风这样的一个干爹,心里怎么说都别扭的要死。

可这个罪魁祸首好像十分镇定的样子,吃饭的时候不时的给她夹菜,叫她吃这个吃那个,好像要把整整一桌子饭菜都塞进她的肚子里一样。

最后锦瑟吃的饱到不能走路,叶逸风干脆抱着她出门,在五味斋掌柜的和几个伙计质疑惊讶的目光中,他死没脸皮的在她耳边轻轻地问了一句:“乖女儿,叫一声‘爹地’来听听。”

锦瑟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叶逸风,你就不怕被人以‘伤风败俗’之罪把你绑起来浸猪笼吗?”

叶逸风淡然一笑:“如果有人要把我浸猪笼的话,肯定是把我们两个绑在一起。像我们这样的‘父女’还真是‘伤风败俗’。”

锦瑟自然明白他是在借机骂自己跟父亲之前的亲密举动,刚要反击,却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张嘴打了个饱嗝,把到嘴边的话给压了回去。

叶逸风立刻转头吩咐跟来的小厮:“去那边的济世堂跟坐堂的先生说,小姐吃撑着了,胃里积食,消化不良,路都不能走了。叫他们给弄几个消食的丸药来。”

此言一出,掌柜的和那几个伙计的目光顿时有所改变。

原来这小丫头给吃撑着了,走不动了呀。怪不得这么大了还叫她父亲抱着上车。唉…这人也真是的,宠女儿也没这样宠的呀,这女儿养大了以后谁敢娶回去当老婆啊?这不得成个小祖宗吗?

掌柜的看着这个昨天被护军统领陆将军带走的小丫头这会儿又因为吃撑着而被她父亲抱走,一边拨拉着算盘一边摇头,一脸无奈低声叹道:“说到底,还是严父慈母的好。这父亲太宠你儿女了,总归还是不太好。”

旁边的小伙计听了这话,忍不住笑道:“你还说人家。您老人家自己不是这样?就你那爱喝酒的毛病出了您家大丫头,谁能管得住您啊?”

掌柜的笑了笑,摇摇头,不再说话。

叶逸风抱着锦瑟刚上了马车,天空中忽的闪过一道闪电,不多时便传来沉闷的雷声。车夫急忙抬手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吆喝一声,马儿就哒哒的跑了起来。

马车一颠簸,锦瑟又觉得胃里难受。便恨恨的瞪了叶逸风一眼,捂着胸口往马车外边钻出去。叶逸风皱着眉头抬手拉住她,问道:“怎么了?要吐?”

锦瑟原本是觉得车里闷,又不愿看他那张小人得志的脸,于是挥手甩开他,愤怒的瞪了他一眼,说道:“是啊!还不快躲开,小心我吐你一身!”

叶逸风看她生气心里就没来由的高兴,此时听她说这话依然微微一笑说道:“没关系,吐我一身回去让你亲手给我洗衣服。你今儿中午吃的这么多,回去也应该活动活动的。”

锦瑟恨不得回身扑上去咬死他。不过介于自己刚才实在是吃的太饱,还是决定暂时放过他,自己钻出马车去靠在车辕上透气去了。

几个闷雷过后,天上便有大雨点落下来。

叶逸风的马车前面弹出去一块檐子,是专给车夫挡雨的。此时鱼刚下,风却已经起了。潮湿的风呼呼地刮着卷起了沙尘,锦瑟一不小心便迷了眼睛,抬手用衣袖揉了两下,沙子却进的更深,弄得她眼泪直流忍不住哼了一声。

叶逸风听见动静忙掀起车帘子,看见锦瑟坐在那里捂着眼睛不停地揉搓,因问道:“怎么了?”

锦瑟闷声说道:“迷眼了。”

“那还不进来?!”叶逸风有些生气,这死丫头别的本事倒也罢了,赌气的本事真是一流。吃个饭跟自己赌气,不管喜欢的不喜欢的都往嘴巴里塞,这会儿坐车也赌气,好好地跑去外边坐着,迷了眼都不肯进来。

她赌气不进来,叶逸风自然不能再跟她赌气,一伸手把她拉进来横在怀里,拿开她的手,拿了干净的帕子把她红肿的眼睛上的眼泪擦去,又用手指轻轻地扒开她的眼皮,然后俯下头去,对着她的眼睛猛地吹了一口气,问道:“好了吗?”

锦瑟动了动眼珠,感觉眼睛里那种刺痛感依然还在,而且眼泪也立刻涌了出来。叶逸风不用听她说便知道沙子还在,干脆再俯身轻轻地吻住她的眼睛。

“嗯…”清凉的感觉从刺痛的眼睛处瞬间扩散,锦瑟像是被打了麻药针一样全身酥麻麻的进入一种混沌的状态。等她反应过来时,叶逸风已经放开了她,并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睫毛,和那副傻傻的可爱表情,他轻笑着问道:“这回好了吧?”

锦瑟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抬手用力的推开他,从他膝头爬起来坐到一旁的角落离去,闷声说道:“这可超出了父女的范围之内。我可没那么重的口味,以后在这样,小心我跟你翻脸。”

叶逸风了然的笑了笑,沉静的坐在原处,沉默不语。

外边的雨逐渐的大起来。马车在雨中疾行,嘚嘚的马蹄声伴着哗哗的雨声宛如一支欢快的乐曲,沉闷的空气一扫而散,天地之间一片清凉。

锦瑟靠在马车的车窗前,不顾外边的雨水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一边呼吸着雨中湿润的空气,一边在心里劝自己不要跟叶逸风一个古人去计较什么。同时,也暗暗地否决了自己之前的决定,想着等父亲回来就告诉他,自己愿意跟他回现代去,让他想办法带自己回去好了。

这一场还没开始就已经凌乱不堪的爱情,她还是不要为之伤神了。

至于叶逸风如何成就他的伟业,又关自己什么狗屁事儿呢?

雨水顺着车窗钻进来,一滴滴落在她的脸上,把她胸前的衣襟湿透。沁凉的感觉渗入肌肤之中,都比不上锦瑟此时的心凉。

造化弄人——果然是造化弄人啊!

她深深地吸一口气,想借着雨中空气的新鲜给自己一点反抗的力量。却不想胸口隐约的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初时还以为是自己真的吃的太多了,可当胸前的肌肤上那种灼热的痛感越来越鲜明的时候,她的意识却渐渐地模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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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珠珠一点力量,也给瑟瑟一点力量去迎接属于她的爱情吧

第83章

杜玉昭和蓝苍云正在书房里无聊的喝着茶下棋,忽听见廊檐下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抬头看时却见叶逸风抱着锦瑟从雨中快步走来,进了屋子之后只吩咐一声:“快,拿我的针盒来!”

蓝苍云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起来,去橱柜里拿了一个精致的雕花红木盒子后又匆匆转身送到叶逸风的手里,低声说道:“大哥,怎么回事儿?锦瑟怎么了?”

叶逸风皱眉说道:“吃太多了,积食,再加上淋雨。”

旁边的蓝苍云差点没爆笑出来,不过他再看锦瑟苍白的小脸时,便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了。拉着杜玉昭低声叹道:“大哥到底给锦瑟吃什么了呀,能把她给撑成了这样?”

杜玉昭低声斥道:“少胡说,活腻了吗你?”

叶逸风此时没心思跟他们两个说什么,只打开针盒取出银针来在锦瑟的人中穴。想之前她夜里哭闹自己把她给捂得晕过去一样。

但这次锦瑟却没有立刻醒过来。依然沉沉的昏迷着,双目微微的闭着,湿漉漉的睫毛贴在眼睑上,巴掌大的小脸宛如一朵百合花一样因为这长长地睫毛而楚楚动人起来。

叶逸风心中一慌,忙把银针从她的人中穴上取了出来。然后抬手把她的手腕扣在手里手指搭上了她的脉搏。诊了一会儿脉,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顺手把针丢回去,匆匆的把她胸前的衣扣解开。

蓝苍云和杜玉昭赶紧的背过脸去不敢再继续看。

叶逸风从锦瑟湿透的衣襟里拉出一条红绳,顺着红绳他的手指捻到一个朱红色的小布包上。小小的丝绸布包已经被雨水浸透,白皙的手指一捏,有水渍从布包里渗出来,粘在叶逸风的手指上,带着一点微微的朱砂色。

叶逸风似乎被这淡淡的朱砂色吓了一跳,赶紧的抬手拨开锦瑟胸前的衣襟看向她的胸口,果然见那里出现一个淡红的印记。那蜿蜒的笔画错综相交,形成一个晦涩难懂的古老的符号,印在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像是用钝角的硬器在她的肌肤上用力划过之后留下的印记,虽然淡,却很清晰。

“老三,想办法把曾洪寿给我找来,越快越好!”叶逸风的手指在那个淡红的印记上轻轻地抚过,眼神中透过一丝阴霾之色。

蓝苍云见叶逸风脸上透出少有的阴沉之色,顿时不敢再玩笑下去,忙答应一声纵身跃出门去。消失在迷茫的秋雨中。

杜玉昭忙劝叶逸风道:“大哥,锦瑟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还是先叫丫头们进来给她换下来吧。”

叶逸风听见杜玉昭的话,却忽然回过头来说道:“你想办法把玉花穗给请到京城来。我有事要麻烦她。”

杜玉昭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要知道能让大哥用‘请’字的人,在这世上可以说是屈指可数。玉花穗这回是如何招惹到大哥了呀?想到这个,杜玉昭心里越发的不安,小心的问道:“哥,你有什么事儿还用得着她啊?”

叶逸风看着榻上沉沉昏睡的锦瑟,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吗?”

杜玉昭摇摇头,心里却鄙夷道,我们哪里知道你哪根筋不对才会做出这种劳民伤财的事情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今这死丫头真的是越来越好看了呢,比刚见她的时候那副瘦骨如柴的样子好多了。到底还是大哥精心培育的一朵花啊。

叶逸风却顾不得杜玉昭在想什么,只是拍手唤了两个丫头进来,吩咐她们给锦瑟换了湿衣服,自己却和杜玉昭踱步走出门去,站在门前的游廊下,看着倾盆如注的大雨,轻声说道:“曾先生曾经夜观星象,细细的推算过,他说今年会有一个天命贵女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此女今年应是十三岁,出生于正月二十五日,乃九天玄女的一丝精魂返回人间,得之,能彻底的改变一生的命运。”

杜玉昭侧了侧身看了看屋子里,蹙眉低声问道:“大哥说的这个天命贵女该不会就是锦瑟吧。”

叶逸风点点头,说道:“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相信,但那天我带着她给曾先生看过了。曾先生不敢喝她倒的酒,说她乃是非凡之人。”

杜玉昭惊讶的叹道:“曾先生不敢喝她倒的酒?这果然真是少有的奇闻。”

曾洪寿在江南虽然没有多大的名气,但杜玉昭是知道他的,此人狂妄至极,自认为已经修仙悟道,从不把世间的富贵之人看在眼里。就算是皇亲国戚给他倒酒,恐怕他也是照喝不误。如今却不喝这小丫头倒的酒可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叶逸风不愿多说,见杜玉昭信了自己的话,方又说道:“她刚到我身边的时候,几乎每晚都做恶梦,胡说八道又哭又闹的。后来我求曾先生给了一道符咒,用红绸子包了带在她的身上之后,果然好了许多。不过这次不是为何,曾先生给的那道不怕水的符咒居然被雨水淋的化开了,里面的朱砂居然被雨水化开,浸透了布包,在她的胸口处印了一个印记。那个印记…我也说不明白是什么…”

杜玉昭点点头,他终于明白大哥为什么忽然间叫蓝苍云去找曾洪寿了。不过曾洪寿那死老头子是个狂傲之人,老三怕是请不动他呀,于是他担心的说道:“只是,大哥。曾先生常年隐居江南,恐怕他不肯轻易的离开那里来京城啊。”

叶逸风叹道:“所以你要想办法把玉花穗请过来。曾先生一直想要她配置的一味香粉炼丹用却求而不得。若是玉花穗来了,就不怕曾洪寿不来。”

杜玉昭暗暗地握紧了拳头,点头应道:“好的大哥,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叶逸风看着杜玉昭要离去,忙又追加了一句:“锦瑟的事情,你一定要严守秘密。还有她昏迷的事情也万不可传出去,确切的说,是不能让锦云开知道。皇上回銮应该还有半月的时间。必须赶在他回来之前把锦瑟救醒,否则会多生事端。”

杜玉昭忙答应着:“大哥放心吧,这事儿我一定会办好的。”

兄弟二人在哗哗的大雨中相视,重重的点了个头,然后各自回身,一个往雨中冲去,一个回了屋子里。

书房里的矮榻上,两个丫头给锦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把湿衣服拿下去送去浆洗。又拿了一条薄毯来给她盖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