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怎么能不激动,我被你们两当猴一样耍着,任你们操纵,你要我如何冷静的下来。”

“伽伽,大哥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你不用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就当是商业上一场普通的竞争就可以了,是竞争总是有输赢的,别带入太多的感情色彩,要不然心会很累的。”叶离无力的劝说着。

游伽却不这么认为:“大哥,你可以把这件事看成是一次商务来处理,可是它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如何去面对他本来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可是你现在竟然要我背负着这么大一个人情,你让我情何以堪?”说到情切之处,声音便开始沙哑起来。

“伽伽,你想多了,又不是你逼他这么做的,是他心甘情愿的,如果你硬是要把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分的那么清的话,那你就真的辜负他了,一个男人倘若真的愿意为你付出,是不需要你偿还什么的,更不会想让你心里有负担。”

这些话游伽没有听明白,什么叫辜负,什么叫真的愿意付出,难道印辰悦做这些不是为了内心的那份歉疚,不是为了弥补对她的伤害?

“大哥,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和他自从离婚以后就没有一点关系了,当时结婚也不过是一时的冲动,所以谈不上谁负谁的,我只知道现在我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那边的叶离无奈的叹了口气,犹豫了许久,才迟疑的说道:“我的傻妹妹,我不知道你是真傻呢,还是感情迟钝,他为你做了这么多,难道你一点也感觉不到吗?”

游伽一愣,抓着手机的五指紧了紧,心里猜疑着什么,但是却不敢往那个方面想:“大哥,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一点,我没有听懂,他做的这些难道不是为了弥补曾经对我的伤害吗?可是我已经和他说清了,不需要他再为我做什么。”

“唉......”又是一声长叹:“你让我说你们俩什么好呢?一个只知道做不会说,宁愿被误会也不肯辩解,另一个一直像只蜗牛一样受了一点伤就钻在自己的壳里,不敢伸出头来,伽伽,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他,或者说,你现在还爱不爱他?”昨天晚上当印辰悦要求他让游伽改价的时候,叶离惊诧了很久,没有立刻答应,后来听得他在电话里将游伽和卫赫打赌的事情说出来他才算终于同意,虽然印辰悦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最后那句,我不想她再受伤,也不希望她到时候后悔,他就明白他对游伽的爱到底有多深,只是自己这个妹妹却一直带着对他的偏见,不敢正视自己的心,也不肯去接纳他的感情。

被叶离这么一问,游伽顿时愣住了,嘴唇抿的紧紧的,在心里问道:爱吗?自从失去孩子以后她就没有再去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一直认为他们之间是不存在这个字的,或许以前她是爱过他,可是后来发现那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如今那份感情好像已经飘离到几个光年以外。不爱吗?如果不爱,为什么看到他的时候自己的情绪就会不受控制?如果不爱,为什么在想到要嫁给卫赫的时候会感到害怕?如果不爱,为什么会因为看到那个空位置心里感到失落?可是现在他们都离婚了,既然已经退回到了各自的圈子里,再谈感情又有什么意义,再说就算她现在还爱着他又如何?他从来就没有说过他爱她,难道还要让自己再次陷入到泥潭里去演那可笑的独角戏吗?于是咬了咬牙,沉沉的笑道:“也许曾经爱过,不过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听得这话一出来,那头的叶离急的直跺脚,真恨不得立刻飞到岛上将两人拉到一起:“你怎么知道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你有问过他吗?”

游伽忽的全身一抖,也没经过大脑中转就说道:“这还需要问吗?”那天她可是亲眼看到他和周梦姗在自己面前亲亲我我,亲身体会到了他伟大的护花情节,难道还要她死皮赖脸的自取其辱吗?

“不问,你就永远不知道结果,不管什么事情就应该学的勇敢一点,就算最后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也是值得的,毕竟你努力过,那样你才不会后悔。如果你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印辰悦会下那么大的决定放弃这个项目,那就自己去问他,我还有事,先挂了。”虽然答案是一样的,但是他说出来和印辰悦告诉她完全是两种效果。

没等游伽再说什么,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挂机声。

游伽举着手机,良久才放了下来,顿时觉得心里空空的,脑子里也乱乱的,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把整个事情搞清楚,虽然叶离没有直接说,但是现在她真的需要一个答案,不管是不是自己想要的,要划句号的,究竟不能以逗号结束。

不多时,游伽便到达了印辰悦所在的宾馆,通过前台得知他住在四楼的豪华间403室。

宾馆并不很大,楼层也不算高,可是当电梯停在四楼的那一瞬间,游伽却有着从来没有过的心慌和忐忑,两手紧紧地抓着包,在移步走向印辰悦所在房间短短的几秒钟里,脑子里却产生了无穷个打退堂鼓的想法,先前的勇气和冲动在瞬间化为乌有,心下异常矛盾,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就是叶离口里的蜗牛,受了伤就会马上躲进壳里选择逃避,就如当时对待洛雨轩一样,明知道他有苦衷,明知道和他肩并肩站在一起或许会出现另外一个转机。可是她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离开。

就在游伽决定放弃的时候,一个很具震撼力的声音从某个房间里传了出来。

“辰悦,虽然你是公司的副总,但是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很强势的语调。

听到有人叫印辰悦的名字,游伽迟疑了一会,又立刻转过了身子,接着缓缓的迈着步子朝声源处走去。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自私,也对不起你们这么多年所付出的努力和对我的期望,很抱歉。”虽然印辰悦的声音十分低沉,但是里面的歉意却是非常的真诚。

印辰悦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游伽看到印辰悦背对着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看不到表情,但隐约可以想象的到此刻的他有着怎样的神态,他的对面坐着一个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游伽认识,是映晖的技术讲解员,马华,但见他一脸阴沉,两目闪着怒火,直直的盯着印辰悦。

看到这种状况,游伽全身像被人用冰水浇灌了一般,失去了温度和知觉,因为她无法想象一名企业的最高领导接受下属拷问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也无法体会当印辰悦说那句对不起的时候需要多大的勇气。

“男人之间说对不起是没有用的,我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理由,要不然,我没有办法给他们交代。”马华语气十分的强硬,可见对印辰悦的做法有多么的不满:“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我会带着他们离开映晖,我决不会让我的团队为一个不值的人卖命。”

印辰悦轻轻的出了一口气,脸上依然带着愧疚,似乎并不想做太多的解释,只淡淡的说道:“马叔,谢谢你这么多年为映晖作出的贡献,虽然我非常希望你能留下,但是我知道这件事让你们对我失望了,倘若你执意要离开,我会让财务部给你们一笔补偿金,你想另立门户也好,还是做其他事情也罢,我都支持你,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你一句话,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而且映晖的门会永远为你们敞开。”

见印辰悦面上带着十分的恳诚与不舍,马华的内心也是极度纠结,虽然跟在印辰悦后面只做了六年,但是这六年里他是亲眼看着他怎样一步一步从幼稚走向成熟,从不被看好到被所有员工认可,二十一岁那年他的茫然与无助,如今他的精明与睿智,这其中经历过多少痛苦和艰难,承受过多少压力和负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就是因为他的坚强和毅力,才让他义无反顾的留在了映晖,事实也告诉他,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可是今天印辰悦的举动却让他十分的不理解,但是他知道他这样做并不是冲动,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因为在他心里,印辰悦不是一个鲁莽行事的人,所以他需要一个理由。

“辰悦,不是马叔逼你,只是你这样让我很难做,我没有办法给他们一个交代,几年里为了这个项目,他们付出了多少,你心里也清楚。”马华的声音突然柔和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印辰悦的态度感染了他。

印辰悦点了点头,面上的愧疚难掩,用极为低沉的声音回答:“我知道,所以觉得非常对不起你们,不论你们最后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不会怪你们。”

“辰悦,别的话我也不再多说了,我只要你给我一个解释,去与留,我会替他们做决断。”他觉得印辰悦不会是一时冲动而犯得傻,也不相信印辰悦会拿映晖的前途开玩笑。

印辰悦吸了一口气,面沉如水,接着轻声说道:“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我只知道如果失去项目,我会有一时的后悔,会对不起你们,但是让她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我会后悔一辈子,欠你们的,我可以通过别的途径补偿。倘若这次我再把她推入火坑里,这辈子我都原谅不了自己,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自私,但是为了自己爱的人,我觉得值得。”

泪水轻轻的划过游伽的脸,流到她的下巴,接着一滴一滴溅落到地上,背紧紧的贴住墙面,缓缓的往下滑,手不由得捂上自己的嘴巴,生怕一不留神就会发出声来,听到印辰悦最后的那一句话,她感觉自己的心像突然之间被人用醋填满了,酸胀得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辰悦,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不太合适做商人,你的心太软,太感情用事。”边说边叹着气,墨色的眸子里发出一丝清亮的光:“也许也正是因为这点,才让我愿意跟着你,虽然你这次的做法让我十分的不满意,但是你的这份执念还是使我十分的佩服,如果当年我能像你这般抉择,也许就不会留下那么多的遗憾,虽然丢了这个大项目,但是那几个附属的小工程还是需要我们的,你先在蓝湖岛呆一段时间吧,公司那边我先过去处理,毕竟他们是我带出来的,我的话他们还是会听的。”马华说完面上的忧郁少了一些,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再怎么责怪也无济于事了,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安抚好自己的团队成员。

听得马华的话,印辰悦知道他已经答应留下了,面上不自觉的浮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很是感激的说道:“马叔,谢谢你。”

“说谢就太见外了,只是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马华的表情又即刻变得严肃起来。

印辰悦很是郑重的点头答道:“你放心,不会有下次了。”说完又是一阵失落。

“男人不仅在事业上要学会勇敢,感情上也是一样的。”毕竟是过来人,从印辰悦面上的表情,马华已经差不多读出了个大概,虽然他并不知道印辰悦和游伽有着怎样的过去,但是在蓝湖岛的这些日子,他明显感觉到了他内心的挣扎和苦痛。

印辰悦嘴角弯起一道苦笑。眼睛里刹时装上一份无奈:“不是不勇敢,而是没有办法勇敢,有时候觉得看着她高兴我就满足,就是一种幸福,她希望我不要干涉她的生活,不要再进入她的圈子,所以我就决定站在她的生活之外,或许像陌生人一样祝福着她才是最好的,至少不会再给她伤害。更何况,我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她是否有爱过我。”

马华摇摇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因为他知道不是每一份感情都可以开花结果的,每个人都有年少的时候,都要经历这样或者那样的坎坷和荆棘,也许到最后这会成为他们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当然这种爱情的历练有多苦,现在他没有办法感同身受,毕竟早已过了那个年纪。

游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宾馆,只觉得面前一片模糊,头胀得发痛,心也沉甸甸的,那一番话如颗颗冰针,一颗一颗狠狠的钉在她的心口上,疼的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这些话,她这辈子都会以为印辰悦是因为觉得亏欠才接近她,想要补偿她。

月色皎皎,倒映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上,洒下一片银色,一卷一卷的海水轻轻的拍着岛岸,如困兽一般,发出啸啸的咆哮声,丝丝的海风夹着秋天的微冷吹上岸,吹湿了土壤,拂落了树叶。蓝湖岛上的夜比新夏要安静的多,没有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没有一望无际的路灯长链,也没有物欲横流的劲歌舞曲,有的只是那一涓海天相接的静谧缓缓的在岛屿的每一个角落里流泻......

从宾馆里出来以后,游伽便漫无目的的在岛上游晃,不计地点,不计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岸边,觉得身体有些累了,于是便坐了下来。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直到感觉秋露洒上衣角,沾湿了她的外套,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可是此刻她却一点都不想回去,只想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海水,任由那海风轻拂着她早已经凌乱的头发,耳边一刻不停的萦绕着印辰悦的那些话,此刻她突然发现有那么一首歌是那么适合他们:

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手

再勇敢一点点我就跟你走

你还等什么时间已经不多

再下去只好只作朋友

再向前一点点我就会点头

再冲动一点点我就不闪躲

不过三个字别犹豫这么久

只要你说出口你就能拥有我

为什么你寂寞只想要我陪

为什么我难过只肯让你安慰

我们心里明明都有感觉

为什么不敢面对

都动了感情却到不了爱情

那么贴心却进不了心底

你能不能快一点决定

对我说我爱你......

倘若当初他可以勇敢一点,告诉她他爱她,她不会选择逃避,不会选择离开,不会把他对自己的伤害转化为对他的怨恨,如果当初她能大胆一点,去问他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或许他们已经牵着彼此的手走在了幸福的田野上,可是如果永远只是如果。

那些印血的伤害深深的刻在了他们的记忆里,她的话已经把他们的关系推到了一个死角,再也回不去了,曾经一度以为是他伤害了自己,是他错到不可饶恕,现在才发现原来真的是自己不配,这段时间,她对他的偏见,对他的误会以及对他的无理取闹,甚至发展到现在要他降格去接受下属的责备,都是她的任性所造成的,所以她没有资格去接受他的爱,他所做的一切已经完全涵盖了他的歉意和对她的伤害,而现在却是她欠了他的。

海水仍旧一卷一卷的拍着海岸,不知疲倦的洗涤着那些已经被涮得透明的砂石,游伽缓缓的直起身子,沿着海岸线缓缓的走着,两串留在沙滩上浅浅的脚印不多时就被海潮洗尽。她想等过了这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们就真的退回了各自的圈子,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就会如那两串脚印一般消失在岁月的海浪中,不需要再去想是谁欠了谁的,也不再有谁伤害了谁,只当彼此从来没有来过......

夜已深,等到游伽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好在酒楼二十四小时都是开放的。

冲了个热水澡,便上了床,习惯性的翻开手机却发现有几十通未接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因为脑子依然烦乱,知道一时半会睡不着,所以试探性的回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嘀了几下,接着响起一个清亮的女声。

“你好,请问是游伽小姐吗?我打了你很多次电话了。”

游伽有些吃惊,想不到这么晚了还会有人在,于是很不好意思解释道:“对不起,电话忘记带身上了。”其实是因为思绪受困,放在包里没有听到。

“没关系,是这样的我是蓝湖岛的行政职员,今天下午接到通知,由于蓝湖岛改建计划迫在眉睫,所以市政府那边发来通知,明天就要开始对部分还没有开发的地区进行勘测,希望你明天也一并前往。”

游伽单手扶上脑袋,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深吸了口气回答道:“好的。”

“时间是明天上午九点,出发点是行政大楼,到时我们会有专车一同前往。”

“我一定会准时到的。”

虽然一夜无眠,但是第二天游伽还是准时的出现在了行政大楼前。

天气比往日多了一份阴沉,压得人胸闷,秋风凉意似乎更甚了几分,昨天还合适的小外套,今天就显得单薄了许多,让游伽不由得抱紧了双肩,好在车里有空调,要不然很快她就该打喷嚏了。

因为蓝湖岛前期的规划只是小部分的,所以很多地方仍是原始的绿树丛林,还有一些高山陡坡,所以一路上车子十分颠簸,可能因为学的是建筑,对于土质方面也有一些涉猎,所以和一同前往的技术人员在一起并不觉得无聊,这次勘探的地点是岛上的一块山地,距离蓝湖岛的中心比较远。

车子行到中途天空突然就下起了雨,继而便见车窗外的绿树红枝不停的摇曳着,虽然身在车内,但是游伽还是能够感觉到如豆大般的雨点打在车盖上。

“到前面空旷的地方掉头吧,昨天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是阴天的,看来得等这场秋雨过后了。”领队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轻叹道。

因为车子正经过一条小道,两面是成坡的山壁,所以无法掉头,然而就在众人都带着一颗沉闷的心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一声巨响,车子也随即剧烈的一抖停了下来。

“大家快点下车,好像要出现山体滑坡了。”毕竟是勘探人员,一见动静不对即刻发出警戒号:“向两侧跑。”

众人于是迅速的奔下车朝着两侧慌乱的跑去,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所以游伽根本来不及反应,看着那山石已经向自己滑来,她情急之下抱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棵大树,心仿佛突然之间停止了跳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从惊吓之中恢复了一点意识,睁开眼睛才发现四周已经一片漆黑,身体几处泛着疼痛,和她一起前来的人也都已经不知去向,强烈的恐惧感从心底生起,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了许多,突然听到熟悉的铃音响起,是自己手机的声音,吃力的低下头,想要去拿,却发现自己的下体完全不能动弹,感觉还有一种很粘的液体顺着她的腿在往下流淌。想到自己有可能就这么死去,游伽再也顾不得疼痛,拼尽全身的力气终于弯下腰将包拿在了手里,起身的那一瞬间,都感觉死神已经在向她招手了。

拿到手机的刹那间,看着它发出的荧光,泪水哗啦一下就掉在了屏幕上,从来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告别,犹豫了许久才终于用沾着血的手颤抖的拨出去一个号码,她想或许人只有在临死之前才会有勇气做出一些以前做不到的事情来,可是现在她真的好想再听到他的声音。

“伽伽,是你吗?”印辰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喜悦,这可是游伽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游伽没有说话,只轻轻的抽泣着,其实这个时候她真的好想对他说那三个字,然而话堵在喉咙却发不出来,只有泪水还在不停的沿着脸往下流,在游伽终于决定开口的瞬间,又是一次强烈的振动,她的身体立刻跟着一颤,接着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但手机却依然紧紧地抓在了指间。

听到电话那头发出一声巨响后便没了声音,印辰悦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忽然有些不安起来,接着就听到一阵门响。

“马叔,怎么了?”打开门见马华一身浸湿的站在门外,样子十分之狼狈。

马华抹去脸上的雨水,急急的说道:“今天政府的勘测队在双峰坡遇到山体滑坡了,因为这次勘测和我们接手的一个小工程有关系,所以里面有公司的两名技术人员,听说事故非常严重,现在救援队伍已经赶过去了,本来我打算乘坐返航的船回去的......

马华的话还没有说完,印辰悦便一掌将推开,然后像困兽出笼一般冲出了宾馆,担心、焦虑、害怕、恐惧、惶惶......齐齐的涌上心头。

到达事故现场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坑坑洼洼的道路上积满了泥水,穿着黄色雨衣的救护人员正在疏通道路,偶尔能够看到有人从围困的路段中被抬出来,每当看到一个伤员或死者的尸体出现的时候,印辰悦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几次失望之后,他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和恐慌,于是像发了疯一般,完全不顾救护人员的阻挠,冲进了还存在危险的地带之中,树枝捅破了他的裤子,砂石铬破了他的皮肉,他没有反应,甚至连那块石头砸中了他的小腿,他都感觉不到疼痛,看到那张熟悉而凌乱的脸的那一刻,他就像在黑暗之中突然见到了曙光一般即刻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的身体从泥土中刨了出来,感觉到游伽身上还有温度,他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两手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积压的泪水一滴滴的落在她满是泥沙的头发上,突然发现她手里一直握着手机,还在闪着光,将她的手机拿起,发现上面竟然一直定格在他的号码上,心间又是一涓热潮急涌,想不到在生命弥留之际,她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会是他。

“先生麻烦你把她放开好吗,我们需要对伤员进行检查。”救护人员已经是第三遍寒印辰悦了。

可是印辰悦就是不肯放手,生怕这一放手她就会立刻与他生死两隔。

“先生,你如果还不放手,可能会失去最好的抢救时间,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工作。”说完便有两名救护人员用力的将印辰悦从游伽身上拉开。

看到游伽被抬上救护架的那一刻,印辰悦才终于感觉到自己也受了伤。

“先生,你这脚已经骨折了,如果再不及时治疗可能会对你以后的行走造成影响。”医院里,医生很严肃的提醒道。

印辰悦根本不理会,手里紧握着游伽的手机,全神贯注在急救室那正亮着的红灯上。虽然医生做完初步检查说游伽只是因为失血而造成的暂时性休克,除了几处擦伤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但是他还是不放心,于是就这么倔强的等着最后的结果......

12 第三卷 迟到的悔悟【擦枪-乱性】

秋的气息终于漫遍了新夏的大街小巷,把这座繁华大都市的张狂和喧嚣压下了许多。秋季固然萧瑟,折落了树叶,扫去了热火,但却降不下新夏夜生活的步调。

混沌的夜,黑的暗无天日,那深深的颜色涂染了天空,描摹出每一个阴森的角落,也反衬了轻扬酒吧里的激情与欢腾。

流泻的钢琴曲过后便是火爆的劲歌舞曲,嚣纵了夜色,放纵了人心。舞池里的妖冶身段,酒桌上的狂声乱拳,尽展着人性底层的狂野与放荡。

吧台上,周梦姗独自一人安坐着,手里捏着一杯七分满的威士忌,已经忘记自己是第几次坐在这里了,只知道自从印辰悦离开以后,她就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条草履虫,没有了骨头,也没有了支撑自己的台柱。

明明知道感情不是她一个人可以掌控的,但是她还是那么的想当然,以为凭借四年前的那份执念就能够把他束缚在自己身边,现在才终于发现她真的错了,这几天她也终算想明白了,既然不爱那就决然的放手,也许还能在彼此的心里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只是理智上放下了,心却依然是空的,人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最好的朋友就只有酒了。

“梦姗,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因为轻扬酒吧是他们一群人经常聚会的地方,所以宋凡自然也把这里当成了生活里非常重要的场合之一。

自从游伽走后,他就开始数着日子过,她的那条短信告诉他,让他在两个月的时间里不要再联系她,他就给她时间,虽然有时候真的很想给她打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知道不能再给她压力,不能再逼她,物极必反的道理他懂。

周梦姗抬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宋凡,接着扯嘴淡淡的一笑:“不是一个人还能是几个?”语气中夹杂着无尽的苍凉与凄楚。

在宋凡的印象里周梦姗一直就像是天鹅湖里跳舞的公主,高傲的不可一世,向来都是抬着头,目空一切的,何尝见过如此无精打采的她。

“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不妨说来听听。”想来反正自己也是一个人,索性就坐到了周梦姗的身旁。

周梦姗摇着酒杯,一双已经染上了点点红星的眸子懒懒的盯着里面的液体,嘴角拉出一道浅弧:“能有什么不顺心的事,除了感情还有什么事情会让女人提不起精神?”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周梦姗的语气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气焰,有的只是淡淡的伤感和无奈。

宋凡眉眼微微一动,一丝淡漠的不安染上心头,清亮的眸子盯着已经满脸通红的周梦姗:“你和辰悦怎么了?”虽然他和印辰悦算是彻底决裂了,但是印辰悦和周梦姗之间的关系对他的恋情似乎还有着一些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

周梦姗一阵苦笑,被酒点红的唇微微启动:“我们还能怎么样,分了,错过了四年就错过了一辈子,只是想不到只一个月的时间,就会有另一个女人取代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突然间觉得自己真够可恶的,可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点不如她,呵。”接着剩下的酒全部顺着肠道落入肚中。

宋凡原以为在发生了那件事情以后,印辰悦应该就会和周梦姗和好,因为按照他对游伽的了解,她是不可能再原谅他的,而印辰悦本身也不是那种会为了一份得不到的感情而低头的人,更何况他们在一起不过一个月,就算是一见钟情,怎么能抵得过他和周梦姗的初恋?

“你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不太像你的风格。”宋凡要了一杯XO,眼睛里淌出一抹狡黠的光。

酒杯依然在指间摇曳,面上仍旧是一片黯然:“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努力过,我还能怎么样,为了他我放弃了梦想,学着做饭,学着煮咖啡,学着怎么去做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女人,可是这些在他眼里一文不值,他说他对我的爱就像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梦,但是对她却是一辈子刻骨铭心的烙印,我把自己的自尊踩在脚下,把自己的梦想放到九天,难道这还不叫努力吗?”说道深处周梦姗还是忍不住哽咽起来。

宋凡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的划了一下,但又不由得庆幸起来,好在游伽并不知道这些,不知道印辰悦有那么爱她,要不然他宋凡还有一点希望可言吗,但是不管怎么样,在他得到游伽之前,他需要周梦姗这块石头来绊住印辰悦的脚,于是继续刺激道:“姗姗,光做这些是没有用的,虽说在抓住一个男人之前先抓住他的胃是对的,但是你给自己的时间太少了,你只努力了才一个月不到,就指望辰悦再次爱上你,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真的爱辰悦,就要学会用其他的方法,比如说让他爱上你的身体,许多男人都是先性后爱的,再说你和他还有感情基础在,只要你有办法让他对你产生欲望,自然可以得到他的人,当然也包括他的心,不过这只是一种方法,你还可以采取别的方式,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帮你出点主意罢了。”宋凡自然知道印辰悦是个责任感极强的人,倘若上了周梦姗的身,定然会负责到底,可是从周梦姗的言语来看,他们一定还没有上过床。

周梦姗赫然一笑,眼角弯起一道悲剧式的浅弧,看着宋凡:“先性后爱?哼!骗谁呢,如果男人都是先性后爱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现在对游伽如此痴情是因为对她的身体产生了欲望?”周梦姗当然也不是一个笨人,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宋凡还会想着怎么利用自己。

宋凡的面色忽的一沉,染上点点醉红,继而又消散,好在刚才的话他并没有说的太绝,于是笑着回答道:“我说的只是大部分的男人,而我是个例外,我对伽伽的感情和性无关。”

“可是你有想过得到她,虽然我对你不了解,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印辰悦他也不在你说的大部分男人之中。”她不是没有试过,甚至都已经自动送到他的嘴边,可是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哼!”这次轮到宋凡嗤之以鼻了,如果他印辰悦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那为什么当日会那样饥不择食的吃了本来属于他的食物,但是这些话他只能在肚子里思量。继而又将思绪拉回怂恿着周梦姗:“我对辰悦很了解,在女人面前他一向被动,所以你应该学着主动一点,男人一般都喜欢主动的女人。”

周梦姗努力睁着一双已经有些失神的美目,呆滞的一笑:“主动,怎么主动?让我色诱他?哈哈。”周梦姗继而轻笑了两声,又喝了一口酒,接着放下杯子,面上带着一丝哀凉:“就算我现在有心色诱他,也没用了。”

“怎么会没有用呢,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

“难道你要我为了献身追到蓝湖岛上去?”

听到蓝湖岛三个字,宋凡全身赫然间裹上了一层冰,难道这只是凑巧?如果真的只是巧合,那为什么她不让自己联系她,如果真的只是凑巧,为什么偏偏都是蓝湖岛。

宋凡于是立刻将周梦姗半趴在吧台上的身体扶正,将她的脸正对上自己,然后非常严肃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辰悦去了蓝湖岛?”

周梦姗缓缓的眨了眨已经疲倦的眼皮,慢动着红唇,愣愣的点了一下头:“是啊,都半个月了。”

宋凡抓着周梦姗的手突然一僵,半个月,那不正好是游伽去蓝湖岛的日子吗?莫非他们早已珠胎暗结,却有意瞒着他,难道二个月的期限只是她扔给自己的糖衣炮弹?想到这里,宋凡立刻拿起手机拨了游伽的号码。

印辰悦一直坐着等待着最后的结果,突然听到游伽的手机发出了响动,也没有去看是谁的来电就接通了电话:“你好,哪位?”很习惯性商务用语。

如此熟悉的音色,如此沉稳的口气,让宋凡整个人一下子变成了木鸡,他想不到只半个月的时间她的电话都可以由他帮忙代接,如果说先前的猜测只是怀疑,那么这四个字就是已告诉他,他有多么的想当然,有多么的愚笨。狠狠的合上手机,黑白分明的眼睛一时间变得异常的狠辣,心里 的怨愤也随即像火山爆发的前兆,快要喷出胸腔,如果不是因为蓝湖岛改建封闭了全部的航线,他一定会立刻冲过去问个究竟,他可以给她时间思考,可以允许她的拒绝,但是绝对不容许她轻视他的感情,践踏他的自尊,可是现在再多的怨恨抑或是不甘心都毫无用处。

“老板,给我来十杯伏特加。”一时间他发现除了酒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排解他心里的孤寂与气怨。

此刻的周梦姗已经是半醒半醉状态了,但听得宋凡一口气要了十杯伏特加,于是也跟着附和:“老板,给我也来十杯。”说完手搭上宋凡的肩膀,痴痴一笑:“看来咱们同时天涯沦落人,今天晚上,我陪你喝,咱们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说好了,来,我先喝。”宋凡举着酒杯,仰起脸就喝下了一杯。

周梦姗亦不服弱,五指抓着杯柄,亦如宋凡一般洒脱,咕咚一声,杯子便见了底。

舞池里的热闹仍在继续,劲爆的舞曲和狂热的尖叫还在此起彼伏,但是已经完全影响不到正拼着酒的一对痴男怨女,寂寞的时候,两个寂寞的灵魂凑在一起总会演绎出许多寂寞的事情来,不多时,两人的意识均已被酒精麻痹了,相互的扶起对方的身体,便摇晃着出了酒吧。

刚出到酒吧外面,就感觉有阵冷风迎面打来,让只穿着一件单薄毛衣的周梦姗忽然感觉有些冷,于是借着一股酒劲自然而然的钻进了宋凡的怀里,夜风吹的两人都有些意乱情迷,也许是因为寂寞,又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宋凡也很顺然的揽住了周梦姗的腰,因为分不清方向,所以宋凡没有去拿车二十拥着周梦姗进了一家宾馆,要了一间房。

一进到房间,按下了开关,屋子里敞亮起来,两人全身都是一软,接着便重重的倒在了床上,四目相对之时,没有感情的交流,没有语言的沟通,有的只是欲望的膨胀和两颗寂寞的心无意中的碰撞。

褪去的衣衫,交错的四肢,微微的娇喘,一出每天都在这个大都市里不停发生的床戏就这么在两人身上上演,洒下的是一室涟漪,却不知道接踵而来的却是难以磨灭的伤痛......

清晨的一缕秋光洒进房间,落下满地的橙色,退去酒精的麻醉,换上理智的戎装,一觉醒来,周梦姗突然感觉肉体像被什么东西从头到尾碾压过一般,沉痛而无力,想要起床之时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几净透明,下身还有着明显的痕迹,脑子忽的一热,不由得抱着被子大哭起来,虽然学的是艺术,但是骨子里她却是一个非常保守的女人,如果不是知道布鲁斯是个gay,她不会和他结婚。原本初夜是准备留给印辰悦的,可他却不要,现在居然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断送给了宋凡,一个她不爱,也不爱她的男人,在她的概念里,女人只能属于一个男人,所以那天当听到宋凡说游伽是他女朋友的时候,她立刻对游伽产生了一份鄙夷,可是现在她居然被宋凡给染指了,感情上很难接受。

宋凡比周梦姗醒的要早,也许因为是个男人,又或许是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所以醒来的时候除了有片刻的惊诧外,没有过多的想法抑或是反应,听到周梦姗哭声的时候,宋凡刚好洗漱完正准备前往事务所。

很自然的理了理领带进到房间里,看着一脸泪花的周梦姗冷冷的说了句:“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有什么好哭的,把眼泪擦干。”言毕丢给周梦姗一卷卫生纸。

听得宋凡如此无所谓的语气,周梦姗便哭的更伤心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不多时就变成了两颗核桃,声音也越哭越大,那川流不息的泪水直直的把被子印湿了大大的一块。

见周梦姗哭个没完没了,宋凡顿时就来火了,一手扯下脖子上的领带,一边怒喝道:“哭够了没有,搞得好像是我强暴了你似的。”

“那你也不可以乘人之危啊。”周梦姗两手抓着已经被眼泪打湿的被角哽咽的指责。

一听这话宋凡更来气,律师惯用的口气即刻派上了用场:“我希望你搞清楚,什么叫乘人之危,我也喝醉了好不好,再说若是当时我还有一丝意识,也不会上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周梦姗的哭声一下子就止住了,眼睛里闪着一丝愤怒。

宋凡一脸的不耐烦,清冷而干脆的回答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大家都是成年人,偶尔一次擦枪走火,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没必要像哭丧一样。”

“当然了,你占了便宜自然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周梦姗的言语中满是愤怨。

“什么叫我占了你便宜,还没见过像你这么难缠的女人,419玩不起就别去酒吧,再说昨天晚上好像是你自己对我投怀送抱的。”

周梦姗又止不住大哭起来,因为昨天确实是她先躲到他怀里的。

“我拜托你别哭了,成吗?”见周梦姗又不说话,只一个劲的哭,宋凡刚刚压下的怒火禁不住又冒了上来:“你说吧,到底想怎么样?”

周梦姗吸了吸鼻子,接着将哭红的眼睛看向宋凡,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会才终于吐出了一句话:“我要结婚,我曾经许下过承诺,第一个得到我的人一定要是我的丈夫。”

宋凡即刻咧嘴一笑,继而撂下一句话:“结婚?你以为我会要一只印辰悦不要的破鞋,别拿什么第一次压我,我对女人的第一次没兴趣,而且我也无法考证昨天晚上到底是你的第几次。”

宋凡毫不留情的言语完全摧毁了周梦姗的理智,也击溃了她素日里的良好修养:“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难道占了便宜你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宋凡沉沉的舒出一口长气,仰了仰脸,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填了个数字,然后递到周梦姗面前:“说来说去,你要的就是这个吧,我想这个数字够买你的初夜了吧?”

低眉看着宋凡手里的支票,周梦姗有种极度想要发狂的冲动,他这样的举动无异给了她一个巴掌,完全把她的高傲和自尊蹂躏的不剩丝毫,恨恨的对上宋凡,一阵冷嘲:“以前我一直以为你和辰悦一样优秀,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游伽不会选择你,因为你真的不配,你和辰悦根本没有办法比,尽管你的外表和辰悦一样鲜亮,但是你的灵魂却肮脏龌龊到了极点。”

不说游伽和印辰悦还好,一提起就让宋凡内心的火焰更上升了几重,特别是将和印辰悦作比较,愤怒的星光忽的就烧上了眼,上前一手掐住周梦姗的脖子,恶狠狠的警告道:“不要给你脸不要脸,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印辰悦丢弃的玩物,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说完便提手将周梦姗往床楹上一扔,最后丢了一句话:“以后别再拿自己当什么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