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落下一句,转身便走出了密室。

而那斗篷男子早就不见了人影!

皇城外,还是那天晚上那个偏僻的小酒馆的一个僻静的角落里。

两个黑衣人面对面的坐着,坐上摆上了几样下酒的小菜,桌上还放着两坛酒,两人身后的火炉之中炭火正旺着。

小酒馆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客人,只有这角落里的一桌。

“多谢你再次赠送的大力回金丹,似乎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清冷如秋水一般的声音传来,七夜伸手给男子倒上了酒。

男子伸手,那修长的手指捏起了酒杯一口喝尽了杯中酒,才低沉淡然的回答,“你一向跟别人分得那么清吗?”

闻言,七夜执着酒壶的素手稍微停滞了一下,片刻之后才淡然一笑,低声道,“习惯了,我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男子眸中浮起了些许的幽光,却是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喝着酒。

正在一旁兴奋的扭动着那肥硕的身躯喝酒吃肉的小七突然抬头看了看七夜,然后又转过头去看了看男子,伸着爪子抓了抓自己那光滑美丽的皮毛,宝石般狡黠的眼睛闪烁了几下,然后又转过头去继续喝它的酒吃它的肉。

“为什么如此无缘无故的帮助我?如果只是为了让我参加百花盛宴,似乎没有必要如此麻烦。”

七夜心底的疑惑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闻言,男子乍然收住了动作,微微抬起那深海般沉寂的眸子淡淡的望着七夜,好一下子才蓦然收回了眼神,一杯酒又往喉里灌了去,似乎想了很久,才回答——

“因为本殿心情好。”

一听到他这话,饶是淡定的七夜,禁不住还是差点喷了。

这男人还真是奇葩啊,武功那么高,神秘莫测不说,连这种冷幽默也会耍?他高兴了,心情好了就帮了她?这算什么狗屁理由?

“你到底是谁?你帮助了我七夜那么多次,对我也知根知底,若是还这般故作神秘,是否有些失了常礼。”

七夜很是淡漠的开口,又伸手给他倒上了酒,不过这次七夜换了一只碗。

“我以为你不会问。”

“为什么不会问?我七夜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七夜说着,便端起了手中的倒满酒的碗,敬了他一下。

男子倒也干脆,仍是淡定的端起酒也敬了七夜一下,然后才一口干了下去,“北玄夜,知道我这个名字的人不多。”

“哦?阁下也是皇族之人?”

男子的话一落,七夜倒是有些疑惑了起来,清瞳里浮动着浅淡的幽光静静的望着男子那沉寂的黑眸。

“皇族?”

闻言,只听得北玄夜一阵清凉的冷笑,又喝了一口酒下去,“你要是那么认为也没人说你错了。”

七夜只知道大夏皇朝这一年轻的一代似乎就是‘凌’字辈的,倒没有什么‘玄’字辈的,不过这也不一定,那北璃赤不就没有按着牌吗?不过眼前这人应该不是那些个皇子王爷了,大夏皇朝子嗣有些单薄,也没几个皇子王爷的,而且如今赤帝后宫尚无一人,也没有什么小皇子小公主的。

不过,这‘北’姓却是皇族的姓氏,所以七夜才断定此人应该也是皇族之人,只是她在皇城里似乎没有听说过这人。

“你是怎么知道东方青岚受伤了?”

七夜撕了一块牛肉扔到了旁边的小七的碗里,又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小七一看到那肉,顿时又抬起那明亮的眼睛幽幽的望着七夜,伸着粉色的舌头轻轻的舔了舔七夜手腕,然后才继续低下头去跟那牛肉奋战。

“跟你没几天,小七似乎都把你当成了它的主子。”

一句不知道算不算回答的话传了过来,只见北玄夜伸手摸了摸小七的小脑袋,小七很快就转过头,也舔了舔他那修长的手。

闻言,七夜才低头看了看小七,其实说来她也觉得很是奇怪,这小家伙怎么会这么粘着她,好像跟她很亲切似的。

而之于她来说,原本对这些什么小动物并不见得有什么感觉,甚至是厌恶身边跟着这么一些宠物,然而跟小七相处一些时日下来,似乎她也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小东西,而且隐约的也稍微感觉这小东西有些亲切了。

北玄夜不咸不淡的说着,一边伸手给七夜倒上了酒,自己也满上了一碗,喝了一口下去。

“阁下酒量不错。”

七夜已经暗暗的观察他好一下子了,只见这人连续喝了几碗下去精神却仍然不错,丝毫不见醉意。

“淡酒水罢了,北疆的蒙古王(杜撰的),西域的烈王白干也能喝上一两坛。”

北玄夜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将这些酒水放在眼里。

“大中原的人大多都钟意于这般淡酒水。”

沉默了一下,北玄夜又补充了一句。

“北疆?西域?”

七夜有些疑惑的望着北玄夜,来到这个大陆这么久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什么北疆西域的,但是听得最多的,还是这片大中原还有大夏皇朝的事情。七夜有了解到,这北疆,西域似乎是不同于大中原的两片辽阔的土地,而且人文风俗也相差很大。

比如这北疆,北疆是一片极寒之地,那里是一片漫无边际的大草原,天气也很是怪异,冬天是典型的寒带草原气候,夏天便又是那热带草原气候,听说那草原的深处有一片冰原神山,那里是草原的人们奉之为神山的地方。不过那里土地较为贫瘠,牧民们多以游牧为生,生活较为贫苦。

然而这西域便是一处让人瞻仰的地方,这片土地较为富饶。

盘踞在西域的,都是一些世外高人,或者是一些极为强大的势力或者一些古老的民族。比如刚刚所涉及的苗疆,那就是西域的一个相当强大的势力。这苗疆之人擅长使蛊毒,所习的武功多为一些阴邪之功,很多人对其都是极为的害怕的。因为强大的势力多了,所以这西域也是极为的混乱,打打杀杀是家常便饭,今天听说这个门派被什么派给灭了,明天就可能听说哪个掌门被杀了。很多什么江湖门派的总坛也是在这里的,只不过依层次不同而分配罢了。

此外,还有南疆蛮族,那也是一个极为混乱复杂的地方。

好在这片大中原独立于这几个领域之外,千百年来这几个地方都是有自己独立的生存方式,相互之间互不侵犯。

“七夜,莽苍大陆很大,大夏虽然强大,但是眼下这大中原已经不太平。平静了很久的大中原兴许很快又要进入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即使你不为了强权霸业,为了你在乎的东西,那么你也非要去争不可。一个人只有真正的强大起来,他才真正的资格去说保护。”

北玄夜说着这话的时候,眼底隐约闪过了一道沉重,甚至,还有一道很浅淡很浅淡的苍凉!

闻言,七夜沉寂了下去,良久也没有说话…

“差不多十年了,你父母风斩,东方秀还有哥哥风御城,东方明瑞夫妻两也是在那次战役陨落。那次战役的惨烈是大夏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也正是因为那次战役…”

北玄夜没有再往下说,而是乍然收住了声音,又是那么沉静淡然的几口喝尽了一碗酒下去。

父母还有哥哥?

每次提到他们,她这胸口总是隐隐作痛,尤其是最近,这样的感觉更是越发的强烈了起来。想来,应该是她跟这具身躯契合度越来越好,所以所受的影响也是越来越明显了。

蹙了蹙眉,深深的吸了口气,缓和了一下才将胸口的这道压抑感压制了下去。清淡的眸光静静的落在北玄夜那沉寂深幽如暗夜星空一般的眸子中,霎那间,她心中竟然升起了无限的渴望…

这种感觉自然是很熟悉,那便是对实力的渴望!

而且,不可否认,他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只有真正强大的人才有资格谈保护!

耳边乍然拂过了东方青岚的话——那次战役,并非那么简单!

第七十七章 误会大了

夜渐深,寒风不断,冷月依然还静静的将这间小酒馆笼罩在一片清冷而皎洁的光辉之中,天空中时而传来一阵清晰的嘶叫声,倒是让这寒夜越发的显得安静。

凉风掠过树梢,空气里隐约拂来一阵清淡的青草揉着荼蘼的花香气息。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小酒馆门外的那颗古槐树下,他们身后便是那依然还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光亮的小酒馆。

小七很满足的趴在七夜的怀里眯着那明亮清澈的眼睛,时而扭头望了望旁边的主人,时而抬起那小脑袋望着七夜那清冷沉静的眸子,眼神忽闪忽灭。

“难得在皇城外看到这样的月光。”

北玄夜淡然扫了天边那抹冷月一眼,漠然收回了眼神,便提着步子往前走了去。

七夜怔了一下,跟在后面,却是没有说话。

往前走了好一段距离,北玄夜才缓缓收住了脚步,朝那一片黑漆漆的乡间田野望了去,七夜也停在他的身侧,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却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倒是可以借着那冷月的光华看到那那一片斑驳的树影。

静默了好一会儿,七夜才知道他正在看那冷月沐浴之下的田野,清冷昏暗的光辉静静的倾泻下来,他的面容尽数的隐藏在那方黑色斗篷之下,七夜自然是看不到他那阴晴不定的俊脸,能看到的,便只有那双沉寂如深夜的海洋一般深不可测的眼眸。

沉默了良久,一直默不作声的七夜才轻轻的摸了摸怀里的已经眯上眼昏昏欲睡的小七,清冷的嗓音清凉如秋水,“你有心事?”

此话一出,连七夜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居然会去问一个人有没有心事!她一向就不是会关心别人的人!

而,这算不算得上是一点关心呢?

“心事?”

闻言,北玄夜一声清冷的低笑,徐然转过身来看了看七夜,然而,也只见到她眼底那细碎的亮光,清幽冷淡如这月光一般。

七夜没有回话,倒也是沉静的望着他。

片刻之后,北玄夜便收回了眼神,然而,七夜似乎可以从他眼底看到一道浅淡的亮光,似乎有些柔和,不知道算不算是那愉悦的亮光。

“你的身手让我很意外,暗楼里的金牌杀手也未必有你这般的身手,然,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七夜经历过特殊的训练。”

今晚跟七夜并肩作战了一回,看到七夜那精湛的杀人技术,连他也大为的赞赏。

七夜微微怔然,良久也没有回话,而北玄夜也没有再问。

一路上小七都腻在七夜怀中,倒是当时北玄夜离开的时候眼底那不舍的幽光颇为的浓郁,从七夜的怀中挣脱下来,往北玄夜的肩上跃了去,然后北玄夜跟它说了一句什么,小七这才乖乖的回到了七夜的怀中,而那黑色的身影也慢慢的消失在黑暗之中,清淡的冷香也揉碎在这凉风之中。

回到东方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七夜还是去了一趟醉竹阁,给东方青岚把了脉确定他情况稳定下来,然后才回醉月阁。

醉月阁内,小红跟小梅已经等待了七夜一晚上了,怜香惜玉已经被七夜调去协助照顾东方青岚。小红跟小梅两人最近也都有在府中跟侍卫们学艺,这时候一看,倒也没有了之前那份柔弱,此刻眼底更是多出了一缕自信,这当然也是七夜所想要的。

让她们两人准备好了沐浴的水边让她们退下,七夜还是不太喜欢有人在她的私人领域里走动。

然而,正当七夜沐浴完回到外室正打算将那本还剩下几页的医书,等待着七夜的,却是一位不速之客。

“不知辰王殿下深夜造访又为了何事?”

七夜肩上披着一件长袍,将几根柴木往壁炉里扔了去,抬着头淡淡的望着坐在塌边一身潋滟华贵紫袍的北凌辰,神色淡淡道,脸上依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这是这个男人第二次潜入她的房中。

北凌辰那隐晦不明的眼神忽明忽暗,静静的看着蹲在壁炉前将那柴木往里面加的七夜,沉默了好一会儿,那低沉的声音才传来,“本王听说了今天在望龙江发生的事情,在皇城大街刚好碰上前去给东方青岚抓药的福海,他把东方青岚的情况都与本王交代了一番。”

“所以呢?”

七夜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随手拉了拉肩上的衣服,平静的眼神落在面前的炉火上。

北凌辰那沉寂的眼眸里浮起了微弱的流光,盯着七夜看了许久,七夜倒也不说话,良久之后,北凌辰才伸手往自己的衣袖里掏了去,缓缓的掏出了一个浅色的木盒子,低下头看了一眼,才悄然递给了七夜。

“希望这东西对东方青岚能有些用处。”

北凌辰沉声道,英俊沉静的脸上微微漾过了一道缓和,淡淡的望着七夜,将盒子递了过去,示意七夜接过去。

七夜怔了一下,想了想,才伸手接了过来,徐然打开一看——

“雪山冰莲?”

微微蹙了蹙眉,七夜这才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望着北凌辰…

这个东西的价值可不在凝香丸之下,这男人怎么这么舍得?出手如此的阔绰!

看出了七夜那疑惑的眼神,北凌辰这才淡然垂下了眼帘,语气这会儿倒是显得有些平缓了起来,“东方青岚是东方一族唯一的嫡亲血脉,东方一族要是没落了,我们皇族更会对不起你们…而且…我们皇族有责任保护东方一族,这是陛下曾经答应过东方大元帅的。也算是本王感谢你那天的救助。”

北璃赤?

保护东方一族?

恐怕也是因为那次的战役之后的事情吧?记得当时的赤帝好像还没有登基,他就是在那次战役之后才登基的,如今一算似乎他登基也有十年了,而那时候的七夜好像还很小,挺多也就是六七岁,如今她十五岁也快过去了,对当时的情况的印象倒也不是很深刻。只知道这陛下当初登基的时候也没多大,朝政还是把持在摄政大臣手里呢,不过没多久,他就自己掌控整个朝政了。

而这北凌辰就是北璃赤得力的助手之一!

七夜沉思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合上了盒子,自然是不会拒绝了!

这雪山冰莲可是好东西,对东方青岚的身体绝对有大大的好处,她七夜可不是傻瓜,自己不会矫情的拒绝,反正她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也算是皇室欠着东方青岚的。

“如此,七夜便谢过辰王殿下了,表哥知道一定也会万分感激的!”

七夜淡然道谢道。

这时候,北凌辰才微微一笑,脸上绽放出了绚丽如花的笑容,“无需客气,这本也是应该的。东方少主的伤势怎么样了?”

“大底上稳定下来,有你这雪山冰莲自然是再好不过。”

又往壁炉里丢了一块柴木,七夜神色很是平静。

“七夜,你会参加百花盛宴吗?”

北凌辰黑眸凝聚着丝丝幽光盯着七夜。

闻言,七夜便又抬起头望了北凌辰一眼,若有所思道,“殿下也想凑这热闹不成?”

“陛下让本王主持盛宴大局,问问罢了,听说今年东方一族也会派人参加,东方王府已经缺席了三届。”

北凌辰淡然笑了笑,这会儿倒是显得有些轻松了起来。

“当年你母亲好像就是在这盛宴上被御封为红衣女将的。”

七夜点了点头,这事情她也听说了好多次了。

徐然抬起头,又望了北凌辰一眼,这会儿才发现他那俊脸上神色稍微有些缓和了,没有平日里的冷冽,黑眸沉寂如海,深处隐藏着那道难以察觉的苍凉。

这个样子的他倒是让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江边放花灯的他,那时候的他看起来似乎有些脆弱,悲伤…

“你的伤势如何了?我给你把把脉吧,手伸出来。”

七夜将那盒子往自己的衣袖中塞了去,然后对着北凌辰望了去。

北凌辰迟疑了一下,良久之后才将自己的手朝七夜伸了过去,七夜顺手往他那手腕上一搭,指尖冰冷的温度稍微让北凌辰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低下头看了她那静穆淡然的小脸好一下子,到底也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七夜便收回了素手。

“嗯,恢复得不错。不过你之前曾经走火入魔过,急火攻心,体内的气息有些混乱,要想痊愈还需要施针,不然你极易再次走火入魔,到时候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像上次一样那么幸运。”

七夜神色淡淡道。

此人应该不算敌人,倒是算他们的朋友,七夜自然也不会吝啬于出手救他一次的。

“今晚太晚了,你回去尽量将自己的心情调节平缓,我若是赶得过来,再给你施针。”

想必这后遗症定然是困扰了北凌辰许久了,当听到七夜说给他施针的时候,北凌辰那沉寂的眼底竟然微微闪过了一道淡淡的欣喜。

“本王在这里先谢过了,七夜。”

“辰王殿下亦无需客气。”

夜深人静,皇城某一处隐蔽的别院某一厢房内。

“啊!蠢货!你就不会小心一点吗?想疼死我呢!”

一阵痛苦隐忍的叫骂声响起,继而便听到一阵惊慌的道歉求饶声。

厢房之内,风惜月刚刚醒来正坐在床上,那狰狞鲜血淋淋的脸已经用一张面巾蒙了起来,然而,那血水却已经沁透了那白色的面巾,微弱的灯光隐隐泛着那诡异的鲜红,很是让人惧怕!

此刻她正隐忍一身的疼痛,让太夫给她包扎脚上的伤口。

“快说,我这脚什么时候能好?”

风惜月紧紧的拧着眉,望着给自己包扎的男子。

“回月少主,您的脚筋已经被尽数的挑断,恐怕要恢复已经不可能了。”

那名灰衣男子惶恐的低下头回道。

此话一落,风惜月顿时浑身一阵僵硬,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望着那名男子,“你说什么?不可能恢复?你说不可能恢复?”

“是的月少主!”

“废物!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风惜月一阵暴怒,一脚踢开了那个黑衣男子,美眸里尽是一片寒光,愤怒,一手抓过身后床上的被子朝那男子砸了过去,紧接着便是一阵‘呯呯’声响起。

“你,去把镜子给我拿过来,快去啊!蠢货!”

发了一阵疯之后,风惜月才指着旁边的一个吓得战战兢兢的小丫鬟大喝道。

那小丫鬟心里一阵惶恐,这才连滚带爬的朝梳妆台冲了去,将镜子给风惜月拿了过来。风惜月一阵紧张的抓过了镜子,将自己脸上的面巾一拉,顿时脸上那一对‘XXoo’便鲜血淋漓的显露了出来!

丑陋而狰狞,配上她那阴狠的表情,那小丫鬟跟那灰衣男子看得不禁瞪大了眼,眼底是那无限的惊恐,吓得脚直打哆嗦,差点没拼命的喊上一声‘鬼啊!’

然而,不等她们发出任何的声音,一道凄厉惊恐的叫声便传了过来,划破了沉寂的夜空!

“啊!我的脸啊!我的脸!这不是我的脸!这不是我的脸!”

‘呯呯!’

‘梆梆!’

金宇楠一走进厢房,便是看到这么一副龙卷风过境一般的场景,整个厢房的东西尽数被毁,地上到处是狼藉一片,花瓶茶具早已经寿终正寝碎裂在地上。

而风惜月则是浑身颤抖的坐在床上,狰狞恐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表情,倒是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愤怒,不敢置信,甚至还有极度的惶恐绝望!

本来她还以为只是小伤口而已,只要用一些生肌膏便可以恢复,然而,她根本没有想到那伤口竟然如此之深!而且那么长!

这么狰狞的伤口就这么横在脸上,那张脸早已经是狰狞丑陋不堪了,再怎么用生肌膏都是无用的!而且,刚刚太夫还说了,她的脚可能治不好了…

如此一来,她风惜月岂不是成了废人一个了吗?

难不成,她要做一个丑陋的跛子?

她不要!

“我的脸…我的脸…”

风惜月崩溃似的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浑身颤抖的喃喃自语。

“月儿…你不会有事的!”

金宇楠站在床边良久,看着风惜月一副崩溃的样子,心底微微一痛,然而一看到她脸上的那道狰狞恐怖的伤疤心底也是微微一怔。

此刻的金宇楠情况也就是稍微比风惜月好一点罢了,他的腿跟手腕也都被那两个黑衣人给伤着了,而且肩头的伤口更是让他疼得尖锐难忍。

“我的脸!我的脸!师兄,他们毁了我的脸!他们毁了我的脸!”

风惜月瞪大了眼,眼眸里迸射出一阵浓郁的仇恨,“我要杀了他们!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月儿!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金宇楠忍着疼痛,一把抓住了风惜月,将她使劲的摁了回去!

“我们连他们是谁走不知道还想怎么报仇!还是看看你的伤势要紧!”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他们废掉我的脚,我再也好不了了!还有我的脸,我的脸…”风惜月哀嚎了几句,伸着手很是颤抖的小心翼翼的摸上自己那划满了伤痕的脸,然而指尖才刚刚触碰到那伤口,一阵穿心的疼痛便袭来,让她禁不住一阵惊呼,哭得通红的眼睛又是一阵发疯似的宣泄…

金宇楠也不知道怎么劝慰,便是那么看着她哭闹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惜月那哭哑的嗓音才稍稍停歇了下来,一身无力的哽咽着。

“月儿,行了,哭自然也是于事无补!伤势要紧!这脚也未必不能治,据我所知,之前那个宋流昭不是被七夜也打得残废,经脉尽断了吗?当时他们请了无情公子前去医治,我打探回来的消息听说有一样药草可以治这伤势。”

“什么药草?”

风惜月一听,这才燃起了一丝的希望,惶恐紧张的望着金宇楠。

“千骨花!”

金宇楠微微眯起眼,开口道。

“千骨花?”

“是的,千骨花!我马上就让我爹通知暗楼,务必让他们将这千骨花找到,明天找无情公子给你看看伤势,你放心,一定会没事的!还有这脸,用上好的生肌膏一定能淡化的,就算不能抹去疤痕,我也都不会嫌弃你!到时候回暗楼还可以让我爹他们想想办法。”

金宇楠低柔的声音倒是让那濒临崩溃绝望边缘的风惜月稍稍缓和了下来。

“谢谢你,金师兄!”

风惜月止住了哭声,吸了吸鼻子,将眼底的疯狂阴狠压制了下去,将面巾带回去。

她也算是行走江湖有些年的人了,这回这情绪倒也很快的调节了过来。

看到风惜月恢复了几分冷静,金宇楠这才松了口气,牵扯到肩上的伤口,倒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先让阿豹进来看看吧,以免伤势恶化。”

金宇楠说着,便让刚刚的灰衣男子给风惜月医治。风惜月这才稍微平静了下来,让男子给她上药,又换了一张面巾。

“行了,你们先退下去。”

“是!两位少主!”

“月儿,依你看,今晚那两个黑衣人会是谁?武功如此之高,手段如此之残忍!难道他们就是专程来救那些女人跟那些孩子的?”

金宇楠在风惜月的旁边坐了下来,脸上尽是一片疑惑与阴冷。

风惜月这才从衣袖里掏出了手帕擦了擦眼泪,美眸微微沉寂了下来,思量了一下,才开口道,“那两个人一定不简单!如今那柳红院已经被毁,那些女人也尽数死了,倒是那批孩子,我们必须要找到那批孩子,不然事情要是泄露出去,你我都会有麻烦!”

“那些孩子已经被那两个黑衣人给救走了,我们的心血全都白费了!此事必须要马上禀报给王爷。”

“可是,我们都不知道那两个人是谁,要怎么说?你也知道王爷的脾气,此次王爷好不容易才将这批蛊虫从苗疆人手里弄到,若是知道是因为我两办事不利,恐怕他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我们。原本想趁这次百花盛宴给朝廷一次重击,倒没想到如今这个计划尽毁于一旦!我们太低估了北璃赤!”

“低估陛下?你的意思是告诉王爷此事是陛下所为?”

风惜月微微皱起眉头。

金宇楠点了点头,冷然笑道,“王爷为人生性多疑,对北璃赤更是恨之入骨,这百花盛宴同太皇太后的寿辰一起,两位封地在外的皇族王爷也都会赶回皇城,北璃赤一直想将藩王手中的势力尽数拿回,我们的王爷还只是一个异姓王,北璃赤想铲除他手里的实力已经很久了。而且,你忘了,北璃赤身后还有太皇太后那个厉害的老女人,她师承何处你可有印象?”

“太皇太后?”

风惜月怔了一下,想了想,仍然还是一头雾水,扭过头很是疑惑的望着金宇楠!

“月儿,你怎么就不开窍呢?你忘记了,太皇太后可是花宗的人,南宫家的那两个煞星不就是他们的人吗?那两个煞星早就离开花宗赶回皇城了,北璃赤很器重那两个煞星,王爷之前还要我们小心。那两个煞星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快刀手!”

“你是在怀疑那两个人就是南宫腾云跟南宫驾雾?是吗?”

风惜月总算明白了金宇楠的意思,“可是,南宫驾雾是个女的!”

“月儿,我们现在只是需要跟王爷交代,我们只要一口咬定是那两个煞星,那么王爷便是顺理成章的认为是北璃赤干的,到时候,我们就什么事也没有!而且,说不定就是他们两个干的,有那般身手的人可不多,当时两人都是黑衣蒙面的,你怎么知道那个身形娇小的就不是一个女人呢?不然,你觉得谁还会跟我们过不去?依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他们了!”?

金宇楠的语气到后面直接变成了肯定了。

金宇楠的话一落,风惜月也静下心想了想,自然也是赞同了金宇楠的话,她跟那南宫驾雾似乎还有私人恩怨,好像去年宫宴还是什么时候了,她曾经讽刺过南宫驾雾一回,谁敢说她是不是一直怀恨在心呢?

想到这一点,风惜月几乎也是九成相信这事情就是那两个煞星干的!‘

咔擦,咔擦!

拳头捏紧的声音传了过来,顿时之间,风惜月那眼眸里便尽是一片阴狠狰狞,愤怒如同那炽热的火花一样复苏了!

可怜的南宫家,如今怕是要为七夜将这黑锅背到底了!

题外话

眼睛灼热得厉害,不舒服,今天就暂时更这么多,抱歉了妞儿们,明儿要是感觉舒坦了,我们再多更一点!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