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老爸的,”夏沅一副乖女儿状。

顾元琛瞟了她一眼,起身对夏家二老说,“夏爷爷,夏奶奶,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了,”

“那你们去吧,”夏奶奶又对夏沅说,“上次菊儿来跟我念叨你好几回了,这次去也别着急回来,跟她好好玩玩,”

“知道了,”

弄到这会来说回,想来顾元琛也没打算让她回来。

“我也要回了,你们坐我的车一起走吧,”童君翰说。

“好,”顾元琛点头。

送三人出门时,夏奶奶又拉着夏沅叮嘱的好几句,诸如要乖乖听话,莫要淘气的话。

“夏奶奶,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沅儿的,”

顾元琛保证道。

“我不怕她被人欺负,谁能欺负得了她啊,我怕她欺负别人,人爹妈到我这儿吵我,”夏奶奶叹气。

顾元琛笑,“奶奶,您是老夏家唯一一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的,”

夏奶奶笑着拍了下他的胳膊,“你还好意思说,我们家沅儿是好的,都被她爸和你们这些当哥哥的生生给惯出来的,”

“得,白夸您了,”

“赶紧走,”夏奶奶开始撵人了。

第31章

军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谁家要是有个啥动静,也别想瞒着人就是,童君翰前脚开车把两孩子送回顾家,后脚曲家、越家、李家就知道了,“送去顾家了?没回童家?”曲余忱拧眉,“君翰这是要干嘛?”

丢下这句话就上楼了。

他走后,曲婉婷的妈妈武潇勾唇冷嘲道,“还能干嘛,这不明摆着么?童姑爷这是宁肯冒着得罪咱们家的后果,也要给那丫头找个好人家,人家是子承父业,她们是女承母业,当妈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知道这小的能不能修成正果,”

说这话时,眼里恨意一闪而过。

因曲继勇和曲博明的事被紧急召回的曲四郎(曲婉婷的爸爸)眉头蹙起,“人都不在了,总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武潇静静地看了曲四郎好一会,心里悲愤不已,果然,得不到才是最好的,果然,活人争不过死人,眼里闪过一丝哀戚之色,想问一句,我说她,你心里难过了?

却到底忍住了,只冷冷地一语双关道,“怎么就不能说了,我就纳闷了,世上这么多男人,怎么她们母女偏偏就跟咱们曲家的杠上了,茜茜就不说了,当年她跟姑爷可是订过婚的未婚夫妻,琛子这儿虽然没有正式下定,但我跟霞姐当初可是口头约定过的,”

“什么时候口头约定过的,我怎么不知道?婷婷人呢?”

“你一天到晚跟外忙,什么时候顾过家里,顾老爷子七十大寿那日,我就这事跟霞姐又确定了一下,霞姐说了,儿媳妇她只认咱家婷婷,旁的一概不认,还跟我保证过了,只等琛子回来,就跟他说定亲的事,”又说,“菊儿要钢琴考级了,叫婷婷过去帮她指导指导,”

说着,家里电话响起,是顾夫人孙霞打来的,挂了电话后,她笑盈盈地对曲四郎说,“霞姐说琛子回来了,晚上婷婷就跟她那吃了,跟咱们说一声,让咱们吃过饭过去玩呢?霞姐还在电话里提起了那丫头,语气有些不喜呢?”

说这话时,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曲四郎是知道顾老的态度的,在云贵基地那会,就差直接跟别人说,那丫头是我孙媳妇了?

不禁轻叹道,“顾家,何时轮到孙霞做主了?只怕你们两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很是不看好的模样。

“你…”武潇气极,“有你这样当爹的么,怎么就不盼女儿一点好,我可跟你说了,婷婷是真喜欢琛子的,为了他连国外进修都推了,可见她对待感情是认真的,这亲你必须给我说和成了,否则,你让婷婷以后如何做人?”

“亲能不能成,是咱们一家能做得了主的么?顾家不愿意,我还能硬逼着他们答应不成,”曲四郎略显不耐烦地说,“再者,琛子十几岁就外出拜师学艺了,一年才回一次,这些年也没见两人怎么相处过,怎么就突然喜欢上了呢?”

在他看来,顾元琛跟夏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些。

“怎么就突然了,他们两打小感情就好,你忘了,童家小子拿蛇吓唬婷婷那次,差点没被琛子给打残,打那之后,除了他,谁敢欺负咱家婷婷,男孩喜欢女孩,就是先从欺负女孩开始的,他们两人可是打小的情分,长大后的琛子又这么优秀,婷婷喜欢上他,也是情理之中,”

“老四,你上来一下,”楼上,曲余忱喊道。

“好,”

武潇拉住他,一派肃色地做最后陈词总结,“茜茜这辈子算是毁那女人手中了,咱家婷婷可不能毁在她女儿手中,”又加了句,“她可是你亲闺女,”

曲四郎皱眉,丢下一句‘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就上楼了。

顾家这边,夏沅也叹,“古有白蛇报恩,今有菜蛇定情缘,我说你两之间除了那条肥蛇,就没别的美好的童年回忆么?”

这事顾元琛倒是跟她报备过,70、80后的男孩谁小时候没上过房揭过瓦,掏过鸟窝烤过蛇肉。

那时大院的小孩也是分小团体的,以顾元琛为首的林渠、林槿、林棪、李清寒、李清越、李清凡等人是不带童家和曲家的孩子玩的。

后者是因为一山不能容二虎,都想当老大,就只能用拳头说话了。

前者因为童家阴盛阳衰的缘故,男丁少,娇养宝,童烁又是童家唯一一个跟他们年龄相仿的男孩,平时家里看的紧,轻易不放他出来玩,人也腼腆文静的很,跟他们这些放养的熊孩子玩不到一块。

再加上家里父母总说,你看人童烁多文静多懂事多什么什么,反正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各种夸。

平时积怨就深,只是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和机会揍他就是!

也不知道童烁是哪根筋不对,突然想放纵叛逆一回,就在花园里捡了条死蛇拿去吓唬曲婉婷,而那肥蛇是他们刚从大院菜地里捉来的菜蛇,菜蛇是出了名的肉质鲜美肥嫩,还保证无毒,他和几个小伙伴将蛇弄死后,就分工回家拿柴火的拿柴火,拿调料的拿调料,拿小酒的拿小酒,准备来个野外烤蛇会餐,结果一回来,就发现蛇丢了,然后就看见童烁拿着蛇在吓唬曲婉婷。

于是,新仇加旧恨,不揍他揍谁啊!

机会难得有木有,见义勇为有木有——

哪管他欺负的对象是谁,就是欺负个母夜叉,那也是要揍得。

至于童蕾说的童烁小一年不敢来大院玩,一来真是被揍怕了,二来也是家里不让吧。

童家相比于顾家、林家、李家还是势弱了些,再加上那时因为童君翰的移情别恋,童家深觉对不起曲茜,一直在小心地以各种方式跟曲家交好,这个当头,童烁敢当众欺负曲婉婷,还被大院其他孩子逮个正着,这绝壁是找抽的节奏!

关于为啥喜欢欺负曲婉婷,顾元琛是这样解释的,七八岁的熊孩子欺负人需要理由么?看不顺眼就欺负了呗,起先,全是因为她那几个堂兄弟,厌屋及屋呗!

在小伙伴们穿着各种军装改小的衣服裤子在用尿活泥巴玩时,你穿着一白纱裙扬着小下巴像天鹅一样走过来,然后走过去。

那么刺眼的白色,不招人抹黑才怪。

后来则是因为他妈童夫人嫌他太淘,就想给他报个兴趣班陶冶陶冶情操,磨磨性子,知道曲婉婷的妈妈唐爱华出自音乐世家,就想让她帮着找个负责靠谱的老师,唐爱华就提议说让他跟曲婉婷一起学钢琴或者拉小提琴,那时候顾元琛的梦想就是当个大将军,弹琴拉曲对他来说就是娘们干的事,他要跟曲婉婷的妈妈学琴的消息才传出去,就惹来小伙伴们的集体嘲笑,然后就叛逆了,哭着闹着死活不愿去学,后来还是他奶奶出面叫停的,说孩子不愿意,你就是硬逼着去学也学不进去不是,等大点懂事了再说吧!

学琴的事就这么算了,但顾夫人一直不死心,没事就跟他耳边絮叨,你看人婉婷多乖巧懂事啊,这才多大,就能在军区汇演上钢琴独奏,小提琴独奏了,还不带怯场的,那叫一个镇定自若,以后肯定跟她妈一样是德艺双馨的艺术家,长的又好看,你说我怎么就没生个像婷婷这样乖巧的女儿啊,又说,你和你哥都是来讨债的吧,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那时顾元琛因为他哥自小体弱多病的缘故,并没有养在顾夫人身边,对顾夫人的感情期盼有余但亲昵不足,一年难见几次面,每次见面不是批评就是唠叨,不叛逆才怪。

大有你让我跟她学,我偏不跟她学,你让我对她好,我偏要欺负她的熊孩子劲。

于是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能说大人们的想象力很丰富么?

“就这一件事,就把你醋成这样,再多来几件,还不立马就化身成醋坛子啊,”

“再多来几件,兴许就没我什么事了,”夏沅撇嘴,突然问道,“如果没有我,你两是不是真就能青梅竹马喜结良缘啊,”

顾元琛两手捏着她的肉腮往两边扯,“你觉得呢?”

“我觉得没戏,”夏沅摇头,含混不清地说。

“为什么?”

“她颜值不够,胸也不够大,”

“在你心里,我是那等重皮相之人?”

“不是吗?”

“是吗?”

“你既然不是,那干嘛霸着我这么个颜值爆表的美人,不该让给那些重皮相的肤浅之人么?”

“你愿意跟个重皮相的肤浅男人?”

“至少我知道他们喜欢我什么地方,你不重皮相,我都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

“内在美不行么?”

“我有那个?”夏沅欣喜,“原来我是内在美外在美兼备的美人儿,”

“好吧,我承认我是重皮相的肤浅之人,”

夏沅:-_-#

第32章

“琛子,你在后院干嘛呢?进来陪婷婷说会话啊,”顾夫人站在走廊上喊道。

身着真丝家居服,端的是贵气十足,眼神飘过夏沅时,厌烦和不喜的情绪干脆就带了出来,然后跟当没她这个人似的,连表面的和谐都做不到了。

顾元琛看她这样,以比她更不耐烦更不屑的语气说,“不是说来陪菊儿练琴的么?一个你一个菊儿还不够陪?还让我去?国家领导人也没她这么大牌的吧,”

“说什么呢?菊儿是你妹,人家陪你妹练了一下午的琴,还不兴人家歇歇的啊,快去,你们年龄相当,以后又是同一所大学的校友,肯定比跟我们有话聊,还愣着干嘛,快洗洗手过来啊,”顾夫人催促道。

顾元琛一点面子都不给地说,“不去,我又不是古时候的小倌,还要负责陪女客聊天,”

他没指望自己老妈能从心里接受夏沅这个儿媳妇,毕竟这里面牵扯着上一代人的恩怨纠葛,他只想着自家老妈能看在沅儿是大哥救命恩人孙女的份上,能多少抛下些前嫌,就算不喜欢夏沅,至少能做到跟她和平相处,现在看来,恩没有大过仇啊!

遂也就不抱希望了,“就你两刚聊的那投机劲儿,就算坐那聊一天你们也不带没话说的,真没话说了,就把小时候的事再翻出来讲几遍,讲到你们自己都厌烦了为止,”

屋里,曲婉婷正在卫生间里洗手,出了卫生间的门拐角就是后院,因此顾元琛和顾夫人的话,她一字不落地都听入耳中了,镜子里的她,一脸苍白,紧咬下唇,眼里含着委屈和羞愤的泪花。

自从知道自己心里有他时,她便喜欢将过去的往事时时拿出来回忆一番,每一次回忆,都会让她觉得甜蜜和满足,原来她曾经被他那么在意和喜欢过,既然在意过,喜欢过,为什么不继续呢?

如今她动心了,在意了,他却将心动和在意给了另外一个人。

而他们年少时那些懵懂而美好的回忆却因为他要顾忌别的女人的感受,而厌烦到不愿让别人提及的地步。

还真是无情呢?

曲婉婷低头往自己脸上扑了一些水,再抬头时,眼泪和水已经傻傻地分不清了,她用食指触摸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怎么办,我不甘心呢?”

不甘心输给这个除了外表,其他都不如自己的女人,或者说女孩更合适。

她听见后院里顾元琛说,“妈,你进去吧,我和沅儿还要帮奶摘菜呢?”

“家里又不是没佣人,要你摘什么菜,你赶紧给我出来,”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别人摘的,哪有自己摘的好吃,”

她走出卫生间,隔着一扇珠帘子,看见顾元琛从篮子里取出一根刚摘下来的黄瓜,在菜园边上的水井边涮了涮,‘咔嚓’咬一口,自个吃了还不算,还将咬过一口的黄瓜送到夏沅嘴边,“新摘下来的黄瓜就是好吃,你尝尝,”

“你咬过的谁要吃,我吃我自己摘,”

夏沅撇过脸,一脸嫌弃,伸手要摘更新鲜的。

“坏丫头,你敢嫌弃我,平日里我吃了你多少落(念lao,第四音)渣,我嫌弃过你没?”

“那是你自个愿意的,我又没逼你吃,”

“嘿,今个我还就要逼你了,吃不吃?”

“不吃,”

两人一个躲,一个喂,一个避,一个追,瞬间就在菜园边闹作一团。

曲婉婷告诉自己:“也许他只是一时情迷,男人在结婚之前,谁还没一段或几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人生就像是一场旅途,旅途中会遇到太多美好的风景或彼此都觉得情投意合的旅友,或搭伴走一段,或搭伴走一程,可因目的不同,不管走多远,迟早都会分开的,分开后或者难以忘怀,可到底陪他们走完一生的,是有着共同目的的人。

小姑曲茜曾说过:结果和过程,端看你是想要他的一生,还是一时。

如果他的结果注定是你的,那么过程是谁的,还重要么?

她还说:男人就像一只风筝,女人就是那个放风筝的人,风筝是否能在天空中大放光彩,盖过其他风筝,独占鳌头,就要看放风筝的人是否舍得放开手中的线,线放的越长,风筝飞的也就越高,展露的风采也会被越多人看见,可不管风筝飞的多高,放的多远,多么惹人注意,只要线在你手中,那么他早晚会回归你的怀抱,给他一个放飞的空间,当他领略完上空的精彩后,早晚会回归平淡,那时候,他就是你的。

风筝?如果元琛是风筝,她就要当那个放风筝的人,过程抓不住,插不进,那么她就要那个结果。

走廊下,顾夫人气的直喘气,保养得宜的脸那叫一个阴暗黑沉啊,要是眼刀能化为实质的话,夏沅现在已经是万刀插身了,心里恨的咬牙切齿,父子两都是贱骨头,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不喜欢,偏喜欢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玩意。

上不了台面也就罢了,可为什么是她的女儿。

“琛子,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顾夫人不顾贵妇形象,失态地喊道。

“哦,好,我这就过去,”顾元琛应了一声,对夏沅交代道,“你先玩着,我去去就来,”

“这菜都摘完了,我去找菊儿玩,”

“她要考级了,这会正分秒必争地练琴呢?你少去打搅她,”

“我跟旁边看着,不吱声还不行?”

“不行,跟这老实等着,我不会去太久的,”

夏沅用神识瞟了一眼怒气就要爆表的顾夫人,忍着笑跟顾元琛传音道,“你这是要气死顾夫人当不孝子的节奏,”

顾元琛拍拍她的脑袋,“我这事为谁啊,小没良心的东西,”

“为我,为我,你赶紧去吧,真把顾夫人气出好歹来,我罪过就大了,”夏沅笑着推了他一把。

“老实呆着,别乱跑,”

顾元琛又叮嘱一句,这才晃晃悠悠地朝他妈走来,“妈,你叫我干啥,”

顾夫人已经气的说不出话了,一扭身就进了隔壁的小招待室,才里面酝酿了一会,方才说,“趁着还没放假,你明天就让婷婷带你去把报名手续办了,以后给我留在京都,好好把大学给我读完,”

“ok,大学我会读的,报名我也会去的,就这事?”顾元琛一脸玩世不恭地说。

“那好,我这就跟婷婷说,让她明天跟你一起去,”

“用不着,我又不是不认识大学门开在哪,不用麻烦别人带我去,”

顾夫人深呼一口气,“婷婷不是别人,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将来的妻子,”

“未婚妻?”顾元琛笑了,“我什么时候有个未婚妻,我怎么不知道?”

“你和婷婷还小的时候,我就和你曲四婶口头约定过,要给你两结娃娃亲,这些年你一直在山上学艺,根本就不在家,这事也就没人跟你提,上次你爷爷七十大寿,我和你四婶就说好了,你两都大了,婚事可以先定下来,免得横生枝节,所以,我们打算挑个好日子,将这事定下来,”顾夫人好声好气,好言好语地说。

一派慈母范儿,“琛儿,我知道沅儿那丫头长得好,相貌上是要比婷婷好上许多,少年慕色,你喜欢她也是情有可原,可她真不适合当顾家媳妇。谈恋爱你找谁,妈不管,但婚姻是结□□之好,并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结合,自古以来,咱们结婚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这并非是穷讲究,而是有依据的,如果两个家庭背景差异太大,一方总是处于弱势,并不利于婚姻美满,”

“就像你和爸爸吗?”顾元琛挑眉,极不耐烦地问道。

顾夫人神色一僵,“我和你爸怎么了?当年我们孙家不比你们顾家强多了,要不是赶上特殊时候,我会给一个丫鬟出身的人当儿媳妇?要不是娶了我,你爸能这么早回来,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地当农民呢?可你看他是怎么对我的…”

声音颇有些尖利,人也跟炸了毛似的,就在她脱口将家丑爆出时,顾奶奶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怎么,当我们顾家媳妇,你还觉得委屈了,”

顾夫人:“…”

半响,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低眉顺眼地说,“不敢,”

不敢,不是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