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山童脸色突变,带着极度的怒意举手向我脸上扇过来,怒喝道:"你想害死大家吗?"

素菡眼疾手快,举手架住韩山童的手,急道:"堂主手下留情......"

韩山童收手不及,掌力越过她的衣袖挥下,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落在素菡的侧脸上,她温婉娇柔的容颜立刻涨红一片,眸中微带泪光,却咬紧牙关没有呼痛,我眼见她代我承

受韩山童的惩罚,心中又痛又怒,仰头向韩山童吼道:"伪君子!随意动手打女人,算什么男人?我鄙视你!"

青阳堂主虎视眈眈扫了我一眼,素菡拉开我闪向一旁,依旧柔声说道:"如果圣母真的心疼我们,请不要再给我们添乱了,好不好?一切等教主回来再说吧。"

我对素菡心怀无限歉疚,料想他们会迅速封住我的哑穴,于是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眼前却突然闪过一道明亮的光线,密道口的繁茂草丛被人拂开,隐约几名身穿明军铠甲的

侍卫身影。

刚才我那一声喊叫,竟然真的招来了巡山的明军。

青阳堂主和韩山童见情势危急,不再藏身密道坐以待毙,呼喝一声后双双跃出密道之外,那几名明军侍卫反应机敏,见有人从密道中跃出,迅速举起兵刃与他们二人相斗。

青阳堂主与韩山童武功虽然不及白凌澈,却也是白莲教中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密道外不断响起武器连环碰撞的脆响和男子呼喝叱咤之声,他们互斗了几十回合,一名明军侍

卫大声道:"速去禀报太孙殿下,邪教首领在此,请派援手过来!"

我听见他们前去搬救兵,心中暗喜。

其他几名侍女面容焦急,略带惊惶担忧之色,素菡紧靠在我身旁,面颊仍有红肿,轻声说道:"圣母,如果稍候明军前来,请圣母不要怪我们对你出手,教主苦心筹谋中秋起事

已久,我们不能眼看圣母毁了教主的大计。"

我见素菡紧扣着我的手脉,早已明白她的心意,她虽然是我的好朋友,但是如果明军前来,她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将我杀掉,以保证无人泄露白莲教的图谋和秘密,她提前向我

说出这些话,是向我说明她的想法,以免心中对她怀恨。

我想到这里,心头一片坦然,说道:"素菡姐姐,也许一切都是命运安排,我不怪任何人,只可惜......"

素菡随着我的视线看向我的腰际,低头叹息道:"可惜......我们都不愿意这么做,却不得不这么做..."

密道外突然传来一声男子惨呼,似乎是韩山童的声音,一名侍女慌忙凑近洞口向外张望一眼后,惊惶回头向素菡说道:"素菡姐,韩堂主的手臂......他的手臂断掉了一只,青

阳堂主也身受重伤了!我们怎么办?"

素菡带着无奈和不忍,眼神矛盾无比,深深看我一眼,说道:"圣母......"

我料定死期将近,将心一横,紧紧合上双眸,喃喃自语祈祷道:"希望我死之后灵魂能够回到现代去,能够和妈妈哥哥见上一面:希望赵睢不要过于伤心,希望白凌澈和朱棣能

够父子相认,不要再自相残杀。"

我还没有祈祷完毕,那侍女的声音却忽然变了,带着无法置信的惊喜叫道:"教主,素菡姐,是教主来了!"

素菡迅速放开了我的手,掀开草丛冲出密道,我不由自主跟随着她走出密道之外,强烈的阳光刺激让我不禁眨了一下眼睛,仿佛就在一瞬之间,所有的兵刃交错声都消失不见

,山脚下变得安静无比。

我睁开眼时,果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白衣身影。

白凌澈的面容依然冷淡漠然,手中依然没有任何武器,洁白如雪的绸衣上零星溅落着斑斑血迹,周围的草丛中疏疏落落平躺着数十位明军侍卫的尸身,虽然是盛夏时分,他周

身却散发出一种异常强烈的冰寒之气,令人望而却步。

素菡和另几名侍女早已热泪盈眶,一起走近他身前,齐声唤道:"奴婢参见教主!"

青阳堂主挣扎着从地面上坐起,恭声道:"属下参见教主,教主安然无恙归来,实在是本教福祉、诸位尊神庇佑!"

白凌澈并不看我们,匆匆伸手叫断去一臂、血流不止几乎晕厥的韩山童扶起,对他说:"你的伤太重,我备有马车,我们立即离开这里。"

素菡见他对我恍若视而不见,有意提醒他道:"教主,圣母也在这里。"

30

白凌澈面无表情,径自带着韩山童掉头而去,冷冷道:"带她一起走。"

我们来到山下,白凌澈带着青阳堂主、我和素菡等人一起跃上一架早已备好的马车,他自行驾驶着车辕驱策骏马飞驰,一路向东行走,直到我们远远离开嵩山地界才放慢了速

度,一所小客栈前停下。

我暗自留心观察,逐渐发现了他们之间的联络方式,白凌澈每到一个新的地域,必定会先到茶楼酒肆走一趟,留下一些约定的暗号,以便当地教众接应联系,我们到客栈内安

顿下不久,便有数名白莲教众匆匆而来,将受伤的青阳堂主和韩山童秘密接往白莲分坛为他们疗伤。

白凌澈只吩咐素菡等侍女跟随他们,自己并没有一起前去,在客栈休憩片刻后带着我继续向东而行。

11浮生若梦

夜色弥漫,天色渐渐黑沉下来,我们行走到了一带狭窄的山路前,白凌澈沉默不语,端坐在车辕上,驱策着马车向前行驶。

我借着一天星斗的闪烁光芒,抬头看向崔嵬苍茫的道旁山峰,只见淡淡的暮霭环绕着群山,睛空下的茂密绿树簇拥成一团黑黝黝的阴影,空旷幽静的气氛令人神思清明。

今天的情势变化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我们都没想到白凌澈会突然出现。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青阳堂主和韩山童落入明军之手,素菡等人一定会在她们被抓获之前将我杀掉

,我或许应该庆幸他的到来,使我逃过了一场灾劫。

但是,韩山童等人曾经尝试营救他惨遭失败,朱瞻基的地下铁牢坚不可摧,他是怎么逃出地牢的呢?白芷脚程再快,此时顶多网刚赶到京城,朱瞻基不可能因为得知白凌澈的

身世而奉朱棣圣旨释放白凌澈,难道他是自己逃出来的?如果他有本事逃出生天,当初又怎么会被他们所擒获?

白凌澈的容貌和教主信物都可以伪装,身上那种冰寒的气息却是任何人都无法伪装的,眼前的他显然是真人,除非他那天根本没有去过莲湖,朱瞻基所抓获的"白莲教主"只是

他的替身而已。

我正胡思乱想暗自琢磨之际,白凌澈突然将马车停了下来,说道:"前面路面太窄,坐在马车内反而不安全,你下来走一段路。"

我依言从马车上跳下来,跟随在马车后行走。

山间夜色幽暗深沉,隐约可闻猿啼虎啸之声,间或有几只夜枭飞过,扑扇着翅膀带起一阵风,令人不寒而栗。

白凌澈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回头,一双冰冷的黑眸幽幽注视着我,语气依旧冰冷淡漠,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很惊讶,为什么他们抓获了我,我现在还能出现在这里?"

我被他的目光所震慑,躲避着他的眼神,将头转向空旷的山谷说:"你的易容术一向高明,随便派谁前去莲湖赴约都行,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白凌澈冷然道:"你猜错了。赴约的人是我,当初被他们抓获的人也是我,朱瞻基命人封住了我的经脉,将我禁锢在铁牢之中,但是他却万万不会想到,我正好借此机会练成了

白阳神功第九重。恐怕连外公都不知道,神功最后一重必须在穴道被制的情形下才能修炼成,我遭此劫数却因祸得福,不但修成了神功,还能安然脱困。"

我这才明白事情原委,在天山绝顶时,白凌澈曾告诉我他将白阳神功修炼到了第八重,只要修炼到了第九重,他就能将身上的毒性完全祛除,不会再受到任何束缚和限制,难

怪他能轻而易举从朱瞻基防守森严的地下铁牢中逃逸而出,他现在的武功修为想必更加厉害。

我不禁暗自吓了一跳,壮着胆子说:"恭喜你,可以除去体内的痼毒了。"

他眸光平静如水,说道:"莲湖之会,我没有失约,失约的人是你。我在莲湖畔等候了整整三个时辰,就是想知道,究竟是谁在幕后指使你对我下手、要你置我于死地?"

我知道他一定会向我质问这件事的因果,坦然承认道:"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愿帮助朱瞻基捉拿你的,这个办法也是我那天遇见韩山童之后向他提出来的,你不用错怪别人。

"

白凌澈微微抬头,说道:"朱瞻基不配做我的对手。看来你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另外一个人,他想必早已知情了?"

见他误解赵睢暗中策划此事,立刻大声辩解说:"不,这件事和赵大哥半点关系都没有,他完全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他从来都不希望我插手干预朝廷政事,那天是他阻止我前去

莲湖......"我说到这里,又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他这些,于是将剩余的话咽了回去。

白凌澈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他牢牢盯视着我,轻声问道:"如果他没有阻止你,你会去吗?"

我犹豫良久,不知他为什么要这样问我,含糊答道:"我以为......当时既然我没有去,你一定不会去,朱瞻基的计划会落空,可我没想到你会在那里被他们抓起来。"

他冰冷的眸光中隐隐透着愤怒和痛楚之意,继续逼问道:"那么你是希望我死在他们手里,还是希望我根本没有去?"

我看见他的异样表情,心底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向后退缩了几步,不料山路确实狭窄,我们都贴近崖边行走,我惊慌之下匆匆后退,竟然忘记了身侧就是千丈断崖,一

只脚突然踏空,身体重心不稳向崖底倾侧,白凌澈迅速飞掠而来,他将我的手抓紧,掌心用力一拉,硬生生将我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我惊魂乍定之际顾不得许多,匆匆忙忙反握住他的手,脱口而出娇声唤道:"吓死我啦!差点就没命了!"

白凌澈看着我软语娇嗔的模样,眸中的冰寒之气微微消解,轻轻说道:"原来你也怕死吗?你既然知道生命可贵,为什么要狠心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难道在你心目中除了赵睢

之外,任何人的生命都是可有可无的?你可以为了他的家族利益而不惜充当刽子手的帮凶?"他的语气虽然冷淡而平静,隐含的贵备和质问却无比请晰,还带着一种被人背叛后的愤

怒和无奈。

我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甩开他的手,小心谨慎地扶住马车边缘站好。

白凌澈表情漠然,仿佛无意一般说:"小时候,外公曾经给我讲过一个农夫和蛇的故事。一个寒冷的冬天,农夫在回家的路上发现了一条冻僵的蛇,他对这条蛇起了怜悯之心,

捡起来放在怀里,就在他回家的路上,那条蛇醒了过来,立刻用她的毒牙咬伤了农夫。你听过这个故事吗?"

我听他说到"农夫和蛇"的故事,心中明白他在暗示什么。

我失足跌进荒无人烟的冰河时,是他将我从冰水中打捞起来;刺杀朱瞻基的黑衣人围攻我们时,是他将我带离危险之地;我陷入致命沼泽时,也是他拼尽会力救我脱困;但我

更加不会忘记,我是被无暇谷的诡异气氛吓到才会跌进冰河,那些刺杀我们的黑衣人原本是白莲教众,如果他没有挟持我,我也不必为了逃生与他一起跳进沼泽。

我按捺不住气愤之意,大声叫道:"谁是忘恩负义的蛇?你外公难道没有告诉你,那条蛇为什么会冻僵?因为那个农夫在路上放置了捕蛇的夹子!如果她没有被困住,根本就不

需要任何人来救她!"

他抬眸看我一眼,说道:"你承认事实了?"

我又急又气,说道:"我承认什么了?你以为你是善良的农夫吗?林三哥或许是,可你绝对不是!如果你真的慈悲为怀关心你的教众,你会让他们白白送死?你会让他们一次又

一次去和明廷作对?如果你自己都不是一个好人,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责备别人?我才不是蛇!"

白凌澈眼神依然平静,说道:"对别人而言,我的确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我从来不曾辜负伤害过你。冰河之事、元宵之会,我原本都可以将你一起杀掉,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我

与明廷之争本来与你无关,你之所以痛恨我,全是因为你自己的私心所致,如果你当初爱上的人是我而不是他,谁对谁错,此时在你心中只怕又是另一番局面。"

我听见他的话,心中更加气愤,虽然我很想告诉他,我其实早已为他想好了退路,我其实并不想伤害他,但是,此时的他一定不会听我的任何解释,他一定以为我的话只是托

辞和借口,我设计诱骗他前往莲湖,在他看来自然是忘恩负义反噬恩人的"毒蛇"。

31

我忿忿不已,忍住心头的委屈,故意向他瞪大眼睛说:"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什么还要救我?难道你不怕再被蛇咬上一口吗?你既然对一条毒蛇心存怜悯之心,无论她怎么对待

你都是你的错!都是你自找的!"

白凌澈神色微微一变,眸光幽冷注视我半晌,说道:"因为我还没有死心,还在期盼着......天意弄人,偏偏让我喜欢......看似纯真却心肠狠毒的小蛇......"他表情微带一

丝痛楚,看向幽静空旷的山谷。

夜风吹拂着我的卷发,我猛然听见他无奈落寞的话语,远远看着他孤独寂寞的身影,心头思绪起伏。

其实我心中一直在纠结矛盾着,我始终无法将白凌澈当作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来痛恨,白莲教众并不是彻头彻尾的"坏人",明朝的统治者也并不是完美无缺的"好人",他们所

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维护自己应得的"利益",赵睢不得不帮助朱瞻基,因为他是皇帝朱棣的儿子;我选择帮助朱瞻基,大半原因却是为了赵睢、为了我自己心爱的人。

我并不恨白凌澈,因为自始至终,我脑海中的林三哥并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我的事情。或许正因如此,我才会在意他对我的看法、无法忍受他对我的误解和怨恨,以致刚才对

他大发脾气。

白凌澈的真名应该是"朱高爔",他应该和赵睢一样,成为皇城内养尊处优、地位高贵的大明皇子,不应该流落江湖,更不该成为朱氏皇朝的死敌,率领白莲教做着一件又一件

扰乱明朝统治的事情,与朱棣父子相斗。

我努力镇静了一下情绪,以他恰好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想问一个问题,希望你不要骗我。"今夜我们之间说的话已经足够坦白,是时候向白凌澈求证有关他身世的秘密了。

白凌澈并不转身,背向着我说:"请讲。"

我缓缓说道:"我想知道,当初你的母亲为什么要将你带出燕王宫外,让你与皇上父子一生分离?"

如我所料,我们二人之间的气氛刹那之间变得诡异无比,白凌澈倏地转过身,一双黑眸牢牢盯视着我,那黑瞳内闪烁的亮光,犹如两团带着到骨仇恨与哀伤的熊熊烈大,不断

燃烧、不断加温,将他全身的冰寒之气融化为一滴滴的水、汇聚成一条小河。

我坦然直视着他,心中反而不再有惧意,即使他会因此将怒火迁移到我的身上,至少我会明明白白知道那段神秘的往事,不会含冤莫白地死在他手里。

白凌澈从怀中取出那块白色绢帕,将它展开平放在掌心内凝视片刻,然后将它细心收起,抬头问道:"是谁告诉你的?是皇帝吗?"

直至此时,我蓦然发现我曾经忽视过的一个重要细节问题......白凌澈对朱棣的称呼是"皇帝,"韩山童等人时常蔑视称呼朱棣为"昏君",甚至连那些对明朝不满的江湖客都是

这么称呼他,而白凌澈从来都没有这么叫过朱棣,更从来没有直呼过他的名讳。

如果不是因为朱棣和他的亲近血缘,以白凌澈对朱棣的痛恨程度,他怎么会对朱棣如此尊重?真相毋庸置疑,一定是这样,我所不知道的只是故事发生的过程,那个故事想必

充斥着爱恨纠葛、生死纠缠,否则白吟雪不会对朱棣恨之入骨,不会对自己、对朱棣、对白凌澈都这么残忍。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向皇上询问过,可他没有正面回答我,是赵大哥告诉我他曾经有一位姓白的姨娘,还有一个名叫高爔排行第三的哥哥,只是出生不久就在燕王宫内夭折

了......"

我停顿了一下,鼓起勇气问道:"那个孩子就是你,对不对?你的母亲伪造了你的死讯,然后将你送到了你的外公身边,让你随他改姓白,对不对?赵大哥其实并不是你的仇人

,他是你的亲弟弟!对不对?"

白凌澈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苍凉笑容,说道:"弟弟?我只是一个被亲生父亲遗弃的孤儿,哪里来的弟弟?"

夜风呼啸而过,将我们脚旁的几片断枝残叶卷起,树叶随风坠落崖底,再无踪迹。

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

我意想不到,冷漠如冰一般的白凌澈竟然会在无人的绝顶、在我面前失声落泪,我第一次看见他伤心痛楚的面容,仿佛一只遍体鳞伤的猛兽,带着无法抑制的悲痛和无奈在默

默呼唤自己挚爱的亲人。

我不由自主向他身后走过去,低头说:"你不要这么伤心,其实皇上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只要你将身世真相告诉他,他一定会原谅你的。我写了一封信给贤妃娘娘,请她帮忙

将这件事转告皇上,前几天白芷已经将书信送往京城了......"

白凌澈迅速转过身,伸手握住我的肩膀,神情微有动容,盯着我问:"白芷帮你送信前往京城?你想将这件事告诉他们?"

我吓了一跳,迅速将身子往后躲闪,试图避开他的手掌,说道:"我担心朱瞻基会将你送到东厂监狱去,所以......所以托付贤妃娘娘将你的身世告诉皇上,以免东厂侍卫们误

伤了你。"

白凌澈突然舒展双臂,像风卷残云一样将我紧紧地揽入他的胸怀,一反常态地抽出另一手,用略微粗糙的指尖轻柔划过我脸颊一侧的肌肤,声音微带颤抖,说道:"小荷儿,

你刚才之所以那么生气,是因为我误解你有心杀我,对不对?如果我不是白莲教主,你一定不会这么对我......我真笨,居然错过了那么多次机会,眼看着赵睢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从今以后,我决不会再错过一分一秒,我决不放弃你!"

我微弱的挣扎在他强大的禁锢力量之下如同蝼蚁撼大树,全然无济于事,只得大声叫道:"我是赵大哥的人,你不要碰我!"

他不但不退,汹涌落下的泪水浸湿了我的发丝,说道:"为什么父皇宠爱的是他们?我一直不相信我和娘亲都会输给他们,你为什么不肯选择我?我真的一点都不如赵睢吗?"

我试图和他保持一点距离,努力挣扎着说:"人与人是不能互相比较的,我喜欢赵大哥的笑容,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觉得特别开心,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和我一样找到和自己

真心相爱的人!"

白凌澈低声道:"不可能的......如果我注定要孤独一生,我又何必试图改变什么?只要......只要每天能够看到你,我就会觉得开心,即使明知道你是骗我,我还是不愿意放

弃机会,总是希望会有奇迹出现......"

我被他压迫得喘不过气来,突然之间觉得一阵晕眩,脑子轰鸣作响,下意识用力挣扎,大叫道:"我的头好晕......你快放开我......"

他俯下脸庞,轻吻着我一侧耳垂,低声说:"你心里如果没有我,怎么会关心我的生死、担心我会被东厂侍卫们谋害?你应该恨我才对,你不应该写那封信给他们。"

我心头一阵惶恐,难道我果真如此不妥于隐藏心事,竟然让白凌澈在不经意之间,将我的矛盾心思看得明明白白?我迅速摇头,坚决矢口否认道:"不要自作多情,胡说八道,

谁对你有什么真心?我爱的人是赵大哥,永远永远都只爱他一个人,你不要妄想了!"

白凌澈将我的身子钳制在怀中,让我一丝一毫都不能动弹,轻声道:"不是妄想,如果当初我没有毒疾在身,你在我家养病的那天晚上,我就该得到你了......那时候我决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