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以防万一,担心是上回脑震荡的后遗症,石墨一听消息,就亲自去将欧阳夫人请了过来。

在众人的齐心照料下,到了半夜,阮绵绵终于从昏昏沉沉中清醒了过来。

得知自己女儿是因为怕苦到了药,阮父疼惜之余,狠心端起当父亲的架子,好好地教训了她一通。

见因为自己一个人的缘故惊动了这么多人,又让大家如此为她担心,阮绵绵自知理亏,头一回如小绵羊般柔顺乖巧地认错,并保证绝不再犯。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大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阮绵绵这一病,虽及时地退了烧,可却花了好多天才慢慢地调养回来,等完全康复,时间已转入了炎热的六月。

这日,春草又为她梳头,阮绵绵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疑惑地摸了摸脸蛋:“春草,你有没有觉得我的脸好像没以前胖了?”

春草嗔道:“何止没以前胖了,姑娘这一病简直廋了一大圈了。”

阮绵绵黑线:“有那么夸张吗?我怎么觉得只是脸小了一点而已?”

“岂止脸小了,姑娘的腰身都细了,你看你今儿穿的这身衣服,要是以前,是刚刚好,如今都有点松了。”

阮绵绵低头一看,顿时乐了:“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嘿嘿,看来我这一场病也没有白病,多好的减肥效果啊”说着,抬起双手仔细地看了看,又遗憾地道,“可惜手还是一样,要是手也能瘦一点就好了。”

“哪有这么说话的?”向巧依进来时正好听到这句话,不由笑嗔,“你这一病可吓倒了我们所有人,我们和阮叔叔也就罢了,要是再来一回,我那未来的妹夫可就也要跟着瘦上一大圈了。”

“巧依姐”阮绵绵嘟起嘴娇嗔了一句,心里却甜滋滋的。

这阵子,石墨不仅是天天都来报到,而且还是至少一天两次。他一来,大家就都会知趣地避了出去,让他来亲自照顾自己,倒让他们多了很多单独相处的时光,令她更加尝到了爱情的甜蜜。只是石墨事情本来就多,前一段时间,又为了自家花了许多精力和时间,说起来确实最累的就是他了。

“对了,绵绵,刚才有人突然送来许多补书,一放下就走了。”因提到正事,向巧依的面容有些肃然,并递过来一封信。

阮绵绵怔了怔,叹了口气,接过信拆开,里头果然还是花样小受的笔记,这一回,他并没有再玩那聊聊几字的游戏,而是正正经经地写了一份信。

信里说,他这些天被家里禁了足,因此昨夜才得知她病了的消息,所以让人送点补书过来聊表心意,请她务必收下。又说,若是她身体已经好转,他想见她一面,地点时间都可以让她来定,请她看在他这一次是一片诚心的份上,不要拒绝,并说她若不回信,他会一直等下去。

看完这份口气和姿态都放得极低的信,阮绵绵不由怔忪了好一会,才叹着气将信折了回去。

等晚间石墨来的时候,她将信给他瞧了。

石墨沉眸了一会,抬眼对她温柔地一笑:“去见一面也好,有些心结恐怕还是需要你亲自去解开才行。”

阮绵绵郁闷地道:“你就这么放心?”那可是一个一直对她有特殊心思的男人哎

石墨笑着伸手揽她入怀:“我不是放心,是相信,相信我们彼此的心已相印,没有谁能够再插进来,也相信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对你的一片情意,必定不会胡来。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一次见面之后,他以后应该再不会来骚扰我们了,就算他想,他的长辈也不会允许。”

“那破小孩的脾气怪的很,谁知道下一回他会不会又改变主意呢”阮绵绵嘀咕着,心里却已经认同了石墨的看法,因此只咕哝了一句就坐直了身子,仔细地看了看石墨,然后叹息着伸手轻抚他的脸,“这些天,你又要忙家里的生意,还要天天往我这里跑,瘦了许多呢”

“那等你身体再好些,就多给我做几顿好吃的补补。”石墨握住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掌心,目光如水般温柔,“只要能天天见到你,这样拥你在怀,就算让我再瘦几斤,也是快活的。”

阮绵绵嘟嘴:“不行,你本来就有些偏清瘦,不能再瘦了,要瘦也是我瘦,嘻嘻…要是我瘦下来的肉肉都能补到你身上就好了,我喜欢抱起来更有安全感的男人。”

“好,我会努力地多吃点,变成你眼中更有安全感的男人。不过你也不许再瘦了,我也喜欢抱起来柔柔软软、绵若无骨的女子,过去的你就刚刚好,就是再胖一点也无所谓。”石墨失笑地加重了双手的力道,自从两人情定之后,他这个未婚妻口中便时不时地会冒出一些闻所未闻的词语,虽然怪异却很体贴。

比以前还要胖,那不是变成母猪了?阮绵绵一阵恶寒,她才不要再胖回去呢

………

PS:今天的标题是章节名,也是昨儿没更的解释…冬天了,总是容易感冒啊…。

第一百十六章 被迁怒的孩子你伤不起

时值黄昏,一艘画舫静静地漂浮在苏堤和西岸之中的里湖之中,画舫的一侧,便是层层叠叠的荷叶莲花,随着晚风的吹拂,淡淡的荷香悄悄地入人心脾。

“你瘦了。”静默半天后,见阮绵绵始终一副沉着镇定、淡然从容的神态,花样小受终于率先开了口。

阮绵绵摸摸脸笑道:“我都快及笄嫁人了,这婴儿肥也该退下了。”

听到嫁人两字,花样小受脸色僵硬了一下,却还是勉强地笑了一下:“恭喜”

“谢谢”阮绵绵礼貌地道。

花样小受咬了咬牙,忽然低吼道:“你就非得跟我这么客气么?”

阮绵绵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索性将茶杯放下,认真地直视着他的眼睛:“那你觉得我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你呢?尤其是在你居然叫了那么多人到我家来提亲之后,你觉得我应该感觉到很荣幸么?”

花样小受避开她的目光,扭头去看那摇曳在绿叶之中的粉荷:“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何况,这样也能让姓石的知道,就算没有他,也多得是争着抢着来娶你的人,免得他日后欺负你”

阮绵绵哭笑不得:“这算是争着抢着要娶我么?要不是因为你给他们施加压力,恐怕那些人压根儿就不知道我阮绵绵是何许人物吧?而且,如果不是你闹出这么一出,我也不会大病一场。”

“对不起”花样小受还是没有回头,不过语声中明显听出他的心虚和悔意。

“算了,有你这句对不起就够了。”阮绵绵转开话题,委婉地道,“对了,你今天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如果没什么要紧的话,我们以后尽量还是别见面了。”

“你就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甩开我么?”花样小受忽然愤怒地转过头来,“难道我们之间就连朋友都不能做么?”

看着他眼中燃烧的愤怒,还有更深的孤独,阮绵绵不由怔住,花样小受却只和她对视了几秒就又扭过头去,仿佛不愿意她看到他的内心。

“如果只是单纯的做朋友,我当然愿意,也非常荣幸。”阮绵绵柔声道,“只要你确定我们之间只是朋友。”

半响后,花样小受才挤出一句:“你都定亲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为别人的娘子了,我还能怎么样?”

阮绵绵笑了:“你要是真能这样想得开,就算我成了亲,也随时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

花样小受扭着脖子,哼道:“他有什么好?都还没过门呢,就一口一个我们我们的了。”

她才说了一个“我们”好不好?说他是小孩,还真是个别扭的长不大的小孩

阮绵绵黑线,声音却不自觉地柔和了起来:“他的好当然有很多,至少对我来说,他的好是没有任何人可以相比的,不仅仅是因为他许了我一世一双人,永远都不会让第二个女人插入我们中间,更因为我知道他将是我这一生中唯一一个最懂我,也愿意尊重我理解我并支持我的男人。”

想到自己和阮绵绵之间的几次相聚都是自己单方面的勉强人家,花样小受的心里就像是被这湖底的淤泥堵塞了一般郁闷和难受,可是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她说的都是事实,虽说自己的身份比那个姓石的不知高出多少,可有些方面,他确实没法和人家相比。至少一世一双人这一点他就没法做到,因为他的婚姻,从来就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他所能做主的,不过是给她一个侧室的身份,而她,却是宁可玉碎也不会瓦全地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的,这一点,她早就说的很清楚了

想到懊恼处,花样小受忍不住心烦意乱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吹风。

阮绵绵没有动,只静静地坐在原地等候,等着他这一次能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彻底地理清,等着他恍然醒悟其实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存在过真正的爱情。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暮色也一点一点的融合着原本绚丽的晚霞,花样小受如同一座雕像,足足站了两刻有余,才忽然猛地转身大步地走回舱中,并一直走到她的面前,而后,陡然将她拉起,紧紧地抱入怀中。

“你做什么?”阮绵绵大惊地挣扎,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不许动”花样小受霸道地命令,双臂像铁箍一样牢牢地挟制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浑身都在轻颤。

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异样情绪,阮绵绵停止了挣扎,只是身子却仍本能地紧张着。

花样小受没有抱很久,甚至可能还没超过半分钟就如同开始的猝不及防一样,突然地放开了手,指责似的地红着眼睛瞪着她,尖酸刻薄地道:“你这个女人看起来软软的,可抱起来却浑身都硬邦邦的,一点都不舒服,哼,你放心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呃…阮绵绵傻傻地看着他,实在有些跟不上他的逻辑。

“看什么看?”花样小受被她看得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脸上的戾气却越发地重,“再看我就…”

生怕他又突然反悔,阮绵绵忙硬生生地转过了脸。

舱内气氛一时凝滞,好一会,才听到花样小受吩咐:“来人,去雷锋寺。”

“是”这话自然是对外说的,那几个一直竭力装隐形人的船家也这才接了声。

觉得这样老僵持着也不好,阮绵绵便轻咳了一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气氛:“那个…去雷锋寺做什么?”

“揍人”花样小受淡淡地道。

“…”感觉到花样小受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所隐藏的那颗火爆地随时都会发作的火球,阮绵绵知趣地闭上了嘴巴不再追问。

可能是感觉到舱里那诡异的气氛,外头的船家动作格外卖力,将原本行驶相当缓慢的画舫硬生生地变成了轻盈的小船,不多久,就来到了夕照峰下。

弃船登岸,因为日已薄暮,各地的灯烛已相继点起,沿着小径蜿蜒越往上去,这已然星星点点的杭城夜景便显得越加的美丽。

阮绵绵心里糊里糊涂地,不知道花样小受到底要做什么,又要拾阶而上地登山,自然没什么心情来欣赏这样的美景。

等上了山峰,花样小受并没有前往雷锋寺,反而直接沿着寺后的小道来到了距离寺庙数百米的一个小坡,走入一座已挂着两盏灯笼的亭中。

不是说要揍人么?这是打算揍谁呀?人又在哪里?

阮绵绵正疑惑地四下张望,就看到两个小沙弥端着茶水素果匆匆而来,不由一囧,这位公子哥总不会是想拿雷锋寺的和尚出气吧

却见两个小沙弥低眉垂目,动作利索地一放下东西就仍低着头走了,至始至终,眼皮儿都没抬一下。

没有荒唐到胡乱地来揍和尚就好,只是,他到底想揍什么人呢?还非要带自己来看?

阮绵绵心里嘀咕,却很明白花样小受今儿这股邪火要是不发出来,很有可能倒霉的人还是自己,因此面上丝毫不露声色,人家喝茶她也喝茶,人家看夜景她也看夜景,总之,绝不主动找晦气。

花样小受不是笨人,自然也猜得出几分她的不自在,当下没好生气地道:“放心吧,我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就一定会说到做到。而且等会的事情也是和你有关的。”

“和我有关?”阮绵绵再次惊讶了。

“总之,等会人来了,你记得一句话都不要说就是了。”花样小受站了起来,不耐烦地张望,“怎么动作这么慢,半天还…哦,来了”

话音未落,阮绵绵就忽然看见前头上来几个身形怪异的人影,只是山上树林茂密,夜色又已暗,一时也瞧不清面容。

只见那几个人一上坡来就直接往亭子这边而来,等走近了一点,阮绵绵才看清原来是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正老鹰抓小鸡似的架着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公子,只是那公子不但双手被绑在身后,眼睛上蒙着一条黑布,就连嘴巴里也堵着东西,

天哪,不会是石墨吧?阮绵绵骇然而起,第一个念头就是最坏的,但很快就发现那人的身形并不像石墨,不由疑惑地看向花样小受。

花样小受却是至此才总算绽开了一缕笑颜,甚至还一脸的跃跃欲试样,像是个渴望了许久才终于得到心爱玩具迫不及待地就要玩个过瘾的孩子。

“当家的,”两个大汉架着那个书生来到亭前,将人重重地往地上一惯,粗声粗气地拱手道,“属下已经将这个姓华的小人带来了请当家的发落”

当家的…阮绵绵瞬间被这声称呼寒的一颤,但更让她惊得风中凌乱的却是那一句“姓华的”,难道这个人竟然就是华安?

“嗯,你们做的很好本当家今天就亲自教训教训这个小白脸”花样小受故意沙哑着声音低沉地应了一句,而后忽然倾身附在阮绵绵的耳边极低地说了一句,“你猜的没错,就是他记得千万别开口让他听出你的声音哦”

说着,仿佛天使般灿烂地一笑,就优雅地一步步地向华安走了过去。

“唔唔…唔…唔唔…”仿佛预感到即将到来的危险,曾经翩然如佳公子此刻却惊骇欲绝的华安顿时惊恐地挣扎着站了起来,就想要像只没头脑的苍蝇似的逃跑,却没想到还没站稳,鼻梁上已挨了重重的一拳,疼的他差点没有七魂散了六魄。

然而,这才是刚刚开始,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一整肚子的迁怒。

第一百十七章 再嫁

听着一声声闷在口中的惨叫,看着那个曾经如同贵公子般潇洒风流的身影在暴拳狠腿之中痛苦的翻滚,阮绵绵简直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到底是痛快还是同情,疑惑是各种情绪都有。

说实在的,华安那原本想要“将生米煮成熟饭”的邪恶念头确实是激怒了她,也曾想亲自狠揍这个小人一顿,可真看到这一个有着和乐宇一模一样面容的男人被揍的满地翻滚,还连惨呼都呼不出来的可怜样,不得不说,这种视觉和听觉的混合效果是极为震撼的,震撼地她真想开口相劝,让他意思意思地揍几下就得了。

可是如今那位爷的脾气正在上头,她可不敢去捋虎须。

所以,她只能扭开头装作视而不见。

可她越不想当回事,那砰然的踢打声和那痛苦的闷哼反而就更加地清晰起来,一声声地直往她的耳朵里钻,令她不由毛骨悚然地想到,要是将来自己得罪了他,会不会也会遭到这样无情的报复?

砰砰乓乓地运动了半天,饶是花样小受平时没少锻炼,脸上也不禁出了许多细汗,但心里的那口恶气却总算出的差不多了。

接过收下递过来的一块湿怕,花样小受擦了擦脸,再擦了擦因撞击太多而变得红通通的双手,这才终于满意地挥了挥手。几人立刻将死猪一般、几乎连哼都没力气哼的华安抬起,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花样小受走回亭中,端起桌上的茶一口饮尽,然后十分灿烂地冲着阮绵绵一笑:“我今天为你出气,你开不开心?”

“开心。”阮绵绵抽了抽嘴角,情绪还没完全平复下来。

花样小受嘟了嘟嘴,抱怨道:“说的硬邦邦的,一点都不诚心。”

阮绵绵只好放软了口气,挤出一个笑脸,又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真的开心,多谢你啦”

花样小受总算是嘿嘿地笑了一下,然后忽然十分郑重其事地道:“以后他如果对你不好,我也会像今天这样揍他。”

阮绵绵震撼了一下,抬眸真真切切地望入他那双绝对认真的眼中,轻轻地道:“谢谢你这样为我着想。”

花样小受的脸红了一下,下一秒却逃避似的站了起来,粗声粗气地道:“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要不然有人又要认为我欺负你了。”

说着,忽然不知从哪里钻出一个提着灯笼的小厮来,站在一旁伺候。

阮绵绵心里如释重负,面上却只是温婉地一笑:“好的,那我先回去了。”说着,对他福了福,就随着那个小厮准备下山。

“等一下”走了几步,忽又被叫住。

阮绵绵回头。

花样小受忽然十分别扭地道:“那个姓石的虽然还算不错,可他家的情况却不是那么简单,以后你要自己多注意点。”

阮绵绵嫣然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啦”见他好像没有话要说,便重新举步。

“喂,以后就叫我郑公子吧”

“郑公子威武”阮绵绵回头俏皮地一笑,伸手叉开食指和中指,比了个手势,“以后你也直接叫我绵绵吧”

威武?她说他威武花样小受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着其完全被林木遮蔽,才举起手也做了一个和她方才比的一模一样的手势,正正反反地在眼前晃了好几晃,然后,清秀的面容上忽然绽开了一个傻傻的笑容。

他有一种感觉,直到此时此刻,那个从一开始就在他心里留下特殊位置的少女才真正地将他当做了自己的朋友。

或许,只是和她单纯地做个朋友也不错

和花样小受会面之后,阮绵绵的日子一下子轻快了起来。

眼看着老爹在翰林图画院里也越来越适应了,而且三不五时地就会有新的朋友来拜访,阮绵绵便重新想到了先前的那个打算:开书画铺子。

和老爹一商量,阮父也觉得开个铺子以画交友也不错,父女俩便正式准备了起来。

石墨听说,自然有事女婿服其劳地将事情担去了一大半,而且这样一来,他也能有更多名正言顺的借口来见阮绵绵,如同先前探病一般几乎每日都能有点时间单独相处。

在他的帮忙下,虽说父女俩同时还要为向母的再嫁帮忙,但事情仍都安排的有条不紊,纵然天气越来越热,外院也开始砰砰乓乓地施工改造,可大家的心情却依然是开心愉快的。

时间飞快地流逝,转眼间就到了二十七。阮绵绵带着春草同向巧依一早就去了左家桥,请了几个婆子再次将修缮一新、并已经放入家具的向家,里里外外地重新收拾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开始贴喜字的贴喜字,挂灯笼的挂灯笼,张彩绸的张彩绸,热热闹闹地忙碌了起来。

这段日子以来和向家走的越来越近的几个邻居也义务地过来帮忙,等到了下午,特地定制的新人用书也相继到位,曾经暗蒙陈旧的向家顿时里里外外地都洋溢着满满的喜气。

晚上,为了让向母明儿出嫁时能更加容光焕发,阮绵绵还特地地给她做了个蜂蜜黄瓜汁面膜。

次日,喜娘来梳头化妆,将一惯儿都是朴素打扮的向母妆扮地犹如才二十几岁的大姑娘,喜的向母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差点就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了。

俗话说,百姓人家禁忌少,而且向母和宋先生的婚姻也比较特殊,因而阮绵绵和欧阳夫人这一厢充当着向母的娘家人,阮父和石墨却在另一厢充当着宋先生那头的亲属。等宋先生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花轿来迎娶,鞭炮欢乐中,跟在后头的却是大一串人,浩浩荡荡欢欢喜喜地齐往左家桥新房。

喜宴就直接摆在向家自家的院子里,然后又借了隔壁赵家的院子,一共摆开了八大桌。

所谓邻里关系好,凡事都方便。向母的再嫁惊动了整个左家桥的人,又见和她家关系最好的阮家如今又发达了,赶着来间接巴结的人也不少,向母的后半辈子还要在左家桥生活,也就趁此机会和很多人都修复了关系。

这次亲事,原本是谁也没有请郝氏的,只私下通知了郝宝,让他过来喝喜酒。结果,郝宝来的时候,郝氏也厚颜跟来了。

一段时间不见,原本腰肥体壮的郝氏明显瘦了一大圈,整个人的气势也仿佛随着那些肥肉的减少而降低了一大半,加上她一来就陪着笑容,又带着贺礼,向巧依也就瞧在郝宝的面上让她进来。

郝宝这些日子也没少往阮家跑,不但同欧阳康玩的很好,也认识了石墨。他是低能儿,性子又单纯憨厚,不但丝毫没有嫉恨石墨抢了他的绵绵妹妹,还看见石墨就一口一个哥哥哥哥地叫,爱屋及乌地很快就将石墨也当做自己的亲人。

对于这样一个“弟弟”,经历惯了家中那些勾心斗角面和心不合的“兄友弟恭”的石墨,也是欣然地就接受了下来,知道他贪嘴,每次到旬末知道他要来,都会特地买一些他所喜欢的吃食点心。

他们之间的关系能处理的好,阮绵绵自然开心,自家没兄弟,能多一个这样的兄弟自然也是好的。

当下,看到郝氏主动地来和自己套近乎,阮绵绵也没有给什么脸色,就将她安排在向家的院中,而没有打发到隔壁去。

因为吉时是选在未时正,拜完堂之后就直接开宴,因为要寓意天长地久的含义,还要等天黑了闹洞房,这场喜宴足足延续了两个多时辰,吃得众人一个个都摸着鼓鼓的肚皮,几乎脚步蹒跚地离去。

这样的大喜日子,不单作为新郎官的宋先生逃不过,就连阮父也没能敌过众人的热情,等到喜宴好不容易结束,他差点一头就栽倒到地上呼呼大睡了。

还好石墨也已经差不多了解准岳父大人的酒书,早就有所准备地一直在关注,他身子才一歪就赶紧接住了。

郝宝也吃的油光满面,但他力气大,纵然吃的饱饱的也没影响几分,轻轻巧巧地就将阮父抱到了马车上,并且先把人送回溜水桥去了。阮绵绵则留下来同向巧依一起善后,因为事物繁杂,又是忙了一整天了,饶是真正动手的都是请来的短工,可等院里都收拾干净,她也已经累得腰酸背疼。

在新婚夫妇感激的目送下,阮绵绵几乎一钻进马车就靠在了石墨的身上,闭上了眼睛。

搂着怀里全心全意信任着自己的未婚妻,石墨虽说也一样忙碌了一天,而且这段日子以来都几乎不曾休息过,可却打心眼觉得无比的满足,忽然间不想就这样直接地回溜水桥,就低声吩咐青竹让他将马车赶完湖畔。

阮绵绵睡了一阵,忽然隐约地觉得身下的床儿好像在轻轻地荡漾,鼻尖好像也闻到了淡淡的荷花香,还有清风抚摸着自己的脸,感觉很是怪异,不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看,却看到了漫天的星光,还有星光下那虽然瞧不清面容,一双眸子却无比熟悉的石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