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兆辰没说话,只笑着颔首。

“那我给晋梁打个电话。”俞又暖在电话里同林晋梁解释了一切。

林晋梁在电话那头轻声道:“我相信你。”

这四个字,莫名其妙就打动了俞又暖的心,她挂了电话,拿过了关兆辰手里的支票,看了看数额,“呵,你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嘛。”

关兆辰笑而不语。

不出关兆辰的意料,当晚他的晚餐时间的竞拍是最激烈的,价码已经喊到十万了。俞又暖端着果汁,好整以暇地继续看着为慈善事业尽心尽力喊价的女人们。小姑娘中迷恋关兆辰的很多,也十分舍得花钱。

片刻间,价码已经飙升到十八万了。

俞又暖摇了摇头,真是疯狂的女人,她抬了抬手,“三十万。”

三十万力压全场。

关兆辰又算是大火了一把。

“那位林先生知道你又玩这种脚踏两只船的游戏吗?”左问的声音在俞又暖的耳侧响起,他不知何时走到俞又暖的身边的,此刻两人正并排而站。

俞又暖侧头看了看左问,淡淡地道:“周一有时间去办理离婚登记吗?”

“怕夜长梦多,那位林先生将来不肯娶你么?”左问嘲讽道。

“左先生什么时候成了这样刻薄的人?高高在上冰冷地等着人仰望不是很好吗?虽然已经离婚,从此成为路人,也不必这样说前妻吧?我如果那样不堪,你脸上也未必有光,对吗?”俞又暖讽刺地回击左问。

这两个人就好像刺猬一般,一定要刺得对方头破血流,仿佛才能略微平息他们心头的烦躁。

爱而不得,不爱却又不能。

左问沉默了良久,才道:“你说得对。周一上午十点,在民政局见。”

俞又暖将果汁换成香槟,望着酒杯里透明的金色漩涡发呆,她心底最最微小的那株侥幸的火花终于被扑灭。她原本以为左问是因为后悔了,所以一直在推辞去登记的时间。

周一一大早俞又暖还在挑选去民政局穿的衣服,就接到了andy的电话,“俞小姐,抱歉,左先生昨晚出了车祸,今天怕是赶不过去了。”

“严重吗?”俞又暖握着手机的手一紧。

“头被撞伤了,手臂也有骨折,不过没有生命危险。”andy客观地道。

“好,我知道了,我会和他再约时间的。”俞又暖挂了电话。

andy忍不住瞪着手机,心想真是狠心的女人,这时候还想着再约时间,也没有询问boss入住的是哪家医院。andy走回病房,对左问道:“boss,我已经通知俞小姐改期了。”

左问看着andy不语。

andy继续道:“她同意改天再约时间。”所以老板丝毫不用担心老板娘会后悔。

左问点了点头,“你去我公寓把电脑带给我,有事发邮件给我。”

andy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左先生。刚才我也给你父母也打了电话,两位老人家说明天会过来。”

左问皱了皱眉头,“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我…”andy其实真是一片好心,受伤的人最脆弱,有家人相伴难道不会更好?

左问知道自己是有些迁怒,昨天他昏迷不醒,andy自然不敢做主,肯定是要给他父母打电话的。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左问道。

白宣和左睿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时,见左问在病房里竟然还在埋头工作,忍不住上前一把抢过他的电脑,“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工作呢,生怕累不死啊?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有多少年轻人猝死的新闻啊?”

左问无奈地请了父母坐下。

白宣环顾了一下四周,声音尖利地道:“又暖呢?怎么不见她,就把你一个人扔在医院啊?她就是这样做人妻子的?这也太不靠谱了!”

左问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王雪晴抱着花瓶从洗手间出来,花瓶里插着带着水珠的火烈鸟,十分漂亮。

Chapter26

王雪晴看见白宣和左睿时,微微愣了愣,就绽开笑颜迎了上去,“是伯父伯母吧?我叫王雪晴,以前在美国的时候,经常听左问提起二老。”

白宣微微一笑。

“伯父、伯母喝茶么?我去倒水。”王雪晴以女主人的姿态招呼起左问的父母。

白宣上下打量了王雪晴一番,这才看向左问。她虽然不喜欢俞又暖,可并不代表,她就会喜欢另一个女人,尤其是在左问还没有离婚的情况下。

“雪晴和我工作上有些来往,今天也是来探病的。”左问解释道。

王雪晴端了茶水过来,笑着接话道:“伯父、伯母喝茶。当初我和左问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念同一个学校,他对我十分照顾,如今我刚回国,左问生病了,我自然该来看看。”

王雪晴如此解释一番,白宣对她的态度就稍微和缓了一些,不是第三者插足就好。

“谢谢,王小姐,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白宣从王雪晴的手里接过水杯,“按理说你才是客人,你快坐下吧。”

王雪晴当然不能这样没有眼色,笑了笑向左问告辞道:“我公司还有些事情,晚上再来看你。”王雪晴又转向左睿和白宣道:“伯父伯母,再会。”

王雪晴一走,白宣脸上的笑容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你怎么样,伤得厉害吗?”

左问道:“都是皮外伤,不要紧,只是手骨折了,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白宣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左问的伤势,证明他没有说谎,这才放下一颗心来。“刚才那位王小姐是谁啊?”

左问笑了笑,“白老师,你的眼睛一向是探照灯兼显微镜,还能有你发现不了的?”

白宣听了也忍不住笑,左问从小到大的确不乏爱慕者,即使结了婚,一样的市场广大。

“又暖呢?”白宣再次问到俞又暖,丈夫出车祸躺在医院里,她这个做妻子的居然不闻不问,可很是过了。

“吵架了?”白宣追问。

左问含糊地应了一声。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左睿道:“刚才我看了,你门边摆的花篮里,有又暖送过来的。你跟爸爸说,什么样的妻子才会给生病的丈夫送花篮?”

左问觉得他父母不去做侦探真是太可惜了,抬手揉了揉眉心,“我和又暖正在商量离婚的事情。”

“只是商量吗?”白宣追问,“这样子可不像是在商量。既然离了婚,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还不算。”左问道。

“什么叫还不算啊?你是书读多了,什么事情都要绕弯子是吧?”白宣气道。

“离婚协议已经签了,不过还没去登记,所以法律上我和她依然还是夫妻关系。”左问被自己的母亲逼得招架不住。

白宣看着左问,她太清楚自己这个儿子了,一向是极理智的,谨慎而沉稳,因而开口道:“怎么会出车祸的呢?你一向是用司机的,我问过小崔,你是自己开车在高速上撞到护栏出的车祸,你又没有喝酒,怎么会这样不小心?”

“工作太累了,疲劳驾驶。”左问没有看白宣的眼睛。

白宣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左睿的眼神给阻止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那些从小看着左问长大的人,估计谁也不会想到他居然会在感情上栽了这样大的筋斗。

伤筋动骨一百天,白宣和左睿反正也退了休,就决定留下来照顾左问,左问不得不再次迁怒andy,可真是会给他找麻烦。

俞又暖是在左问出事之后一个礼拜才去的医院。上周一的时候,她早晨约了左问去民政局,下午的机票就已经定好了,要和基金会的同事去山区看望孩子,华氏慈善基金主要是为了那些留守儿童的福利在服务。

俞又暖在山区闻得左问出车祸,委托周清颜送了花篮过去,自己直到周日才回城,这还没休息够,一大早却又被慧姐从床上挖起来,塞了一桶汤给她,“这是我煲的大骨汤,给先生补钙的,小姐替我送去吧。”

“我已经送了花篮。”俞又暖拒绝伸手。

“小姐出车祸的时候,先生是怎么对你的?现在先生躺在病房里,你就只送一只冷冰冰的花篮?就算不是为了这个,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小姐难道就不能去看看他?”慧姐犀利地道。

俞又暖想去,她怎么会不想去看看左问呢?出差的这一周,她有两个晚上做梦,都梦见左问出车祸的场景,每一次都是满头大汗地被吓醒。

只不过俞又暖不想再给自己任何的机会,再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那样的话伤人伤己,于世人都没有任何好处。

但是俞又暖被慧姐这样“当头棒喝”,更兼威胁要罢工,她只能妥协,简直是“恶奴欺主”!

俞又暖提着保温桶,被王叔“押送”到医院。她低着头在病房门口徘徊了几步,还是不想进去,打算将汤倒入下水道,然后回去复命。

“又暖?”左睿推开病房的门出来时,正好看到转身准备离开的俞又暖。

俞又暖回头一看,发声的是自己公公,他既然在,白老师就肯定也在,她心里更加不想进病房去,只能尴尬地笑了笑,“伯父。”

称呼变得十分疏远。

“来看左问的吗?”左睿道。

俞又暖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保温桶递了过去,“慧姐给左问熬的大骨汤,伯父帮我拿给左问吧。”

“你不进去看看他吗?”左睿问。

俞又暖垂眸摇头道:“不了。”

“那好,你等等,我把汤倒入碗里把保温桶给你。”左睿一边说一边提着保温桶进了门。他这个做父亲的并不愿意插手儿子感情上的事,是和还是分,都由得小一辈的自己决定,毕竟都是成年人了,都得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俞又暖其实是想阻止左睿的,一个保温桶而已,对她来说,不要就是了。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显得自己好似怕事儿一般。

“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买东西吗?”白宣看到去而复返的左睿出声问道。

“刚出门就遇到又暖来给左问送汤。”左睿道。

病房里正在工作的人听到“又暖”两个字的时候,忍不住抬起了头。

“她怎么不进来?”白宣问。

左睿没回答这个问题,“你把我们那个保温桶拿来,把汤倒过去,我好把保温桶还给又暖。”

白宣瞥了左问一眼,在心底叹了口气,左问虽然故作面无表情,但是连他自己恐怕也管不住自己,并不知道他脸上的落寞有多明显。做父母的就像前辈子欠了孩子一般,尽管满心不想管,却又不能不管。

“放着吧,我给她拿出去。”白宣道。

俞又暖看到白宣出来的时候,心里就后悔,一个保温桶而已,她等什么等?

“伯母。”俞又暖垂下眼皮唤道,她的确有是点儿怕左问的母亲。

“不是还没登记离婚吗,这么快就改称呼了?”白宣挑着眉道。

俞又暖一脸的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伸出手想接过白宣手里的保温桶。

白宣的手往后收了收,“又暖,你还记得你四月到家里来的时候对我说的话吗?”

俞又暖不答。

“你说,你想挽回左问,是不是?”白宣道。

俞又暖几乎都不记得,原来自己当时还说过那种话,真是天真得可怕。不过几个月时间,她现在就有一种沧海桑田之感了。

“左问是我儿子,我最了解。他在感情上有些被动,但是绝对不是拿婚姻当儿戏的人,除非他抱定了会和你过一辈子的心思,否则当初他不会和你结婚。你们这一代的人,对婚姻看得太轻,高兴了就结婚,不高兴就离婚,可是离婚之后呢?很可能很多事情就再也挽回不来了。”白宣盯着俞又暖的眼睛看,让俞又暖躲无可躲。

“又暖,左问的性子比较闷,有很多事情你都需要再耐心一点儿。”白宣放缓了声音道,其实她心里还是在埋怨俞又暖,就算离了婚,左问出了车祸,居然也就送一只花篮过来,人却并不出现。可见当初她说的那什么“挽回”的话都是骗人的,也难怪左问一副不想多提的样子。

签了协议之后,其实午夜梦回之时,俞又暖也不是没考虑过再争取一下左问,只是她大概真的是前科累累,即使他们在一起了,她也不能保证左问将来不会后悔,不会一想起过去就互相伤害,那样的话,还不如现在就彻底放手。

俞又暖抬眼看向白宣,“抱歉,伯母,我和左问没可能了。”她伸出手接过了白宣手中的保温桶。

白宣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才能略微平静心情,她推开门往回走,却见左问就站在门后。

Chapter27

虽然左问的表情一片空白,可白宣看了就觉得难受,做儿子的长得再大,那心思却瞒不过做母亲的,白宣是想问却又不敢开口。

王雪晴到病房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了白宣态度的变化,前几天她来的时候,白宣对她总是保持着距离,但是今天显然热情了许多。

“雪晴,你给左问削个梨子吧,我和你伯父出去转转。”白宣拉了左睿站起身。

左睿在走廊上问白宣,“你这是做什么,也太明显了吧?”

白宣白了左睿一眼,“治疗一段情伤的最好方法莫过于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左睿笑道:“白老师,你可以啊,都能当情感导师了。”

至于左问,这些治疗情伤的道理他比白宣更明白,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重新开始,只是如果感情真的可以人为控制,那就不是真正的感情了。

什么是真正的感情呢?出车祸时情形左问记得非常清楚。当时他脑子里闪过的画面全是俞又暖,精致的眉眼,柔软的头发,还有雪白得晃人眼睛的肌肤,环在他腰上的腿。

那天晚上,他真的感觉到了俞又暖的变化。

俞大小姐是个刻薄又吝啬的性子,她见不得你感受一丝一毫的幸福,但凡左问喜欢的,都是她反对的。结婚这么多年,他们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这样,每一次俞又暖都还捏腔拿调,吝啬得仿佛在恩赐他一般。

那个晚上,大概是左问在俞又暖身上吃的第一顿饱饭。

因为是酒后乱^-^性,彼此关系又太过尴尬,左问的出差是前几天就定下的行程,早晨起床时犹豫再三还是去了机场,想给自己一个冷静的时间。

坐在飞机上的左问扶额假寐,为昨晚的自己感到好笑,俞又暖不过略微示好,他就又像一个愣头青般栽了进去,真是记吃不记打。

结果并没有出乎左问的意料,嘴上说着孩子的俞又暖,转眼就去药店买了药,继续和关兆辰藕断丝连。左问知道自己找人调查俞又暖,就像个偷窥狂一样变态,可是俞又暖这样的人又如何能让人再次相信呢?

太多的不信任累计在一起,必须要靠私家侦探的调查才能让他觉得安全。

这样的关系本就令人疲倦又绝望。

在左问心底虽然从没有想过会和俞又暖真正的离婚,可近来却真是觉得再也熬不起。其实想通了也就觉得没什么,谁离了谁也不会活不了。

再说,连左问自己也不明白他怎么就忍受了俞又暖那么多年,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人留恋的地方。

世间所谓的爱情,并为之讴歌的爱情,简直毫无逻辑可言,让人活得像个傻子。

王雪晴将梨子递给左问,“你是不是要出院了?”

左问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明天。”

“我来接你好不好?”王雪晴期盼地道。

“andy会来接我,这几天多谢你了,改日我请你吃饭。”左问道。

王雪晴灿烂一笑,她总算在左问的身上看到了一丝软化的迹象。

这个世界的确是离了谁也不会不转,日子很快就转到了冬天。

朋友圈里爆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俞又暖在里面晒出了左手无名指戴钻戒的照片,目测来看,钻石的大小至少在五克拉以上。

“恭喜林公子求婚成功。”下面一排的留言都是这个。

大约是冬天的寒冷让人更想找个人取暖,俞又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了林晋梁的求婚,不过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唯一需要解决的麻烦,就是她和左问的离婚登记还没有进行。

从左问出院后,俞又暖和他就好像在彼此回避,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圈子,居然也没再见过面。

所以俞又暖在“八方惜缘”用餐的时候看到左问时颇为意外。左问身边还有一个十分年轻的女人,他绅士地给对方拉了椅子。尽管两个人并没有肢体接触,可俞又暖立即就能觉察出左问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不一般。

俞又暖坐在中庭,四周柱子上有葛黄的垂幔半遮半掩,所以左问进来时并没注意到她,如今又是背对她入座,更加无从发现,因而十分方便俞又暖放肆地打量坐他对面的女伴,并无什么独特的地方,脸蛋微圆,身材也微丰,称得上珠圆玉润一词,不过肤色很好,蜜糖色,是那种再多的钱也买不来的青春自然。

男人嘛到底还是钟爱二十来岁的女孩儿。

俞又暖看着左问没有询问对方很自然地帮那个那女孩儿点了餐,想来关系已经到了某种程度了。

俞又暖百无聊赖地喝了一口冰水,抬起手扫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她未来的小姑子已经迟到了二十分钟了。她再次看向左问和他的小女友,彼此聊天虽然不算太过热络,但左问的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

小女友偶尔望着左问那张脸时,蜜粉色的脸颊还会加深颜色,纯情又妩媚。其实仔细看,这小女友也不是没有特点的,至少胸大,显得腰就不那么粗了。

左问向来不在吃饭上浪费太多时间,哪怕是约会,用餐时间也不超过四十分钟。

俞又暖看见左问埋单后,和他的小女友一起站起身。只不过小女友大概天生小脑欠发达,这么平坦的路都能被椅子绊倒扑入左问的怀里,左问将她扶正后,伸手拉住了小女友的手,小女友一脸甜笑。

“对不起对不起,又暖,我来晚了,等很久了吧?”林乐辰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夸张地向着俞又暖小跑过来,成功地让两个人都成了全场焦点。

左问回头,自然也看到了俞又暖,不过也只扫了一眼,就重新转过了头。

俞又暖漠然地看着左问拉着她的小女友走出“八方惜缘”。

次日,俞又暖给andy去了电话,打听左问的行程,想预约他的时间去民政局。这件事早就该办了,可不知道为何一直拖到现在,现在再也没有借口拖下去了,俞又暖的婚期在即。

“不好意思,俞小姐,左先生带叶小姐出差了。”andy道。

俞又暖看着手机,心想,你要不要多加“叶小姐”三个字啊?

一个礼拜之后,俞又暖再次给andy打电话,andy只能苦着脸地去敲他高冷boss的门。

虽然左问自认为不会将私人的情绪带到工作上,但是“吹毛求疵”和“龟毛”最近几乎成了他的代名词,andy一点儿也不愿意面对他boss那张脸,再好看也叫人胆颤,何况都是雄性,他的颜只会被他家boss衬托成渣渣,在这看脸的世道里,格外叫人伤心。

“俞小姐今天又打了电话来确认你的行程。”andy努力镇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