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等,她已经等待两年了,等到的却是小叔叔早就去世的消息。

这次再等,小叔叔也不可能死而复生,就算知道真相又能如何?

结果已经不能改变,她最多只能增加怨恨,对方烈的感情会随着这件事慢慢被消磨殆尽,两人的分手成为了必然。

方烈和温婉吃完晚饭后就匆匆出去了,想必是要把宁贵的第一手消息告诉军方。

温婉拿着手机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温明的电话:“爸,你早就知道小叔叔他已经…”

她深吸了口气,最后的几个字被胸口的沉闷打断,只是温明已经明白:“方烈告诉你的?不错,文轩已经离开两年了,是我一直隐瞒他的行踪,尸骨悄悄埋在温家的祖坟里,连墓碑都不敢给他立,就怕有人去打扰他的清净。”

“为什么不告诉我?”温婉心口闷痛,她苦苦等了两年,硬撑着两年,最后却知道这样的结果吗?

“这是文轩的意思,他临终前交代我,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你是个实诚的孩子,我们都担心你知道后会想不开。”温明想到好友临死前还惦记着温婉,双眼不由发涩。

“小叔叔是这样说的?”温婉闭上眼,很像文轩的作风。其实小叔叔一直都知道,自己对他有不一样的情愫,却迟迟装傻,在最后的一刻,仍旧惦记着她吗?

“我能去看看他吗?”她哽咽着,小声问温明。

“军方已经找到那个东西了吧?”温明叹气,他竭力想保住好友最后的清净,可是这个平静的局面已经被打破了,就是从温婉和方烈结婚开始。

“那东西就藏在…”

温婉刚开口,就被温明打断了:“你不用告诉我,那是文轩送给你的东西。不过,这东西还是直接交给军方吧,对你的安全也有保障。身外物而已,我和文轩最不想看见你有事。”

“我会的,”抓紧手机,温婉仿佛能看见温明惆怅的眼神和无奈的表情。

是她任性了,小叔叔和温明却一直包容着自己。

方烈第二天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温婉坐在客厅等他。

她打扮得很得体,还化了淡妆,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小小心翼翼的态度就像是对待心爱之物一样。

看见他,温婉转头露出一抹浅笑,把盒子递了过去:“这是给你的,请转交吧。”

“这是什么?”方烈打开盒子,瞳孔一缩,没想到军方一直在找的东西,居然在温婉手上。“你要我转交给军方?”

“嗯,但是有一个条件。”温婉顿了顿,目光放在那个普通的盒子上:“这东西还给军方,请不要再打扰我家人的生活。”

“可以,”这一点,方烈还是能做主的:“我会请示上级,撤走温家监视的人。”

温婉点了下头,又说:“还有一个条件。”

方烈看向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离婚吧。”

方烈感觉到喉咙一阵干涩,看着温婉有种伤心:“为什么?”

“我承受不了,每次看见你,就会想起小叔叔的死。虽然不是你的错,也跟你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因为军方,所以小叔叔才会死的。如果这东西没有流落到外面,小叔叔就不会被牵连…”温婉捂着脸,声音沙哑又难过。

方烈沉默了一会,想要上前抱着她安慰,最后还是收回了手,沉声说:“只有这点,我不能答应你。”

“当初接近你,是有军方的任务在,也有保护你的意思。但是到后来,你只是最适合当我妻子的那个人,仅此而已。”

拿着盒子,方烈再次走出家门。

只是在门口,他脚步稍稍一顿:“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了。先冷静一下,等我回来再谈。”

温婉看着那个高大的军人,已经挺直着腰板离开,心底涌起了一丝舍不得,以及无尽的悔恨。

她流连方烈的温暖,却又不能原谅自己继续幸福地和他在一起。

如果不是那些军人,小叔叔或许还能活着…

温婉知道自己的想法钻入了牛角尖,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可是这一刻,不去责怪方烈,她只能更自责,更不能原谅自己。

继续下去,她的情绪只会爆发出来,纠结在方烈身上,让彼此更加痛苦。

与其这样,还不如彼此分开。

温婉相信,以方烈的为人,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伴侣…

温婉还是太低估了方烈的坚持,他每日早上出去,晚上必然回来。

两人没有多少交谈,沉默以对,每晚直奔主题。

仿佛身体越契合,两人就能靠得稍微近一点,就能忘掉之前所有不好的事。

温婉每每在喘息和耳红心跳中,感觉到方烈的体温,似乎小叔叔从来没有横在两人中间。

这种身体上的快感,让她沉迷。却在结束后,感觉到更加空虚和惆怅。

只是这样,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这一夜,方烈进卧室后依旧一言不发地脱掉上衣。

温婉躺在床上,看着他的六头肌,以及胸前细细的抓痕,这都是他们昨晚激烈的成果。

她被方烈压在身下,熟悉的掌心轻易撩拨起自己的热情。

温婉留恋这种温存,却又害怕有一天会离不开。

她咬着唇,果断地推开了身上的人:“今晚…我们好好谈一谈?”

方烈低头吻着温婉的颈侧,听见她低低的抽气声和呻吟,含糊地问:“这时候,你还有心思聊天,是我做得不够?”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那只手顺着小腹滑下,温婉弓着后背,抓着了他的手臂:“等等。”

“我不想再等了,”方烈单手就束缚住她的双臂,指尖探入那个熟悉而温暖的销魂地方,轻柔地辗转揉捻。

温婉低呼一声,几乎要瘫软在床上,湿润的双眼勉强保持着清醒:“我们不该这样的…小叔叔死了,我怎么能幸福地过日子?”

“为什么不能?”方烈抽出手,俯身对上她的视线:“他的死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如果不是他的好奇心太重,如果不是他明知道那东西不能碰还是加进了香水中,如果他不是太自负认为没有人知道那东西在他手上,那他不一定会死。”

如果文轩一开始就把东西交给军方,他能活得好好的,而不是在两年前变成一具冷冰冰没有温度的尸体。

“你…在狡辩!那惹祸的东西,根本就是军方制造出来的,却放任它流落到外面。”温婉极力争辩,在一波波的情潮中几乎要丢盔弃甲。

“你不也在狡辩?”方烈吻上她的唇,细细厮磨,缓慢加深:“你明明喜欢我,心疼我,担心我,却又说要离开我?”

温婉被撞得脑中一片空白,只能拼命摇头:“不,不是…”

“真是不听话的小嘴,”方烈含住她的唇,恨不得把温婉拆骨入腹,免得这人还想要离开自己:“你的身体,比你的嘴更诚实。”

回答她的,是温婉两腿一伸,用力夹住方烈腰上的动作。

方烈眼神一沉,这女人根本就是在火上加油!

32、攻 陷 ...

一声声的呻吟持续到凌晨,方烈看着臂弯里昏睡的人,坐在床沿,拿出很久没有碰过的香烟。

他一向自律,不爱抽烟喝酒,只偶尔在烦恼的时候抽上一支。

方烈不喜欢沉迷的感觉,有些军人喜欢烈酒和雪茄,那种剧烈的感官令人着迷,却很可能在某一刻让自己处于松懈之中而陷入危险。

他不愿意这样,所以很少抽。

只是在这一刻,方烈忽然想要抽一支,好缓解一下胸口的烦闷。

今晚看见温婉的一刹那,方烈就知道她有事想要说,而且肯定不是他想要听见的。

果然,她提出了离婚,因为自责,更多是对军方的迁怒划归在自己身上。

还有的就是,当初温婉在他身上试用香水,温婉没想到会那么危险,多多少少心里的内疚几乎要把她淹没。

温婉为了文轩,逼着自己做出很多违背心愿的事。可惜到头来,却还是不够狠。

如果够狠,她就会等到方烈发作,然后拿着证据摆到军方面前,让军方哑口无言,把文轩的罪过抹去,很有可能还给温家不少优待。

当然,温婉再聪明再狠毒点,就会用方烈作为要挟,军方为了脸面和看在方烈父亲那位上将的份上,还可能妥协做出更大的让步,她能得到更多的实惠。

可是温婉没有继续这样做,甚至是匆匆中断了,害怕方烈出事,每每小心翼翼又悄悄地盯着他,只以为方烈不知道。

其实方烈都看出来了,温婉不够狠,甚至说是太心软了。

那晚温婉提出离婚,眼底却还带着几分忧郁。

正因为如此,方烈避而不谈,白天不在她面前出现,让温婉没有再开口的机会。晚上回来后,两人在床上纠缠到身体疲倦,根本没有交谈的时候。

温婉在一步步更迟疑,对方烈就是最有利的。

只要方烈继续“拖”字诀,他就不信温婉在最后依旧会斩钉截铁地跟自己离婚。

现在解决掉其他问题,温婉迟早会陷入他的温柔乡里不愿离开。

方烈很期待那么一天,现在他最需要的,只是忍耐和等待。

有了突破口,张兰珠的案件再次被提出来。

媒体疯狂报道,这件两年前的案件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谜案,没想到军方在这个节骨眼里提出来。

尤其是,最近宁贵的公司正是上市的关键时机。

有心人不得不猜测,宁贵是不是得罪了军方高层的什么人,才会在这时候在背后给他一刀。

人证、物证搜集得清清楚楚,这些难不倒方烈底下的人。

他不必要事事躬亲,有温婉的提示,事情有了突破,关键就在于宁贵的继母应莲身上。

两人的关系做得很隐秘,十多年来没有人察觉的到。

即使是宁家服侍多年的管家,也是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宁贵太自负,把温婉带到了酒吧的那个休息室,他最隐秘的地方,方烈也找不到这个突破点。

随着事件慢慢浮出水面,他耐心地一点点丢出后招,打得宁贵措手不及。

宁贵对温婉的伤害,方烈不打算轻易饶恕他。

一次性玩完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一点点地刺上一刀,等那人没有一点还击之力,慢慢在痛苦中倒下,眼睁睁看着白手起家的公司一点点崩坏,这才是最难忍受的。

温婉半个月后看到电视新闻,才知道方烈天天出去,原来是对宁贵动手了。

屏幕前的宁贵早就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下巴全是胡渣,眼底挂着黑眼圈,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休息。西装乱糟糟的,一片凌乱,双眼迸发出的愤怒和不甘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宁贵还不愿意输,可惜前面已经看不见希望了,只能见招拆招,再寻求外援。

可惜这次的对手太强大,对于宁贵来说这是致命的一击。

刚关掉电视,方烈就回来了。

难得在下午五点前回来,温婉只低下头不看他。

两人现在除了夜晚在床上,几乎不再交流和碰触了。

温婉用冷淡伪装自己,方烈却有做不完的事,似乎并不在意她刻意的避开。

只是今天,方烈却主动靠近,伸手把她揽在怀里。

“看到宁贵了?”

刚进门时,他瞥见了电视屏幕上的人,比想象中要落魄,只是还在垂死挣扎,不愿服输。

“…他会怎样?”

宁贵如何,温婉一点都不关心,只是两人之间除了别人,她再也找不到其他话题,便随口一问,挣扎着要坐在旁边,却被方烈更用力地搂在怀里,动弹不得。

“谋杀张兰珠的罪证涉及到军方的一级机密,只能私下解决了。”方烈握住温婉的手指,一根根地把玩着,仿佛是看见了有趣的玩具。

温婉挣脱不得,便由着他了,皱起眉头:“那么说,张小姐是白死了?连军方也奈何不了他?”

现在的罪证,不外乎是贿赂官员,逃税漏税之类的小打小闹,要不了宁贵的命。

可是杀人天命,就这么放过宁贵,温婉真替张兰珠觉得不值。

方烈看出她不高兴了,缓缓开口:“兰珠当初会被杀,一是她无意中发现宁贵和应莲在背后往来,超出了一个儿子和继母的界限;二来公司背后的事,知道得太多。最关键的一点是,兰珠爱上了宁贵,不择手段用这些来威胁他。”

“宁贵这个人一向自负,最恨的就是别人背叛,还有就是威胁。”

所以,宁贵如了张兰珠的愿,娶了她,却没让她在宁家享福哪怕只有一天。

反正新娘子暴毙,新郎装出伤心的样子,谁也不可能看出不妥来。

宁贵自从那次之后没有再娶,别人只觉得他还记挂着前妻,绝不会想到他和继母之间不清不楚,又暗地里杀掉了妻子免得碍手碍脚…

这便是张兰珠的悲哀,估计她到死,也不知道原来自己爱上了这样一个渣子,为此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张家没有出面?”张兰珠去世两年,张家人始终耿耿于怀,现在军方手头上有把柄,他们绝不会让宁贵好过。

“张家想掺和,被我阻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还不到张家胡来的时候。反正宁贵的结局已经注定了,何必多此一举?

温婉抬头看了方烈一眼,知道他胸有成竹,宁贵估计逃过了这回,也逃不过下回了…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温婉也没有跟方烈交谈的意思,揉揉额头疲倦地说:“我累了,先去休息,你随意。”

她的客气疏离,没有让方烈退后,反而是把温婉压在床上,轻轻一笑:“你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不用,你去忙吧。”温婉抱着被子躺在床上,翻身背对着方烈,无声地拒绝了他。

方烈躺在她的身边,大手搂着温婉的腰侧,探入睡裙里大肆游弋,最后停在她的小腹上,声音沙哑:“你这个月的…还没有来,是不是?”

“不是!”温婉扭过头,瞪向他,心里也开始忐忑,面上却若无其事:“我一向不准时,过两天就该来了。”

她蹙起眉,瞥了眼床头柜的抽屉。

自己明明每次都记得吃避孕药,没道理会怀孕的,除非那药是假的。

温婉把药藏在她的私人物品后面,又用维生素的瓶子装的避孕药,方烈不可能发现。

或许,她该去药店换其他牌子的避孕药试试?

33、隐 患 ...

过了两天,温婉实在忍耐不住了,直接到药店买了试孕纸。

她看着明显是阳性的反应,眉头几乎要皱得打结。

该死的,每次都吃避孕药,究竟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温婉当然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只能是方烈的。

两人结婚至今,有孩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过等方烈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是高兴,是惊讶,是犹豫,还是皱眉头表示不悦和厌烦?

不少男人讨厌小孩子,毕竟他们太吵闹了。尤其方烈一直在军中,更可能不喜欢不懂事的小孩。

温婉自嘲一笑,她真是想的太多了。

这孩子才到自己肚子里,能不能平安生出来还是未知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