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蕾吓得一颗心卜卜乱跳,定睛一看,正看到张丹枫不知何时挡在了自己身前,她心头一热,低声道:“谢谢你。”
张丹枫却是头也不回,望着那个袭来的怪人,淡淡地道:“我应该称呼‘你’,还是‘你们’?”
这时众人听到动静,已都围了过来。看着那个白发怪人,人人倒吸一口冷气。
那人竟然长着两颗脑袋!一个脑袋白发苍苍,是个皱纹堆垒的老者。另一个望上去约莫有四十多岁,居然是道家装束,漆黑的头发如被墨染。生的萧疏俊逸,竟然甚是潇洒。这两颗脑袋都生在一个圆滚滚的身子上。这个身子也极为怪异。上面有四只胳膊,下面却是有两条腿外加一个黑色的鱼尾。
那白发老人那边的两只手中是持的白蛇杖,两条白的几乎透明的小蛇在杖端缠绕盘旋。而另一侧的黑发人那边手里拿的却是一柄拂尘。如不是生在这般诡异的身子上,他几乎算是仙风道骨的。
这样怪异的组合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花抱月嘻嘻笑道:“你们是孪生连体兄弟?啧,啧,怎么一个老的快进棺材了,一个还正当壮年?老天爷造你们的时候睡着了?所以才会造出你们这对怪胎?”
风天祭却看着那白发老人呆呆出神,半天方才颤声道:“你,你是风顶天族长?!你,你还活着?怎么变成这个怪样子?”那人居然是失踪在融火洞中的前任女娲族族长!
那个白发老人本来张大了嘴,似要择人而噬,听到风天祭的话表情却是窒了一窒,似乎有极久远的回忆零星飘过,面上掠过一丝痛苦,却嘎嘎一笑,笑声极其嘶哑:“还有女娲族的后裔么?嘎嘎,好久没见如此鲜美的血食啦,把你们的血肉献祭给我吧!”
那黑发人一对眼珠却紧紧盯在云蕾身上,面上露出狂喜之极的神色:“天阴圣女!哈哈,我居然看到了天阴圣女!”他的嘴角滴出馋涎,拂尘一甩,无数根银丝幻化成爪状,向着云蕾就抓了过来!
那边的白发人猛地一挣,却是朝风天祭扑了过去。
两颗脑袋,两种思想,分袭向两个方向。他那圆滚滚的身子禁不住这样的撕扯,竟然哧喇一声从中裂开,露出了两套鲜红的内脏,两个脑袋脸上都露出了痛苦之极的神色,却谁也不肯迁就谁,啪地一声响,两半身子忽然暴长,两条红蛇一般,分袭两个目标。
云蕾被如此诡异的场景吓得几乎呆住,一见那个黑发人朝自己袭击而来,手腕一翻,下意识地就要出剑抵挡。张丹枫却是早有防备,白云剑铮然出鞘,轻轻一挥,似乎有漫天的月光凝聚在他的剑上,那无数根银丝所幻成的利爪铮地一声正抓在他的剑身上。
哧,哧。几声响,那无数利爪俱化为无形,空气中传出一股腐败的焦臭味儿。
那黑发人嘿嘿冷笑:“月神火?你居然会失传已久的月神火?倒真出乎我的意料呢。”他的声音如同金属互相刮擦,说不出的刺耳难听。
张丹枫淡淡一笑,宝剑斜指,左手捏了个剑诀:“你想必就是那位千年前骗得女娲族长的信任,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所谓仙人吧?怎么?你还没有下地狱?”
风天祭却没有云蕾这么幸运,他一见那白发人居然是曾经的族长,哪里还敢和他动手?见那白发人张着大嘴朝自己袭来,慌忙后退。
然而那白发人的身法快极,风天祭刚刚退了两步,那白发人已追到了跟前,一张大嘴张成常人绝难达到的诡异角度,利齿森森,几乎已啮上风天祭的咽喉。
风天祭避无可避,百忙中手中的金蛇杖横掠而出。盘在杖端的两条金蛇电射而出,朝着那白发人眉心射了过去!
白发人伸手一捞,如抓苍蝇,那两条金蛇不知怎的竟被他一下抓在手中。被白发人猛地这一抓之下,那两条金蛇登时被捏得蛇眼怒突,信子吐出来再缩不回去。
那白发人伸出鲜红的舌头一舔嘴唇:“呵呵,居然是金虎蛇呢,正合我的胃口……”话音刚落,他巨口一张,已将那两条金蛇塞到了口中,大嚼起来。
满耳都是骨肉碎裂的咯吱之声,两缕鲜血随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云蕾只看得心头一阵阵发冷,胃里一阵恶心,险些就吐出来。
这两条金蛇是风天祭赖以成名的法器,极为罕见,他也是因缘际会才得了这么两条,平时爱如珍宝,如今就这样平白失去,心中疼极,手足抖颤,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反应。
转眼间那两条金蛇已被白发人嚼碎吃净,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也不知是否是错觉,云蕾见那白发人吃掉那两条蛇后,一对眸子似乎是亮了不少,妖冶如同妖鬼。
一双眸子如同电光,忽然直射向轩辕水洛:“我的血裔啊,把你的血肉也奉献给我吧……”
十指耸张,朝着轩辕水洛猛扑了过去!
轩辕水洛大吃一惊,她的歌声有迷惑众生的力量,但本身的法力却并不算高,根本就不是这已成魔的老族长的对手。拼尽全身力气向后一掠。
“月神如花般绽放,带来幽冰的吉祥……”
一阵奇异的吟唱声如潮水般涌来。夕迦法师踏前一步,正将轩辕水洛挡在后面。嘴唇翕动,一串串音符自他口中流了出来。随着吟唱声,一道冰墙凭空出现,横亘在众人面前,正将那双头怪人隔在冰墙外面。
那冰墙蓝光盈盈,似是万载寒冰垒成,刚一出现,便带来一股彻骨的寒气,饶是众人功力深湛,也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那双头怪人似是一愣,到口的美食被忽然隔离,他们立时怒发如狂,疯狂地向着冰墙撞了过来。
“轰”
黑发人的佛尘,白发人的蛇杖一起击在那冰墙之上。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冰墙瞬间晃动起来。
轩辕水洛吓得一颗心砰砰直跳,情不自禁伸出一只小手,捏住了夕迦法师的一只袍角,小脸吓得苍白,却不敢惊扰师父。
夕迦法师后退一步,原本有些病态的脸更加苍白,却咬紧了牙关毫不退缩。双指凌空连连划动。一个个诡异的字符飘了出来,附着在冰墙之上,那冰墙晃动了几下,登时又不动了。
轩辕水洛长长松了一口气,咯咯笑道:“师父,还是你厉害,这般厉害的魔头也被你的术法挡住……”
她话还没说完,忽听喀喀几声轻响,那道厚厚的冰墙上竟然裂开了几道细纹。那细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增大。忽然轰地一声,那道冰墙忽然爆裂,漫天的冰屑纷飞,这爆炸力极其惊人,那些冰屑如同无数的暗器,带着尖锐的呼啸,直奔众人而来。
张丹枫宝剑一挥,凌空划了一个圈,剑气所过之处,那些暗器般的冰屑便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停滞在空中,然后,化成了水滴,沿着剑尖坠落……
随着冰墙的破裂,夕迦法师一口鲜血登时喷了出来,脸色苍白的已有些发青。轩辕水洛第一次看到师父受伤,心中似有一根弦被人猛地一拨,瞬间颤抖成一团。情不自禁扑上前去,抱住夕迦的后腰,叫道:“师父,你……你怎样?”
夕迦本来神情甚是委顿,被轩辕水洛不顾一切地一抱,身子微微一震,他强压下喉中狂涌而上的鲜血,笑道:“我,我不要紧……”忽然面色又是一变,猛地推开轩辕水洛叫道:“水洛,小心!”
那双头人势同疯虎冲了过来。
此时的双头怪人似乎是认准了目标,那黑发人依旧是冲向云蕾,白发人冲向轩辕水洛。
张丹枫更不迟疑,宝剑连挥,道道如月光般的剑气纵横飞舞,形成一个光之结界,那黑发人似乎对这月光般的剑气甚是顾忌,刚刚冲到近前,便猛地停了下来。面上神色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将张丹枫撕成碎片。
那边的夕迦看到白发人又冲了过来,神色一冷,将轩辕水洛护在了身后,正要再使巫力抗衡,花抱月忽然横掠而来,银光一闪,月亮般的弯刀随即祭起,朝着白发人的大嘴,闪电般劈了过去!
91第5卷 血影咒
那白发人本来见夕迦法师已被震得吐血,似乎已是强弩之末,满以为这次冲来能将轩辕水洛抓到怀里,不料花抱月会忽然横插一杠,而且看他刀风嘶嘶,势头十分猛恶。他不知花抱月的虚实,不敢和他硬碰,拂尘猛力挥出,一牵一引,讲花抱月的那一刀化解开去。
花抱月这一刀虽然没和他正面接触,但手中刀和那拂尘微微一交,但觉无限汹涌的魔力像大海狂涛般顺着刀背直传过来,震得他手臂酸麻,弯刀险些脱手。
他心中大惊,暗道:“这老儿不是女娲族的前任族长吗?怎么会突然变得这般厉害?”
再看到那白发人望着轩辕水洛,如同恶狼见到鲜美的血肉,馋涎欲滴,恨不得一口吞下肚的样子。他心中忽然一动,叫道:“这位姑娘可是你嫡亲的孙女啊!你忍心对她下毒手?”
那白发人一震,面上黑气时隐时现,仔细看了看轩辕水洛,忽然哈哈狂笑道:“怪不得我闻到她身上有最纯正的女娲血统,却偏偏没有灵蛇尾,原来她是轩辕冰生的孽种,哼,就凭她也配称是我的嫡亲孙女儿?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鲛人女子所生的野种而已,正好给我吃了做养料,嘿嘿!我还有好多大事要做,必须多吃些女娲族的人提升法力才成……”
他居然要靠吃本族的人才能提升法力,这样的做法但正是匪夷所思。花抱月满脸诧异地望着他,那神情就像是看到一滩大大的牛粪,摇摇头,再摇摇头道:“居然靠吃自己的血亲来提升所谓的法力,你到底是人还是畜生?咦?也不能称呼你为畜生,那岂不是辱没了畜生?畜生可没你这么混帐!”
轩辕水洛听到他这一番话却是气的粉脸通红,怒气勃发之下也顾不得害怕,自夕迦法师背后跳出来叫道:“你,你竟然辱及我的母亲!哼,你是女娲族又有什么了不起?左右不过多了一天蛇尾巴罢了!现在你又变成这等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好光彩么?一个臭怪物罢了!”
她做事一向比较冲动,怒火焚烧之际早已忘记了这白发人有多恐怖,情不自禁就跳了过去,一只纤纤玉手几乎指上了白发人的鼻子。
夕迦法师本来受了重伤跌坐在地上,面色甚是委顿,一见轩辕水洛忽然不顾危险靠近了那白发人,心中大惊,情不自禁一跃而起,叫道:“水洛,快回来!”
轩辕水洛这才惊觉自己委实已离这吃人的白发怪人太近,正要回掠,忽听那白发人阴阴一笑,五指屈伸如同龙爪,一把抓住了轩辕水洛的后腰,嗖的一声把她拉进了怀里!
轩辕水洛一声惊叫,花容失色,那白发人深深在她的脖子里闻了一闻,面上露出陶醉和满足的神色道:“啊,我已经有近千年没尝到过如此鲜美的血食啦,好香,好香!”
众人见轩辕水洛落入那白发人手中,都是大吃一惊。
夕迦法师更是脸色惨变,一改平日的沉稳,颤声叫道:“放开她!不要伤害她!”不顾自己的伤痛,猛地向前冲去。
那白发人抱着轩辕水洛如同抱了一捆稻草,身形丝毫也不见凝滞,闪电般的向旁边一躲,夕迦法师便扑了个空!
那白发人嘿嘿冷笑道:“凌空子,我吃了这个女人就可以摆脱你的控制啦。哈哈!哈哈!”他兴奋之极,眼中闪现出将要解脱的狂喜和激动,张开血盆大口,白牙森森,向着轩辕水洛的纤柔的咽喉咬了下去!
轩辕水洛吓得全身颤抖成一团,眼见那白发人的大嘴咬到,她却是全身酥软,躲也躲避不开,情不自禁的一声大叫:“师父!救我!”
张丹枫一见轩辕水洛被擒,心中也是大急,他对轩辕水洛虽然没有那方面的情意,但到底相处了一段时间,私心里已将她视同朋友,更何况这融火洞中机关重重,好多机关还需要水洛这个女娲血裔来破解,就更加不能让她出意外。
一见轩辕水洛命在旦夕之间,他想也不想,一抖手便是数朵青莲,向着那白发人的头颅急色了过去!他一分神的功夫,那黑发人却趁机突破了他白云剑挥舞出来的屏障,一束拂尘忽然暴长出一丈多长,向着云蕾的纤腰缠来!
云蕾此时已自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见那黑发人的拂尘缠来,她一声冷笑,青冥剑扬空一闪,幻出一片清光,只听嗤的一声轻响,那一束拂尘丝竟被云蕾的青冥剑削断,散成千万根,飘飘坠地。
那边的白发人的一张大嘴还未咬上轩辕水洛的咽喉,张丹枫的剑气所化的青莲已射到他的面门,他再顾不得咬轩辕水洛的咽喉,拖着轩辕水洛一个盘旋,堪堪避开。
那黑发人没能抓到云蕾,反而被她削断了拂尘,忽然一声长啸,冲着那白发人就扑了过去,恶狠狠地说道:“你想摆脱我,那还早得很呢!把女娲石拿出来!”
说罢十指萁张,向着那白发人的脑门插去!
那白发人屡屡想下嘴咬轩辕水洛,无奈袭击他的人太多,让他根本腾不出时间,气得他啸叫连连,叫声在甬道中回响,如同鬼哭。他身子滑溜如鱼,在众人面前如电般闪挪腾避,众人唯恐伤了轩辕水洛,不敢动用法宝,一时竟也堵不住他。
把黑发人似乎也是唯恐他吃了轩辕水洛以后魔力比自己要高,顾不得再抓云蕾,拂尘如乱草般疯长,转眼间又是长长一束,向着那白发人疯狂攻击。
他两个身子本事一体,只是上半身裂开,各自占了一半。此刻他们各自的上半身虽然被拉的如一条红红的巨蟒,但下半身尚在一体,所以那白发人虽然使尽了吃奶的力气逃窜,却始终无法摆脱那黑发人的纠缠。
众人都是心急如焚,却又一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夕迦法师此时的面色已然惨白如纸,他忽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猛地停下了脚步,他以一种奇怪的坐姿坐在了地上,双手技术地结着各种符印,口唇翕张,一串神秘的吟唱滑落出来。
那音符仿佛是有型有质,微微闪着银白的颜色,在他身周盘旋飞舞,随着那串音符的划过,他的衣衫猝然开裂,一缕缕鲜血自他全身各处流了出来,汇集到了地上,渐渐的竟汇聚成一个人形,如同一个人的影子,只是这影子是鲜红色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地上飞速延伸……
这洞中本来是漆黑一片的,现在在各色法宝的映照下,众人的影子映在洞中的墙壁上、地上,有些光怪陆离。那血红的影子在地上飞速流动,渐渐地追上了那两条巨蟒似的影子……
那白发人正在众人的围追堵截中飞速逃窜,忽然感觉身子一窒,似有什么粘稠的东西一层层缠了上来,将他缠住,让他的动作迅速迟缓下来。他的双手立时麻痹,再也包不住轩辕水洛,一松手,轩辕水洛便掉落在地上了。而那黑发人正在狂猛攻击,身形也是忽然停住,他极力挣扎,仿佛是想挣脱什么束缚……
众人一见机会难得,云蕾手一扬,素影纱飞出,正缠在轩辕水洛身上,她轻轻往回一带,轩辕水洛横着飞了回来,云蕾伸手在她腰上一托,将她接在怀中。
轩辕水洛双眸紧闭,绝美的脸苍白如纸,云蕾一触她的鼻端,顿时松了一口气,轩辕水洛呼吸正常,只是吓晕了过去,并无大碍。
夕迦法师结印的手微微颤抖,一见云蕾将轩辕水洛救回,他心里一松,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委顿在地。
众人方才急着救人,谁也没注意到夕迦法师的异常。此刻一见云蕾将轩辕水洛救回,都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地上的血影,同时也发现了倒在血泊里的夕迦法师。夕迦法师此刻衣衫破碎,全身浴血,脸色苍白的像个死人。
花抱月离他最近,见他如此,忙飞掠过来,将他抱在怀中,一摸他的脉门,好看的眉头立时皱了个死紧。夕迦法师全身的精血已几乎全部流尽,脉息极度微弱,竟然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风天祭和夕迦法师的关系最是要好,忙扑过来问道:“他怎么样?要不要紧?”
花抱月缓缓摇了摇头,叹息道:“他使的是一种可怕的咒术——血影咒。此咒是用全身的精血为引,来困住敌人,施术者一旦使用此咒,那便是不死不休,由于此术对施咒者伤害太大,而相对的,对敌人的伤害又太小,仅仅能困住敌人,让敌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故而此术早已失传,没想到这位大法师不知自何处学来,为了救他的宝贝徒弟,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
风天祭心中猛地一沉,颤声道:“这么说,他真的没救了……”
花抱月一摊手道:“恕我无能为力。”
92第5卷 伤逝
夕迦法师一晕倒,血影咒立即失效。那黑发人和白发人顿觉身上一轻,那无形的束缚顿时消失。那白发人是想重新夺回轩辕水洛,而黑发人却是想抓住云蕾这个天阴圣女。
张丹枫早有防备,宝剑挥动,一个月光色的结界瞬间形成,那两个人正撞在结界上,砰的一声发出巨响,发出比闪电还要耀眼的光芒。
这两个人活着时功力就超凡入圣,在融火洞被迫变成怪物后,满心的戾气无法消散。千年来更不是不知吃了多少高手,吸取了多少人的法力,此时的魔力极其惊人,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人是他们的对手。此时二怪合力攻击,在他们连番冲撞攻击之下,饶是张丹枫一身灵力惊人,脸色也不由一分一分白了下去。
云蕾一见情况不妙,忙将轩辕水洛交给了正要上前帮忙的碧苑手里,道:“碧苑姐姐,你用结界护持他们,我去助丹枫一臂之力!”
青冥剑一扬,一道青光发出,张丹枫心中一动,白云剑信手发招,但听一声奇异大响,似龙啸又似凤鸣,一青一白两道光华忽然暴射而出,白色光华唤出一条巨龙,青色光华幻为一只彩凤,巨龙呼啸,如大海潮涌,彩凤蹁跹,似天花乱坠,双剑一合璧,威力增加何止一倍?
那双头人正在疯狂攻击,眼见巨龙彩凤张牙舞爪来到,齐齐一声怪叫,白蛇杖和拂尘一起出手,那白蛇杖上的白蛇蓦然暴长一丈多,蛇信吞吐,向着那巨龙迎了过去,那拂尘上的尘丝根根立起,如同一千万根尖利的银针,向着那彩凤激射而去。
半空中呼啸之声不绝,四人顿时激斗在一起,云蕾还是第一次和张丹枫真正联剑对敌,初时尚有些生疏,幸而那青冥剑和白云剑已经通灵,二剑如同双生子,配合的无比默契。
碧苑在旁观斗了一会,见张丹枫和云蕾联手已隐隐占了上风,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忙抱着轩辕水洛来到夕迦法师的身边。
她一看到夕迦法师的面容,忽然啊地一声惊叫,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夕迦法师在这片刻的功夫居然像是苍老了几十岁!原本漆黑如墨的头发有些灰白,清俊的面容也失去了光泽和弹性,皱纹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堆垒……
花抱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他本是人类,虽然用巫术维持了容颜的不老,但一旦巫力消失,他也就很快恢复了他本有的年龄容貌了……”
碧苑心中一震,对着夕迦法师无限同情,对花抱月道:“你不是号称‘只要有一口气在,人就不会死’的神医吗?你救救他。”
花抱月一瞪眼睛道:“这里不是抱月山庄,我身上带的东西有限,更何况这血影咒是不死不休的,我拼尽了全力,也仅仅能保住他一条命而已,对他的容貌和巫力的改变我是无能为力了。”
说话的当儿,花抱月又在他身上扎了数根银针,吊住了他若有若无的气息。夕迦法师睫毛颤了一颤。慢慢睁开了眼睛。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水洛——水洛怎么样了……”
碧苑心中一痛,忙将轩辕水洛抱到他的身前,安慰道:“她没事,就是吓晕了,我这就叫醒她……”
正要想个法子将她弄醒,夕迦法师却忽然叫了一声:“不,不要!”
他的声音特别响,几乎把碧苑吓了一跳,实在是没想到他已经如此衰弱了,还能发出这么响的声音。
诧异道:“为什么?”
夕迦法师闭了眼睛,喘息了一阵,却并不说话。
花抱月心中一动,忽然说道:“你是怕她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夕迦法师眼皮抖了几抖,又慢慢睁开眼睛,从胸臆里无声的吐出一口气,感觉那种衰弱已经侵蚀到了骨髓里。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无奈道:“我就要死了,就让她记得她这个无用的师父曾经的样子罢。”
花抱月一皱眉道:“有我在这里,你就死不了!我能让你继续活下去,但……对你的容貌我就无能为力了。”
夕迦法师唇瓣凝出一丝苦笑,淡淡地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活下去的必要么?”
“我本来就是为她才拼命延缓自己的衰老啊!”他在心里又加了一句。
花抱月心中一动,凝望着他,忽然说道:“你是爱上了你的这个徒弟是不是?”
夕迦法师身子猛地一震,瞪视着花抱月,冷冷地道:“你……你胡说什么?她,她虽然是我的徒弟,但她是神,我是人,怎么,怎么可以爱她?”
花抱月淡淡地道:“客人的感情却不失你自己能控制得了的。你心里想着不能爱她,但其实已经爱惨了她……不然你不会这样拼了性命的去帮她。唉,明明已经爱惨了她,却又拼命把她向别人的怀里送,你这样的痴情种子,我倒是第一次见到。”
夕迦法师面色灰败,低低叹了口气道:“你不会懂的……”
眼光漫漫,凝视再轩辕水洛的脸上,目光中闪现出一丝不舍和决然,忽然道:“她以后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我,我这就去了!”
说到最后一字,他的身体忽然平平移出一张多远,额头也忽然爆裂,飞出一个蓝莹莹的小虫,这小虫身体呈现诡异的透明,几乎能看清它的微微跳动的心脏。这小虫围着夕迦法师急速地转了一圈,一团蓝光冒出,夕迦法师全身登时被蓝色的火焰吞噬,转眼间变成了一堆细细的灰烬,被甬道里的阴风一吹,四散飞扬……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花抱月只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风天祭目中含泪,叹息一声到:“这是他们苗疆法师所持有的火神蛊,苗疆法师临死的时候都会吞吃这个东西,这个蛊很怪,只有宿主死的时候它才会爆出,将宿主身体烧成灰烬,对活人倒是无碍的。想必他在使用血影咒的时候就已经抱了必死之心了,所以才会把这东西吞下去……”
他正说着,忽听轩辕水洛一声呻吟,长长的睫毛缠了几颤,终于醒了过来。
第5卷 情殇·鲛人泪
她一睁眼,便看到了围坐在自己周围的这几个人。心里一松,她的眼中还有余悸,颤声道:“我……我脱险了吗?”
转眼看了看在那边犹自和那双头怪人苦斗的张丹枫和云蕾,心中一暖,道:“是,是张公子救了我吗?”
风天祭面色冷了下来,淡淡地道:“不,是你师父救了你。”
轩辕水洛一愣,面上流露出一丝失落,强笑道:“终究,终究还是师父对我最好呀,师父,水洛谢谢您……咦,我师父呢?”
她这才发现,她的师父并不在这里。空气中尚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儿。
她又向四周看了一看,却依旧不见师父的影踪,心中猛地一沉,隐隐涌起一丝不祥,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瞬间袭上心头,强笑道:“我师父,他,他去了哪里?是,是去前方探路了吗?”
没有人回答,就连一向嬉皮笑脸的花抱月面上也掠过一丝不忍,扭过头去道:“我去帮帮张老弟他们,碧苑,你照应他们。”一回身,逃也似的离开,加入了那边的战团。
轩辕水洛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越来越多的不祥的感觉一波波涌上心头,她一跃而起,忽然向甬道深处跑了过去,嘴里喃喃说道:“我去找找他!他自己一个人探路怎么成……”
眼前碧影一闪,碧苑挡住了她的去路:“你不用去了,他并没有去探路……”
轩辕水洛身形骤然停住,呐呐地道:“他,他没有去探路?那他,他在哪里?师父不会丢下水洛不管的……”说到这里,心里似有一角在塌陷:是啊,师父最疼爱的就是她,几乎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方设法为她摘下来。断然不会在她还昏迷的时候就独自走开。除非……除非……
轩辕水洛只觉一颗心慢慢,慢慢沉了下去,似乎沉到了一个不见底的深渊里,手足冰冷,几乎站立不住。她转动眼珠,向四周看了看。蓦然看到不远处的那一滩尚未完全消散的灰白灰烬,灰烬旁尚有一枝烧焦的残缺的笛子,这笛子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通体碧绿,没有一丝杂色,静静躺在那里。
轩辕水洛看到那枝笛子却如同见了鬼,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她猛扑过去,颤抖着手,将那枝笛子捡了起来。
笛子上尚有燃烧过的余温,一个蓝莹莹的小虫自笛孔中爬出来,爬到了她的手上,翅膀微微震动着,似乎是正诉说着什么。
轩辕水洛看看手中的竹笛,再看看那只火神蛊,再也站立不住,‘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她痴痴地望着手中的竹笛,似乎看到了师父那永远宁静而沉着的面容,喃喃地道:“师父,师父……”
碧苑心情也异样沉重,她附下身去,扶住轩辕水洛的肩头,轻轻地道:“轩辕姑娘,你难过就哭出来吧。你师父,你师父他也是没有法子,你落在那怪人手里,性命危在旦夕,我们又一时抓不到他,你师父生怕你有什么闪失,这才使用了这不死不休的血影咒……但好在救出了你,你师父,你师父他去的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