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见到红苗对他憨憨的一笑,虽然是感激他给的好吃的,但那种真实,好像又回来一些。

祸乱人心的麻烦日子到了,这天的整个夜晚,皇宫都热闹的不像话。锦妃是个颇注重生活品味与质量的人,上头虽然还有皇后压着,但她手段多,自己的日子也很好过。

红苗对镜打扮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牙和舌头都黑了,先是吓了一跳,这叫个什么事儿啊!但很快就镇定了,因为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到来,相比之下,黑个牙算什么。

恭贺的话,送的礼,珍贵的,情意重的,锦妃都弯着眼笑着接纳。皇上送她了一枚琉璃发簪,当着所有人的面,面子是给足了,不愧是宠妃。

红苗离得很远,一副局外人的派头,其实也确实是局外人。她觉得自己的牙还是黑的,不易张口说话,因此就旁若无人的吃东西。可,锦妃是记得她的,皇上近来和这个丫头厮混在一起,临幸了有些日子,她虽然只是在远处,可就这,锦妃都觉得她是在自己面前抖威风,横竖看不惯。

只能说,人人心里都有一把算盘,你是其中一颗珠,任由拨打。

“怎么,吃味儿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红苗耳边响起。

瞧瞧这是谁,师叔嘿!

红苗嘴角一扬,默默念道:不要露牙不要露牙———虽然他说的话很不对,很莫名,但依然不能开口回应,一个微笑,应该能解释吧。

王白石接着为红苗斟满酒,有着长辈的厚重安慰感,“酒是万能良药。身病还需药医,心病,有酒足矣。”说完,自动干掉一杯。

这件事充分表明,毫无根据的脑补是要不得的。红苗根本没有嫉妒,她才不介意皇上此时有多宠爱的看着锦妃,才不管他送锦妃了多好的宝贝,与她何干,她今晚是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什么皇宫,什么皇帝,全部见鬼去吧。

可酒嘛,还是要喝滴。

杜康酒,染红苗的最爱,味儿可媲美山泉,甘俐,芳香诱人,她本不是贪杯的酒鬼,但此时此景实在要命,那就来个酒壮怂人胆呗,因为还有一刻就要到亥时了。

她举起一杯,朝王御史一晃,意思是“我自倾杯,君且随意。”然后接连三杯进肚,眼里似升起一股迷雾,事物都被罩上,美感来了。

所以说,关键时刻,酒就是坏事的圣品。她晃悠悠的起身,差点栽倒在王白石的怀里。人来人往,她以为没人注意的到她,她该走了,插翅的鸟儿,她要飞走啦。

其实她若站的稳,走的顺,龙炎拓确实一时半会儿注意不到她的,这不,她快要跌倒,王白石这么一扶,龙炎拓看了个正准。

她在醉意稍微起来的那一会儿,已经想好了,要去西门找成源溪,那是家的方向,似乎都能嗅到洛阳的味道。嗯,朝左走。

她举起右手,心里还念叨着:左边,西门,成护卫———

就是说喝酒坏事噻。

红苗妹妹迈开腿,大胆地走向了右边的“康庄大道”。

话说成源溪和高延在西门附近的树上等待很久了,宫外的人也埋伏好了,一旦事情不顺,一个口哨,大家就杀进来夺人,反正死活都是要带红苗走的。等呀等,人没来,这可急坏了高阎王。

“你把话带到了?跟她说了是在这里等吗?她是不是认不得地方?”

高延的声音是小小的,压抑着急切,是呀,这混蛋事儿还真让自己遇上了。他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来皇宫里偷人,偷得还是皇上的女人。可这事又有谁能料到,沾了红苗的这些男人,不都是这副疯样子吗?

“难说,她小时候一直路痴,这里的偏门都挺像的。不然,我们去北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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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另一个疯男人就是等在北门守株待兔呢,他信她会来,可不,那傻蛋摇摇晃晃的就来了。

此时那边厢正在为锦妃酒盏频碰,歌舞笑闹,除了龙炎拓,没人注意到少了个小小红苗。

红苗抬头看见了石狮子,然后看见了燎王,一时反应过来,他娘之喝酒误事啊,走错鸟,急忙转身往回撤。小王爷一把从后面抱住红苗,脸贴着她的后颈,深深闻了闻,“你喝酒啦?”

这不问的废话嘛,红苗这会儿清醒了点,就是头还晕,动作迟缓而已。咋弄,走错方向鸟,而且这阴狐狸还抱着她不撒手了。

“就你一个?”

“你意思我一个带不走你?”

“被发现咋办?”

“我们死一起,做同命鸳鸯。”

她刚想说鬼要和你做同命鸳鸯,有两个身影迅捷地就劈上来,瞄准的就是龙炎燎。当然,燎王也不是吃素的,人家是练过滴,虽说两个打一个有点太不要脸,但是那个瞬间谁能想那么多。

成源溪先前和燎王有过节,不知各位还记得否,那是在洛阳龙炎燎的宅子里,成护卫被燎王的人暗伤,还被迫一跪。这下衬着月光看清抱着红苗的男人的脸,有仇当然要报仇,刻不容缓。

而高阎王这是第一次见龙炎燎,咋也跟打了鸡血一样咧?他气呀,染红苗这玩意儿太荡了吧,不是说进宫搞上龙床了吗,这咋还泡上一个小白脸,再加上早就洞悉成源溪的心思,那怒火蹭蹭蹭的就上来了,他要执剑斩情敌!

红苗被推到一旁,淡然看着赫赫生风打斗的三人,她朝着高延在心里吐槽:呦,人多欺负人少,不要脸。

霎时间,燎王这边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窜出暗卫五六人,加入斗争。红苗又看向龙炎燎,还是那句台词:人多欺负人少,不要脸。

高阎王能受这气?管你是何人,杀!手往嘴边一放,一声口哨响起,十几个身着黑衣的死士从宫墙外跳进来,也就是那么一霎。

红苗朝后大退三步,人间混乱了。

寒毛直竖,她紧了紧身上的衣衫,真的有些冷了呢。

42 东风恶,欢情薄

眼前动手的人都像是结了几辈子的怨仇,招招狠毒致命,有你没我的状态。红苗后退三步一点用都没有,那飞溅的血,在月光下开得格外凄艳。

一步错,步步错啊!不就是走错了边,咋能想到他们能打到一起去!

虽说皇宫内的禁卫军还都守着皇上和宴席,但是,这北门也不是无人之地,就允许你们这不明不白的两伙人打个没完。

“抓刺客啊,有刺客———”

喊叫的小太监肯定没有搞清楚是咋回事,这暴力血腥的场面,岂是“刺客”两字能概括的,他们都不是来行刺,他们是来偷人。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你们打死好了,我哪也不去了!”红苗捂着嘴大吼一句,这情景真是让她扼腕长叹啊。

她转身要走。

“二小姐!”

“染红苗!”

“红苗!”

三声挽留,不约而同。她的左手被穿着白袍的成护卫抓住,右胳膊被一身黑衣的高阎王扯住,嘿,黑白无常一样。燎王也不客气,在前挡住她的去路。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咋招惹上这些大仙儿的。

禁卫军围上来的时候,他们就是这姿势没动,相互较劲,都是要拼命。

红苗欲哭无泪,眼看着黄灿灿的龙袍向这边走来。这可好,这回谁也走不了了。

皇宫开始热闹起来。

锦妃应该是不高兴的吧,因为那引起轰动的女主角不是她。

这情势很复杂啊,瞧瞧,一代翘楚不乱沾染女色的小王爷龙炎燎胳膊滴着血,挡在一个女子身前。那女子左右两边的男人论外貌论风度也都不是平凡角色,从这三人看她的表情来说,嗯,这女子一定欠他们很多钱,无尽的怨和恨呀———

一群痴情郎遇上薄情女,注定只有悲剧下场。

这一夜,红苗小主彻底火了。为啥?

因为我们的龙炎国亲亲皇帝也加入了角逐当中!宫里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呐,这女子到底是个什么妖怪,咋能晕迷这多男人,还都是不凡的男人。

“苗儿,过来。”龙炎拓站在小包围圈的附近,伸出手召唤她。他怕了,终于知道最近的担心从何而来,他不是红苗的唯一,他快要抓不住她了。

红苗在关键时刻,脑子里还是有一根弦在,她挣脱开他们的手,走到皇上面前就跪下了,头埋得很低,声音小小的,“皇上,奴婢知错。”

“你何错之有?”

这种情况,那些打斗的暗卫、死士早已停手撤退,也就只剩下各自的领头人,得先稳住,周 旋之。

“皇上,奴婢的家人寻来了,被不知情的燎王撞见,以为他们是刺客———”

家人?那两男子看红苗的眼神可不单单像家人,说是情人都不为过。想来桃花仙子的招人劲儿,以前那天兵神将被整成多乱一锅粥了,这边红苗才有三个,淡定淡定。

“皇兄,很抱歉献给你这样一个女人,现在她的相公寻来了,事情交给臣弟处理吧。”燎王如此说道。

好一个阴暗的说辞!!

一个是和她提过亲的,一个是和她定下日子要洞房的,红苗满目悲伤,心里谢了一遍阴狐狸的八辈祖宗。

这夜坍塌了不知多少人的精神世界,气压很低。

“这是朕的女人,就不劳烦燎王处理了,苗儿,这里风大,我们回房再说。”龙炎拓扶起红苗,抱着她的肩膀要走。

锦妃在一旁要气死了,呕得心都皱巴巴了,她本是今天的主角,皇上今个是要临幸她的,红苗中间插了这么无耻的一杠子,相公都找来了,可皇上却不当回事!窝火,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令人窝火。

红苗迎上他的眼,“皇上,能……放他们走吗?”

他手上的经脉都抖了一抖,红苗不仅有着一嘴小黑牙,她的心颜色也够重啊,什么叫做趁乱补刀,这就是。

“三德子,把红苗的家人安全的送出宫去。”

“诺。”

这场血雨腥风为谁而来,又因何幻灭,谁人又看不出红苗的隐忍,她的一跪,她的牵强解释,她想保全的人,得了,散了吧,不可辜负这个倔强女人的一番心意。

成源溪依依不舍的看着红苗的背影,那搂在她肩膀上的手格外刺眼,那应该是他的位置,他使红苗落 红,但却一直抓不住她。

浮华盛世是谁营造如此凄凉的背景,谁的一次垂眸便已倾城。

龙炎拓拥着红苗回了寝殿,下令谁都不可干扰。感情恍若战争,他有要背水一战的惶恐错觉。

“苗儿,苗儿,你是不是想离开我?”他吻住她的唇,并不想听她的回答,他怕这答案是血淋淋的真实。

欲望这东西就是一条暗河,面对她,就一直都在,想起就泛滥。他是近乎急切地脱她的衣裳,红苗不从,别扭得挣扎。

这算什么事?锦妃的生辰大贺夜,自己搞了这么一出刺激的剧目,皇帝还要和自己上床?他的心脏也太强大了吧,强大的有点可怕,因为她嗅到了占有欲的味道。男人一旦散发这种味儿,他的理智就彻底跑到爪哇国了。

是的,她越躲,他就越疯狂。那衣衫尽被剥落,没有前戏,他缓慢而坚定的进 入。红苗的身体是干涩的,越发紧了些,蚀骨的蜜 洞没有溪流,有些疼。她微蹙的眉眼间仿佛有一滴心酸的眼泪要滴落。

龙炎拓埋首咬她的胸,咬她的顶端,就是要她疼,让她知道是谁在这里。激烈的欢爱想要证明什么,夺取什么,不言而喻。

他一下一下的撞,动作介乎于粗鲁与凶狠之间,让她半天找不到呼吸,控制不住的叫唤了一声疼,龙炎拓的心狠狠一跳,心悸难耐,找回了那根理智。这是他爱的女人,不能用性来惩罚她,和她的性是要带给她快乐的,不能这样。

如此想着,龙炎拓缓慢地停下来,开始补偿那欠缺的前戏。器官还埋在她身体里,他亲她的脖子,舔舐她的锁骨与饱满的胸,舌 尖几次划过两端的小草莓。

慢慢地,红苗动了情,脖子的敏 感部 位被他的嘴 唇摩擦,又热烫又酥麻。蜜汁儿渐渐有了些,他察觉到,像枯木被点了火,抑制不住地开始滑动,湿濡,温暖,满满的都是她的味道。

但为什么,为什么暖的热她的身子,暖不热她的心?

红苗闭着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开始的那阵粗暴对待,戳了她脑子的某个点,她想了想,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但那种有些恐惧和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43 桃花情事

七千四百年前。九天之上。

桃花仙子被带回天上后,整个感觉都不一样了,虽然模样还是那个模样,但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妖气不可掩盖。

任凭体内肆意增长的,是欲。她开始好奇罗雀没教完她的那些男女之事,包括爱情。

她每次遇见天兵神将,都浅浅的一笑,看似不带情 欲的黑瞳其实处处是陷阱,栽倒在她粉色罗纱裙下的大仙儿们比比皆是。

其中,就赫然有天拓大将军。

那日,她正从一个俊美的小仙儿床上爬下来,跟吸了阳气一样,浑身满足。她就是带着一脸的充实表情再次遇见天拓。

其实他俩早就该见面了,是天拓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这个桃花太不像样了,学什么不好,学成了小淫 娃小荡 妇。他还能想起在寒冷的妖北之地,他们初次用彼此取暖,做欢爱之事,绸缪缱绻,她是纯的,静的,小小一朵小桃花的样子,惹人怜爱。

她那时是用完完整整纯净的自己勾起了他的情 欲,可现在呢,这仙子逆天了,仗着自己是天王义女的身份,开始祸乱仙界了。

他当然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她把那些男仙们玩的团团转,他们竟然能够安然共存,她成了掌控者,她在布置自己的淫 乱王国。

但关键,她招惹了那么多,却独独没有再来招惹天拓。

所以他对她带着莫名的不解和恨意。

桃花一撞见天拓将军,显然吓了一跳,但很快平静,垂眸要走过。

天拓一把拉住她的手,“桃花,你还是桃花吗?”

“是,也不是。”语气平淡,分不出她到底是什么情感。

“告诉我,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呵,你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我,我还以为你是禁欲系的呢,我想要的,是会欢欣雀跃以及血肉之痛的爱情。”

“难道爱情,就非得这样?你游戏这么多神仙之间,只是纵欲,何来爱?”

“他们现在都爱我。”

“那是你用了法术。”

“胡说。”

“那让我猜猜你为什么不敢来招惹我,因为你的法术对我不管用是吧,你感到挫败?那些仙儿会宠你,也都是因为你施了法。你感受到爱了?充实吗?告诉你吧,人世间的爱情为什么复杂,因为那不受法术控制,至真至纯,而你,一个身体里住着妖孽的小仙,无论如何都不会体会到的。”

“你,你,你———”桃花仙子气的脸涨红,被他看穿的感觉很不好,找不到自信。

“别恼羞成怒,被我说中了吧。”

“你管我做甚,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桃花眼角微挑,状若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