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鹏!我XX你个OO!!!你个天底下最白眼的白眼狼!!!”

如果这时候弄辆直升飞机在郊区公路上空盘旋,就会捕捉到一旧款马自达从柏油到沙土从沙土到草地从草地再拐回柏油路疑似模仿达喀尔拉力赛的飚车路线。

有些事情都是三岁看老的。比如A某人从幼儿园起就被B某人打架时候当枪使干活时候当牛使并且光让枪打仗不给枪擦拭洗澡光让牛干活不给牛猛劲儿吃草,那么今后漫长的人生里小A想翻身的几率基本为零。

这叫什么来着,对,注定的。

同一时间,市内某咖啡厅雅座里的崔小鹏正拨弄着手机链。那是买手机的时候厂家做活动送的。本来崔小鹏对这个完全不感兴趣,你见哪个大老爷们儿手机上栓个绳儿的?除非青春期正早恋的傻小子们。可手机小姐一把这玩意儿拿出来,崔小鹏就傻了。疑似日本饭团造型的馒头脸上,皱着眉的小人儿泪流满面。也不知道到底是形似还是神似,反正看这受欺负的饭团脸的瞬间,崔小鹏就想起了柯兵。然后怎么看都觉得,靠,这完全是根据小卒子的吧。

然后,从买了手机到现在不足24小时,可怜的小饭团已经被无聊的某人捏鼓来捏鼓去眼看着就要从椭圆形变长方形了。

捏鼓告一段落,崔小鹏看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正准备抬头看看门口,就发现自己等的人已经伫立跟前不知道多久了。

“大强?来了怎么不出声?”崔小鹏把手机放下,皱眉说。

“你笑得太恶心了,我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海大强非常诚恳的挠挠头,终于一屁股坐到了崔小鹏对面,“刚和谁打电话呢?”

“哦,一哥们儿。”

“我还以为你老婆呢,就没见你那么贫过。”

崔小鹏笑笑,不太愿意多说,而是换了个话题:“都还稳当吗?”

“唉,到我这儿就惜字如金了。”海大强开着玩笑,倒也正襟危坐:“放心,只要你这边一发话,钱马上打过来。”

崔小鹏点点头,然后拿出张纸交给海大强:“这个账号,明天上午,我要见着钱。”

“OK,既然收了你的委托金,肯定妥妥当当。”海大强笑得那叫一豪爽,露出满口被烟熏得黑黄的牙。

理论上,崔小鹏被法院判了五年,基本没收全部非法所得。但实际上,法院是没收了能没收到的全部非法所得。那些被提前转移的,崔小鹏做得够巧,自然无处可寻。反正公司后几年一直是亏的,加上俩老总一块瓜分,早就说不清楚了。崔小鹏一共转移了三百万,扣掉给海大强那边儿的20%委托金,还剩二百四十万,足够他东山再起了。

周日,柯兵准时抵达了崔小鹏家大门口。抱着一箱子香蕉上又落着一箱子苹果,柯兵只能用脚尖敲门。可惜,声音过于微弱完全被里面溢出来的“欢声笑语”盖住了。

“你杀人放火我们都不管,也管不了,你爱怎么作就怎么作吧——”

“我好歹也是你儿子吧,有你这么……”

“滚!我没你这个儿子——”

“我妈可说我出生那会儿哎哟把你乐得呀……”

“你这个……别拦着我,今天我非把这兔崽子腿打折——”

典型的“崔氏合家欢”,柯兵叹口气,这场景他从小就耳濡目染,现在就跟看太阳东升西落一个感觉,呃,也就是没感觉了。因为很明显,老爷子努力了二十几年也没有扒下来崔小鹏那家伙的皮,然后那家伙胳膊腿也很硬朗完全没有骨折痕迹,逢年过节吃点饺子喝点酒呢老爷子还会心血来潮感慨下,要说我家小鹏,也不是那么差……

什么叫护犊子,不知道?那就看看崔大爷吧。

加大了脚尖的力道,屋里人总算注意到他了。开门的是崔妈妈,一见柯兵,立刻多云转晴喜笑颜开顺手就把那俩把柯兵累得半死的大箱子接过去然后蹭蹭蹭三步并作两步的放阳台安顿好,柯兵觉得盖中盖那种完全应该找崔妈做广告,别说一口气儿上五楼,就是一口气窜五楼都不费劲儿。

崔大爷一看柯兵来了,就拉着干儿子的手热热乎乎的坐进沙发唠家常,把亲儿子理所当然晾一边儿。崔妈呢,则进厨房开始操练了。因为之前打过招呼,所以崔妈早把材料都预备好了,就等着晚上来顿好吃的。一来算是给自己儿子去去晦气,二来也算一家人难得团聚。在崔爸崔妈这,其实早把柯兵也当成自己半个儿了,二老也没什么亲戚了,所以逢年过节都是四口人一起张罗。

崔小鹏左瞄右看知道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就拿遥控器转台玩儿。很奇妙,有的时候他总会产生一种错觉,似乎他家其实有俩孩子,小卒子就是他亲兄弟。

晚上吃饭崔家父子又合家欢了一次,砸了两个盘子一个碗,不过盘子都是菜吃干净了的,唯独那半碗米饭,比较可惜。好在,最后一家人还是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吃了饭后水果,看了新闻联播,又看了焦点访谈。

晚上九点多,柯兵说要走。崔妈妈说这么晚了走什么呀,还和以前一样跟小鹏挤挤得了。柯兵立刻顺竿儿爬说那多不好啊,都这么大了,然后自己去刷牙洗脸换背心儿了。崔小鹏磨牙,有去别人家带背心儿的吗。柯兵义正严词,这是别人家么,这就是我家。给崔妈说得这叫一个暖心窝,笑得花枝乱颤。

以前上学那会儿,柯兵没少和崔小鹏挤一张床。那会儿柯兵自然啥也不懂的,可谓辗转反侧痛并幸福着,偶尔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早晨就被崔小鹏踹醒,说你再搁梦里练夺命剪刀脚下次就不是被踹的问题了。后来崔小鹏进了监狱,三年,柯兵也从一个啥也不懂的准GAY变成了一个没啥不懂的纯GAY,这会儿再往一张床上凑,柯兵能保持镇定才怪。

柯兵紧张正常,崔小鹏也紧张就不正常了。当然崔小鹏这紧张柯兵是看不出来的,因此柯兵以为崔小鹏不紧张。所以当关灯二十分钟以后,乌漆抹黑中突然传来崔小鹏紧绷的声音时,柯兵就有点蒙了。

“我说,你啥时候添的胸闷气短这毛病。我这后脖子快给你那热气儿吹成沙漠了。”

“呃……你还没睡哈。”

“这不废话么。你一分钟翻二百五十六回身。”

“我这是实践经典人生。”

“嗯?”

“所谓,经典的人生中只有两种状态。一种是睡觉……”

“另一种呢。”

“翻身呗。”

“……”

“呃,笑话很冷么……”

“小卒子……”

“干啥?”

“算了。”

“靠,不带说话说一半儿的。”

“不行,太肉麻了。”

“啊!来吧,我不怕!”

“呃……你兴奋个什么劲儿。”

“嘿嘿。”

“谢谢。”

“啊?你睡蒙了吧……”

“三年,你月月没落。我一个监室里的老头说,他老伴儿都没这么勤快。”

柯兵呼吸一停,然后在黑暗中咧开了嘴。你看吧,谁说崔小鹏白眼狼儿来着,人这不都记着呢嘛。

“知道我好了吧,准备怎么报答啊。”

“……”

“靠,我就是说说,你还当真啊。切,我看你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值钱的,要不这样,你以身……”

“小卒子,”崔小鹏声音忽然哑了下来,“原路返回吧。”

柯兵有点蒙,声音里带上了点委屈,又带了点倔强:“没听过小卒过河不回头么。”

“那就别过河了。”

“……我说,你家空调怎么这么热?”

“嗯?”

“遥控器呢,降温降温。”

“妈的,半夜没人给你找棉被啊。”

黑暗里,柯兵听见遥控器嘀嘀的提示声。崔小鹏似乎按了四下。

然后,一切归于安静。

没人再说话。有些话题,过了那个时刻,过了那个气氛,就没法继续了。柯兵很满意这个结果。别过河?奶奶的,你说得容易。过之前又不告诉老子你那河滩里全是淤泥,这会儿老子都陷进河中心了你让我回头。我他妈也得回得去啊!

第 4 章

不太安稳的睡了一宿,生活总得继续。哥们还是哥们,不上不下的还继续不上不下。二十几年的交情一句话就掰了那是偶像剧,再说他这么多年别的没练,光练习怎么扛打击了。就崔小鹏那点儿功夫,还灭不了他。

反过来说,昨天晚上的事儿反倒让柯兵心里豁亮了。以前他一直不确定崔小鹏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现在都说开了,那好呀,他以后也不用藏着掖着的了,你不接受是你的,我继续乐得无私奉献你也管不着。

想通了的柯兵,早上就神清气爽又是新的一天了。崔小鹏本来还有点别扭,结果早上自己正搁卫生间刮胡子呢,就见柯兵迷迷糊糊晃晃荡荡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打开马桶脱了裤子一屁股就坐那儿了,别说羞赧,连一丝丝疑似不自在的气息都没有。崔小鹏嘴角还没抽搐完,下个瞬间就听到了可疑的声响,崔小鹏紧绷的神经啪的断裂然后直接夺门而出。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阳台上透气。

很好,柯兵还是那个柯兵,那个小时候就喜欢趁他刷牙之际上厕所的无良人种。

楼下的小吃摊正热火朝天,油条在油锅里瞬间从细白的面胚膨胀得金黄酥脆。多好的早晨啊,多和谐的太阳啊,奶奶的柯兵我他妈胡子才刮了一半儿!

忽然之间,崔小鹏又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多此一举了。他不知道是因为月光太好,房间太静,还是柯兵落在自己脖子上的呼吸太过烫人,话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出口了。明明之前打定主意不说的,明明想过如果可能干脆钓那家伙一辈子。毕竟对自己这么实诚的,除了柯兵他还没遇见过第二个。

崔小鹏点了根烟,就着刮了一半的胡子开始在阳台吞云吐雾,尼古丁微妙的作用让崔小鹏对昨晚的事儿总算想了个明白,就是抽风了呗。敲掉烟灰,崔小鹏想,良心发现这种事情果然不符合他的做人原则,以后还是能不干就不干吧。

吃过了崔妈妈买来的豆浆包子小咸菜,柯兵精神抖擞的开着小车上班去了。

柯兵的公司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某高层写字楼……的其中一层。办公室不大不小,容纳全公司七八个人绰绰有余。柯兵的公司主要做些电子产品的区域代理销售,刚起步那会儿做的都是杂牌子,就是广告怎么雷人怎么来保证让群众看过之后十天都做噩梦的那种。后来做的时间长的,偶尔也能争取到一两个大客户,就这么的一步步发展到今天,如今代理的七八个牌子大大小小也有三五个拿得出手了。

但柯兵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做生意这种,你指不定什么时候哪一小步走错就出了大篓子,补都来不及。所以他偶尔也会殚精竭虑一下。咳,是相当偶尔。

柯兵到公司的时候看见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全民大团结”奇景,办公室七个人紧密的团结在蒋锐柯的桌子周围,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那叫一个热烈。

柯兵微笑着优雅上前,拍拍下属肩膀:“嘿嘿,各位亲爱的俊男美女们,一大早抱成一团研究什么呢?见你们这么相亲相爱我真……”

“阿柯!”魏国栋猛的回头,唾沫星子飞老远,“蒋王八蛋彩票中了十九万!”

柯兵擦了把脸,接着一把将魏国栋扯出来然后自己蹭的窜进去补缺儿,扒着办公桌边缘俯瞰脸都快贴桌面上了,薄薄的彩票就那么安静的躺桌子上,纸张边缘随着众人的呼吸轻轻抖动。

“你说这万元彩票和普通彩票有什么区别呢?”文员何筱玉推了推她的黑框眼镜,非常严肃的问。

“一张能换钱一张是废纸。”业务员孙献扶了扶他的金丝眼镜,亦非常认真的回答。

柯兵总算把眼睛从彩票上转移到蒋锐柯脸上,仔细观察了他的印堂,也没看出什么颜色:“你小子到底走的什么运呢?”

蒋锐柯见显摆的差不多了,小心翼翼的捏起彩票放回钱夹,然后哀怨的望着围观群众:“说吧,你们晚上想去哪儿玩……”

“先去海鲜酒楼!”

“再去至尊歌都!”

“后半夜紫荆堂,必须的!”

“老板,我下午能请俩小时假去兑奖不?卡里钱估计不够透支了……”

午夜十二点,吃够了喝够了也嚎够了的柯家兵打着三辆出租车来到了紫荆堂门口。这是全市最高级的一家会所,基本上大家都是只闻其名。柯兵也只来过那么一次,是当时客户非得要求的,弄了个前厅的包厢,气氛环境都没得说。据说后厅更广阔里面真就跟皇宫似的,可惜柯兵无缘得见。

这一次虽说是敲诈蒋锐柯,但大家也没好意思下狠手,省的付完包厢费就得给蒋先生付医药费了。在大堂里挑了个位置聚堆围好,众人点了两打啤酒若干小吃开始第二摊。

柯兵有点累,就由着小孩儿们闹,自己靠沙发里看前面台上的表演。

一个慵懒的女人画着烟熏妆在高脚椅上唱着听不懂的外文歌,但真的很好听,怀旧的感觉扑面而来,柯兵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西洋镜似的在脑子里过。他想起来刚上幼儿园那会儿和一光头小子为抢一块肉干仗,想起来老爸带着他去动物园看熊瞎子,想起来他和崔小鹏一起偷楼下工厂里的废铜烂铁卖钱,想起来高中被流氓堵胡同里胖揍,想起来……

他今年虚岁二十九了。

这不扯嘛,他还啥有意义的没干呢,这可好三十年一眨眼就要没了。柯兵忽然觉得有堵得慌。堵了就得疏导,柯兵决定先去洗手间放放水。

从洗手间出来,刚洗完的手还没干,手机就在裤子口袋里震啊震,柯兵把手在裤子上蹭了两下确保不再湿漉漉之后,拿出手机。崔小鹏的一条短信:礼拜天晚上有空没,出来喝酒。

短信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多,如今的震动属于重复提示。柯兵回忆自己那会儿应该正嚎《无所谓》呢。嘴角上扬,柯兵按下回复:我一直以为你请客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我这辈子都赶不上了。

五分钟之后,手机再次震动。

【大半夜的你不让人睡觉了!From 崔小白眼狼】

柯兵非常厚道的合上手机,小屏幕上显示01:43。

没来得及把手机重新揣回口袋,柯兵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正着。那家伙也拿着个手机噼里啪啦的按着,走路那叫一个风风火火,显然没看见他这么个帅哥杵在路中间。

强强对决的结果就是柯兵撞在画着穿裤子小人头的男厕所门上,对手由于扶住了走廊栏杆而和画着穿裙子小人头的女厕所大门间距两厘米。

“大哥,咱走道看路行不行,你这放马路上就叫违章。”柯兵揉揉撞得不轻的肩膀,念叨着抬头,结果下一秒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眉毛,那眼睛,那鼻子,那看人像看橘子苹果南瓜的欠扁气焰,不是唐尧是谁啊。柯兵也纳闷,就一面之缘,名片还没捂热乎呢,他愣是把这人的名字看了个清清楚楚记了个深深刻刻。

唐尧显然也没忘了柯兵,关键是这气质,这嘴脸,这你错了是你错我错了还是你错的无赖样,广阔华夏可能都找不出第二个。

和一个不认识的人碰上两回而且两回都是交通事故,柯兵觉得也有那么点意思。就想和唐尧多贫两句,毕竟上次人家宝马给自己弄了那么大一坑啊,愣是不了了之了。也算厚道不是?于是,柯兵再开口,那话头里就挂满了橄榄枝。

“这回可不是我追尾了啊,呵呵。”

可惜,唐尧明显没感觉到。

“上次我那边有事儿才便宜了你。光重新喷漆就花了多少你知道么?”

柯兵这人骨子里有点仇富,尤其是别人摆富的时候就更郁闷。这点他承认自己是小市民,是葡萄酸,但没说认识到了就一定得改对吧。

“你一男的怎么心眼跟女人似的,你说咱俩光撞就撞了这么两回,那得是上辈子没干别的光回头了修来的缘分,再说不就蹭了点皮儿么,要说你买那车也不咋地,你看我那宝贝啥事儿没有,什么叫性价比……”

唐尧又头疼了。这毛病是自打上次被柯兵追了尾以后新添的,具体症状就是看着柯兵的上嘴唇碰下嘴唇,他那脑子就嗡嗡的满世界划拉金子。

给唐尧解围的是一贤良淑德温柔婉约的新时代女性——

“你俩大老爷们儿堵女厕所门口有毛病啊!”

至此,该回大厅的回大厅,该回包房的回包房。情景之凄凉,二位连个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热闹的包厢里,唐尧把自己发出的最后一条信息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不得不放弃,看来对方确实是不打算回信息了。叹口气,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难得和朋友出来聚聚,自己也是,上赶着找不痛快,这不自虐么。明知道那人就是逗自己玩儿。呵,可就是死不了这个心。

手机忽然剧烈震动起来,唐尧眼睛一亮,待看清来电显示,又有了点悻悻的味道。

“喂,哥……”

“咳,不用这么哀怨吧,那会让我觉得自己这哥哥做的很失败。”唐禹含着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那,那个……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行了我亲爱的弟弟,再搞笑的台词放你嘴里也跟主旋律似的。言归正传,周末回家来吃饭,爸说想你了。”

“他说的?”唐尧那是非常极其以及特别的怀疑。

“呃……我揣摩出来的,你有疑异?”唐禹轻哼。

“……知道啦。”唐尧一直觉得唐禹肯定仗着比自己早生几年,然后趁着自己还不懂事儿的时候变着法欺负摧残折磨自己来着,不然为嘛现在他光听见兄长的冷哼,就跟条件反射似的起鸡皮疙瘩?

“乖……”唐禹显然很满意,然后叮嘱道,“别在外面玩儿太晚,要是喝酒了回去就坐出租车。”

皱眉挂了电话,唐尧还在纳闷儿,为什么唐禹每次都能准确猜着他在干啥呢?环顾四周,唐尧打了个寒颤,别是给自己安插了什么眼线吧。后背嗖的刮过一阵阴风儿,唐尧抖了下,然后叹息自己大哥那么有才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去做官,几年下来弄得整个人正直指数明显下降阴险指数直线上升。

唐尧有时候会去想,官场现形记那么深刻,老祖宗都给后人以警示了,勇士们干嘛还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家里的老头子是,自己大哥也是,唐尧庆幸唐家那世袭的权力欲没遗传到自己身上。

同一时间,紫荆堂后厅深处豪华包厢。

“给你弟打电话?”

“嗯。”

“呵呵,称职的哥哥。”

“我就这么一个弟,不看着他看着谁啊。”

“也是,唉,他现在肯定以为你还在政府办公大楼里为民生操劳呢。”

“难道不是?顶多就是换一地界儿。”

“呃,也对。来吧,再来谈谈那块儿地。”

“明摆着了,环路一建,这就是密集商业区,你现在拿着它,将来就能下金蛋。”

“唐禹兄啊,有好事儿你总想着我,让我可怎么报答你。”

“这话可够假的,咱俩谁帮谁还说不好呢。”

“呵呵,虽说官民鱼水情,但我这再有钱终归比不上你那儿有权的嘛。”

“切,你就跟我这打太极……哦对了,我弟最近没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