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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在灵堂,夫人已经被安置在棺木中,元帅守着一步不肯离开。”提到这些,阿端心中不免难受,夫人突然病逝,元帅神智不清,还有小姐差一点小产……

她分神间,安紫薰已经走出营帐,阿端在后紧命跟着。

灵堂烛火明亮,惨白的挽联,墨色的悼词,映的一室的悲凉。

金筱瞳躺在棺木里,一身红衣,妆容整齐,安宗柏在她身边专注的串连红豆手链。形销骨立,满脸胡茬,平素冷厉的眸子早就失去风采,他衣衫沾染凝固的血迹混着泥土,狼狈更是凄凉。

“紫薰,你快来看我给你娘亲做的手链!”他看见安紫薰在门外,对她招招手,那手链即将穿好,他难得笑了笑将声音压低,“别让你娘亲知道,我要给她个惊喜。”

卑微的爱文/雪芽

“爹爹做的好看,娘亲喜欢的。”她忍住哽咽回答。.

“对了,紫薰也喜欢我给她做的东西,不过我快要出征,她怕又要不高兴了。”他发出一声无奈叹息,“她长这么大,我也没有好好陪着她,尽到做爹爹的责任。”

“她不会怪你。”

安宗柏好似没有听见她的说话,又自言自语道,“紫薰很乖,人人都说她长的像我,其实她更像筱瞳,尤其那眼睛,像极了筱瞳。我舍不得她嫁到西楚那么远,不过我打听过,庆王不是碌碌无为的庸才,我的女儿胜过十个儿子,当今世上必定是要最优秀的男子才能配的上她!”说到这里,安宗柏眼里闪动着对她的骄傲!

“筱瞳,你别在睡了,紫薰有孩子了,很快我们有外孙带,我们一家人不再分开,好不好?”他在金筱瞳

棺木前说道。

他语无伦次完全没有条理,安紫薰听着那些从未有听过的事,心酸至极。

安宗柏从不会对她说这些,正如娘亲说的,她不懂他,甚至她不曾试着要去了解自己的爹爹。

这世间,懂他了解他爱着他的那个人,骤然离开,安紫薰明白,爹爹失去了心中所依靠的人,留给他的只有无边孤寂。

如此的打击,他再是坚强也承受不起。

不是不爱,而是爱的太深,深入骨髓,她生他也生,她一死,带走了安宗柏的魂魄,他不过一具躯壳留在人世。

可惜,情深不寿……

她无法劝说安宗柏,换位而言,她恐怕也不能接受如此结局。

从灵堂出来她漫步目的的走着,阿端默默随行,遥遥望去,深夜里赫连卿营帐还有一点光亮,她心中一动,停留间,她瞧见赫连卿匆匆出来,只身一人朝着关内密林处走去。

我不会伤害你!文/雪芽

圆月如盘,将赫连卿身影拉长,一点一点隐没在远方黑暗里,风里似乎混着一点血腥味,她闻着难受,忍不住反胃,半天才忍住。.

“那好像是王爷?”阿端嘀咕着。

立刻安紫薰一记眼神投来,她不再多言,以前王爷对小姐百般不好,她一直都为小姐愤愤不平,这次小姐差点小产,她昏睡了多久,王爷就陪着她身边多久,不分昼夜的照顾。

直到小姐快醒来,王爷才离开,却吩咐所有人不准告诉小姐。

老爷和夫人天人永隔,王爷对小姐此番的真心关怀,也令阿端改观了不少。

“我累了走吧。”安紫薰转身离开。

耽误了三天,如今她所想的不过两件事,一,保住腹中的孩子,二,她说过,在娘亲出殡的日子,她要姬云裳的命来祭拜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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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深处,东方非池等候赫连卿多时。

“赫连师兄,你很准时守信。”东方非池接过他递来的盒子,圆月之夜是三生蛊能力最薄弱的时刻氯。

今生的宿主是赫连卿,他前世是万妖之王,虽然剥去逆鳞剔除妖骨,今生却是用血肉饲养三生蛊多年,离人泪剧毒无比,蛊毒带着戾气,虽然离开宿主身体,又恰逢月圆限制了它的能力,却依旧妖邪可怕。

“心头一刀,在身体最为虚弱的月圆之夜,将放在心口的三生蛊生生剜出,你的心真的是肉做的?难道不痛吗?安紫薰怕是不知道你为她做的这些吧。”

东方非池面容一如既往的冰冷,眼神却划过一丝波动。

“你答应过我,保证她可以平安生下孩子。”赫连卿冷冷道,“做不到的话,我烧你的云雾山,砸了你的镜.青鸾,然后将你杀了,烧成灰洒在子语师傅的墓前。”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拿掉三生蛊,你的离人泪发作更快,三十岁就是你的大限之期。”

“无所谓,你只要将她中的上邪大法解除。”他眉梢微微一挑,唇角漾开僮。

“我只说保证她能平安生下孩子,这上邪大法的解除,可不是说说就成的。”

赫连卿哦了一声,脸上笑容绽放,“那你也得不到最后的三生蛊!”

“最后的三生蛊?”东方非池听他说完微微思忖,手中三生蛊不会是假的,可赫连卿却要这么说?

“你不是宿主你不会知道,三生蛊可以变化,如今它成为子母蛊,子蛊我交给你,母蛊我放在一个只有我才能拿到的地方,我没有几年可活,只要你救了她,我将母蛊给你。”

“我平生最不受人威胁。”东方非池捏着手中锦盒,冷冷的回答,“你既然不相信我,我们之间的协定作废。”

赫连卿眉眼一片冰冷,他自然清楚东方非池的个性不会甘心受到任何人的威胁,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不相信东方,他只想给予安紫薰性命最大的保障。

东方这个人一旦答应了什么,是一定会坚守到最后。

“三生蛊是上古神兽,一旦被宿主取下,戾气会不断加重,你不要可以,我可以拿去与姬云裳交换,我想他是想得到的。子语老师临终前,将西楚国运托付于你,姬云裳得到三生蛊无疑如虎添翼,不必等我死,他一定会对西楚下手,到时我们两个都无颜面见老师。”

他心口伤势严重,鲜血渗透衣衫,赫连卿再和东方非池赌一次,东方说过安紫薰是他的劫数是他的弱点,同样的,子语老师对东方的恩情,也是素来冷血无情东方的唯一弱点。

“你拿老师来压我,赫连卿你赢了,不过这次账我会记下,在你死之前,我一定会讨回来!”

“东方师弟,这件事我不想她知道。”赫连卿最后一句请求。

东方非池冷着脸离开,他此生转世为人,却遭到父母的遗弃,子语将他收为徒弟好生教导,对他确实有天大的恩惠。

这是他的劫数,无论他前世是何等尊贵的冥君,今生都要遵守作为凡人而言,所要具备的恩怨情仇,悲欢离合。

姬云裳前生杀戮太多,与安紫薰与赫连卿三生纠缠不清,今生他若是得到三生蛊,必然引起他的心魔,东方非池并不是个挽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英雄。

子语想守住西楚,他欠下恩情,就当做还了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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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皎洁,她回来后没有睡意,抬头望着天空,倏的她站起身,月圆夜不应该是赫连卿体内三生蛊反噬发作的日子吗?

他用血肉饲养三生蛊,这个时候他身体虚弱的如同初生的孩子,外界的一点伤害都可以令他丢了性命。

但是今夜……

安紫薰手脚发冷,莫名的感觉到不安,她抿紧唇,片刻朝着外面走去。

银色月光如霜华,有一个人立在她门外,纯白衣衫,长发被紫色纱巾简单挽起垂在身后,他人影单薄正凝神望着她。

如描如画的眉眼,他永远那般淡然轻笑,安静似水,安紫薰却知晓,那安静的水面之下,姬云裳的内心却如汹涌的洪流,可以瞬间吞噬一切,毫不留情。

------我不会伤害你!

温柔眉眼脱俗清雅,她救下他不忍他被俗世所迫,他那首南海小调,她懂他有常人不可相比的志向。

确实,他从不会伤害她,可加诸于她的痛苦,都来自于她身边最亲最在乎的人。

她会死,连同孩子一起文/雪芽

她的眼神满满的恨意,她从不知道恨一个人比任何事情都要来的令她失控,金筱瞳本可以安稳的度日,是这个人害死了她,害的安宗柏变的疯魔,害得他们家破人亡!.

“这次是轮到我了?”安紫薰唇角勾起冷笑,扬起头她紧紧注视姬云裳。

“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他一派清清淡淡。

“真是令人作呕,我是否要感激你肯饶过我?”她讥笑满腔怒火,却始终笑望着他。

“事到如今,我也无话可说,你丧母之痛我无法弥补。氯”

安紫薰眯起眸子却道:“倒是有一个办法,你的一条命祭奠我娘亲上黄泉路!”她说完手臂一扬,寒栗的刀光流转,朝着姬云裳迎头劈下。

他微微身形转动避开她来势汹汹的一招,论起武功,安紫薰不会是他对手,姬云裳仅是避让,不过她一心想杀他,有几次险险的还是差点被她刺中。

“阿薰!”他握住安紫薰手腕僮。

她冷笑,另一只手反扣,手掌中数枚暗器发出,颗颗对准姬云裳死穴。

姬云裳长袖舞动,无声的收住这些暗器,眸光沉沉,这世间唯一能伤他一次的是金筱瞳,因为她拼尽全力冲突他点的穴道赶回,筋脉逆转无疑将自身能力发挥到极限,最后的结果是筋脉尽断。

他本想困住金筱瞳无意伤她,却没有料到是这般结果。

姬云裳手腕用力,接下来将安紫薰双手扣住,“阿薰,你不能杀我!”

“那要试试才知道!”安紫薰不驯的扬起下颌冷冷瞪着他。

他扣着她手腕难得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纠结,然后慢慢道,“杀了我,你就会死。”安紫薰发作时,他能感觉到她的生魂有恙,上邪大法可以操控被施法者的生魂,如今她怀有身孕,身体中孩子生魂存在,随着不断长大,能随时要了她的性命。

“我只想你去死!”

“我说过,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他轻轻叹口气,“跟我走,我可以救你。”

“姬云裳你疯的可以,你害死我娘亲,我恨不得千刀万剐你,跟你走?我送你下地狱才对!”想起从前的种种,安紫薰更是恨恨的低吼,他手法奇怪扣住她时,她一点气力都用不上。

他静静的听她诅咒完,“是不是疯了我不清楚,阿薰,你恨到要杀了我,我给你机会,可你也要留着一条命给自己,才能如愿。”说着他目光下移,停留在她尚且还平平的腰间。

“你什么意思?”安紫薰心头一颤。

“赫连卿的孩子真是命大。”他唇边漾开一抹淡漠的笑,他极少有情/欲,就连人该有的几种情绪,姬云裳都能很好的控制自己。

唯独对安紫薰,越是相处,越是想尽办法令自己忘记她,甚至不惜伤害她身边最重要的亲人,在方才那一刻,他心中突然乱了,对她说出那番话。

“你敢!”

“放心,虽然是赫连卿的孩子,可也是你的孩子,我说过不伤害你。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个孩子能不能平安出生都是个未知数,你留着一天,就给自己多添加一份危险。”

“姬云裳,你到底想说什么?”安紫薰正色道,上次她寒症发作,可是那症状是她自己都未曾料到的,甚至请来东方才医治好她。

她却没有想过,她身体的不对劲,会对孩子造成怎样的危险。

“你的命和我的命联系在一起,阿薰,我们注定分不开了。”姬云裳低头轻嗅她发间清香,这本就是他一开始所想。

他生,安紫薰生,他死,安紫薰陪着她一起。如今,她虽然有赫连卿的孩子,而世间唯一能救她,让她依靠的人,只有他姬云裳一个。

赫连春水费尽心思得不到,赫连卿错过一次,便将是一生!

“你再胡说什么?!”安紫薰似是明白了什么,却只是摇头不肯相信。

“你不相信?那我证明给你看。”他轻笑牵着安紫薰的手,她手中还攥着锋利的匕首,“阿薰,你不是想杀我的吗。”他不由分说,微笑着没有预兆的,身子朝前倾去。

噗~

匕首刺穿姬云裳心口,安紫薰来不及反应,她心口同样的位置猛的痛起来,她望着姬云裳雪白衣衫上渗出的鲜血,她张口想说什么,只是轻轻呼吸下又一次牵扯心口剧痛蔓延。

“我没有骗你,我和你的性命是联系在一起的。”他仿佛不知痛的拔出匕首,俯身搂着她颤抖的肩头。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她一手推开他,眸中划过一丝惊恐,姬云裳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

“上邪大法。”他不再隐瞒,“离开赫连卿,回到我的身边,我答应你保住孩子,你们性命无忧。”略微苍白的脸,说的那般温柔,却字字令安紫薰深恶痛绝。

上邪大法可以操控人的生魂,她再也没有想到姬云裳会施展在她身上。

她并不怕死,活着有时比死还痛苦,可她舍不得……

手掌一点一点移放在肚腹上,没有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金筱瞳对她如此,她对腹中小小的生命……

她恨赫连卿的欺骗,对这个孩子,她确实满心的期待过出生!

姬云裳将她一瞬间的神情尽收眼底,对于安紫薰不能逼的太紧,“我给你时间考虑清楚,生下这个孩子,你再跟我离开。”

“为什么你要找上我?为什么非要是我不可!”她最后沉声问道。

姬云裳低垂眼帘,片刻抬起道,“你就当我恨赫连卿,想他不好过,反正说什么样的理由,你怕是早就讨厌我了。”

阿薰,我对你生出的那些情意,到底是因为什么?连我自己也弄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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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她蜷缩在床榻一角,姬云裳没有骗她,伤在他心口,她却真实感觉到痛。

------阿薰,不要妄想可以让东方解除你的上邪大法,下场只会是死路一条,除非你连孩子的命也一并想断送。

她会死,还有孩子……

她会死,连同孩子一起文/雪芽

枕边是金筱瞳替未出生的孩子做的小衣服与虎头鞋,小小的整齐的放在一起,她拿起一件放在手中,酸涩的眼睛突然止不住落下泪水。.

“娘亲,我该怎么办?”如同小时候那般,她只要依靠在金筱瞳怀中,嗅着她衣服上熏这的紫藤花香,内心就会充满安定。

如今,再也没有人可以让她依靠!

抱膝将头埋入膝上良久,她听见耳边一声,“紫薰。”接着一只宽大厚实的手掌拍着她后背。

“爹爹?”她看清眼前的人是安宗柏。

他瘦的厉害,脸颊深深凹下去,可那双眸子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却变的更加孤寂。

“爹爹来看看你,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你……”

安宗柏抚着她长发,“爹爹没事了,这几天过的浑浑噩噩的,总是以为你娘亲还在身边,现在清醒过来,必须要面对现实。”他眼中有着疼惜,细细的端详安紫薰的眉眼。“爹爹以前打你,是爹爹不对,紫薰你原谅爹爹好吗?”

她连连点头,擦去眼泪道,“父女之间哪里还有隔夜仇。”

“是啊,是啊,瞧我……”他一边说着,一边点头,“紫薰,爹爹求你件事。”

“什么事?”

“你娘生前一直想念回南海,等过些时候,若是爹爹不能送你娘亲的骨灰送回南海,劳烦你奔走一趟。”

“爹爹,你要去哪里?”安紫薰隐隐生出不安,安宗柏的话说的有些奇怪。

“庆王与太子一战不可避免,爹爹是西楚的元帅,如今兵败是战俘,按照西楚刑律必须送往刑部扣押,你娘亲的后事安排好我就要被押往刑部,不过你别担心,爹爹已经想好办法脱身,只是说万一有什么事情耽误,我答应你娘亲,一定要和她回到南海的。”

他嘱咐完这些,又如安紫薰小时候那般,他捏捏她的脸颊,眼里万般不舍,“紫薰,爹爹亏欠你们很多,你和你娘亲都不怪我,爹爹很开心……”

半生戎马,对君对国,他可说无愧于心,对家人的亏欠,他却是无法弥补。

筱瞳,这世间无你,我已然生无可恋!

有美一人(一)文/雪芽

金筱瞳的骨灰由安宗柏亲手装在瓷瓶中,交托安紫薰之手。.

他兵败,猛虎关失守,名义上安宗柏是庆王的阶下囚。

翌日,赫连卿铁甲兵攻占西楚帝都,随后几十万大军杀入都城。

太后乌月氏一族,一夜之间被赫连卿下令斩杀数百条人命,赐太后白绫一条,自尽于雍和宫;皇后卫氏与太子赫连琛连夜带兵逃离,撤退在远离西楚,穷山恶水的封地建州,西楚帝都余下的卫氏一门,株连九族。

历经两代帝王的权臣乌月氏与卫氏,就此被赫连卿彻底清除,他杀伐决断的手腕,比起当年的赫连御风有过之而氯。

太子谋臣姬云裳,却始终不知下落,安宗柏被送往刑部大牢。

同年,赫连卿尊病重的赫连御风为太上皇,移驾清安行宫养病,改年号庆安,南海金家虽然没有降罪,赫连卿却褫夺了金家一半海域掌控权。

庆安元年,初夏,赫连卿本该登基称帝,却迟迟拖着日子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