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

齐君昀写旨时,皇帝就令了内务府的太监把俞皇帝拖去了她的凤宫,并道,“把兰凤宫封起来,以后无朕旨意,不许任何人进出。”

太监带了内务府把俞皇后带走,俞家的人也被御前侍卫带了出去,齐君昀把圣旨写就,皇帝当场就盖了龙印。

“你现在就召文武百臣入宫,朕要宣旨诏见天下!”

齐君昀出去的时候,要带走他国公府的女人,却听皇帝突然开了口,“齐老太君,你先留下,朕有话跟你说,其余的人给朕出去。”

齐君昀突然回头,看向皇帝,对上了皇帝冰冷如刀的眼睛。

好一会,他方才转过了头,对小夫人淡道,“你与母亲二婶就在门边侯着,等皇上与祖母说过话,就扶祖母回来。”

“是。”谢慧齐福礼。

齐君昀这才先出了门,背后跟着一群脚步匆忙的王公大臣。

谢慧齐与婆婆二婶是最后退出去的,退到门口,她的眼睛就一直没离宫门。

老国公夫跟老齐二夫人也一直盯着宫门未放。

半个时辰后,齐老太君被内侍扶着出了宫门…

国公府的夫人们忙跑上前去扶了她。

齐老太君这时脸色苍白,脸上的泪痕未消,她看了眼前的儿媳孙媳妇一眼,疲倦地朝她们摆摆手,“回罢,回罢。”

这宫里,她也没有什么可以再来的了。

他说他没什么对不住她女儿的,是她欠了他,不该仗着他的偏爱就以为真能翻天覆地,他连喜欢的俞后都可以为了国家可以废,更何况是她那样不懂事的皇后,她要怪,就只能怪自己不懂事。

她死了,他还在怪她为什么不为他活着。

老太君直到今天才为她那个可怜的女儿释怀,她想女儿去了也好。

走了,也就不用亲眼看到她曾经说过“我也曾想把他放在心坎疼”的男人恨她的样子了。

看不到,多好。

那也用不着再伤心了。

十一月的大忻下起了今天隆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在寒冷恶劣的天气里,太后的病逝并没有引起京城的子民太多的感觉,他们更关心冬天里一家人的生计,这才是他们的当头大事。

而京城外的大忻百姓,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大忻的太后姓什么,叫什么。

太后对他们来说,只是皇帝的母亲,无论是她死去活着,对他们来说都是闲时才会说起的事,是最神秘也最无关紧要的谈资,是最不可能影响他们生活的一个符号。

而对于京城的王公大臣来说,俞太后的病逝却让他们都闭上了那张总是在朝廷大声嚷嚷的嘴,还有那颗蠢蠢欲动想在皇帝手下讨便宜的心。

朝廷前所未有的风平浪静,而知情的那些文武众臣对这个一举扫除了俞家一半势力的皇帝有着说不出来的心寒。

他们不知道皇帝的手哪天会伸到自己的头上来,为此,不仅跟俞家是一派人那些臣子谨小慎微了起来,就是与俞家相对的左右两相,还有另几派,甚至连直归皇帝管的武将一派也都安份了下来。

没有了权贵之后在京中扰事生非,下了大雪的京城都显得冷清了起来。

太后病逝,宫里只做了七日的法事就抬出了宫门,那天只有俞家和俞家的亲戚去送了她一程——很多王公大臣都没有接到皇帝让他们去送殡的圣旨,国公府那天也只有齐君昀去了宫门相送了片刻,目送棺木离去,就进宫面圣去了。

十一月月底,继大弟弟拜主掌国子监的休王爷为师后,小弟弟谢晋庆要跟着国师三虚道长习武,拜他为师,这日要行拜师礼,谢慧齐才跟了齐君昀出了家门。

谢慧齐终日呆在国公府的暖房里,一出来才觉得冷,等上了马车,马车里有着炭盆也是好了一些。

她真是好日子过习惯了,冷不丁地一受点寒,反倒没以前那般耐寒了。

她下马车的时候甚是小心,扶着她的男人也是直盯着她的肚子和脚不放,等她下了地才松了口气。

她已有一月的身孕,这时候本是该在家稳胎的日子,只是三虚身份不小,两个弟弟又没立府成家,她身为长姐,礼该作为他们的长辈出席。

他倒也不想让她来,但不来她也惦记,只能让她来了。

谢慧齐自个儿也是小心,这是她的头胎,国公府的夫人们都盯着她的肚子,今日她出门,老祖宗那是眼巴巴地看着她,老人家踩着地上刚落下的残雪送了她到门口,问了一声又一声能不能别去了的话,她若是出点什么事回去,以后可再也别想出国公府的门了。

“左相大人,左相夫人,快快请…”他们刚下马车,国师家的家人就开了门,走到了他们跟前迎他们了。

谢慧齐抬眼看这国师府,见只是一个平常的小门小府,两扇门还是木门,看不出什么气派来,要说这国师府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挂在门上的那块时匾额上书了气度不凡的“国师府”三字了,但看着那被块岁月风化了显得陈旧的匾,这若不是有点眼力的,也会看错眼。

谢慧齐打量了一下就收回了眼,朝那老家人微笑,“劳烦你了,老家人。”

“夫人客气了。”那驼背老家人忙走上前给他们引路,“大人,夫人,请进。”

谢慧齐一进门,发现这内院没比冷清陈旧的外面好上几分,除了正前面的正堂里泛着热气出来,这小院子显得冷冷清清的。

她甚是诧异,朝齐君昀看去。

齐君昀这几日一直在宫里忙年底各部进京述职之事,已是连着两夜挑灯处理公务了,在车上睡了一路,这时眼还有点清冷,见到她诧异朝他看来,拢了拢她身上的狐披淡道,“三虚道长只与他的一个老家人住在府里,他现在应是在堂内忙于给祖师爷上供果之事罢?”

“左相说得极是,道长正在给祖师爷他们上香…”那领路的驼背老家人忙回头道,“家里菜有些不够,小二郎带着大郎去水菜街买菜去了,还请左相跟夫人多等等,等会也请吃了薄酒淡饭再回。”

谢慧齐一听忙点头,朝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道,“你们赶紧出去找找水菜街,帮着大郎二郎把菜买回罢。”

天老爷,她还真不知道她大弟弟跟二弟弟会买菜了。

齐君昀带了小夫人进了门,三虚不如谢慧齐所想象是个白眉长须的老道,而是个有张少年一般的脸的人,他长得平平淡淡,眉淡唇白,不仔细看,还以为他是个透明人。

谢慧齐小时候就听过三虚的名了,那时候他已是国师了,所以听到家里哥哥跟她说这是三虚道长时,她一时没回过神来,看着人都不会说话了。

“嗯…”齐君昀捏了捏小妻子的手,又转头与三虚淡道,“又一个被您吓住了的。”

三虚淡笑,朝外看去,“厨房里烧了炭盆,自己搬来罢。”

下人欲动,被齐君昀止了,他抬脚就往厨房走去。

“国…国师大人。”

“叫我道长即好。”三虚朝她招了招手,让她去坐,“炭盆是你两个弟弟给你烧的。”

他这里没炭盆这种东西。

不过两个儿郎若为她弄,他是不会止住他们的福心的。

“啊?”谢慧齐有点懵懂地坐到了椅子上。

“来,我为你把把脉…”三虚一等她坐下,就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手还没搭上她的脉,就道,“一月左右罢?”

“啊?”谢慧齐又茫然了起来。

三虚住的地方不大,厨房到客堂不过二三十步之远,他们几句话之间,齐君昀就已搬了炭盆过来,就见小妻子慌里慌张地朝他看。

齐君昀把炭盆放到了她旁边,把身上的披皮解下来盖在了她的膝盖上,在下人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朝三虚放在桌上的手瞥了一眼,“道长要给你把脉?”

他说着,把小妻子藏于袖内的手握了出来,放到桌上,“就让他给你把把罢。”

谢慧齐的手这时候才放到桌上,三虚眉眼这时才轻轻一动,把上了谢慧齐的脉,一触到她温暖的皮肤,听到她的心脉后,三虚的眼皮就全然垂了下去,似是闭了眼。

齐君昀抱着她的腰贴着她的脸,安抚地在她的腰间拍了拍。

不用怕,没事。

谢慧齐回眸朝他看了一眼,见他温热的脸近在她的眼边脸颊上,她那有点慌乱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这国师果真是名不虚传,是个神人。

但愿,不会看出她真正的来历来。

她来了这个世道,以前怎么过的,她以后还是想这么过,她未有特立独行之心,更不想被人当作妖怪。

“恭喜国公爷,夫人命里多子多孙,且她命中已修了几世的福了,这世投胎带来的福气也能惠及你们子孙后代数代。”三虚很快就把手收了回去,这一次他朝谢慧齐看去的眼睛里似是有了暖意,“国公夫人,是个善者。”

谢慧齐前个儿才在府里收拾了容家来的表妹,今天就被国师夸她是个善者,她一时之间也是哭笑不得,把手收了回来就不说话了。

她真没觉得自己怎么善了。

看她不自在地干笑了两数,三虚眼中也是划过了一道浅淡的笑意。

谢家的大郎二郎很快就被国公府的下人找来了,但还没等他们多跟他们阿姐说道几句,就被三虚的一句时辰不早了,就又拎着手上的菜去了厨房。

“祭品就是今日的拜师礼,给祖师父的孝敬,得出自小二郎的手…”驼背老家人跟看着担忧不已的国公夫人说道了一句。

谢慧齐听了就点头,也没多问,但听到厨房里传来劈里啪啦的声音,惊得她人也是一跳一跳的。

这两个活宝贝弟弟,尤其今日要掌主厨的小弟弟什么时候下过厨?这做出来的饭菜,祖师爷能吃吗?

“我去看看。”国公夫人不放心,小心翼翼地说了句话,见两个你一句我一句慢慢说着话的人谁也没意见,就起身慢慢地往厨房挪。

她走后,三虚朝齐君昀轻声说了一句,“她命里有一大劫…”

之前还只是不痛不痒地说着这场雪景和后面几日天气的事,一听三虚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齐君昀皱起了眉。

下人不等他吩咐,迅速在齐大跟齐昱的带领下全退了出去,且退到了大门边。

三虚家的老家人这时候也是不在堂内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度过此劫,”三虚淡淡地看着堂内的人都走了,然后转头看向齐国公爷,脸色依旧淡淡,“你们也就是白头到老,共赴黄泉的命了,保住她罢,有她在,你方能度过你接下来的三劫三难。”

齐君昀看着他不语,在齐国公爷越来越冷,威压越来越重的视线里,整个厅堂时都似被冰冻了起来,而三虚的眉眼依旧清淡如虚影,他静静地坐在那不动如山,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模样。

“什么大劫?”齐君昀开了口,声音突然就冷得就像挂在屋檐下被冻住的冰棱子一样,又冷又尖锐。

三虚摇摇头,淡淡道,“那就不是老道所知之事了。”

齐君昀当下就哼笑了一声。

三虚眼垂下,双手右下左上向上相叠,拇指轻轻相抵,当即就入了虚道。

“道长?”齐君昀再叫了一声,却只看到了三虚那越发虚无的身姿。

他知道再问也从三虚嘴里问不到什么了,齐君昀皱了眉,往不断飘着鹅毛大雪的外面看去。

良久,他开了口,声音不大不小,“齐大。”

“是,主子。”隐在门边候着的齐大飞快跑了进来。

“谁也不许在夫人面前提起一字,谁让她知道的,谁掉脑袋。”

“是,主子。”齐大的头低得不能再低。

这厢厨房里,谢慧齐胆颤心惊地看着小二郎拿着刀在砍一坨猪肉,见小二郎那切肉的力度堪比杀真正的活猪,谢慧齐抬手拦了拦眼不忍看,咽了咽口水跟正在砍肉的小弟弟提议,“二郎,咱们不吃肉罢?道家不是不吃生灵的吗?”

“阿姐,我们吃的,师傅是入世的道士,我们这派的祖师爷也是,能吃!”谢晋庆一刀砍下去,又从菜板里拔出了刀,也是觉得自己力气太大了,挠挠头自言自语,“那我小力一点?”

“阿姐,你回堂里去。”谢晋平这时候走到了门边,跟不安看着二郎的姐姐道,“我会看着二郎的。”

谢慧齐都笑出来了,“你比二郎能好到哪里去?”

她这一笑,眉眼如画,再再温暖如春不过,谢晋平也是因此嘴边有了点笑,他握了握她暖和的手,见她的手跟她的人一样,笑容更是真心了些,“我们两兄弟会琢磨出来的,阿姐放心。”

“我不放心,”谢慧齐很直接地摇头,“放你们出去念书学艺我放心,但你们干这个,就是在我手下学十年我都不放心。”

大郎还好,他若是单独自己一个人干,他慢手慢脚,就是速度慢了点也能把事情干好…

可小二郎?

不是她看不起小二郎,小二郎那毛躁性子看起来现在好多了,可她不认为他能把他的耐性放到厨房这种事里。

她不放心是有道理的,两兄弟把菜一弄好,小二郎烧火的时候,差点没把厨房点头,火都让小二郎烧到灶上来了。

谢慧齐在旁急得都快出冷汗了,偏偏这个时候还一个下人都不过来,她也没法叫下人给兄弟俩作弊,干脆自己撸袖子上去,狠狠抽了小二郎一脑袋,给他们示范什么叫做真正的烧火做饭。

还好,下人没过来,到底是没出现个国师家的什么神奇人物出来阻止她帮着弟弟们干活,所以这菜很快做出来了,八道菜有七道是谢慧齐做的,只有一道水煮的白切肉是小二郎放下锅煮好的,勉强算是他做的。

谢慧齐是烧了两个灶的火炒菜,还让大郎把另一个小灶也烧了火,熬了点小米粥到上面,让他们晚上吃…

做完之后,她也是出了一身的大汗,但精神奇异地比在国公府的时候要好多了。

十一月太冷了,她就是在暖房,但还是因着怀孕还有天气的缘故身上总懒懒的,这一运动出了一声汗,在国公府那有点低沉的情绪反倒好了起来。

菜一做好,就是拜师祭祖礼了,与谢慧齐没来之前所想的大礼不同,二郎拜师的时候只是朝祖师爷画像行了三叩九拜之礼,而跟三虚拜师的时候,他只是磕了一头,敬了一杯茶,三虚道长就让小二郎起了,而礼也成了。

但这拜师一成,谢慧齐就又跟着两个弟弟进了厨房,原因是他们刚才做的那桌菜是给祖师爷吃的,没他们的份,他们得又再做一桌才能当是他们自己的午膳。

这时候时辰是已经过了午时了,谢慧齐还有点饿,快快拿肉沫煮了一锅疙瘩面和一个混和蔬菜汤,煮了两大锅就端上去了,来回用了不到小半个时辰,一桌人就坐上去了。

大郎跟二郎也是忙了一大个上午,这时候已是饿极了,一等大人开了筷,大郎没一会就下去了半碗,而小二郎就已经自个儿给自个儿添第二碗了,一点客气都不讲的就开始吃他的第二碗疙瘩面了。

国师跟他上了桌的家人一个看着一个平淡如水,一个干瘦又老迈,谢慧齐还以为他们食量也不怎么样,都是吃点露水能顶一天饱的大人物,可等他们在她跟她齐家哥哥刚动了一筷子的时候,他们就也自个儿添了第二碗,她就跟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一样把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且还没等他们回过神,两大锅的东西就剩个底了,大郎在添第二碗的时候看到姐姐姐夫看着他们,他拿勺的手顿了,迟疑了一下,“姐夫,阿姐…”

“呃,快吃。”谢慧齐下意识地出了声。

一出声,大郎的手才动,可这时候他已是来不及了,三虚道长这位少年脸的老国师已经慢慢拿过了他手里的勺,把锅底的那几勺疙瘩面慢慢地倒腾到了自己的碗里,最后一勺还不忘体恤家人,把它放在了埋头吃食的驼背老家人的碗里。

“啊?”齐国公府的国公夫人再次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一样,眼睛瞪得老大,眼睁睁看着为老不尊的国师抢了她阿弟的食。

弟弟们没吃饱,谢慧齐又摸去了厨房拿剩下的那些肉做了一锅的疙瘩面,冬日冷,她在河西做这个又是做习惯了的,把干辣椒拿刀切碎了拿油一炸洒在上面,增点热味也就能给身上多添点暖气。

她怕国师是吃不了辣的,这辣椒油也就放得不多。

她也是看出来了,这国师好像不喜欢他们带来的下人帮忙,所以谢慧齐这次进厨房,看到下人过来要帮忙,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头。

世外高人可能都讲究诚心这个东西吧,她是他们的阿姐,做点这个也是他们家的一点诚心,一份敬意,她又不是没手没脚,多做点也无妨。

谢慧齐又端了一锅热汤面上去,没一会,锅就又见了底,她自己倒是没吃多少,反而吃上了国公府这时候让下人送过来的精细的鸡汤和小馄饨。

国师未留人,吃完饭不久,老家人给他们送上了两碗白开水,一等他们喝完,就送他们的客了。

从冷清的国师府出来上了自家的马车,谢慧齐都有些心神不宁--与大郎所拜的休王爷相比,国师听着身份没差王爷几分,但这境况真是一个在身在富丽堂皇的宫堂,一个是结庐在穷山僻野。

二郎跟国师学武,可谢慧齐看国师那个风一吹就能把他吹消的身影,真是有那么一点忧虑--二郎从小大到活龙生虎的,要是学了这个本事,她都不知道怎么看。

谢慧齐忧虑不已,齐君昀扒开她的眉头,问到话之后,他笑了笑,“国师剑术不凡,二郎就是学一辈子,也未必学得会他一半的精髓。”

见他这般说,谢慧齐也不怀疑了,这时候也是记起了问他,“国师大人到底多大了?”

“官录记载的是五十有九,到底多大,这个也只有国师自己知道了。”齐君昀淡道。

“呀,我看着好像只有不到二十的样子。”谢慧齐真真是诧异,这是她身在这世,第一次见到像国师这样的奇人异士。

没想,还真有这样只有传说中才有的人存在。

“国师这二十多年,样子没有变过…”至少在他所见到的这二十几年里是没有变过的,一样的容貌,一样的眼神。

“好神奇。”长成这样,谢慧齐也就明白为何国师只有在真正的天祭那样的日子才出现在高高的祭坛让人高不可攀,看不清他的模样了。

他若是活在凡间,都要被人当妖怪了。

这位国师,应该是有几分真正的本事的,不管是他的道术还是为人,能在先帝与现在的皇帝在位的时候都身居国师之位,把这个位子一直坐了下来,岂能不是奇人?

谢慧齐一有身子,就有人心思活络了起来,容家在他们成婚的时候来的那几个表兄表弟一直没有走,有急切的甚至天天都找下人求见国公爷,这求的次数多了,就传到了谢慧齐耳朵里。

各部回京述职的人都陆续回来了,她那齐家哥哥带着六部的人和皇帝耗在太和殿里忙得跟狗一样,还有人担心他下半*身的事,谢慧齐也真是服了这些友爱的表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