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过几日,柳氏的整个房间里便充斥着浓浓的药味,这股味道十分难闻,就连她贴身的丫鬟,都不愿意再待在里面。

夜非离刚开始还为着柳氏没了孩子,过来安慰,可看着柳氏日日着迷的喝药,怎么劝说都没用。

柳氏像是着了魔,还是柔声细语道:“非离,我们一定还会重新有孩子的,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这味药是找了名医求的,只要我喝了,我很快便能生育了。”

夜非离本是不信的,见她这样笃定,也抱了一丝希望。可他终于是受不住她屋内那越来越药味,难受得令人作呕。

甚至他在看到她喝虫汤之后,急急地退了出来,吐得稀里哗啦。

自这次之后,他也不再来柳氏这儿了。

反正,这已经是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了。

赵敏萱站在拐角,隐在暗处,望着从柳氏房中出来的夜非离,呕吐之后便急急离去的背影,唇边闪过一抹嘲弄,原来男人都是这般,无论曾经山盟海誓如何,一不如他的意,便如破抹布一般扔掉了。

柳氏依旧每日不断的喝药,不仅如此,丫鬟们还发现柳氏越来越圆润,可她自己却丝毫不觉,有丫鬟劝告。她美目一瞪,她可是拥有夜非离最喜欢的纤瘦细腰,最近圆润了只不过是因为之前怀孕的缘故,她将那劝告她的丫鬟拖出去重打了五十大板,奄奄一息,再无下人劝告,只随了她去。

这般,一个月的日子很快便过去了,柳氏对药的依赖越发严重了,却在不经意间听到了下人们的窃窃私语:“柳侧妃现在有两百斤了吧?”

柳氏一惊,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走到从琉璃坊买来的镜子前,惊的捂住了嘴巴,又不可置信的将手拿到眼前,这不是她的手,不是她的,再看镜中,曾经的扶风弱柳再也不复存在,她纤瘦的腰成了一个水桶,一张脸肥胖不堪,五官都集在一起。

她诧异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镜子中那个肥婆也做了相同的动作,她不住地摇头尖叫,镜子中那个肥婆也在摇头尖叫,天!太可怕了!

这个玻璃镜肯定是个邪气的东西!

柳氏举起一旁的凳子高高地举起来,狠狠地砸向那面玻璃镜,玻璃镜顿时四分五裂!

怎么会这样?

她捂住自己的肥胖的脸,对了,是药,定是那些药!

柳氏将放在桌上还没有喝的药猛的摔到了地上,尖叫着扑到了床上,那可怜的床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

可,才到了晚上,柳氏便滚到了地上,浑身抽搐,她要药!

她的心脏都收缩成一团,她受不了了!

药,她要药!

不行,看着眼前那么真实的粗壮手指再不如以前那样玉指纤纤,她不能再喝了!

柳氏极力的控制住自己,可强忍的身躯不住的颤抖,渐渐的缩成一团。

一个时辰后。

“药,给我拿药来!”

柳氏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每日的药喝的停不下来,而且饭量不断的加大,一不吃,便会觉得很饿很饿。

厨房每日得了赵敏萱的吩咐,说柳氏如今丢了孩子,要好好进补才是,便每日都给她做了好些山珍海味。

这样进补了一个月后,柳氏如今的样子便如一个充了气的气球一般。

她现如今已经有三百多斤,连走几步路,都会气喘吁吁,她发现镜子中的自己,眼睛都被肉挤没了,柳氏站在镜前,痛苦的捂住脸,可就连这个动作,她做起来都很困难。

身后的门嘭的被打开,柳氏缓缓转身就看到夜非离正站在门口傻傻地看着她,只看了片刻,便急忙转身就跑,仿佛见到了什么极其恶心的东西。

柳氏见往日里那么宠爱她的夜非离如今对她竟是这样的避之唯恐不及,马上便追着夜非离出了去。

夜非离的脚步极快,他之前听下人们说柳氏变成了个胖子,他还不相信。

可他的的确确见到他曾经宠爱的柳氏变成这个样子,下意识地就是想要逃,这个女人如今变成这么丑,这么胖,还不如死了干净。

他感觉得到柳氏在追她,她不停地叫他:“非离,非离…”

不过他不忍心再回头看她,那肥胖不堪的身躯,那满身肥肉,令他无法忍受,他不愿也不想看到她这副模样。

或者说是不敢看,怕破坏曾经的美好。

柳氏努力的追着三皇子跑,可是她的身子太重,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夜非离离她越来越远。

她跑了几步便跑不动了,气喘吁吁地,她心里越来越着急,却在经过池塘时,终于追不动,身子摇摇欲坠,只觉头晕眼花,脚下一绊,便往边上一歪,扑通一声,整个人跌到了池中。

夜非离听见身后的落水声,脚步却是丝毫不停,快步的离开了。

柳氏在水中不住的扑腾,可她的身子极重,没扑腾几下,便永远的沉了下去。

沉下前的最后一眼,望着的便是那日夜非离搂着她站着的那处栏杆处,那一切都已经不再真实了。柳氏去世的消息传入欧阳舞的耳中时,她并没有什么想法,人在做,天在看,坏人总是会受到惩罚的。

欧阳舞的肚子比一般的孕妇看起来要大得多,她这阵子只觉得特别累,除了必要的运动,只要有空便会躺在软榻上睡觉。

因此,尽管王若曦此刻坐在跟前,欧阳舞也是一脸慵懒的模样。

王若曦很久未见欧阳舞,今日又是柳侧妃出丧的日子,柳侧妃的所作所为她自是有所耳闻,如今便想起了一些往事,不免有些感慨,便来寻了欧阳舞。

一来看看欧阳舞,二来也是想要聊聊疏散一下郁结的心绪。

王若曦唤了声舞儿,便不再说话,坐在欧阳舞的身旁,神色间藏着丝丝抑郁。

欧阳舞心中自是明了,看着王若曦的样子,本是静静等着她开口看,可见过了些时间,她依旧只是那般坐着,思绪不知飘到哪去了。

禁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若曦她——还是放不下。

欧阳舞不由的开口道:“若曦,在想什么?”

王若曦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着欧阳舞,半晌后才开口。

“柳氏的事我也听说了,可怜三皇妃失去了孩子。”叹息过后,王若曦的神色之间露出了一抹鄙夷。

“男人总是不明白什么人才是他们最值得珍惜的。”若是夜非离多将心思花一点在三皇妃的身上,少宠一些柳氏,便不会是今日的结果了。

想到这里,欧阳舞的脑海里浮现起夜重华那张冷漠疏离脸,眼中带着缱绻温柔,心里不由地泛起一层淡淡的涟漪。

王若曦眉间的抑郁更浓,似是自嘲般,开口道:“可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不停地装柔弱,装无辜,装可怜,而男人偏偏吃这一套。当初她便哄得慕容团团转,只怕在慕容的眼里,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对的,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若不是我为了相儿不得不坚强,只怕我早就被逼疯了。”

“直到死,她都还横亘在我和慕容之间,直到死,慕容都忘不了她。”王若曦脸上流露出忧伤,令人心疼。

欧阳舞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暗叹,女人就是女人,总是放不下自己第一个男人。她清冷坚强,却终于逃脱不过一个情字

欧阳舞吃力的将身子前倾,拉住王若曦的手,道:“若曦,现在慕容待你很好,不是吗?”

唇边的讽意更浓,王若曦道:“谁知道呢,如今他只不过觉得愧疚,谁又知道以后会不会出现第二个她呢?”

王若曦不否认,最近这段时间慕容云殊对她很好,甚至说是百依百顺的,他总是在家里陪她,陪相儿,连她咳嗽一声,他都要嘘寒问暖。

“我恨他。我曾经不停地盼着,盼着他听我解释,又盼着他对我好一些,可总得不到我想要的结果,偏生等到我死心了,他回来了,这又有什么用?”

他只不过是愧疚吧,只是因为愧疚而已。

欧阳舞欲开口,眼角一瞥,便看到门外的白色衣角,唇边淡淡的含了一丝笑意:“这有什么用的呢,慕容?”

慕容云殊本是要请若曦一同回去,可当他听到王若曦这番话,脸上透着苍白。他从小便觉得嚣张任性的女子,从何时变成了这个样子,隐忍、内敛。

都是他负了她!

她的字里含间都含着恨,含着怨,都是他将她变成了今天这般。他的心里又酸又涩,想起她年少时开怀的笑容,只觉得心里头一阵阵地心疼。

他自从知道真相后,也是想不明白,当初他是怎么样鬼迷心窍,竟就信了那个女人。

说到底,还是他不信任若曦。

慕容云殊站在门口踟蹰,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

肩上一沉,慕容云殊下意识的抬眼,便看到夜重华站在他身侧,只见他神色淡淡,开口道:“是男人就该去争取。”

慕容云殊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王若曦方才并没有明白欧阳舞在说什么,只是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往事当中:“其实我是真的傻,当初我便不该认识他,更不该要嫁给他。”

当一个女人还在回忆往事时,说明她对这个男人还是有情。

其实,欧阳舞的眼中,慕容云殊之前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值得原谅,他耗了若曦这么多年,让她苦了这么多年。

她私心地希望若曦能够再找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

可毕竟是在这样的时代,古代的女人,离开男人生存其实不容易,像若曦身为大官家的女子,她背负着这个时代的枷锁,她骨子里的思想也不会轻易改变的。

欧阳舞想看到她幸福,慕容云殊虽非良人,却也算不上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这段时间她倒觉得他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若是能继续下去,若曦这辈子也有个仰仗。

欧阳舞看到王若曦身后进来的慕容云殊,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冲着慕容云殊点了点头。

王若曦正在沉思中,冷不防眼前便多了一双手,反应过来时只觉身子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不由的一惊,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

慕容云殊正站在王若曦的身后,环住她的身子,低头看着王若曦,脸上是淡淡的心疼与愧疚。

王若曦见是慕容云殊,便下意识地就要退缩,双手抱着她的腰间,慢慢地跪了下来:“若曦,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若曦愣愣地看着他。

慕容云殊望着王若曦,眼中含着浓浓的期待:“若曦,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只会对你一个人好,你原谅我以前的那些混账行为好不好?”

欧阳舞看着眼前的两人,看着正入神,便觉腰间亦是多出了一只手,顺着往上一看,便见夜重华正一脸骄傲的搂着自己。

夜重华看到慕容云殊这副样子,便不由道:“慕容,你就应该学学我,什么女人,就该敲锣打鼓地送回去。”

慕容云殊明白夜重华话中的意思,马上举手发誓:“这辈子我慕容云殊绝对不会纳妾,只有若曦一个人。若曦,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欧阳舞看着王若曦,看见她脸上的无措和动容,轻声道:“若曦,你好好考虑考虑,”

慕容云殊说话还是能算数的,诚心回过,应该还不算晚吧。

“若曦,你便信了慕容这次吧,若是他敢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就替你惩治他。”夜重华知道慕容时真心感到忏悔了,便不由的替慕容云殊说情道。

慕容云殊执着的看着王若曦,口中不由的唤道:“若曦…”

王若曦眼眶慢慢的湿润了,慕容云殊紧紧的握住她的双手,用眼睛恳求着。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王若曦轻声道:“慕容云殊,我等了你那么多年,如今岂能说原谅便原谅的。”

慕容云殊看着王若曦脸上浅浅笑意,眼睛渐渐的亮了起来,儒雅的脸上带着一丝黯然,然后又带了一丝狂喜,他猛地起身一把将王若曦抱住:“若曦,我一定对你好,绝不负你。”

“我只是给相儿一个机会罢了,你不必多想。”王若曦脸上恍然带了一丝羞赧,转身离去,慕容在身后急急地跟上去。

欧阳舞真心的释然一笑,她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她怎么知道王若曦此时不是幸福的呢?

夜重华将欧阳舞搂的更紧,凤眼中带着一抹坚定,这辈子,下辈子,他都要对她的舞儿好下去。随着时间的过去,柳侧妃去世的消息渐渐的不再被提起,取而代之的话题人物便又成了欧阳舞,只是这一次,并不如以往那般。

事实证明,流言可以使将一个人捧上了天,也会将一个人摔下了地。

不知从何时开始,坊间开始流传各种风言风语。

“看宁王妃那肚子,怀着的肯定是闺女。”

“她呀,就是生闺女的命…”

“她心胸狭窄,独自霸占着宁王,之前甚至将宁王府里的女人赶出去,导致宁王连个妾室都没有。”

“连上天都看不过她,原本她不能生的,现在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能是生闺女。”

“宁王应该广纳妾室。”

“反正这次宁王妃生了闺女之后,就知道此言是真的。”

随着欧阳舞预产期的接近,流言愈传愈烈,更有甚者,坊间开设了赌局,赌欧阳舞生得是个闺女。

这个赌局是有赔率的,若是欧阳舞生得是个女儿,便一赔一,若是生得是个儿子,便一赔二。

听到这个消息的欧阳舞却是抿唇一笑,一手托着下巴,形态极其慵懒,这次这个风言风语还真的还给她一个赚钱的机会呢。

王若曦听到消息后急忙赶来看欧阳舞,生怕流言对她有影响。

可看到欧阳舞这幅慵懒的模样,便稍稍松了口气,转念一想,自己也是过于担心了,她可是欧阳舞啊,这些流言算得了什么呢?

看着欧阳舞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禁不住道:“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言论!”

欧阳舞轻轻一笑,她再明白不过了:“该是有些耗子有出动了呢。”

自皇后缠绵病榻,夜非熙被圈禁,李芸菲猝死之后,李家便开始有些一蹶不振,可她们看到一心嫉恨的欧阳舞如今不仅怀着身孕,满记和琉璃坊还都那么赚钱,眼红嫉妒便是在所难免的,既然嫉妒了,那总该做出点事情来的。

欧阳舞早就查出来了,这个出来造谣生事的人是李恭,上次他赌安阳王妃生得是个闺女,如今这次更是坚定欧阳舞生得是女儿,按照他的想法,哪儿能老生儿子呢。

王若曦依旧气愤,道:“现在外面好多人都在赌呢!赌你,赌你…生个闺女。其实要我说,生闺女又有什么关系,女儿贴心招人疼。依着宁王那般疼你,即便是个女儿也要疼上了天。”

欧阳舞脸上的笑容不变,对着王若曦招了招手,待王若曦走近后,便对着她耳语了几句,若曦一脸不可置信,猛的抬头看着她,惊讶道:“真的?”

“嘘,谁也不要说。不过赢了钱可要分我一半。”欧阳舞笑道。

“这是自然。”若曦的脸上的愤怒消失殆尽,一下子便露出浓浓的笑容,拉着欧阳舞的手,真心的笑道:“这可真是太好了!”

送走了忧心忡忡而来,开开心心而去的王若曦,欧阳舞稍稍的舒了一口气,起身扶着腰走了几步,还未舒展开,便听竹绿在门外道:“王妃,太后娘娘来了。”

懒腰伸展到一半的欧阳舞不由的叹息了一声,又是一个关心她的人呢。

太后亦是为着那些流言而来,欧阳舞如今的身子,自是不便再进宫,而太后又担心的很,派人来也觉得不安心,便亲自来了一趟。

欧阳舞被竹绿搀扶着走了出来,太后一看到便迎了上来,欣喜地看着她的肚子,道:“肚子这么大,莫非也是有两个?”

欧阳舞知道太后想什么,不由的抿唇一笑,只是并不言语。

太后看了看欧阳舞,继续道:“我们多生几个男孩子,像重华那样。”

欧阳舞抿唇一笑,手不由的抚上腹部,她腹中的孩子有几个,她再清楚不过,只是,在还没有生出来之前,她都没有提过,就连夜重华前些日子问起,她也只是搪塞了过去。

预产期越来越近,欧阳舞如今最担心的还是生产。在古代医疗条件低下,生孩子实在是太要命的一件事儿了。前些日子她便开始训练产婆和助手,如今她除了每天运动保持顺产之外,还要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总不能到时候自己替自己做手术吧。

太后本想着从欧阳舞这套一些话出来,可见欧阳舞只是浅笑,并不说明,便不由的想起那些风言风语,眉目间很是担心,拉着欧阳舞的手一起落座,这才柔声问道:“舞儿,你肚子里怀的孩子,到底是…”

欧阳舞吃力的将身子前倾,拉住王若曦的手,道:“若曦,现在慕容待你很好,不是吗?”

唇边的讽意更浓,王若曦道:“谁知道呢,如今他只不过觉得愧疚,谁又知道以后会不会出现第二个她呢?”

王若曦不否认,最近这段时间慕容云殊对她很好,甚至说是百依百顺的,他总是在家里陪她,陪相儿,连她咳嗽一声,他都要嘘寒问暖。

“我恨他。我曾经不停地盼着,盼着他听我解释,又盼着他对我好一些,可总得不到我想要的结果,偏生等到我死心了,他回来了,这又有什么用?”

他只不过是愧疚吧,只是因为愧疚而已。

欧阳舞欲开口,眼角一瞥,便看到门外的白色衣角,唇边淡淡的含了一丝笑意:“这有什么用的呢,慕容?”

慕容云殊本是要请若曦一同回去,可当他听到王若曦这番话,脸上透着苍白。他从小便觉得嚣张任性的女子,从何时变成了这个样子,隐忍、内敛。

都是他负了她!

她的字里含间都含着恨,含着怨,都是他将她变成了今天这般。他的心里又酸又涩,想起她年少时开怀的笑容,只觉得心里头一阵阵地心疼。

他自从知道真相后,也是想不明白,当初他是怎么样鬼迷心窍,竟就信了那个女人。

说到底,还是他不信任若曦。

慕容云殊站在门口踟蹰,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

肩上一沉,慕容云殊下意识的抬眼,便看到夜重华站在他身侧,只见他神色淡淡,开口道:“是男人就该去争取。”

慕容云殊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王若曦方才并没有明白欧阳舞在说什么,只是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往事当中:“其实我是真的傻,当初我便不该认识他,更不该要嫁给他。”

当一个女人还在回忆往事时,说明她对这个男人还是有情。

其实,欧阳舞的眼中,慕容云殊之前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值得原谅,他耗了若曦这么多年,让她苦了这么多年。

她私心地希望若曦能够再找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

可毕竟是在这样的时代,古代的女人,离开男人生存其实不容易,像若曦身为大官家的女子,她背负着这个时代的枷锁,她骨子里的思想也不会轻易改变的。

欧阳舞想看到她幸福,慕容云殊虽非良人,却也算不上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这段时间她倒觉得他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若是能继续下去,若曦这辈子也有个仰仗。

欧阳舞看到王若曦身后进来的慕容云殊,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冲着慕容云殊点了点头。

王若曦正在沉思中,冷不防眼前便多了一双手,反应过来时只觉身子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不由的一惊,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

慕容云殊正站在王若曦的身后,环住她的身子,低头看着王若曦,脸上是淡淡的心疼与愧疚。

王若曦见是慕容云殊,便下意识地就要退缩,双手抱着她的腰间,慢慢地跪了下来:“若曦,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若曦愣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