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缩了脖子,急忙动手干活,林夕落躺在内间床上却是睁着眼,听到门口这接二连三的对话,她心里不由得念道: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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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融

二日一早,林夕落醒来就看到丫鬟杏儿在门口守着。

杏儿做事够麻利,为人精明,只是目光中存留着审视目光,让林夕落很反感。

这反感或许夹杂了心虚,可总不能照着前身那唯唯诺诺的活着?纵使是一场梦,也不能这般糊里糊涂、窝窝囊囊吧?

林夕落一直看着杏儿,直直的盯着,那目光好似带刺,让杏儿吓了一跳。

“大姑娘,您今儿睡的够沉的。”匆忙上前,先取来林夕落的衣裳,而后道:“奴婢准备的水凉了,这就再去准备热的。”

“回来。”林夕落看着杏儿道:“给我预备壶茶,洗漱不急。”

“茶?”杏儿止住脚步,“大姑娘,您怎么忽然想用茶?”

“我为什么想用茶,难不成还要向你说解一番?”林夕落的语气添了分恼意,训斥道:“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站无站相、说话也没有说话的规矩,你在我身边多年我从不计较,这转眼就要回林府,你是等着那些管事的妈妈把你拉去重新学规矩?还是想挨板子?你不怕打,我还怕丢了脸,别让人讽父亲、母亲个育下不严,连子女身边的丫鬟都这般没有规矩,何况教子育女?”

林夕落一口气的训完,吓的杏儿哆嗦的跪了地上。

虽惊恐害怕,可杏儿仍对林夕落的变化惊愕万分,以前犯错,大姑娘也是轻言轻语说上两句便罢,哪里有这么严肃的训斥过?这…这…

“看什么?我训你,你可有不服?”林夕落冷哼的起身到门口,听着门口是否有什么动静儿,果真还不足一炷香的功夫,门外便有胡氏带人过来的声音。

杏儿跪在地上,也听到窸窣声响,跟着回头一瞅,却正对上林夕落的目光,不由得心里委屈的掉了眼泪:“大姑娘,寻常您没这样要求奴婢,如今这忽然好似变了个人,奴婢也是关心您,怕大姑娘心中有何不痛快,奴婢也能为您分分忧。”

门外的脚步声骤停,林夕落听在耳中,继续训着杏儿,“你为我分忧?你有什么本事能为我分忧?琴棋书画、女红描字,你会哪一样?除了去母亲面前溜上两句小话之外,你还能为我分什么忧?”

并非林夕落这般训责,她昨晚仔细的回想着前身留下的记忆,这个杏儿着实越了奴婢的身份。

胡氏给的月钱不多,杏儿的娘又是个福陵县府中的管事妈妈,她也越发的胆子大起来,林夕落吃的用的,她都跟着蹭,更会借着林夕落的名义狐假虎威,之前林夕落性子温软不多计较,如今的林夕落并非以往的林夕落,要是连个奴婢都治不了,她还怎么过这日子?

那凤冠霞帔嫁衣死状始终是她心底的刺,她无时无刻不在想那个场景。

林夕落承认,她喜欢这个家,喜欢胡氏的喋喋不休的疼爱,喜欢天诩讨好的笑,喜欢林政孝关切的目光…可这一切都要有一前提,那就是活着,她林夕落也要活出自己人生的酸甜苦辣,而不是遵循着别人划下的轨迹,走向死的结局。

昨夜一宿未睡,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每每想起家人围绕的情景,她的眼睛里都湿润一层。

从未体验过母爱,如今终于得到;从未有过兄弟,如今也已经得到;上辈子的父亲恨她夺走生母、与其划地相隔的怨这辈子不复存在,给她的是林政孝这位骨正清风的父亲,她实在不舍放手。

直至月色淡去,窗外映起一缕青蓝,她才心中感叹,林夕落,林、夕,不就是个梦?无论为何来到此景此地,她必须要活的精彩于是今日一早,才有了先拿杏儿开刀的念头。

杏儿怔愣的筹措难言,而此时胡氏也轻敲房门,踱步进来。

林夕落看到胡氏,直接抱着她泣声道:“娘,您来了,我不想再用杏儿了。”

胡氏刚刚得到下人回报,撂下手中事急忙赶来,临至门口便听到林夕落与杏儿的对话,如今再见林夕落掉了泪,她的眼圈也有湿润,“乖女儿,娘在,别哭,有什么委屈的,娘给你做主”

“夫人…”杏儿上前拽着胡氏的裙角,胡氏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厌,“你先出去吧,回头再给你安排别的事。”

杏儿有些发傻,只大姑娘这一句话她就被发配出去?那不会一等丫鬟的份例也给消了吧?

“夫人,奴婢改,有什么错,奴婢都改”杏儿也哭了起来,十二三岁的小女娃子这么一委屈,的确让人心软,可林夕落却不能留她,她在前身跟前服侍那么多年,她稍微有些变化,便被杏儿落入眼里,这是绝对不成的。

“你先出去,自会再安排你一合适的差事,终归也跟了我这么些年,不会委屈了你,去吧。”林夕落擦着眼角撂了话,杏儿心里头松口气,可依旧对林夕落恋恋不舍。

林夕落转过身去,胡氏朝着杏儿摆了摆手,杏儿只得灰溜溜的出了门。

胡氏拉着林夕落坐在一旁,给她擦着小脸,口中道:“你的话娘都听到了,你说的没错,这些日子,娘也时常想起那苟且偷生的日子,这次回去指不定又被挑什么错,当年你爹也是争气考了功名,不管是大官小官,好歹是离开了林家,如今再要回来,心里还真是怕。”说到此,胡氏叹了气,又看着林夕落,摸着她的手:“娘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如今只盼着你能有个好归宿。”

胡氏话语一转便说道婚事,林夕落的心顿时一紧,“女儿还未到及笄之年。”

“马上就到了。”胡氏欲言又止,转了话题,林夕落思前想后没有追问,也无法追问,一十四少女怎能追着问婚事?何况她宁肯不嫁。

絮叨了半晌,胡氏算是松了心,问起林夕落瞧得上身旁哪一个丫鬟过来伺候,林夕落只道让胡氏帮着选,胡氏笑着应了。

林政孝得知林夕落换了身边的丫鬟,不免有些迟疑,后在林夕落与林天诩说笑的空闲时候,与胡氏悄声议起此事,胡氏则说了林夕落的那番话,“…女儿大了,为自己想也是应该,何况我一直担忧这次回到林府,那老婆子会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要插手夕落的婚事。”

“怎么会?夕落早已与泊言定了亲,怎能因她一言两语而改”林政孝坚决摆手。

胡氏摇头,嘟嘴道:“如若还在福陵县城,你是做得了主,可如今回到都城,老太爷才能做得了主”

林政孝听完此话怔住,“不会不会,你不必对此过多担忧。”也知话语说的没底气,林政孝补了一句:“泊言就在都城,今日来信问何时能到,他也去信给了魏大人,请魏大人带我们一程,一为行程快,二也为安全着想,魏大人的侍卫首领今日找上我,道是明早启程,连行囊都装了车…如若要在都城久留,夕落及笄之后就马上筹备亲事。”

“老爷,您终于开了窍了”胡氏笑着给林政孝倒了茶递到嘴边,林政孝笑意涔涔,“夫人,我只有这一女一子,怎能不上心?连你初嫁我时受的委屈,我都记在心中。”

“老爷…”胡氏面色羞红,林政孝笑意更浓,那小手攥的更紧。

“爹,我的字写好了”

一句童言犹如霹雳,让林政孝瞬间僵持,扭头看林夕落、林天诩姐弟二人站此,不免老脸通红。

胡氏瞬间抽出被握在林政孝手中的柔荑,即刻埋头叠着那板板整整的帕子…

林夕落与林天诩的出现并非偶然。

林政孝刚刚那副狐疑目光,林夕落便知他与胡氏要细谈她的事,可总不能竖着耳朵过去偷听吧?

看着林天诩那副小模样,她立即想起他被罚的一千个字,孰料这小家伙儿还真勤快,一千个“错”字已经写好,于是林夕落便让他去取来,带着他一起送去给林政孝。

林天诩当然乐意,本就是因为林夕落他才被罚,姐姐如今答应陪他一起去,那爹再怎么生气,看在姐姐面子上都能放他一马?于是林天诩二话不说,拿出罚字兴高采烈的跟着林夕落就到了父母门口。

可到门口没多久,就看到爹娘的手握在一起…

林夕落是听到林政孝说她及笄之后就筹备婚事,还有那什么定了亲的“泊言”?婚事始终是梦魇,这话一出林夕落心里陡然紧张,下意识的攥紧手,可林天诩还以为这是姐姐让他说话,于是才有了刚刚这一幕…

林夕落同情的看了一眼林天诩,这弟弟…还小,还不懂男女之事,爹不会过多责怪吧?

四人僵持,总得有一个开口说话,林夕落率先打破僵局,看着胡氏道:“娘,您可是要给这帕子配个绣图?女儿来帮您参谋参谋。”林夕落走过去,目光中的笑意让胡氏的脸更红,狠狠的瞪她一眼,继续低头…

林天诩看着林政孝有些不敢迈步上前,挠着脑袋继续问:“爹,一千个罚字已经写好了,您看吗?”

林政孝长喘口气,瞪眼道:“看为何不看,但凡有一个字不认真,定不饶你”

林天诩小脸抽到了一起,缩头缩脑的递上一摞厚厚纸张,随即便看着林夕落投去求救目光,林夕落只盯着胡氏手中的帕子,摇头嘀咕:这帕子怎么这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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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遇

林政孝虽对林天诩和林夕落的突然出现心存抱怨,可终归以正自制,挨页的看了林天诩的字后,将其召唤过去,扶其手又纠正讲解数遍后便放了他。

林天诩规规矩矩的鞠躬行礼,瞬间笑着冲到胡氏怀里,那如释重负的感觉,让林夕落都跟着喘了口长气。

本以为现代孩子背沉重书包课业繁重着实辛苦,如今再看林天诩这六岁娃娃就手书千字、还要背诵百家姓、千字文,这大包袱背了身上,让林夕落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其实林夕落不知,旁人家的子弟并非如此劳苦,只有林政孝严格要求林天诩从三岁能说清楚话就开始学文,不是他狠,而是不得不这般为之,自身庶子出身,七年为一县令不改,他怎能不就此着手培养唯一的儿子?

心中似有歉疚,林夕落亲手给林天诩剥开个果子,林天诩笑嘻嘻的谢过,开始叽喳叫嚷着跑出去玩。

门外来报,魏大人的侍卫首领来请林政孝去看一看装好行囊的车,林政孝离开后,林夕落则趁机问起这魏大人。前身记忆对此人很是陌生,就连那订了亲的泊言都知之甚少,这实在让林夕落心中无底。

而且这泊言来信便能请魏大人捎带林政孝一家人回都城,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那婚嫁轿子上被刺死,到底是不是嫁这个人?

胡氏听林夕落提起魏大人,顿时惊恐撇嘴,“这人可不要提。”

“为什么?刚听父亲说,他允了咱们一家同行,这不是好事?”林夕落也没隐瞒刚刚听到父母相谈。

胡氏撇嘴的道:

“他是宣阳侯最小的儿子,庶子出身可为人精明,行文习武样样都成,深得皇上赏识,但这人是个命硬的,刚刚出生,他生母就死了,宣阳侯一气之下,将那些接生婆子、伺候的丫鬟们一连十六人全给砍了脑袋…”

胡氏胆怯的耸了耸肩膀,继续道:

“这是宣阳侯的手段狠倒也说得过去,可他大前年娶了一门亲,媳妇儿过门,生子之时死了,母子都没保得住命,去年续弦再定亲,人还没过门就染病过世,如今谁家都不肯再与他沾亲事,否则没得好下场。”

“如若这是传言也罢,前些天你出事,我远远瞧见他一眼,那一副冷漠之像让人看了就胆颤…”胡氏回想起不免一哆嗦,“而后他得知你父亲是林家的人,还是泊言的老师,这才缓了神色,吩咐人请大夫来为你瞧病。”

林夕落听完胡氏的话,顿时翻了白眼。

难怪胡氏最初说他是个克妻的…就此将这“魏大人”抛出脑海,随即装作羞赧的问起那位“泊言”。

“那泊言师兄…怎么会与魏大人如此交好?”说完此话,林夕落抿嘴低头。

胡氏一怔,瞬间明白林夕落这其实是想问泊言的状况…刚刚她与林政孝说起女儿及笄之后就筹备婚事,这显然是被林夕落听到,女儿大了,难免私下与娘多句嘴问问。

想到此,胡氏脸上多了分笑意,又见林夕落目光中的急切探寻,则笑着道:“李泊言是个苦命的,你那时还小,兴许是不记得了。”胡氏喋喋不休,也没什么顾忌,“终归是与你定了亲的,娘也该与你仔细说说。你父亲刚刚到福陵县时,娘带你出门,你见到一个讨饭的小童,被他吓了一跳,你可还记得?”

林夕落眉头轻皱,虽说前身印象隐约有此人,但她为了让胡氏多说些,便摇了摇头,“女儿不记得了。”

“难怪你不记得,那时候你已满七岁,都在内院…”胡氏顿了下继续道:“他虽吓到了你,但娘见他可怜就收他在院子里做杂活,他每次做完活都到墙角在地上写写字,口里念文,很懂事的样子,某次无意中被你爹听见,就问了几句,他对答如流,而后还状着胆子向你爹请教,你爹倒是惜才,知无不言的给他讲个透,而后仔细盘问他的家事,他不肯细说,只说赚钱是为救他娘,不得不放弃学业,你爹觉得他十来岁的孩子很孝顺,就给了他五两银子,他就走了。

“过了两年他回来,才知他**已经过世,独自一人边做工,边读书,县试、府试都过了,你父亲才想起来,没问他叫什么名字。”胡氏嗔笑一声,“这时候才知道他叫李泊言。”

林夕落仔细的停了会儿,开口问:“后来呢?”

“后来他又用了二年时间,乡试、会试一举都过了,但不知他因为何故没能得一官职,杳无音讯一年,他才又拜你爹,敬他一声老师,你爹不同意,他就不走,后来才知他在这魏大人的手下得了差,却是一武职,深得器重,你爹没细问,他也没多说,你爹觉得他为人很好,便欲召他为婿,这才有定亲一说。”

胡氏看着林夕落脸上阴晴不定,以为她因婚事羞赧,不好开口,拍着她的手道:“李泊言虽出身不好,但娘看得出他为人不错,如今才二十出头已是一六品千总,往后定有鹏程前景,配得上你。”

“女儿不想过早出嫁。”林夕落斟酌片刻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娘也舍不得你,可不能留你太久,那不是耽搁了你。”胡氏后半句没说,可目光中的担忧却明白写着,她怕出变故。

林夕落无法道出心中想法,总不能跟胡氏说她怕死?

这种鬼怪乱神的事虽真,却不是恰当借口,林夕落无奈的叹气,出言道:“父母之命女儿遵循,可还是那句话,女儿不想早嫁。”胡氏没再说什么,显然没将林夕落这句稚嫩之言放在心里。

林夕落知道她自己没法子此时就因婚事与胡氏闹不休,看来也只能是慢慢的等,无论嫁的是谁,她可不想真的没了命。

这一晚,林夕落都在脑中盘算着一个疑问:“李泊言,害死我的,会是你吗?”

二日卯正时分,天色还未大亮,林夕落就起了床。

胡氏新寻来的丫鬟春桃伺候着林夕落洗漱、穿衣,有了杏儿被遣走一事,春桃对林夕落俯首帖耳,尽心伺候,绝不随意插言乱语,倒是让林夕落心里松了下来。

一家人在前厅用了早饭,便都出门上了车,准备往都城而去。

刚一出门,就见林政孝与一高头棕马上的男人拱手言谈,那男人目光投来,林夕落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浑身颤抖,她坚持住没露出惊恐,一双吊梢俏眼微眯下又恢复如常。

这应该就是那位魏大人。

微微屈膝行了礼,林夕落即刻随着胡氏往马车方向而去,她仍能感到一股炙热目光盯着自己,这感觉就像野狼猛虎盯住猎物,着实的让人战粟。莫说是她这“二世为人”的女子,之前的温文细语的林夕落怎可能不被吓到?

如今她十分怀疑,前身的林夕落不是被马吓昏,而是被这魏大人…吓昏一双狭长眼眸中的审度透着冰冷,鹰眉中的拧痕深成一道沟,挺鼻薄唇,纵使没有半分表情也让人觉得胸口憋闷,这样的人,难怪命那么硬…

连连摇头,将此人模样从脑中挥散,林政孝与其寒暄片刻,就见他驾马离去。

胡氏有些狐疑,忍不住去问:“老爷,魏大人怎么先走了?”

“魏大人留了他的车驾在此,他先行一步,其侍卫首领魏海大人率三十侍卫陪同我等回都城,这个人情可实在大了。”林政孝边说边皱眉不安,胡氏怔住不知该说什么话,片刻道:“老太爷与宣阳侯关系没这么紧密吧?”

“此事不关老太爷的面子,都是泊言那孩子。”林政孝无意间已将李泊言划入自家晚辈之列,虽忧虑这人情还不上,可提起李泊言,他脸上带着股子骄傲自豪:“有他这一学生,此辈足矣”

说罢,林政孝便欲吩咐人启程,林夕落在旁听了这话,倒是又皱了眉,还是那李泊言…

“爹,娘,既是魏大人留了车驾,不妨您二老去乘,女儿带着天诩另乘一马车甚好。”林夕落这番提议,让胡氏有些动心,“侯爷府的车驾,还从来都没见过。”

“不可,不合规制,有违礼道如今有侯府侍卫陪同都已逾越了,怎可再乘魏大人车辇?这绝对不可。”林政孝即刻拒绝,胡氏是守礼之人,并未坚持,林政孝径自前行乘他的小车驾,胡氏、林夕落、林天诩则乘侯府的客驾。

这一路鲜少再停,而是疾速前往都城…

虽是侯府客驾马车,但也比他们之前的马车好上太多,皮毛铺地、玉枕软席,茶酒点心、水果佳蜜半点儿不缺,纵使一路不在驿站停歇都绝无问题。

胡氏这几日也劳累的很,躺在席上便睡了过去,林天诩与林夕落二人怕吵醒胡氏,便都不再开口叙话。

林夕落看着车帘外簇簇而过的景色,看着一眼望不到劲头的田野乡土,她来此始终压抑心头的紧张沉重逐渐的消逝下去。

…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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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晾

车行两日,第三日太阳初升之时,这一行车驾到了大周国都城——幽州城。

时值四月,春草芳碧,花香鸟语,太阳初升散发的澄光笼罩,让这一切看起来如诗画般的享受。

车驾停下,侯府侍卫首领魏海与林政孝拿了通牒文书到城门处登记,林夕落悄悄撩起轿帘,那高耸青墙城门映入眼中,即使高高仰头也不能见其全貌,着实让林夕落有惊叹之感。

心中只有唐宋元明的历史印迹,路途的乡野小径恬静和美,林夕落虽愿眺望但未对这大周国有探奇之心,可目见这幽州城门处的威严、雄伟、恢弘,她的心逐为正视起来。

不让噩梦成真是目的,但这连续多日的生活,让林夕落断定她要活在这里,目光不应浅薄,所有的一切,她要铭记于心。

林天诩也揣着好奇,跟着林夕落一起往外看,圆瞪着眼,长大着嘴,直至口水滴答下来,才连忙闭上,“大姐,这城门好高。”

“快撂下帘子,小心被你爹骂。”胡氏看到二人的动作,急忙阻拦,行进路上端看外面景色便罢,如今进了幽州城,该守的规矩不能丢下。

兴趣被阻,林天诩嘟着嘴,林夕落倒不觉失望,心底忽然想:林府会是什么模样?

林政孝从城门处归来,胡氏下车悄悄的问:“泊言可是来了?”

“他本一直等候在此,但忽然接了紧急事务…”林政孝说到此,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林夕落,待见她无半点儿反应,才催促胡氏上车,“我们先回林府,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别让大家久等。”

胡氏点了头,上车后则开始再次检查自己与林夕落、林天诩的着装,又拿了事先准备好的礼册,挑选着查看是否有差漏…

林夕落心里对李泊言未出现并无反应,见不着此人她更高兴,一则才十四不足十五岁,本就不会去想婚事,再则那噩梦中的情景…如若梦中所嫁之人就是这李泊言,她毁了这份婚约,是不是就不会再有嫁衣遇刺的事发生?

思绪纷飞,耳边听着胡氏喋喋不休的嘱咐,听着幽州城内热闹的喧嚣声响,这一路又行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林家府邸。

林家府邸大门紧闭,连一个迎门小厮都瞧不见,林政孝脸上的喜色荡然无存。

胡氏坐在马车上,惊愕过后便是气愤骂道:“定是那老婆子又出什么花招。”

林夕落不明其中的弯弯绕绕,但之前则知林政孝派人前来通禀,如今别说迎接的下人,连个耗子都没见着影,这显然不那么顺当,不多插言,只是静静的等候,林政孝此时心急火燎,对此等状况面红耳赤,看了一眼随同护送的侯府侍卫,他不免硬着头皮上前敲门。

如若寻常他走个侧门便罢,可今日有侯府侍卫相送,更有侯府侍卫首领陪同,让他们跟随至侧门实在不合规矩。

“硁、硁、硁,来人啊,还不快快开门。”林政孝手僵言轻,一连敲了几次都无人应答。

胡氏憋气满脸通红,却只能忍着气骂着林府的人,“提前就派人送了信,居然还给这难堪瞧,太过分了,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林天诩在一旁看着,不敢开口说话,林夕落看着林政孝的背影,本是挺直的脊背逐渐的弯下来,对林政孝这守礼法、遵规矩的人来说,这番冷落之态足以扼杀他的自尊。

如若那位二品左都御史的祖父不在府中,还说得过去,如若在…林夕落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在府中,起码是位二品大员,坟包子上也得挂个帘子遮丑,不至于如此不顾脸面。

林夕落叹口气,挂上面纱下了马车,胡氏惊愕叫她回来,她只做未听见一般。

快步上前,一边扶着林政孝往回走,一边大声的道:“父亲莫急,兴许是来送信的人出了意外,这府中七年未归,连门房的下人胆子都大到这个份儿上,过门不瞧、敲门不应,可恶至极,定要禀明祖父好生责罚,依照家规定责二十大板,祖父乃当朝左都御史,又曾在刑部当职,理应重罚加倍,正好四十大板撵出林府,父亲莫要仁慈,这当差的绝不能饶,否则不单丢了林府的脸,也丢祖父他老人家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