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韵气得挂了电话,翻身上床睡觉。电视开着,里面在演无聊的肥皂剧,她一点看的心思都没有。满脑子都是孟青和为了她被车撞伤的事情。

这个人是个笨蛋吗?她只说怀疑汤峻,没说让他去查啊。就算去查也该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己才对,怎么能受这么重的伤。她现在欠他这么大的情,可是又没怀孕无法拿孩子补偿他,那要怎么办,总不能以身相许啊。

就算她肯,对方也未必肯要啊。

虽然吴成峰说了,他和陆晚宁没事儿,可他们分开本就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如果他醒了,自己撒娇卖萌打滚求原谅,不知道能不能行?

那不是成韵擅长的东西,光想着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就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所以想着想着她就歪在床上睡着了,电视却依旧开着,吵吵闹闹的背景声十分催眠,她一下子就睡得很熟。

成韵在睡觉的时候,有人却彻夜难眠。

陆晚宁坐在方家偌大的客厅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出去。少少被送了回来,这会儿已经睡了。方响和她办了离婚,把名下所有青和影业的股份和这栋房子都留给了她。他几乎净身出户。

作为回报陆晚宁没有告他,但方响走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不介意坐牢,也许坐牢对我来说是种更好的解脱。”

看着他离开时萧索的背影,陆晚宁有片刻的不舍得。但很快她的心又被孟青和完全占据。

从前的错误终于纠正,她和自己不爱的男人离了婚,重新恢复了单身。而她爱的男人也和曾经好上的女人分开了。现在他们都没了牵挂,可以重新开始。

本来一切都很完美,却不知为什么,孟青和突然受伤住院,病得不醒人事。

得知这消息的第一时间,陆晚宁就打了个电话。她几近咆哮地冲对方吼道:“谁要你多事,谁让你伤了他!他要是醒不过来,我要你的命。”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低沉好听,却带了点阴郁气息:“和我没关系,那女人自己想开车撞人灭口,孟青和不过是撞枪口上罢了。这样的男人你还要来干嘛,你也看见了,他心里全是别的女人,为点不相干的事情亲自出马调查半天。你觉得你还有希望吗?不如早点放手算了。他现在病成那样,正是好机会。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去医院,把他的氧气面罩给摘了,让他无牵无挂走了算了。这样一来青和影业很快就会是你的了。”

陆晚宁冷笑:“恐怕不是我的,而是你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打主意也很正常。当年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从没有瞒过你。你也知道让我帮你要付出代价。我只要青和影业一半的股份,已经是仁慈。”

说得好听。陆晚宁太了解这个男人和这个组织,他们全都贪得无厌。如果她真的拿到了青和影业,最后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原本她的打算不是这样的。和孟青和在一起,慢慢拉拢他,最后让他融入组织,大家一起赚钱,这才是她的目的。可现在计划变了,孟青和有性命之忧,他们就直拉想接手青和影业。

这些人当真可怕,当年她怎么就惹上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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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外头夜色正浓,陆晚宁开车离开了家。

在去医院的路上,她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刚才电话里的那番话。那些人是没有人性的,在他们眼里只有金钱。这个世上有许多像她一样的人,因一时的彷徨无助而陷入他们的圈套。

起先他们会利用你的弱点对你进行“攻击”。通常都是最暖心的举动,用在脆弱的人身上非常有效。几乎人人都会立刻上钩。

等到获取信任后,他们会将你的故事一点点挖掘出来,找到你最渴望的那个点。陆晚宁当年的那个点就是孟青和。

他们知道她渴望得到这个男人,而他们则更想得到他的金钱。于是两方一拍即合。陆晚宁接受他们的培养,开始变成另外一个人。她知道孟青和不喜欢她从前过于软弱的样子,于是她改变形象,开始变得坚强起来。

可当她回到s市后她才发现,事情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孟青和不爱她不是嫌弃她有过孩子,也不是觉得女人太弱不好。因为他找的成韵和从前的她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同样有孩子,有前任,也不算太强,充其量不大爱哭罢了。成韵不是她的翻版,却也跟她差不了多少。她苦心经营的形象一夜崩塌,瞬间又变得迷茫起来。

所以她才会回到方响的身边。那时候她想的是,既然得不到孟青和的人,至少应该得到他的钱。青和影业是块巨大的肥肉,人人都想咬一口,她也不例外。那些人更不会放过她,作为当年帮助的回报,她必须拿下青和影业,至少是一部分。

而方响就拥有那一部分。现在她顺利拿到了青和影业百分之十三的股份,加上她自己从前的那些,还有孟青和送给少少的那一小部分,她现在手里掌握青和影业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比起孟青和也不算差很多。

毕竟他为了搞垮谢氏集团,动用了一部分股份。他的持股量已从从前的百分之四十下降到百分之三十三,而差的这百分之十三,需要由另一个人来神。

陆晚宁有两手准备,孟青和能和她在一起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她甚至可以一分不要,只要他这个人。那些钱和股份她全可以送给组织,只求他们不要打扰她和孟青和的美好生活。

可若是他不接受她的话,她就只能朝吴成峰下手。他的持股量和方响是一样的,加上他那一部分,陆晚宁就能跟孟青和打个平手。这样一来组织的威力就能发挥到极致。毕竟他们这些年来也陆续收购了几分股份,到时候一加便能让她成为青和影业的新一任董事长。

只是这后一种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局面。她喜欢孟青和不为他的钱财权势,只因为他这个人。从年少时第一次见到他她就爱上了他,到现在她简直陷入了一种病态。

于是她又想,或许那个建议也不错。得不到他便索性毁了他吧。反正不能便宜了成韵。

她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医院。停好车上楼的时候,她有种错觉,觉得今天的医院好像特别安静。虽然私立医院平日里人也不会太多,走的是高端路线,不像公立医院拥挤如菜市场。

但今天真的是特别安静。

她给吴成峰打了电话,问清了楼层和病房号后,直接去了那里。和成韵一样,她也是先进的休息室,隔着玻璃看里面的孟青和。他那苍白的样子令她十分心疼,心中又不由怨恨起那些混蛋来。

骆云为什么敢开车去撞人,不就是他们在后边推波助澜吗?要不是他们故弄玄虚让骆云以为汤峻会供出她,她根本不敢做那样的事情。

汤峻死就死了,偏偏要带上孟青和,害她现在这么难过。想想真后悔和他们扯上关系,现在就像上了贼船,已然是下不来了。

然后她推门进了病房,连服尘服都没穿。她慢慢走近病床,认真地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看。无论怎么看,都还是舍不得他死啊。

刚刚来的时候想弄死他不过是一时义气,一想到死了便永远见不着,她就像被人架上火上烤似的。可若是放过他,回头他再和成韵和好怎么办。

这不是她的胡思乱想,事实上他去找汤峻调查斯文被杀一案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若完全放下了成韵,怎么可能还对这个事情这么上心。

当初好不容易利用谢子桓将他们两人分开,现在想来大概都是徒劳。人一旦陷入了感情,就是十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看看方响再看看她自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晚宁一时间踌躇起来。这几年她已没有这么优柔寡断的时候,她早就不是从前的那个她。现在的她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唯独在面对孟青和时,还留有曾经的一份纯真。

她看着对方面上的氧气罩,又看看旁边挂着的点滴瓶,想不好要不要动手。心里有两个小人在争吵,一个代表了她的初恋,还曾经美好的过往。一个代表了嫉妒的邪恶,有种同归于尽的冲动。

她在两个东西间来回比较,最终决定先揭下孟青和的氧气面罩。她并没有下定决心杀他,只是想在这样的时刻得到一样她毕生追求的东西。

她想要孟青和的一个吻。

摘面罩的时候她的手微微颤抖,连嘴唇都不禁微颤起来。当面罩很轻松便被摘了,露出孟青和薄而坚毅的唇来。那是陆晚宁肖想了许多年的东西。

无数次睡着都能梦到这双唇,幻想着有一天它能贴上自己的双唇。可总是失望。失望久了甚至都有点绝望了。想不到今天她还有梦想成真的一刻。

陆晚宁想也没想,直接便凑了过去。

但她只凑到了一半,身体便突然僵直在那里。因为她感觉有什么东西顶在了她的脖颈处。低头一看竟是一把锋利的刀。

孟青和睁着一双如墨般漆黑的眼睛,阴冷地望着她。那一刻陆晚宁心里警铃大作,多年培养的习惯瞬间控制不住,从身体里喷涌而出。

她下意识就去抓那把刀,三根手指精准地捏住孟青和的手腕,并没用多大的力气便将那手从自己的身上移开。

然后她一个反手,想将刀刺进孟青和的眼睛里。

她出手很快,两个动作只在分秒间完成。但孟青和比她更快,头一歪避开了攻击,手腕轻轻一转,刀口又刺向陆晚宁。

那刀闪着微光,晃了一下陆晚宁的眼睛。就在她眨眼的片刻,孟青和翻身从床上跃下,利用对方抓着自己的力量,反倒将她给甩了出去。

陆晚宁撞到墙上,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她反应很快,眼见孟青和已近到咫尺,她一抬脚就去扫对方的脚踝。孟青和抬脚避开,微微一侧头,盯准了她收脚的方向,趁陆晚宁还没站起来便一个用力,生生将她的脚踩在了自己脚下。

“啊。”陆晚宁一声惊叫,感觉自己的踝骨已被踩裂。

隔壁房间成韵睡得正熟,听到这声叫还以为电视的声音,翻个身继续做美梦。

陆晚宁却是痛得满头冷汗,怕在对方面前露怯,只叫了一声便狠狠咬住唇。然后她看到了手里那把刀,立马就冲对方的脚踝刺去。

结果刀刺到一半被个东西挡住了。陆晚宁仔细一看,发现是一管黑漆漆的枪管,枪口正顶在她的刀尖上。拿枪的人一脸阴郁的笑容,那表情显然在说。

“你输了,陆晚宁。”

她必须承认她真的输了。对方一早就做好了局,专等她上钩呢。他根本没有受伤,那只是一场戏,演给组织里那帮蠢货看的。算计来算计去,到最后他们还是算不过孟青和。

见陆晚宁想明白了,孟青和便移开脚,举起枪口对准对方的脑袋。陆晚宁从没想过自己竟会有这么一天,这世上她最爱的人,居然要杀她。

她笑得很是惨淡,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杀我何必用枪,你一只手就行了吧。”

“不好说,你变得太多,现在的你对我来说是个陌生人。对付陌生人,小心谨慎一点总没错儿。”

“既然如此,为何一开始还要用刀。直接用枪不是更好?”

“不这样,又怎么知道你的身手到底如何。现在看来还算不错,女人能有你这样,算厉害。”

“再厉害也没用,还是中了你的圈套。”

“你给别人布了这么多的局,现在自己上了套也不亏。报应这种东西总会来,早点迟点罢了。”

陆晚宁脸色发白,倚在墙上不住地抽搐着身体。听到孟青和的话,她抬起头来问:“我布了什么局,你都知道多少?”

“太多了,数也数不清。挑重点来说,章义彬的死和方响绑架你这两样,就足够了。其他的说起来都是小事儿,简直不值一提。”

陆晚宁忍不住笑了,只是那笑容十分可怖,没有一丝美感。她咬牙道:“想不到还是让你看破了。能告诉我是从什么时候怀疑的我吗?”

孟青和一抬枪口,吐出三个字:“刘富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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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晚宁一怔,想不到这么早之前,她就已经露出了破绽。

“所以当时,你怀疑人是我样的?”

“不,那时候我们刚刚重逢,我并没将你想成那样的人。但陆晚宁你要记住一点,做事情要么不做,做了就要干脆。能不依靠别人就不要依靠,最大可能自己动手。若实在要用人,也要精挑细选,千万不要找像崔昊这种没本事好赌又没骨气的男人。”

说到崔昊,陆晚宁也想翻白眼。当初没料到这男人这么靠不住。不过想想也是,靠着跟刘富保上床出卖肉体骗钱花的男人,能有什么坚定的心智。只要给钱,让他扮狗都愿意。可那个时候她接近不了刘富保,这男人防备心很强,他唯一信任的人只有崔昊。

孟青和一语道破天机:“你想杀刘富保,就用钱买通崔昊,让他找机会把人推下山去。同时你又做他的目击证人,保证警方不会怀疑到他身上。等刘富保一死,你们原先从他公司里转出去的那些钱就会真正落入你们俩人的口袋里,不费吹灰之力大发横财,估计崔昊原先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这么有钱。”

“哼,这种没用的东西,就算给他再多的钱也不起作用。到最后他还不是让你给找着了。所以你是从他嘴里打听到这一切的?”

“最开始只是有所怀疑,觉得刘富保的死有可疑。我派人查过他公司的账目,乱七八糟一塌糊涂,显然让人做了手脚。一般这种私人企业,能做手脚的必定是老板的心腹。我一开始怀疑的是你,毕竟刘富保是个中年男人,人人都当他是个好色之徒。倒是没想到,他竟喜欢男人。所以我才将目光放到崔昊身上。一查之下这人让我有些意外,初中学历,原先只是在工厂打工,混了几年都没起色。听他身边的朋友说,除了长得略好一些外,其他一无是处。谈不上聪明,甚至有点蠢。这样的人,就算成了刘富保的心腹,也不可能有本事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转移公司财产。所以说他后面一定有只手在推动。那个人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

“崔昊现在人呢?”

“在我手里,你不用理会他的下场。他既杀了人,警察就不会放过他。连同你这条大鱼,也会一并被咬出来。”

陆晚宁恨得直咬牙,果真是选错了人。她自认为这几年有了长足的进步,可一对上孟青和依旧只有输的份儿。这男人还是比她狠多了。

孟青和看她的眼神冷淡到了极致,再不像从前那样充满朋友间的关怀。开口的时候,语气里也带了几丝嘲讽:“你和我其实不一样,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经历的事情比你多很多。所以我比你狠,也比你更果断。你这几桩事情原本设计得都不错,可偏偏都选错了帮手。崔昊是这样,任瑶也是如此。”

“你连这都看出来了?”

“没什么看不出来的,破绽实在太多,想装作看不见也不成。”

“能说给我听听吗?”

孟青和的视线往下,落在了陆晚宁的手腕上:“方响救你出来那一晚,我去病房看你,当时我留意了一下你的手腕,上面几乎看不见捆绑的痕迹。这显然和你的说法不符。你说任瑶将你绑了一天,而这期间你一直昏迷。若真如此,你的手腕上必定会留下伤痕。可你没有,那只能说明,你被捆绑的时间并不长。在这种情况下,你却没有逃跑,依旧留在任瑶身边,甚至配合她演完了那场戏,结果只有一个。绑架的一开始或许掌控的是任瑶,但到了最后,真正的节奏却掌握在了你的手里。”

“对付一个任瑶不算什么。我本来还以为她有多爱方响,闹到最后也不过是为了钱。既然她想要钱,我就给她呗。收了钱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所以说,方响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他所设计的一切到最后都被你反过来利用。任瑶本是他的同伙,最后却帮着你欺骗他,和你一起演戏。只是你忘了一点,任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为了一点利益背叛方响,最后也同样会因为别人给了更高的价钱而背叛你。你和方响,都看走了眼。”

“事到如今说这些也迟了。”陆晚宁往前一步,重重抵在孟青和的枪口上,“我既输了便认命,你想杀我就动手吧。”

“我不会杀你,看在少少的份上,我不会亲手杀你。你做了那些事情,想保住一命也不容易,不用我动手。”

“我都做了什么?刘富保是崔昊杀的,他想咬上我没那么容易。至于绑架案,那是方响做的,我不过改变了一下后续情节。这种事情连判刑的可能都没有。你想看我坐牢吗,恐怕不行吧。”

“一桩杀人案不够,那就再加一桩。教唆秦思璇杀害章义彬,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帮对方报仇,实际上不过是在报当年的那记仇罢了。秦思璇成了你的棋子。”

“那又怎么样,对她来说做这样的事情一点儿没吃亏。如果没有我的帮忙,她斗得过章义彬吗?只怕输了官司还要身败名裂。我对她多好,从头到尾全为她考虑好。从选址到动手,再到掩饰到揭穿,一步步都在我的计划之中。现在她成功脱罪,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所以利用成韵和我的关系,让秦思璇暗示成韵将罪名揽上身,也在你的计划之中?陆晚宁,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但唯独不能伤到成韵。这是我的底线。”

听到这话,陆晚宁的眼里像是要流出血来,那双目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成韵成韵,你的心里只有她。我对你来说根本什么都不是。那个女人哪儿都好,连她和别人生的儿子都好。我真后悔当初下手轻了,早知道一包药药死那个小兔崽子!”

“啪!”孟青和抬起手,给了陆晚宁重重一记耳光,“我一早就知道,在钢琴班给多多下药,往成韵的婚纱里安针,这种下/贱的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划。认识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事。”

“我够手下留情了,都没有下杀手,不过就是想发泄一下心头的不痛快罢了。这你都接受不了?想想我这些年受的罪,他们这些又算什么?”

“伤害你的人是章义彬和方响,和成韵以及多多没有关系。因为你不幸,所以别人便不能得到幸福,你这种人实在可悲。”

“没有关系,你敢说一点关系没有?成韵抢了你,就是最大的关系!”

“不要你是我的事情,和她没关系。就算没有她,我也不会要你。你若不高兴,一开始就该冲着我来。”

“冲你来,是啊,我要真能狠得下心冲你来就好了。最多拼个鱼死风破,在你身上扎几刀,我也算出了气了。我真不明白,我从前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些。章义彬、方响,他们害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无辜?我没有成韵好命,没有一个你在我身边保护我帮助我,方响强/暴我,害我有了少少,甚至还被迫和他结婚。你就算不爱我,也是我的朋友吧,那个时候你在哪里,你有出手过吗?”

“这些事情我之前并不知情。如果你心里有委屈,应该直接和我说出来。而不是一个人默默承受。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决定,比如那些肮脏的丑事。可有些事情你可以自己做决定。要不要生下孩子,生下之后如何处理你和方响的关系,这些都可以有解决的办法。可是你没有,你选择了一走了之。”

“从前的我太懦弱,不懂得如何为自己抗争。若不是离开这几年,我到现在还会被方响掌控着。也说不定,早就被他打死了。”

孟青和皱起眉头,对方响些恨铁不成钢:“他这毛病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刚在一起时他就这样?”

“一开始当然不会,但渐渐的脾气就来了。特别是结婚之后,他气不过我喜欢你,有时候就会突然爆发。和那样的人我没办法过一辈子,也没办法向你倾诉,因为我怕你会瞧不起我。我能做的就是一走了之。现在我才知道,从前的我有多傻,女人谁也不能依靠,靠自己的能力解决那些害过你的人,才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想把所有的事情推到方响头上?你故意无意间透露他家暴你的情形,好让我对他生疑。我甚至怀疑,如果我没有拆穿你的话,你会将章义彬的死也推到他头上。”

“没错儿,他这个人其实有勇无谋,是根一点就着的炮仗。我不过让人拍点和你吃饭的照片寄给他,就激得他失去理智绑/架我,这样的人根本就是废物。”

孟青和看陆晚宁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冰冷:“你这消失的几年变化实在太大,连我都有些无法接受。谁教了你这样的身手,你受雇于什么人或什么组织,他们培养你又为了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和你的青和影业啊。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钱更有用的东西,这世上所有的富翁,他们都恨不得侵占对方的财产。不管用什么方法,美人计或是美男计,再不然就直接明抢,反正不把钱搞到手,他们绝不会罢休。我是失败了,但你要记得,一定还会再有人来顶替我的位子。或许终有一天,会有人成功的。”

“不管是真是假,我相信你恐怕看不到那一天了。”说完,孟青和收回枪,不再看她一眼,大步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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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成韵刚睡醒,就被耀眼的阳光照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病房的落地窗帘被拉至两边,光线在玻璃上折射出一个巨大的光圈,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站在里面,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成韵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房间里有人,吓得尖叫一声,跌跌撞撞从另一边下床,绕着床尾就要跑出门去。

可她刚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站在那儿呆呆地望站光圈里的那个男人。那一刻,她真有见面的感觉。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来揉揉眼睛,又伸手掐掐脸颊,最后依旧不敢相信,正准备再次用力掐一把手臂时,孟青和终于走了过来。

他可不舍得她这么自虐,回头掐紫了又得好多天才消淤。把她吓着是他不对,早知道昨晚不该睡在这里,不该在她刚醒的时候,就给一个这么大的刺激。

见对方走来成韵又想跑,可刚一转身就被孟青和一拉,直接拽进了怀里。这下子接触到了温热的身体,成韵反应再慢也明白过来了。

什么重伤什么住院,什么差点死掉昏迷不醒,根本都是骗人的。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男人这么会演戏,居然把她耍得团团转。

一想到她那么伤心难过,而他只是在骗她,成韵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抬手握拳就往他的肚子上招呼。孟青和也不躲,不过略绷了绷肌肉,随她打得痛快。

这么点小拳头,打在他身上就跟雨点儿似的,根本不痛不痒。可只要她能高兴,他愿意尽量配合。

成韵噼里啪啦打了一通后,对方没怎么样她自己倒累得气喘吁吁。想要挣脱出来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气得她怒吼道:“姓孟的,你这个浑蛋。”

“是啊,我是个浑蛋,一个你特别喜欢的浑蛋。”

“谁喜欢你。”

“我那房间有录音。你这几天冲我说的话我都录了起来。你虽话不多,但句句深情,我都听见了,也记在了心里。以后有时候咱们可以拿出来慢慢回味。”

成韵真是宰了他的心都有。原来他还留了这么一手,难怪吴成峰和李默轮番劝她多和孟青和说话,说得好听,说什么可以激起他的求生欲/望,根本就是鬼扯。他们和孟青和穿一条裤子,都等着看她笑话呢。

别人挖了那么大一个陷阱,她连想都没想就跳下去,简直愚蠢至极。

偏偏这男人还将她抱得紧紧的,勒得她简直喘不过气来。她不敢鸡蛋碰石头,深知和他对着干占不到一丝好处,只能先软下来,尽量平和地道:“我喘不过气来,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能。”

“孟青和!”

“嘘。”孟青和伸手捂住她的嘴,“你小声一点,叫得太大声别人会误会,也更费精力。你乖乖的在我怀里不要动,我就放开一些,让你自由呼吸,怎么样?”

好汉不吃眼前缺,成韵无奈点点头。孟青和环着她的双手松开了一些,总算让她有了一丝呼吸的余地。

成韵既是生气又是恼火,重重地叹了好几口气,这才开始关注重点。只不过一开口就没好话:“你不是快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