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侯爷又怒又悲,朝赵崤行礼:“大殿下,老臣来此领走罪女,带回家后定严加管教, 不再教她做出有违家风的丑事。”

赵崤并未让阮侯爷起身,视线静静投射在他弯曲的脊梁上。

“说是罪女, 却点名了有违家风, 阮侯爷可是觉得我多管闲事, 干涉了你家规矩。”

虽叫了二十年的父亲,赵崤对阮侯爷的态度却不讲半点情分,就跟对待一般的臣子相同,甚至还要冷漠。

“老臣不敢。”

不是“不是”而是不敢。

赵崤轻笑,侧眸看向躲在他身后的阮沁阳:“既然阮侯爷领了旨,你跟他走罢。”

他的嘴角虽然挑起,但眼底漆黑一片,只有彻骨的寒意。

“我…我不走,我想跟哥哥在一起。”

阮沁阳不敢看阮侯爷震惊的神色,她也是没办法啊!

要是能走她一定走了,她记得书里面根本没领人这件事,说明阮侯爷领人的时候,原主一定已经是被赵崤翻来覆去的折磨。

阮侯爷就是求了明帝,也没见到原主的人。

而这会儿她能站在这里,想来就知道是赵崤故意的,不知道他为了羞辱她还是如何,反正她铁定不能走。

刚刚赵崤的警告还应犹在耳,阮沁阳抿了抿唇,抬眸镇定地看向阮侯爷:“爹你回去吧,我想陪着哥哥。”

“沁儿!”

他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想留在赵崤的身边,怎么可能那么亲密的叫赵崤“哥哥”,阮侯爷想也知道这一切的变化是因为赵崤。

“大殿下,若是你有什么气冲老臣发就是,老臣的女儿被老臣从小惯得无法无天,才闯下大大祸,千错万错都是老臣治家不严。”

“冲你发火,阮姀会活过来?那是我的东西,寄放阮家罢了,她是谁所生都不重要。”

“大殿下…”

阮侯爷因为赵崤的话怔愣,不明其意。

赵崤心里升起了几许暴躁,特别是阮沁阳身上的淡香不断从后方涌入鼻内,赵崤抓住阮沁阳的胳膊把人拉到了面前,让她无处可躲,“带走。”

“我真的不想走,爹爹,你就让我留下了吧。”

阮沁阳的反应格外的快,赵崤抓着她的手被她反搂,她仰头看向赵崤,“哥哥求你别让我走。”

“沁儿那是大殿下!”见女儿搂住赵崤的胳膊,阮侯爷心急的想把她的手拉开,什么哥哥,以前在侯府都没听过女儿叫赵崤几次哥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人手上的触感传递到胳膊上,软绵的像是没有骨头,明明感觉她在用力拉着,但传递的触感却没一点力度。

怎么会有人不止眼软声软,连力气都像是棉花。

赵崤听着阮侯爷一声比一声大的嗓门,觉得有些腻了,淡声道:“既然阮姑娘不想走,阮侯爷不必强求。”

“大殿下,阮姀是臣的庶女。”阮侯爷见赵崤带着阮沁阳要走,不管赵崤之前说的什么寄放,急着开腔道,“老臣知罪女不对,以后一定罚她闭门思过,念经诵佛忏悔错事,还请殿下网开一面,这毕竟是阮家的家事,且陛下同意了。”

见阮侯爷急出了汗水,一次次恳求赵崤,阮沁阳咬了咬唇。

可越是这样她越不能说走,她顺着赵崤的意,他都会不满意,若是不顺他的意,阮家的所有人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她就是说走,也很可能踏不出这府邸大门。

“爹爹,你回去吧。我自有打算,你晓得我的性子,我若是不愿早就诉苦哭闹,我觉得留在哥哥身边好,我才留在他的身边。”

阮沁阳抓紧了赵崤的手臂,这回不是赵崤要走,而是她拉着他转身返回。

府邸侍卫有些惊讶主子就那么被拉走了,见阮侯爷要跟上去连忙拦住。

“阮侯爷该知道规矩,这皇子府内院非请勿入,殿下既然没请阮侯爷进去做客,阮侯爷就此离去吧。”

跟着阮侯爷来的内侍也道:“阮侯爷还是回吧。陛下的口谕是叫大殿下放人,如今不是殿下不肯放人,而是阮姑娘不肯走,既然这般阮侯爷不如先回镇江,等到阮姑娘玩够了,自个就回去了。”

这说的是什么屁话。

阮侯爷已经瞧不见阮沁阳与赵崤的背影,急的脑袋发晕。若说他女儿心甘情愿留在这里,他说什么都不信,可女儿刚刚说话的态度,又与往常大相径庭。

若是赵崤威胁她,她就算为了阮家不敢走,那也不该是这般镇定的态度,而且她还管赵崤叫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崤到底是给他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

走过了回廊,阮沁阳还在想自己的话会叫阮侯爷怎么想,也忘了自己还挽着赵崤,而赵崤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直没叫她松手。

到了书房,铁笼浮现眼帘。

阮沁阳眨了眨眼,扭头朝赵崤求饶:“哥哥我知道错了,能不能不进笼子?”

当然是不能。

赵崤皱眉略显厌恶地扯开了阮沁阳的手,柔软的触感消失,不知怎么心里却升起了一股暴戾,赵崤盯着阮沁阳:“滚进去。”

比起滚,阮沁阳还是弯腰坐进了笼子。

“把垫子取了。”

阮沁阳低眸看着垫在铁片上的绒毯,这个取了她就等于坐在一块铁上。

见赵崤等的不耐,阮沁阳只能取了垫子。

赵崤俯身上了锁,余光扫过踩在黑铁上的裸足,额头青筋无意识的跳了跳。

阮沁阳察觉赵崤锁门锁的有点久,本想说些什么套近乎,刚打算开口赵崤已经沉着脸坐回了桌后处理公务。

幸好是夏季,踩着铁也不冷,阮沁阳靠在铁杆上,思绪漫无边际的飘。

她很想改变现在的状态,但明显有点难。她根本猜不到赵崤的想法,只是能勉强确定她一直示弱,展现出跟原主截然不同的态度,挑起了赵崤的兴趣,她就不会遭受跟原主一样的遭遇。

唯一能赌的就是赵崤并不是爱女主,而只是神经病。如果赵崤是真爱女主,不管她现在待遇跟原主有什么不同,后面的结局应该殊途同归。

但赵崤要只是神经病的话,只是把阮姀当做一个物件,当做所属物,她只要足够有趣,大概能代替那个位置?

而且还能揣摩到一点赵崤行事逻辑的是,原主在书中把阮姀说的格外不堪,说她勾三搭四,所以赵崤就把她上了,可以另类解读成他想让她尝不堪的滋味。而她没有,所以她就一直停留在关笼子这一步。

阮沁阳想着,突然觉着面前一暗,坐在桌后的赵崤不知何时又走回了她的面前,手上拿着青花茶盅。

阮沁阳疑惑地看着他,就见他伸出了手,茶盅倾斜水倒在了掌心。

看到他动作,阮沁阳就明白了,这是要喂她喝水。

可是她没说渴。

阮沁阳眨了眨眼,默默搂住了赵崤的手伸出了舌头。

舔的只剩浅浅的水窝,阮沁阳顿了下,抓住赵崤后退的手,舌尖顺着他掌心的纹路缓缓往上舔舐,最后抬起了头,比春水还柔软的眸子波光潋滟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片刻,阮沁阳觉着赵崤的黑眸似乎闪动了,然后余光瞟见他拿茶盅的手倾斜,里头的茶水就那么硬生生的把她兜头盖脸淋个彻底。

温热的茶水从头滑落到脸,阮沁阳闭了闭眼,如今骂什么脏话都抚平不了她心中的愤恨。

赵崤抽出了手,觉得手依然有种莫名的麻感,拧了拧眉:“若有下次,不止眼睛,你的手也别要了。”

阮沁阳用袖子擦掉了脸上的茶水:“我只是想跟哥哥更亲近。”

淋了茶水,女人的声音带着委屈,更像是一团棉花。

赵崤的余光不知怎么又捕捉到了随着她的抬手动作,要露不了露的足。

小巧的玉足踩在漆黑散着寒气的铁上,轻柔布料不停在她的脚背滑过,就像是有一双温柔的手在轻轻抚摸。

赵崤抬起了腿,鞋面差点碰到了阮沁阳的鼻尖:“要亲近?舔这里。”

阮沁阳眼眶含泪,跟赵崤待在一块,每一秒都是比上一秒更想死的一秒。

第116章 06

舔当然是没舔。

没自尊也是要有底线的,要阮沁阳舔鞋底, 那她还管什么心里莫名的情绪, 宁愿现在就撞笼子自杀。

幸好赵崤也只是说说,说完就放下了腿, 没让阮沁阳挣扎思考太久死法。

今天的天气比昨日要差些, 阮沁阳的位置到晚上也没晒到什么太阳,勉勉强强蹲到了晚上。

不过她却没有因为这是第二天感到习惯,反而觉得更难捱。

身上的水迹干了, 肚皮空空, 阮沁阳见墙角的沙漏到了差不多昨日的点, 期待地看向赵崤。

被殷切渴望地目光盯着, 赵崤仿佛未觉,隔了一会才看向了她。

赵崤视线移动过来, 阮沁阳眼中的亮光更甚:“已经不早了,就是有处理不完的事,哥哥也要保重身体,早些休息。”

他去休息,顺便把她放走。

阮沁阳觉得自己的眼睛里就写着“快让我回去休息”,但赵崤愣是看不见, 而且她说完也没搭理她, 而是从旁边抽了本书看。

其实多留一会, 阮沁阳也没什么意见, 只是她想小解, 已经憋了一会儿了, 所以只有用目光攻势催促他。

“哥哥这样伤眼睛。”

见赵崤还是不理她,阮沁阳仰着脖子,努力的吹桌上的烛火。

烛影摇曳,赵崤的视线又落在了阮沁阳身上,只是这次带着不耐。

阮沁阳嘴还是鼓着的,就像是胀气的河豚,对上他的眼睛朝他笑了笑:“哥哥休息吧。”

狗笼本意是折磨,这女人自然的拿来坐窝,那还能羞辱什么。

赵崤扫了眼挂在笼子边的钥匙,合了书站了起来。

阮沁阳见状,心中重重松了口气,但没一会这口气又提起来了。

赵崤的确是走到了笼子边,但是却没把门打开,而是提起了笼子。

感觉离开地面,阮沁阳瞪大了眼,赵崤抓住了笼子上的铁环,就那么生生把她提了起来。

他提的不高,离开地面大概半米不到,阮沁阳抓紧了铁杆,仰头看他骨节分明的手,她这身体少说也有九十斤,加上笼子是铁制的少说也有三四十斤。

赵崤单手拿着丝毫不见吃力,他到底从哪来那么大力气。

“哥哥…”阮沁阳不知道赵崤要把她带到哪里去,不敢乱动,怕惹了他生气,他连笼子带人直接把她扔了。

书房里头有一处侧门,开了就直通赵崤的寝卧。

赵崤把笼子放在床榻的不远处,蹲下看笼子里的阮沁阳:“既然是我的狗,就待在我床边。”

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狗了。

阮沁阳看了眼平坦的大床,身上的累感增加了几倍。

赵崤唤了婢女准备洗漱的热水,像是要准备沐浴休息,阮沁阳在心里斗争了半晌,看了看挂在笼子上的钥匙,又看了看他的背影,思考她有没有可能在他睡着后,偷偷打开笼子小解。

想了还是不冒这个险:“哥哥,我今天水喝多了。”

“嗯?”

赵崤突然想起来洒在她身上的半杯水,翠绿的茶水从她的头上滑落,一缕水流顺着她的脖颈下滑,洇在了她的胸前。

水染湿了她的衣裳,半透了在脖间系带的红衣。

不过瞟了一眼,赵崤发现他把那衣裳记得很清楚,撒花样式,有些薄的材质,沾湿了水,在光亮下似乎能看到肉与肉之间的沟壑。

赵崤拧了拧眉,不明白心中涌起的莫名感觉是为了什么。

为了阮沁阳?

赵崤看向他之前目光刻意避开的地方,湿润的地方早就干了,只剩了零星与衣服颜色不同的黄色茶渍。

格外恶心。

“出来,把身上弄干净。”

阮沁阳还想着在怎么开口说小解,没想到赵崤闻弦知雅意。

出了赵崤的房,阮沁阳被婢女带去了洗漱,等到衣服全部换好,阮沁阳更想赵崤直接嫌她多余,让她不用再去他的屋子。

但现实赵崤屋子灯火通明,还在等着她回来。

屋里的帐幔放的七七八八,整间屋透着昏黄的光泽。

阮沁阳巡视了一圈,才在发现赵崤坐在床前,靠着床栏,低眸在看一旁的铁笼。

纤长的睫毛在烛火的映照下拉的很长,神色寡淡,透着一股宁静的气质,阮沁阳心抽动了下,忍不住捂住了心口。

怎么就那么熟悉。

不过等到赵崤抬头,露出那双冰冷带着戾气的眼,阮沁阳心里的那点感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崤抬起手,朝她招了招。

阮沁阳迟疑了下,缓慢地走过去。

赵崤也不催她,耐心的等到她到了面前:“抓住头发,把脖子露出来。”

“为什么?”

阮沁阳有种不好的预感,见赵崤的手移动到旁边的桌子,看清桌上的东西,阮沁阳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桌上简简单单的两样东西,一条细铁链,一条卷起皮鞭。

鞭上的倒刺光是看到阮沁阳就觉得眼睛生疼。

阮沁阳下意识朝赵崤摇头:“我不要…别这样,哥哥,别…”

铁链落在赵崤的手上,哗啦的声音让阮沁阳打了个寒颤,她转身想跑,不过没踏出几步,就被赵崤抓住了胳膊。

纤细的胳膊在他的手下打颤,赵崤神色有暂时的恍惚,不过触到阮沁阳梨花带雨的脸,神情又恢复了平时的平静无波,不过黑眸红了一圈,昭示了他心中没由来的兴奋。

“别怕,不疼。”

大约阮沁阳之前太听话,这次出现了挣扎,赵崤没用暴力让她屈服,而是柔声道。

另一只空的手放在了阮沁阳的头上,轻轻的揉了揉,“乖。”

低哑的声音让阮沁阳怔愣,让她回神的是脖子一凉,赵崤低眸认真地扣上了铁锁。

纤细白腻的脖颈多了一个裹着皮圈的铁环,着迷地摸了摸凸起的经脉,心里好像有一道声音告诉他,终于得偿所愿。

泪花砸在铁链上,砸在赵崤手上。

触感炎热濡湿。

赵崤抬手指腹拭去了她源源不断的泪水:“你想与我亲近,这会系上了刻有我名字的链子,还委屈什么。”

“我不要这样…”阮沁阳一直摇头,赵崤心情却越来越好,甚至把她抱在了腿上,一只手卷了铁链,一只温柔的顺着她柔顺的发丝。

“可是我喜欢,哥哥喜欢不重要吗?”

男人磁性压得很低,低哑缠绵,就像是哄骗少女下地狱的恶魔。

阮沁阳觉得熟悉又陌生,握住了他的手臂:“哥哥,求你取了好不好,我不想带。”

赵崤眉头缓缓皱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渐渐变淡,最后消失一空:“你的想让我高兴,是在骗我?我最讨厌出尔反尔,骗我的人。”

阮沁阳还没辩解,就见赵崤拿起了桌上的鞭子。

上面尖锐的倒刺让阮沁阳身体打颤,感觉到她的颤抖,赵崤用鞭子轻轻滑过她的脸颊。

赵崤从未发现她的脸那么嫩,他几乎没使用力气,她的脸上就多了几道红痕。

猩红的颜色让赵崤一时间没控制好力度,在下颌留下一道细小的伤口,小血滴溢出,赵崤的身体发紧,猛地站起,把腿上的阮沁阳推到了地毯:“回笼子。”

片刻见阮沁阳没动,趴在地上就像是死了一样,赵崤扔了鞭子,蹲下把她抱到了笼子里。

铁链不够长,他就把笼子放的离床边更近,而拴着阮沁阳脖子的另一端一直被他紧紧握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