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愿不愿意,宁儿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会允许你活在这个世上,即便是同归于尽,我也在所不惜。”

苏暖本麻木的心骤然一疼,看着车子疯狂地驶出公馆,冷清地笑:

“我有很多血,足够宁儿用的,放心吧。”

从她决定回瞿家的那一秒开始,她就料准了有这么一天,她从不会抱有侥幸的心理,即便是瞿弈铭,在面对亲生女儿的生死时,也会毫不犹豫选择牺牲她吧?

二十几年过去了,她长大了,爸爸也老了,这个抛弃他们获得成功的女人却几乎没什么变化,她站在加护病房里,守着她的宁儿公主。

虽然她恶毒,可是,她那么爱着她的女儿,苏暖站在医院走廊上,讥笑了一声,转身之际,看到询问着主治医生宁儿病情走来的瞿弈铭。

瞿弈铭抬头之际,看到冷冷清清一个人站在那里的苏暖,一愣,意气风发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忧心和疲惫,然而面对苏暖还是慈爱地笑笑。

“宁儿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瞿弈铭的话刚说完,病房的门便被倏然推开,聂晓颖冷厉的嗓音执拗坚定:

“她不能走,她要留下来给宁儿输血,林医生,麻烦你去准备仪器设备。”

“晓颖,你疯了吗?你问过这孩子的意见吗?”

瞿弈铭显然不答应聂晓颖这样的独断独行,结果只是换来聂晓颖歇斯底里地驳斥,那双美丽的凤眼里流淌着大片透明的痛苦:

“我早就疯了,在知道宁儿得病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活不下去,既然他身体里流着一半我的血,我现在让她换出来又有什么错?”

聂晓颖的眼中是嗜血的厌弃,那样的厌恶只有在看到苏暖时才会失控地蔓延,她看着神色平静的苏暖,一字一句冷冷的残忍:

“苏振坤当年带你流落的时候,我开车遇到过你,那时候真想把车子碾过去,不过幸好忍住了,不然现在宁儿到哪里去找培养皿…”

“啪!”

聂晓颖的脸狠狠地偏向一边,安静的廊间还回荡着那骇人的巴掌声,瞿弈铭看着自己泛红的手心,也撇过眼,不愿去看聂晓颖眼角流露的不敢置信。

“孩子是无辜的,当年的事错都在我,你要怨就怨我,也许宁儿就是上天对我的报复,惩罚我同时辜负了两个女人,所以让我的孩子相继离开人世。”

瞿弈铭缓缓闭上眼,深吸口气,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却仿佛已经苍老了十岁,鬓边的白发似乎也多了不少。

“她也是你的女儿,即便那段回忆对你来说是耻辱,你也不该迁怒于孩子,除了宁儿你还有她,如果你一直执迷不悟,总有一天,晓颖,你会后悔。”

“不,她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这辈子,下辈子,永远都只有宁儿!”

当仇恨怨怼已经激烈到这样疯狂的程度,用忧伤来形容时,是忧伤的仇恨,听上去,似乎带点凄美。

瞿弈铭无声地叹息,带着数不清的惆怅悲戚,他看向静立在一旁的苏暖,想安慰些什么,却发现早已词穷,最后转换为一声轻叹:

“等会儿还要上班,先回去休息吧。”

然而苏暖却没有如往常那样,恭敬地向他鞠躬,然后离去,她往前走了一步,看着一直尴尬地站在一边的医生道:

“医生,请您带我去输血,我八点钟还要回去上班。”

“丫头…”

瞿弈铭出言欲阻止,苏暖却紧接着说话,嘴角是淡淡的笑:

“既然早晚有这么一天,那就趁今天输吧,你流在我体内的血,我会努力还给你的,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苏暖的声音清淡而毫无感情,瞿弈铭在苏暖眼里看到嘲弄的笑意和凉意,他不忍继续看下去,然而却依然在静寂中看到她悲悯的微笑。

她就那样悲悯地望着聂晓颖,带着讥嘲的讽刺,跟着医生走过聂晓颖,却不再看她一样,仿佛她是空气,仿佛她是她根本无法看到的透明。

医生似乎早已认识她,并未作出一番询问,只是嘱咐她一些注意点,苏暖想,聂晓颖果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势必要逼她就范,来救宁儿。

在走进输血室之前,她突然停下脚步,只是忽然很想给陆暻泓打一个电话,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她跟着医生走进去,扑面而来的消毒药水味。

还是不要去打扰他,干嘛要惹他担忧呢?这些她一个人承受就好了,她不能总是给他带去不必要的麻烦,他也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生活。

躺在冰冷的仪器上,看着一根长长的针刺穿她的脊柱,把针管扎进她的双臂,鲜红的血流进机器里,然后又流回她的身体里。

但她知道,血液里最珍贵的那些东西,已经被仪器扣留,那将贡献给宁儿。

她闭上眼睛,体味着那失而复得的冰冷感觉,没有颤抖,没有恐惧,也没有泪水,好像不过是在兑现曾经许下的某一个承诺。

抽完骨髓她滑下仪器,推开护士的搀扶,踽踽独行地走出输血室,她的手撑着墙壁,双腿还是忍不住打颤,她刚刚被抽了500CC的血。

她的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看上去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愿告诉陆暻泓的缘故,她不希望他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

她想起昨天宁儿跟黎崇森说的话,她这个自私的姐姐,就当是为妹妹奉献一次吧,就一次。妹妹,她咬着牙,在心里飘过这个词。

她无力地靠在病房门口,想要稍作休息,却无意间听到了哭喊声,那是属于宁儿的声音,就那样毫无征兆地闯入她的耳朵。

“妈妈,怎么可以这样,这是杀人,你知道吗,你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一个女儿,杀死你的另一个女儿?”

“可是你的肾脏已经开始衰竭。”

“那最起码这是我自己的肾,我问过林医生,他告诉我,姐姐的身体不可以再做肾脏移植手术,妈妈,你不知道吗?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是你会死的,我怎么能让你死?”

“我本来就应该是个死人,如果没有姐姐的骨髓,我也许撑不过明天,可是,妈妈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残忍!”

聂晓颖的巴掌终于也落在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脸上,苏暖透过那条门缝,看到那对母女脸上流淌的泪水,然而她们的对话只是让她空洞地笑了笑。

并不觉得惊讶,她似乎早已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宁儿太美好,应该活下去,只是在聂晓颖看来,她的生命就可以被剥夺吗?

苏暖困难地站稳身体,背过身,看到瞿弈铭,他欲言又止,苏暖只是清灵地笑了一下,礼貌地颔首致意,然后抖抖索索地蹒跚离开。

既然是这样,那她也无须再为自己的野心而愧疚,爸爸说的没错,命运本来就是不公正的,若想获得公正,必须先获得权力。

苏暖没想到下午会接到陆老爷子的电话,出乎她的意料,当听老爷子扯着嗓子说给她寄了点东西,让她务必去一趟京城南站取回,过时不候。

虽然她很怀疑这寄东西怎么回寄到高铁站,但因为陆老爷子在电话那头一个劲的强调,苏暖没有办法,只得请了假匆忙开车赶过去。

苏暖的体力并未恢复,她在来之前喝了一杯热饮补充能量,她一下车,还没进南站开始询问,就看到南站路边绿化带的一颗大树下,正背手站着两个人。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大一小两个人。

苏暖立刻站住了脚,总觉得那背影格外的眼熟,不由地走近几步,一双凤眼瞪大看了好久,眼角猛然一抽:原来这就是寄过来的“东西”!

苏暖徐徐地走近,兴许是听到了动静,那道小身影率先回转过身,然后苏暖才发现这两人的打扮造型,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爷孙俩穿着所谓的亲子装,头上还顶着鸭舌帽,一副太阳眼镜架在鼻梁上,右手两人拿着一大一小鱼竿,左右也分外拎着一大一小的水桶,要多神气就有多神气,只是这样子更像是去户外钓鱼的,怎么就来了京城?

豆豆用肉肉的手指扒下小墨镜,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苏暖脸上,眯起眼多看了几眼,才大声地喊道:

“我家暖暖,我在这里!”

望着豆豆热情的摆手呼喊,苏暖还是快步走过去,刚走到树边,豆豆便扑身而来,两条萝卜手臂死死地抱住苏暖的双腿,扬着圆润的苹果脸哀怨道:

“我家暖暖,豆豆想死你了!唔,你有没有想我啊?”

苏暖蹲下身,摸着豆豆的鸭舌帽,捏捏那滑嫩的脸颊,放柔语气道:

“嗯,刚才想了啊,不过倒是没想到,参谋长是把自个儿和豆豆打包邮寄过来了。”

“怎么,把我们打包邮寄不好啊?”

本在那里假装沉思的陆老爷子唰地一声转身,虎眸圆睁,一张黑脸比起锅底有过之而无不及,吓得苏暖往后一退,差点跌倒。

“参谋长的耳朵好灵,可以去当顺风耳啦!”

这陆老爷子是最不经夸的,苏暖随口胡诌的一句话先然让陆老爷子感觉到了巨大的成就感,一张黑脸也有些挂不住,清了清嗓子,扬着华眉,用下巴指指树边的一个盒子:

“那里面是我特意给你送来补身子的野生鲫鱼,拿上。”

“好,”苏暖见陆老爷子没生气的迹象,也不由放松了神经,蹲到盒子边打开,果然是还在水里游动的鲫鱼,便转身笑着跟在那摆脸的老爷子道:

“其实您不用这么辛苦亲自送来的,让您这么劳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这话说得老爷子眯起了虎眼,乐呵乐呵的,心里无比欢喜,嘴上却是一番埋汰:

“你们女人就是麻烦,来南站一趟都这么久,真的浪费我时间,还不快起来,坐了几小时的车,我的骨头都要散了,带我找个地方休息。”

人鱼公主篇:我爱你第八十章你一直都在

已经有些了解陆峥嵘性子的苏暖,并不因为他没好气的言辞而不悦,这老爷子嘴上素来不喜欢服软,但心里恐怕比谁都高兴,苏暖站起身:

“嗯,参谋长和豆豆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对了,陆暻泓今天貌似去外交部了,我过会儿打电话给他吧。”

苏暖这话一说,陆峥嵘的身体猛然一僵,眼看苏暖转身要走,立刻一把叫住了苏暖,皱着眉头哼哼道:

“找那混小子作甚,我是来给你送鱼的,你要不欢迎我们马上走好了,不用把我们爷孙俩塞给别人。”

苏暖顿时被陆峥嵘说得不好意思,她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偏偏陆峥嵘扭了头不看她,她只得低头看看豆豆,豆豆正扬着一张白嫩天真的脸瞅着她。

这对爷孙的确是活宝,虽然陆老爷子蛮横了点,却也不失可爱,苏暖的心里不禁一软,他们的出现让她本平淡的下午充满了愉快的因子。

只是苏暖的脸上刚露出一个笑容,带着发自内心的愉悦,却听陆峥嵘道:

“笑什么笑,严肃点,这我们来京城,衣食住行自然是你这个东道主安排啦,这是出于基本的礼貌,作为老幺家的媳妇,虽然没太多要求,但这尊老爱幼的思想还是要灌输给你的。对了,这些话是豆豆刚才在车上和我抱怨的,还一直拉着我一定让我转达给你,不要以为我多空闲故意说这话为难你。”

苏暖本还算灿烂的笑容僵持在了那里,看着陆峥嵘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心中暗忖,这老爷子果然是螃蟹,话不说得这么横似乎就会不舒服,死要面子。

被指名道姓的豆豆显然一脸茫然,没听明白自己太公说得是什么太空语,至于太公最后将这番话都落在他头上,豆豆更是委屈加无辜,刚想跟苏暖解释,陆峥嵘却一眼瞪过来,豆豆只得撅着嘴哀怨地低下头。

苏暖也不和陆峥嵘较真,无奈地带着笑去开车,却见一名铁道部的工作人员朝着他们走过来,然后瞟了眼苏暖身后的一老一小,决定和苏暖进行对话:

“小姐,里面还有一头小黑豹,希望你马上去处理一下,不然我们只能移交给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处理这头黑豹了。”

“黑豹?”

苏暖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那关键两字,工作人员给了她确定的答案,顺便用下巴指指苏暖身后的陆峥嵘:

“是啊,不就是跟着那位老大爷搭乘从A市到京城的试行高铁过来的吗?”

苏暖瞬间被噎住了话语,敢情这陆老爷子和豆豆是钓完鱼闲着没事,逛到A市新建好的高铁站,又闲着没事坐进了准备试行的高铁,然后就来了这里?

结果到了京城却发现身无分文,又扯不下老脸去找自己的儿子,就打电话给她,顺便拿了那桶鱼做借口,让她收留他们爷孙俩。

苏暖转头目光询问陆峥嵘,陆峥嵘丝毫未觉自己的计谋被识破,黑脸上是威严的神态,指使了苏暖几句,便自顾自地背过了身去。

“我家暖暖,你要救比利的,比利好可怜的,唔,比利要是没了小爷爷会很生气的,小爷爷生气了,我家暖暖就不高兴,我家暖暖不高兴,豆豆也会伤心的,所以我家暖暖一定要把比利救回来。”

豆豆两条短臂背在身后,挺着小肚子一板一眼地向苏暖表达比利的重要性,苏暖算是明白,这爷孙俩打电话叫她来是来善后的。

这一老一幼,一个贯行军阀作风,一个装可怜卖萌,让她怎么生气,苏暖叹了口气,就跟着工作人员去处理好那头小黑豹的事:

“那我先去把比利领出来。”

目送着苏暖离开的豆豆,放下挥别的手,扭头仰望着已经转过身的陆峥嵘,拧紧了两条小眉毛,嘟囔着粉嫩的唇瓣,带着担忧问道:

“太公,你说我家暖暖会不会不管我们啊?”

“说什么混话。”

陆峥嵘瞪了眼豆豆,豆豆立刻闭紧了小嘴,抿着嘴角露出粉颊上的酒窝,然后看到陆峥嵘从裤袋里掏出全部家当--一张十元人民币,三个一元硬币。

“我重新考虑了一下,你小子说的有些道理,还是先把东西搬过去吧。”

豆豆:“…”

苏暖打算带着这一老一小去酒店开个房间居住,却发现那一头睁着无辜的眼睛的黑豹成了最大的累赘,无论她怎么解释酒店保安都不肯让黑豹进去。

豹属于凶残动物,即便是家养的,谁也料不准前一秒还温顺的豹子下一秒会不会狂性大发,张开血盆大口在酒店里肆意咬人。

当苏暖和保全争执不下时,本杵在门口的一老一小一豹却不见了踪影,待苏暖发现后,四下寻找却只看到陆峥嵘抱着裹了棉袄的小人样东西过来:

“豆豆身体不舒服,我先抱他进去,你稍后去车里拿些药过来。”

苏暖刚想说我的车子没药,就不经意瞥见那棉袄里露出的一只黑爪,那明明是黑豹的四肢,也就是说…

在保全质疑的目光下,陆峥嵘面不改色地将伪装过的黑豹抱进了酒店,苏暖想到豆豆可能正在轿车边等着,转身就欲小跑着过去,却只看到一道颀长身影。

只见陆暻泓的脸色不是很好,他正朝着她走来,右手里拎着一小人,正是本该在车边等她的豆豆,此刻却是面露忐忑地转动着眼珠。

陆暻泓将豆豆往苏暖脚边一放,然后径直走进了酒店,没过一分钟就带着陆峥嵘出来,陆峥嵘的手里还掖着那被裹得严实的黑豹。

“爸,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带着豆豆擅自跑出来,会让多少人着急?”

陆峥嵘被陆暻泓凉意泛滥的责怪训得所有霸气瞬间侧漏,抱着已经伸出头的黑豹,偷偷地瞪了眼通风报信的苏暖,哼了一声:

“我这不是给你媳妇送鱼来了嘛,听说这多吃野生鱼,对怀孕可是大有好处,你感谢我倒也算了,哪有你这么对老子讲话的!”

“我马上送你们去机场。”

陆暻泓不像是说笑的语调,陆峥嵘一听儿子的确不待见自己极了,正在拿手机打电话给他的秘书去订最快的机票,连忙溜动一堆虎虎生威的眼睛,吼道:

“我说是来找你的吗?我是来看我未来儿媳妇的,还有未来的亲家,要是没我去当说客,你一年半载也别想去这媳妇。”

陆暻泓和苏暖不约而同地看向那夸下海口的陆峥嵘,陆峥嵘自知牛吹大了,又偏生不是个服软的主,只能死撑到底,梗着脖子道:

“要真说起来瞿弈铭还是我的世侄,当年瞿弈铭他爹可是肖想你妈最厉害的那个,为了把你妈骗到手什么卑劣无耻的手段没使,要不是你老子我机敏过人,早被他坑死在了那鸟不生蛋的山沟沟里。”

“这是瞿弈铭他老子欠我的,我明儿个就去找他,让他还了这个人情,倒是便宜了你小子。”

陆峥嵘说得好不威风,但苏暖对他言辞间对瞿弈铭亡夫描述的那段话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然后陆暻泓的一番反驳完全证实了她的怀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爸你把瞿参谋长的父亲骗去炊事班养猪立三等功的那枚勋章一直被瞿家用来引以为戒作为血的教训,为了防止一些无法挽回的错误发生,您还是立即动身回A市比较好。”

说完陆暻泓便不再含糊,拨通了乔的电话,却得到今晚飞往A市的机票已售完的消息,沉默了几秒,刚想说那去买火车票,却依然是同样的结果。

“咳咳,我说小苏啊,这大冬天的站在这里容易着凉,快去把车开过来。”

陆峥嵘估计无视陆暻泓冷冷的目光,放下比利,背着手又开始颐指气使地使唤自己这位最孝顺的儿媳妇,心里得意:只要我留下来,一定搞定瞿弈铭。

陆峥嵘和豆豆最终没走成,当晚住在陆暻泓在京城的别墅,苏暖见天色不早便没再回魅影,当陆峥嵘提出要吃媳妇菜时,陆暻泓笑而不语,难得没顶撞。

就像此刻,苏暖正在厨房里切着哈密瓜,豆豆嚷着要吃水果沙拉,她依然笨手笨脚的,始终学不会做菜,连煮粥都无法做到中等水准以上。

陆暻泓走进厨房,便看到苏暖纤薄却专注的背影,他轻轻地走近,在她闻声回头时抱起她,然后将她放在了流理台上,紧紧地抱着她,仰头看她:

“你把太多时间给他们了,我希望我们可以单独相处。”

苏暖笑起来:“哦,原来这才是你急着送走他们的原因啊?”

“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工作太忙了,我让黎崇森放你的假…”

“可能是午饭没吃好的缘故,工作还好啊,作为新晋的空降总监,要是再不努力,会被后来者居上的。”

苏暖笑吟吟的,眸光柔和,她轻轻地抚着陆暻泓眉间的褶皱,俯下身,把他也搂进怀里,脑袋靠在他的肩上,道:

“不过你爸爸和豆豆真有意思,看着就让人心情很开心。”

陆暻泓侧了一下身体,以方便将苏暖半搂住,他的眼睛朝门口瞟了两眼,然后在苏暖白皙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是吉祥二宝吗?”

苏暖一怔,但即可便领悟了意思,她望着陆暻泓时而冷冰冰、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不由地好奇是不是发生了基因突变,一时没忍住,笑得趴在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