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明绯绯眼眶也红了,嘴唇也抖了,腿脚发软的撑住洗手池,两眼求助的望着时美仑怔住的脸,像极了琼瑶剧中的刚挨完针扎的可怜女主,正在哀求对方下手轻点。

可是,她正两眼泪汪汪,却在时美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中完全石化。

“哦,你大姨妈来了。”

据说古代有一女子每每与情郎偷会都能听到大姨妈的脚步声,她便说“姨妈来了,你快躲”,待到两人成亲当日女子信期方至,不知情的情郎迫不及待就要当霸王,却又听到女子娇羞的声音“姨妈来了。”

明绯绯还记得当初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还嘲笑大姨妈的由来与那男子可怜的洞房花烛,可现如今她却再也笑不出了。

据说现代有一女子在经过巫山云雨之后,信期停滞,女子心慌意乱的嫁给对方,却偶在茅房中惊见血渍。女子夺门而出恰遇婆婆,在她一阵惊慌失措伴着哭诉之后,却不想婆婆一句“你大姨妈来了”,顿时将她踹入了云里雾里。

于是,搞不清状况的明绯绯在用了婆婆随身携带的卫生巾后,再度脸色苍白的从隔间走出。时美仑见她身体虚浮,脚步不稳,便叫了侍应生再找一间房,并承上热水,准备跟媳妇将此事好好说个清楚明白。

而片刻后,手握着水杯的明绯绯,心里却不由自主的琢磨着五十上下的婆婆仍需要卫生巾?由此可见,大姨妈与女性荷尔蒙真是最神奇的搭配,据说七十多岁的老太太都能怀子,更何况五十上下的婆婆呼?

明绯绯:“还好妈您有卫生巾,这个牌子挺好用的,益母草的挺有缓解疼痛的效果。”

时美仑笑着喝口茶,一脸高深莫测:“我是给你准备的。”

明绯绯一愣。

时美仑:“你一定好奇那份报告吧。本来我也没想到阿成会这么快结婚的,不过既然他开了口,就一定是真心喜欢这个人的。你在我公司工作了五年,说实话我很欣赏你这孩子的上进心跟冲劲的,心眼儿也挺好。阿成呢,感情生活很平淡,能找到个喜欢的人也不容易,所以我也是打心眼儿里为你们高兴。”

明绯绯继续呆愣,险些以为自己见错了人,听错了话,不过心里却感动了一把。

时美仑继续道:“那份报告上说你是假性怀孕,说是因为月经周期不稳定,并且受到了心理压力的影响。所以,你刚才的确是大姨妈来了。”

到此时,明绯绯终于听出点门道了,想不到如此玄之又玄的事愣是让她碰上了。于是她有些脸红的坦言:“其实,我先前还以为要不是我……有了……您也不会……同意。”

时美仑笑笑:“难道你希望我赞成阿成对你始乱终弃?那天他把你带到我面前,又拿出那份报告,我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其实,阿成曾经有个女朋友,不过对方嫁给了别人。这事儿对阿成伤害挺大的,难得他能再遇见喜欢的,我对你也挺了解,还有什么可挑的?”

Chapter 32

老妈总说“男人就是大麻、白粉儿,吃一点就上瘾,为的就是吃多了到口吐白沫的那一天”。明绯绯想想,如果老妈这是从老爸身上得来的经验之谈,也算有道理,因为老妈也说过“你爸就是这么多年,一点一点把我折磨到这地步的。”

而在过去的二十八年间,明绯绯从未见过老妈会对哪个异性如此献殷勤,当然也包括老爸。或许他俩谈恋爱那阵子,她还能保持激情,不过老妈也曾以“婚姻的无奈就是让你看清男人啊”作出结论。

所以,当明绯绯回到包间,亲眼目睹了老妈对危城嘘寒问暖、倒茶倒水之后,不得不开始佩服此人的功力。就她的角度看去,危成话不多,但是眼神很迷人,并且完美的搭配了三言两语,就可以哄得老妈花枝乱颤、笑不可仰,就如同当初在法国她也被逗得笑哈哈、傻兮兮一样。

此为功力最高深者。

“啊,绯绯啊快来快来,阿成这孩子是真不错啊!”

明妈招呼着,明绯绯只好坐到危成与明妈中间去,危成的手臂随即便环了上来,极自然极自然的将范围越缩越小。

明码这儿一边跟着随后进来的时美仑攀话,一边夸奖危成多么懂事。原来,方才老妈无意间提起明绯绯的一远房表哥找不到工作的事儿。这表哥说是亲戚,可明绯绯没见过,但是老妈的居委会工作做得之所以顺利,就是靠这点但凡沾亲带故的人都能往自家揽的功力。

当危成语气自然的问起“那表哥都会些什么”之后,明妈叹气了:“这孩子啊没什么本事,就会画点大脑袋小身子的抽象画儿。”

没想到危成二话不说,当场就打了电话帮他安排了工作,上班日期就定于下周。其实明绯绯很想告诉老妈大脑袋小身子的叫做漫画,其精髓就在于眼睛贼大,身材比例失调。

由此可见,明妈以此试探女婿的才干,危成便投其所好,谈笑间就将丈母娘成功收复。不过明绯绯也顿悟到危成才回国没多久,人际关系就如此多元化,从公关界一直跨越到艺术领域,的确是丈母娘最适合拿出去炫耀的佳婿人选。若是按照朴羊羊的逻辑,怕只会说“都是混文化圈的,大同世界懂不。”

时美仑:“阿成这孩子朋友挺多的,若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明妈:“一定一定。”

这边,危成一边搂着明绯绯,一边跟明爸对饮。不过让她佩服的,并非是危成可以与话不多的老爸如此投缘,而是他可以制造出,将注意力全放在老爸关于学术话题上的假象,而那只环绕着她的手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来回抚摸,制造出他对调情更有兴趣的真相。

而如果她挣扎,就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可如果不挣扎,那从指尖散发出的热力,就会继续骚扰出她更多的鸡皮疙瘩。是做众人瞩目的焦点,还是做发电厂的肉麻对象?两相权衡下,明绯绯决定保持沉默。

于是,脸色愈见嫩红、体温愈见攀升的明绯绯,不禁想到花花曾说过:“大姨妈期间啊,这女人的身体就额外的敏感!可千万要注意与异性的距离!这期间特容易产生其实不喜欢这人,却因为敏感而引发的恋情啊!”

如果说无所适从的脸红深深困扰着明绯绯的话,那么此时明妈与时美仑的谈话内容就更加让她困扰。

明妈:“依我看啊还是得摆酒席,咱家的亲戚也不多,也就三四十口子,倒不如都请了一次搞定。”

时美仑:“恩,这个我挺赞同的。到底是中国人,老祖宗的传统还是要讲究下。”

明妈:“哎呀亲家母,您太开通了!我还担心您这么时髦,会搞什么西式自助餐的哈哈。”

时美仑:“哪里,依我看婚宴可以大搞,毕竟结婚一生就只有一次。”

被危成有一下没一下挑逗走三魂七魄一半的明绯绯,再也顾不上脸红,因为此二人的谈话内容已经将那另一半也吓走了。先前她还琢磨以时美仑的为人是忍受不了家长发言、新人被整的传统婚宴的,如今一看,难得两个当妈的如此志同道合,莫非真要她在婚宴上挨个敬酒、点烟,再玩什么新人咬樱桃、蹭鸡蛋的黄色游戏?

再回头一看危成,他似乎对传统婚宴毫无意见,就噙着笑容点头。到此,明绯绯终于看透了,这场婚礼八成就只有她一人是赶鸭子上架的。

如果说婚宴的安排已经让明绯绯听的大汗淋漓,那么明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下一个话题,就足以让她的小蛮腰从一尺九被勒到一尺七了。

明妈:“哎,阿成这孩子真是不错。想当初绯绯也曾有个不错的男朋友,可惜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小沈人挺时髦的观点却守旧,非要学那个陈世美搞第三者插足,好在我们绯绯不做秦香莲,甩了他。”

时美仑:“哦?那可真是要不得。”

明妈转过头看了眼危成:“所以阿成这孩子我放心啊,人老实、性格也好,又是个热心肠,比那个小沈是强多了。”

危成瞅着一脸心虚的明绯绯,突然俯下头轻声耳语:“就是那个沈哲浩?”

如此炙热的呼吸与低沉沙哑的语气,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换个姿势、换个问法,明绯绯还会以为是危成在暗示她儿童不宜的下一步动作,可如今那腰间的威胁已经快将她肺部的空气勒干净了,所以她决定继续沉默,让谣言止于智者。

危成笑看着她良久,并体贴的送上水,体贴的吹了吹,又体贴的凑近她嘴边,人也体贴的得更紧的说道:“慢点喝,小心烫,有话咱们回去说。”

这话或许也可以理解为:“喝慢点,别心虚,有账咱们回去算。”于是,在三位老人家的热切盯视下,明绯绯接受了危成的暧昧与威胁。

明妈:“哎呀阿成这孩子真体贴啊,我这就放心了,就把女儿交给你们了!”

明爸也笑着点头,就差蓄一把胡子再抚两下了。

明绯绯晕红着脸不敢接话,心里却哀悼者:“老妈,这事儿可轮不到您放不放心了,您家小白菜早就是人家的了,可悲、可叹、可怨!”由此看来,色字头上一把刀,果然没错。老公是色,婆婆是刀,小白菜就是“忍”字中那被色迷惑的一滴血。

终于熬到了回家,明绯绯也庆幸老妈没有爆出更多的料,但是……

危成两手一环:“老婆,原来锋万的Steven先生是你初恋哦?”

明绯绯:“唔……老妈不说我都忘了呢哈哈。”

危成以二声调“恩”了一声,渐渐收紧手臂,使明绯绯被迫于跨坐:“具体说说?”

“呃……其实没什么具体的,我俩也就好了一阵,真的!你看他现在镀金了,人也红了,不过听说跟老婆感情不咋地,所以这说明我当初的选择是对的,要不然现在还不是弃妇一名?”

“是吗?”危成问着就往她颈侧吻去,坏心眼的啃出个吻痕:“其实那都是婚前的事,我不会介意的。毕竟现在你是我老婆,以后咱们的日子还很长。你也说过要互相尊重、互相看好人品,互相信任才能成事儿,所以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危成边吻边说得诚恳,明绯绯越听越觉得还是有必要坦诚,于是一念之差下:“其实,我们也就是亲过几次……都是不会试着玩儿的,哈哈!小孩子就是不懂事!”

说到这,颈间的啃咬停止了,明绯绯却敏感的发现他呼吸声越来越重,热呼呼的喷洒着。

“试着玩儿?都试过哪儿了?”

终于意识到婚姻是经不起考验的明绯绯傻眼了:“嘴……嘴……嘴巴。”

就见危成眼神锐利的要吃人,死死的盯着她的唇,待俯下身的时候还解释了一句:“消毒。”

拿破仑在征俄惨败时说过一句名言:“从伟大崇高到荒谬可笑,其间只相差一步”。此时,明绯绯要说:“从甜蜜温馨到饱受蹂躏,期间只相差一念。”

可最终,明绯绯得以逃过一劫,全因那句娇羞的“我大姨妈来了……”

于是,这天下午,两人在房里一直处于一审问、一坦白的交心谈话中,最后明绯绯终于难以抵挡,便开始转移话题:“其实我上次去医院看到你跟妈了。”

危成慢悠悠的勾起嘴角:“这么巧?”

“是啊是挺巧的,所以后来我还去照了心电图。”

危成一愣。

眼见话题被转移成功,明绯绯话匣子也开了:“因为你俩真是太亲密了,我当时还以为你是不务正业的小白脸呢……谁叫妈这么多年都没第二春,你说妈这么出色咋的就没再婚呢?我就琢磨着是不是你俩有奸情呢,害我心跳加速哈哈!”

危成彻底愣住。

明绯绯看他半天没反应,抬头一看就见危成将视线定于她后方,待她转头看去……

时美仑的语气冷冷淡淡:“开饭了。”

在婆婆那冷气直逼的背影下,明绯绯首次感到不安。

何谓天崩地裂?当新媳妇第一次与丈夫交心,却口出曾怀疑婆婆有问题还保养小白脸时,婆婆却在身后听个一清二楚。于是,明绯绯不得不说,所谓毁灭艺术,就是当自己以开玩笑的语气道出事实,却被当事人视为人格的讽刺,而此人正是上司兼婆婆。

Chapter 33

由于前一天明绯绯遭遇了毁灭艺术,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她都没敢跟时美仑说上半句话。那天晚饭中,气氛静谧的可怕,时美仑神情严肃,危成面无表情,明绯绯也不敢随便跟婆婆搭话。

到了早晨,她随便捡起两片面包便要出门,却被时美仑以“再喝杯牛奶”为由多留了五分钟,随即她便在大BOSS的厉光下的咕噜了500,而后一路狂奔到公司,创下了她五年来最早上班的记录。

一整个上午,阿KEN来来回回进出明绯绯办公室的比去WC还勤,废话不停地围绕着晚上锋万集团内部酒会的事儿,话里话外自然是离不开沈哲浩的近况,若非知道他是个热心肠,明绯绯还真会以为他暗恋陈世美,犯了相思病。

从他口中明绯绯得知,沈哲浩最近健康状况萎靡,工作更忙了,连连在公司加班,已有半个多月不着家了。不过她却以为,越是事业有成的男人越不着家,就越说明外面有个三四五,有时还会看看脱衣舞。

咳咳,但是据阿KEN说,这或许是因为他们夫妇正在闹分居,而年青青愈发的撒泼耍痴,沈哲浩不愿与她一般见识罢。

不过对此,明绯绯只淡淡的应了一句:“哦,结婚五年就是一个坎,过去了就好了,过不去咳咳,更好了。”

阿KEN很失望:“我说绯绯你怎么变化这么大,哲浩现在的境况……就是朋友也该同情一下吧?”

明绯绯摇头嗤笑:“可我跟他算不上朋友吧。时间嗖嗖流逝,爱情哗哗消失,但是有一样不会……呵呵,你猜?”

阿KEN不语。

她挑起眉:“是债务。欠钱了,那是钱债,欠情了,就是情债。”

阿KEN顿了下,意味颇深的笑了:“你心里还介意这事儿,说明你还想着他。”

明绯绯斩钉截铁的将其打断:“错了。这话不仅对我说,也是对他们两口子。我之所以放不下过去,是因为它是我人生最羞耻的一页,我刚要翻过去又被你翻回来,我说李红军你的革命意识咋的就这么重!再者说了,你就是想革上一革,也别找我是吧?沈哲浩夫妇闹的再热闹、再翻腾,也与我无关吧?我这人一向小心眼惯了、自私自利惯了,生不起、死不起、爱不起、恨不起,所以这个‘再见还是朋友’的说法,我也要不起。听明白的话请代为转达,出去的时候麻烦带上门。”

说罢,也不等阿KEN再反驳,她便低头忙碌起来,还特意将翻文件的声音弄得很大,却不慎划破了手。

阿KEN欲言又止的走了,明绯绯吸允着手指,指尖的痛似乎也让心里也变得不是滋味儿了。上司靠影响力赢得员工的卖力,专柜小姐靠影响力引诱女人买护肤品,危成靠影响力将她从阴影中解救,而阿KEN却用日积月累的提醒,去摩擦她的初恋伤痕,使沈哲浩留下的那本该淡了的痕迹,越来越深。

难怪某大师也说影响与说服,是超越一切金钱、暴力、特权、科技的终极力量。明绯绯预感着今晚的酒会怕是不容易熬过去了。

所以说女人的第六感一向灵验,尤其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男人不灵女人灵。随着明绯绯的右眼不停的抽筋,当晚锋万集团的内部酒会也状况不断。先是两位嘉宾之间因碰洒了酒杯而起了点小摩擦,一路打到了洗手间;而后门口的名册又摆放混乱,愣是将员工的压住了当领导的;最终司仪又无缘无故的被锁在卫生间里,还被淋了一桶馊水,害的明绯绯一面苦思是这怎么带进会场的,一面又要撑起场面上台代讲。

“最后,让我们再以热烈的掌声欢迎Steven先生致词。”

在沈哲浩的眼中,立在聚光灯下的明绯绯额外的可人清雅,人似乎比上一次见面丰满了些,浑身散发着自信的光彩。她五官未变,妆容很淡,气质也清新依旧,究竟是哪里不同,沈哲浩疑惑了。

当他走上台接过了麦克风后,近距离又看了眼闪躲眼光的明绯绯,心中不禁一动。

面对台下,沈哲浩的笑容迷人且深沉:“今天会有这个庆功酒会,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明白,能在如今经济普遍下滑的时候,锋万的业绩可以再创新高,突破三个百分点,已经是行业奇迹。当然,这也多亏了大家的共同努力,所以年底个个都有花红。”

一阵掌声与欢呼过后,沈哲浩又简单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走下台,在明绯绯眼中他依旧不改言简意赅的风格,不过话语间却更凸显了商人本色,这倒是不变中的异变。

明绯绯暗骂了句奸商,便努力撑起笑容,庆幸着终于快要熬完了:“下面,有请Steven先生开舞。”这话一说完,却见沈哲浩舍去了身边众多翘首以盼的佳人们,再度走上了台并摆出邀请姿态:“这支舞,我想请明小姐一起,赏个脸吧。”

明绯绯怔住,心中纵然无奈与抗拒他的狗血桥段,却也碍于不能在众人目光下薄了主席的面子。于是,她惶惶不安的将冒冷汗的手递给他,并任他带领着一同下台。随着《蓝色多瑙河》的响起,开舞的两人脚下也同时划开圆滑的步子。女人娇小、身段玲珑,男人健硕、高大伟岸,柔光下一白一黑之间的搭配,共同舞出五年前最有默契的旋律,不见半点生疏。只可惜,公主心中嗤笑狗血依旧,王子心中酸涩青春不再。若是结为夫妇怕是要互相对砍了。

本来想着熬过这段舞就算了的明绯绯,却仍逃不过对方有意展开的话题。沈哲浩那似乎比方才更显低沉的嗓音,饱含着醉意与涩然。

“以前我放弃了一个人,当时只以为是一段感情,现在才知道,那可能是一生。”

明绯绯翻了个白眼,有丝不耐:“有些事,一转眼就是一辈子,恭喜Steven先生您终于超脱了。”

沈哲浩被噎的顿了顿,叹了口气:“其实这些年我过得并不好。”

明绯绯继续嗤笑:“这很正常。有些人总是和爱人吵架,却愿意跟陌生人说说情话。通常,我们称之为滥情哈哈。”

此话一出,他似乎词穷,又转了几个圈儿后才重新找到台词:“我承认,以前是我是没有在乎你对我的……”

明绯绯深吸口气闭了闭眼,就是不拿眼正视他:“挺好的,我也不在乎你的不在乎,皆大欢喜,一会儿干一杯吧!”

沈哲浩表情有些扭曲:“绯绯,咱们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谈谈吗?”

这话却惹得她冷笑以对,抬起泛着冷意的眸子:“谈什么?谈你对我还有依恋?谈你要离婚抛糟、弃糠?谈你要与旧爱结连、结理?还是谈你现在想搂的我紧点、然后舔吻我的脚丫子,进行龌龊的二三事?沈、先、生,你想过没有,你想谈的事儿,对方究竟愿不愿意听呢?”

似是被她的冷冻到,也似乎是被她的词儿吓到,沈哲浩踯躅了:“绯绯……”

此时,明绯绯的眼中堆满了不耐,语气却是淡淡的:“你总是一厢情愿,你总是一意孤行,你总是一脚踏两船,你不烦吗、不厌吗、不倦吗?有些事回得了过去,却回不了当初。你把年青青弄成今天的人工化学样儿,却又嫌弃她不天然、不纯粹了?现在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的未来就是她的今天?或者比之更人工、更化学?”

沈哲浩垂下了眼,过了一会儿才道:“当年的事,其实是误会……”

明绯绯一愣,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蹙着眉,也感受得到他手心的薄汗。他是在紧张?忏悔?愧疚?还是在因为编造谎话而苦恼?心虚?困扰?也或许他是劳累过度,贫血、肾虚,或者帕金森前期了。

如果说明绯绯这辈子总伴随个不变的狗血定律,就是在关键时刻、关键地方,永远留不住关键的人,听不完关键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伴随着门口的骚动而款款一路行来,并虎视眈眈这对狗男女的红衣贵妇,就是在关键时刻、关键地方,打断关键人说关键话的那个狗血小三——年青青。

年青青优雅依旧:“我当是谁,好久不见了……绯绯。”

明绯绯惊讶的回过身,难以置信的看向眼前似是熟悉,却又陌生的女人。

在她眼中,立在聚光灯下的女人五官额外的冷艳僵硬,人似乎比五年前更加清瘦了些,但是胸部吹大了,屁股踮翘了,浑身都散发着针对的意味。虽然她五官大变,眼角开了、鼻子高了、下巴尖了、嘴巴圆润了,而气质也难以找出当初的影子了,究竟还有何处属于原装的年青青?可是,明绯绯却仍一眼就能认出,因为此时的她诚如最后一次见面的尖酸刻薄,一直未变。

舞池中央,众人打量之下,一男两女。

男人俊朗挺拔,两女一红一白,红衣者浓妆艳抹,却不显俗气,反而盛气凌人,白衣者淡妆为饰,却不显过分清淡,反而闲适雅然。

红衣女人轻挽起男人的臂膀,肢体神态间暧昧且甜蜜,口出之语也轻柔了几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绯绯你还是老样子,一点儿……都没变。”

她微讶年青青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微讶年青青的明褒暗贬,而她只有浅笑以对:“青青,虽然你现在……咳咳,凹凸有致了、体态康健了,可是这说话的水平,尤盛当初啊。”

年青青高傲的仰着头:“我也想不到当初的朋友再叙旧,你们却独独落下我。”

此言一出,离着近的员工们都惊讶了。叙旧?难怪方才眼见主席跟主办方的明小姐跳舞,这默契不倒似第一次。

明绯绯俏皮的眨眨眼,故意爱娇的瞄着沈哲浩:“哪里,我本就没有叙旧的念头,无意间碰上哲浩……咳咳只能说是我巧不成书吧。这不,你不也这么巧?”

“是啊……”年青青咬牙切齿,又将手臂收紧了几分:“可我又这么巧的想跳舞呢。”

她说着话,眼光却瞥向沈哲浩。前者娇笑着,后者却沉默不语,眼神望向别处,瞬间呈现出貌合神离的夫妻二人。到此,年青青脸色瞬间阴沉,而明绯绯也不想再蹚浑水,只微点了点头:“哦对,我还有事,你们慢舞。”

Chapter 34

话说金童转世做了伏羲、尧帝等领袖人物,而玉女紧随做他的帝妻女娲、散宜氏等,两人形影不离一直被传为佳话。可到了现代金童玉女仿佛成了诅咒,圈内人一旦被冠上此称号后,能保持不分手的也没有几个。现实生活中,沈哲浩与明绯绯也曾被如此誉为,只可惜连一年都没坚持。

如今,金童依旧,玉女换人,此二人正相携共舞,看上去和谐无比,耀眼夺目。

明绯绯就以纯艺术的眼光看去,沈哲浩与年青青绝对是俊男美女的最佳诠释,不管是护唇膏广告还是内衣代言,甚至于台湾偶像剧、TVB狗血剧,他俩的外形都绝对可以胜任。

因工作关系,明绯绯见过的名人不少,沈哲浩不是最有背景的,但绝对是脸蛋儿最迷人的,他老婆也不是最漂亮的,但绝对是脸蛋儿最值钱的。经她粗算一遍,貌似没个几百万还真下不来,这还未算上维护费、改装费、后期加工费等等。不过听阿KEN所说,青青有个算是可爱的地方,便是此女整了就是整了,从来不否认。

于是,正当明绯绯沉思“整还是未整”,这个时下比较流行探讨,且已经引起不少争议的话题时,阿KEN又凑了过来:“其实我不该这么多话的,我也不是非要你体谅哲浩,但是他真是有苦衷的,当年的事纯属误会,窦娥都没他冤!”

有些人就是如此不识相,不撞南墙不回头,比如突然出现的阿KEN以及他的废话。不过才经由沈哲浩说过的“误会”,又从他口中重申,明绯绯的确好奇了。

于是,基于刨根问底的原则,待她侧目打量了会儿阿KEN欲说不说的样子,突然坏心眼儿的笑了:“虽然我觉得你这么说是将窦娥的冤案又添了一笔,不过……请我跳支舞吧?”

阿KEN一愣,顿觉明绯绯的笑容充满了算计,极为不妥,却在愣神的时候被她强拉着往舞池走去。

连转了几个圈,明绯绯瞄准沈哲浩的方向开始转悠,并与阿KEN继续搭话:“他说有误会,你也说有误会,究竟什么误会非要滚床单搞出人命?”

“什么人命?”

明绯绯故意加大分贝:“你当我不知道啊,他俩当年都闹到去妇产科了。”

阿KEN的语气明显心虚:“哦,其实也没出人命。”

她状似惊讶:“不是人?难不成生了个蛋?”

阿KEN无奈的干咳,手心开始冒汗:“你说的是蛋生,不是人。”

明绯绯恢复正经的语调,并说了句让阿KEN对与她共舞后悔万分的话:“错了,蛋生跟哪吒出于蛋却都有人体,算是半个人。莫非青青生了蛋所以弃之?”

此时,本打算无视二人的年青青终于忍不住火了:“明绯绯,你有病吧!”

明绯绯一眼望去,表情夸张便易脸歪嘴斜正乃整容后遗症,平日美滋滋,生气便歪兮兮。看的她实在不忍心:“我说青青你能不能别这样,挺不雅的,如果你生了蛋也没必要扔了对吧,蒸蒸煮煮那也是一道菜。如果你没生蛋,也没必要心虚对吧?”

阿KEN一脸黑线,试图带离明绯绯并凑近她耳边说:“绯绯,你是不是喝醉了,要不然你先撤吧,青青可不好惹。”

明绯绯继续假笑:“我说青青,此时外面和风徐徐,这里又不适合你发飙破坏形象,不如咱出去解决?哦对了……哲浩也来吧,我挺想知道啥误会的。你也知道有些事闷着不说你难受,我被瞒着这么多年也憋得慌,倒不如天窗一打,亮话说开!”

说罢,明绯绯瞄了眼年青青泛着青筋的关节,与足足长别人一倍的指甲,顺带拉着阿KEN就往侧门冲去,还边走边说:“你也得来,万一那疯女人教训我,你必须伸脸过去挡着!”

阿KEN无奈的叫嚷:“我说你们的事儿,干嘛……”

“闭嘴!我是上司你是下属,你爱掺乎就该舍身取义,到时候我给你报工伤、补个津贴啥的!你赶紧去打破伤风针,估计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