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娘哼了一声:“什么污,那水里还挺干净的,能见度高,要不我怎么知道他的精气不错?”

楚瑜:“行,你厉害,还是换个话题罢。”

还好,正厅里的动静很快就转移了她们的注意力。

“殿下,您说什么,南风织造里有什么?”金姑姑微微拔高的声音里带着错愕。

廉亲王神色阴沉地道:“那些苦主们击鼓鸣冤,琴知府没有直接审理,只关了大门,唤了一个进小房里让本王在一边旁听了一会,简直是骇人听闻,说是那些病重和伤得厉害的丝工都让填了石灰坑。”

“这会不会是讹传可有证人?”金姑姑忍不住蹙眉。

她开矿时,是知道有些小矿井里为了省下药费是做得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她实在没想到这偌大的云州城里也有这样的事。

廉亲王闭了闭眼,揉了揉眉心:“那些苦主擒了以前的琴家监工,还有寻了一些逃出来的工人,口供里确有其事!”

“这,缙云县主可知道此事”金姑姑迟疑道。

这些工人并非卖身奴仆,就算是卖身奴仆按照大元的律法也不是想打杀就恣意打杀的,何况那些工人基本上都是签了工契的,又不是朝廷没入贱役的罪人廉亲王叹了一声,神情肃穆:“所以不管如何,本王都要见你一面,此事本王暂时按下不发,本王一定要见一下菁娘一面,问问她到底知道不知道此事!”

金姑姑闻言,品了一口茶神色淡淡:“若是缙云县主说她知道,您待如何,若是缙云县主说她不知道,您又待如何呢?”

廉亲王沉默了下去。

楚瑜在隔壁的暖阁静静地坐着,明丽的大眼里浮现出讥诮冰冷的光芒来,似隐有碎雪浮冰。

瞧,这是准备官官相护么?

她虽然早已有所预料和准备,但是心中还是一片冰冷,南芝菁不管知道不知道这件事,她都不会放过南风织造。

廉亲王若是要压下此事,她就算无论如何都不会善罢甘休!

“菁娘知道不知道,其实并无关联,若是最后此事坐实了,那么本王都自当亲自督促云州知府查案,再写奏折上呈。”廉亲王忽然开了口,声音清冷如冰。

“只是,在此前无论如何,本王都想听菁娘亲口说一句话,这是作为长辈对她的寄望,本王希望她没有泯灭良知,或可求皇兄一个恩典,饶了她一命。”

楚瑜闻言一愣,心情有些复杂。

不管如何,廉亲王没有包庇之心,这已经很是难得,也让她很感动了。

说话间,忽然红袖匆匆地进来,有些慌张地道:“出事了,主上不知要杀什么人,竟提着吞噬去了南风织造,如今那里头”

血流成河!

楚瑜头皮瞬间炸了,忽然想起今儿按照计划,封逸是要去南风织造的!

------题外话------

琴猫猫:你打我,你居然打我,本喵不活了,本喵要买醉!

小酒馆里,一对夫妻正当垆卖酒

北极眼睛一亮:哎呀,客官,要喝点什么?吃点啥?

琴猫猫:吃鱼!吃死鱼!

黑米:美人,这里没有死鱼,吃我行不?你看我像黑米粥不?

北极:客官不要理他,吃我,你瞅着我像北极贝不?

黑米:好啊,你看到小白脸,就当着我的面出墙了!臭婆娘!

北极:老娘还没说你看到好看的,公母通杀呢!臭不要脸!

琴猫猫看着面前打成一团的黑米粥和北极贝,面无表情:连食物都开始打架了么?智障太多了,本喵还是回家吃鱼。

祝贺北极和黑米大婚周年庆,么么哒,送上小剧场

第104章 我的猫儿我的娃 (一更)

马车儿一路“笃笃”地跑着。

“到了没?到了没?”楚瑜忍不住偷偷掀开车帘的一角看向外头,焦急地催促。

驾车的水曜没好气地娇哼一声:“催什么呀,不是你私下里折腾这些事儿出来,还在外头瞎养野猫,主上又怎么会大发雷霆!”

话虽然这么说,但水曜还是‘啪’地一声甩了鞭子,马儿瞬间立刻再次飞奔了起来。

终于透过窗子的缝隙看见不远处南风织造外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许多人,楚瑜一颗心越发地提紧。

“不行,过不去了。”水曜忽然一拉马缰,颦眉道:“人太多了,而且现在外围除了咱们曜司的人,还有官府的人,要不在这里下车,我带你过去。”

楚瑜看着远处,果然能看见不少衙役们挡在府外,不少人都很眼熟,分明是昔日同僚。

她的目光落在南风织造门外的大片血迹上,不禁心头一跳,看向霍三娘:“三娘,咱们当初怎么从南风织造出来的,现在怎么进去。”

她不能走大门,会被以前的同僚认出来。

“好。”霍三娘点点,见她一脸担心的模样,便又宽慰道:“二娘和逸哥儿在一起,想来是不会这么容易出事的。”

楚瑜揉了揉眉心,苦笑:“逸哥儿若是因为我出事,真不知道怎么对吴老丈交代。”

水曜没好气地白了楚瑜一眼:“你再操心别人比操心主上多点儿,我看你身边的人都落不到好,既然没法子全心全意地顾着主上,当初你拿鱼招他干嘛!”

一语惊醒梦中人,楚瑜愣了愣,若有所思——

嗯,看样子得改变一下调教那只叛逆期猫儿的策略了。

待得楚瑜被霍三娘进入南风织造坊之后,瞬间被自己眼前的情形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整个织造坊里一片尸横遍地,哀鸣之声不绝于耳,猩红的血色蔓延弯曲。

这地狱般场景瞬间让她想起琴园大火的那个血腥之夜,浓郁的血腥之气夹杂着空气里潮气儿蔓延在鼻间,让楚瑜一时眩晕,身形忍不住晃了晃。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霍三娘看着楚瑜脸色苍白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忧。

楚瑜勉力定了定神,低声道:“没什么,咱们赶紧找人去。”

“好!”霍三娘立刻转身轻嗅闻了下空气,又单膝跪地,将耳朵贴在地面上片刻,随后蓦然抬头:“东北角,百丈开外的开阔处,有打斗之声!”

楚瑜立刻道:“走!”

三人匆匆忙忙地向那东北角的方向掠去。

只是这一路上越走,便能看见血迹越多,而楚瑜的心头就愈一阵阵发紧,但她一路观察那些躺在地上的尸首和重伤者,所幸都是一些南风织造蓄养的护卫,并没有看见无辜工人们的身影。

可当他们能听见金戈相击的声音时,便能陆续看见一些或死或伤的衙役们的身影。

楚瑜看着昔日同僚一身血污的模样,心头瞬间一抽,却又不敢上前相认,只好匆匆低头赶紧朝着打斗声发出的地方冲去。

待她一进那一处院子,还没回过神就被人狠狠一推。

“小心!”霍三娘一把推开她,同时手中大剪刀梭然一扫,正正将直射而来几只长箭瞬间扫断!

水曜则目光一寒,身形蓦拔地而起,利落地飞身一转,手中两把猩红短剑瞬间在半空里转出两片红光,将不断飞射而来的箭雨齐齐斩落。

“砰!砰!”

楚瑜惊魂未定,忽听见一阵砰砰之声不绝于耳,但见十几具被射成刺猬似得人体瞬间哼都没有哼一声地从院墙上坠了下来,摔出遍地惨烈的血色。

楚瑜定睛一看,发现这些尸体手里全部都握着黑羽长弓,分明与他们身上的黑羽长箭是一起的。

为何这些弓箭手自相残杀?

但是她很快就明白那些长箭从何而来了。

她一抬头,便见院里那一道熟悉修长的白影身形不动如山,只抬手拂袖,罡风四起,卷起无数射向他的长剑反手一甩,那些长箭便梭地携着无数罡气直射返原来主人身上。

“啊啊啊——!”惨呼之声不绝于耳。

满院子摔了一地南风织造武卫装扮的弓箭手和侍卫。

“老子杀了你这魔头!”那原本躲在其余侍卫们身后的武卫头领见自己身前再无阻挡之人,歇斯底里地尖叫一声,举刀朝着琴笙砍去。

琴笙冰冷的琥珀眸却冷冷地转向楚瑜的方向,看都不看那偷袭自己的人,只对着那人一举手中长剑,他手上甚至没有用任何招式,只简单地迎面直刺。

吞噬上红光刺目,那武卫头领大惊失色,试图运气逃开,但是却莫名其妙,身不由己地直接朝着那剑尖撞去。

“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惊恐的惨叫,那武卫头领就将自己的胸口直接撞入那吞噬的剑尖,直接穿了个透心凉。

琴笙却也不急着拔剑,他手中的吞噬瞬间红光爆起,魔性非常,刺耳的金属铮鸣之声几乎让楚瑜他们都忍耐不住地一把捂住了耳朵,难受地皱眉。

下一秒她错愕地发现那琴笙剑上的尸体似乎随着吞噬身上红光渐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具干尸。

那魔剑竟似将自己穿透的人体的血吸允了个干干净净。

琴笙方才手腕一转,抽剑的同时挽了一多华丽优美的剑花,将那已化为干尸的武卫首领胸口大洞飞溅出的最后一抹鲜血匀称撒便了吞噬的剑身。

“嗡——!”又是一声刺耳的铮鸣!

一点血色猩红弹动时,落在了琴笙的眼角下,他抬手慢条斯理的擦去,精致的唇角浮现出一抹幽凉而满意的清浅笑容。

干尸慢慢地倒下,让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忍不住僵如木石,瑟瑟发抖。

院中矗立的白衣美人,脚下鲜血如深渊,即使做着此刻看起古怪残忍非常的事情,看起来依然是清冷如云上月,昆仑冰川雪的谪仙。

摘取人命如摘花采叶,琥珀眸里波泽潋潋,森然暴戾如锐利冰峰流光,夺人心魂,矛盾到极致的诡美,令人不寒而栗。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那双森然妙目都只定定地看着一个人。

楚瑜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面前的人无形的手狠狠拽住,呼吸不得,冷得吓人,不敢移动分毫。

那一瞬间,她几乎有一种诡异的错觉——

面前站着的这人,她竟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三爷,还是白白

直到——

“铮!”地一声,那血色诡红的长剑忽然搭上了另外一个人的脖子。

“哼,怎么,心疼野猫了,嗯?”院中美人微微眯起闪过暴戾冷光的琥珀眸,冷笑着手中长剑一顿,挑起他身后那人的下巴。

那一脸面无表情站着的俊秀年轻人脸上镌刻的一个小小的罪字,在阳光下清晰异常。

不是封逸又是谁。

“哎?!”一直躲在一处石碑后的霍二娘瞬间惊叫了起来:“逸哥儿,你疯了么,怎么自己过去了!”

那妖神恶兽追着他们进了南风织造,在里头大开杀戒,她只好赶紧趁乱护着封逸躲到石碑后头,逮着机会再赶紧溜走。

南风织造里也不知道为何养了那么多武卫,连军队的黑羽长弓都有。

她原本想着好歹这些家伙能拖住那妖神一时,却不想都是些不中用的家伙,这才一轮就全部挂了。

可是

封逸为何跑去送死?!

霍二娘自然也看见楚瑜来了,她一窘,又急又气地瞪着封逸。

封逸垂下眸子,淡淡地道:“小生不是自愿跑过来把脖子喂剑的。”

他又没疯。

楚瑜看了看封逸,暗自叹了一声,南风织造的武卫头儿都躲不开吞噬的蛊惑,封逸又怎么可能逃得开那把魔剑。

水曜暗中戳了一下楚瑜的腰,幸灾乐祸地道:“你的野猫要被剥皮了哟,好玩不,嘻嘻!”

霍三娘恶狠狠地瞪了眼水曜:“再吵吵,老娘就和二娘现场把你剥光,轮流办了”

霍家姐妹和封逸算是同谋,总有点同谋的情谊,这会子看着封逸被逮着,不免担心封逸会把自己偷吃了那妖神魔兽的奶糖果子的事给抖出来。

那么下一个变成干尸的岂不是就变成她们自己?!

霍三娘心虚气短。

水曜想起今儿一早火曜的下场,顿时一僵,投鼠忌器这才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住了嘴。

楚瑜看着琴笙那森凉的琥珀眸,又叹了一口气,索性直接踏着满地鲜血向他走了过去。

“小姐!”霍三娘和霍二娘都是一惊,下意识地出声阻止。

封逸看着楚瑜居然就这么过来了,不禁眼中微动,随后地出声:“大小姐,不必为封逸冒险”

只是他话音未落,瞬间就再不敢轻举妄动,只因为琴笙剑尖微抬,一点不客气地直接切破了他的皮肤,锋利森凉的剑尖直接咬上他的脆弱跳动着的大血管。

琴笙却不屑看他一眼,只唇角浮现出一丝森凉寒光,冷冷地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楚瑜,讥诮地道:“怎么,心疼了,舍不得,本尊这就活剥了这野猫的皮儿送你当被子盖”

只是话音未落,就见楚瑜忽然手臂一张,抱住他的修腰,将俏脸贴在琴笙冰冷的胸膛上,有些无奈地叹气:“白白,别再和小姑姑怄气了,打了半天架,不饿么,我们回家好不好,小姑姑给你做了好喝的玫瑰奶露呢。”

------题外话------

一更~么么哒,今儿手机人气推,所以还有二更六点,么么哒

第105章 不生气的代价 (二更)

贴在身上的温暖与柔软的娇躯,像一道突然起来的暖意让琴笙原本到了嘴边那一句尖利刻薄的——你养什么,本尊就杀什么便硬生生地梗在了喉间。

他僵了片刻,随后轻蔑地冷哼:“鱼不要以为用这种方式,本尊就会放过这只野猫!”

听着头顶上传来他冰冷低柔的声音,楚瑜却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起码她靠在他的胸口能清楚地听见这‘猫儿’的心跳从平稳森冷到此时有些紊乱。

她眯起大眼儿,黑溜溜的大眼珠一转,双臂一收紧,把他的修长的腰肢勒得紧紧的,脸也埋得更深:“随你,你高兴就好,小姑姑都随我的白白高兴。”

此言一出,她果然又听见琴笙的心跳‘噗通’地乱了一拍,随后头顶传来冷哼声:“哼”

哼什么呢?

被她死抱着的美人没有说话,但是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一身森凉凌厉的气息渐渐地如寒雪融冻,不再如之前那般令人心生畏惧。

但楚瑜没有看见自己身后封逸听见她说出的话后,眼底一闪而逝近乎黯淡而讥诮的凉光。

“大宝贝,咱们回去了好不好,这里乱糟糟的不要脏了咱们的白白衣衫。”楚瑜此刻也顾不上封逸,只伸手在琴笙漂亮的腰肢上一下下地轻轻地拍着,像在哄着恼火闹别扭的小孩儿。

琴笙感觉着抱着自己的少女像是要嵌入自己身体里一般的力度紧紧抱着自己,她身上那些柔软与暖意一点点像暖暖初夏日光一般一点点浸入了自己的身体里。

暖了那些心底永冻原野上的冰川,甚至炽烈得有些过分,让他呼吸都有些失速。

他垂下琥珀眸见着少女的头顶有些凌乱的乌发,幽幽的眸子里一片迷离的光泽。

也不知道拍了多久,楚瑜只觉得自己手酸了,不过好在她能感觉到他僵硬身体一寸寸的软化,还有他身体里散发出好闻的水泽与草木的气息,都让她觉得满意。

她忽然发现自家这只傲娇的‘猫儿’生了一副很适合用来拥抱的身体。

“白白”她抬眼想看看他一眼,却忽然感觉身子陡然一轻,瞬间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她梭然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他博子:“白白?!”

“哼。”琴笙轻哼一声,有些不耐地冷冷看着她开口:“食言而肥,臭鱼,你真是又肥又丑!”

楚瑜瞄了眼他们飞身离开的方向,分明是往琴家绣坊回去的路线,她终于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她就笑眯眯地伸手轻抚了下他的发鬓,兴高采烈地亲了下他的下巴:“好,小姑姑又肥又丑,哪有咱们白白那么可爱呢。”

下巴上传来的那柔软触感让琴笙身形震,“不要乱动!”他有些不耐地冷哼一声,但随后白皙如玉的面容莫名其妙地浮起一点绯红。

楚瑜看在眼里,暗自偷笑——

哎呀,她的猫儿害羞了呢。

且说这头,那妖神一走,整个院子里的人似才稍活泛了些。

一直躲着不敢做声的霍三娘和霍二娘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匆匆忙忙地跑到封逸身边:“你没事罢,逸哥儿?”

看着他那脖子上豁开了一刀口血流不停的伤口,霍三娘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哎呀!”

“怎么,伤口很厉害,小生会死么?”封逸看着霍三娘的表情,心头一沉。

霍三娘却一脸惊叹地将后半句话说完:“哎呀,真是太厉害了,居然就贴着血管切下去的,咱们可是都没有这样的手艺呢!”

霍二娘闻言也立刻凑了过来,一脸惊叹:“正是,多一分血脉四溅而亡,少一分也贴不上这大血管,话说逸哥儿,你的血管看起来挺好看的。”

封逸闻言浑身一僵,随后冷冷地低头看着霍家姐妹:“是么,小生觉得二位姑娘的肠子也很好看,不若剖开来咱们一起玩玩两位的大肠、小肠与盲肠儿?”

霍家姐妹愣了愣,随后面面相觑地看着封逸捂住脖子转身冷冰冰地大步离开,她们完全不知道逸哥儿为什么突然就恼火了起来。

“哎,等一下,这里是要怎么办,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霍二娘和霍三娘赶紧去追封逸要章程去了。

留下一地猩浓的红色、。

**

一日后,南风织造忽然成了全云州城的话题,大街小巷和所有的茶馆、酒肆,只要人多的地方都在纷纷议论南风织造。

毕竟南风织造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和悚人听闻——

有几个苦主抬着钉板去知府衙门告南风织造草芥人命,最后官府派出衙役去搜捕南风织造。

竟然在南风织造缫丝场内的几个巨大石灰坑里,竟然挖出了三百多具尸骨,有些已经只剩发黄的骨头,有些则是已经成为干尸!

而就在起尸体的当日,南风织造大部分的监工和几十名侍卫们竟都离奇暴毙,还有些衙役们因阻拦这些人自相残杀而伤亡!

据知"qing ren"说挖坑起尸的当日,那些侍卫和监工们竟忽然似发了疯一般认不得人,举剑相互残杀,着实令人悚然。

“这南风织造实在太心狠手辣了,竟将但凡工伤重了的、反抗工头和逃跑的工人们都活埋进了那石灰洞里!”

“这恐怕就是那些冤死在南风织造里的三百多冤魂报仇呢!”

“恶有恶报!”

冤魂复仇的传说令整个云州城一时间都有些人心惶惶,仿佛春日里那些连绵的阴雨都是冤魂的眼泪,不少人家都自发地请了和尚和道士去那被查封了的南风织造门口做法事。

只愿为那些冤魂超度。

一时间云州城上上下下笼罩在一片香火缭绕与雨雾里。

楚瑜静静地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轻叹了一声:“这就是所有的过程,我原安排了逸哥儿他们带着苦主们去南风织造闹一场,闹得越厉害越好。

她自然也预料到了南风织造的人会在门口当着不让进,就等着廉亲王亲自带人过来搜府,却不想亲王还在路上,三爷就被已经寻了过去,所以后面的事儿,您也知道了。”

人算不如天算,这般倒是也算‘意外之喜’。

妖神一怒,伏尸千里。

原先她还要算计着怎么调开绿嬷嬷和耶律奈那些人,免得他们利用南芝菁和廉亲王的情谊干扰廉亲王的判断,阻碍查案。

如今绿嬷嬷勉强逃过一劫,耶律奈镇守南风织造,和那些嚣张地拦着侍卫们通通做了吞噬剑下鬼,让衙役们可以一路畅通无阻地直接进去搜了干脆。

只是这结果也是极为出乎她的意料——

三百多冤魂,还有几十个从地窖里救出来的或则受伤或者重病的织娘、缫丝工,一个个地瘦的已经不成人形。

简直闻者流泪,见者惊心。

她也是第一次看见这般主家全不将工人当人的惨烈状况。

体会到当资本与权力结合之后,最黑暗的一面。

甚至绿嬷嬷在接受廉亲王的审讯时做口供还算了一笔账——救治一个重病或者重伤的工人需要花费多少银钱,耽搁了多少事情,又会多出多少麻烦来。

至于那位高高在上的缙云县主,江南商场第一才女,甚至只顾着向廉亲王哭诉她受到了何等的虐待,要将楚瑜碎尸万段喂鱼才能解她心头恨。

而自诩冰肌玉骨,瑶池仙女身的县主娘娘始终不觉得自己有错,在她的心目中——贱民,不过是如草芥一般可以任意踏于足下而已。

楚瑜,忽然第一次生出一种很残暴的念头,她很想把那货也扔进石灰坑里,尝尝活活成了干尸的滋味。

不过后来,她在看见南芝菁那张凄惨毁容的脸孔和只剩下一口气的模样时,又改了主意,觉得那样的女人就得这么活着,才真叫解恨。

说起来,折磨人的手段,还是曜司敢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你这丫头,还不明白么,主上虽然手段狠些,但不管是教训南芝菁还是血洗南风织造,除了想恨你不明白曜司才是你应该依靠的,也是为了给你出气。”金姑姑看着楚瑜那样子,忍不住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楚瑜闻言一顿,慢慢地垂下眸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