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如扬眉,笑着道:“您说的有道理,那就先叨扰了。”

三个人就前后进了正厅,婆子上了茶,苏婉如左右看看,“怎么没见张夫人。”

“她身体有些不舒服。”张大老爷不敢让张夫人出来,她藏不住事,指不定就露陷了,“怕出来没说几句话就撑不住,晦气。”

苏婉如和沈湛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张大老爷道:“二位,请喝茶,这是今年新采的,若是喝的不错,稍后包两斤给二位带回去。”

苏婉如颔首,端茶搁在唇边,张大老爷也跟着喝茶,余光看着,心头砰砰跳着。

“闻着很香。”苏婉如闻了闻,看着张大老爷,“您那杯也是今年的新茶?”

张大老爷点了点头,笑着道:“是,一起泡出来的,自然是一样的茶。”

沈湛靠在椅子上,翘着腿也不说话,也不端茶盅。

“那我们换一杯吧。”苏婉如忽然端着茶起来,和张大老爷道:“我这杯没动,您喝过的我也不嫌弃,您和我父亲一般大,是长辈呢。”

张大老爷脸色一变,忙摆着手,“使不得,使不得。”又求救似的去看沈湛,心想你这媳妇你也不管管。

沈湛大刀阔斧的坐着,看着苏婉如笑盈盈的说要换茶。

“换了吧。”苏婉如道:“我不嫌弃长辈的。”

张老大爷哪敢换,这茶里可是放了东西的,他摇着头脸色发白,手都在抖,“公主,您既然说我的长辈,您这样戏耍长辈,实在有失体统。”

“喝不喝?!”苏婉如眯眼看着张大老爷,“要不要我夫君捏着你的嘴灌下去?”

张大老爷摇着头,缩在椅子上看着苏婉如,就觉得这女人实在是可怕,难怪张夫人一提要去对面,就吓的饭都吃不下。

“本来我还不觉得什么,就过来吃个饭,顺便看看德庆侯。”苏婉如将茶盅望桌子上咯噔一放,“你这里一副心虚的拉着我们喝茶,眼睛四处瞄。张大老爷,你这没杀过人吧,心虚都挂在脸上呢。”

张大老爷摸了摸脸,顿时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恢复了神态,道:“公主您说的话,张某听不懂。”

“不用听懂。把这杯茶喝了。”苏婉如敲了敲桌子,道:“喝完了,打消了我的怀疑,这件事就过去了。”

张大老爷看看茶盅,又看看苏婉如,想到自己一家子人的性命,手抖着硬着头皮去端茶盅,茶水抖着溢出来,他满头的冷汗,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这太欺负人了。”

“我就欺负人了,”苏婉如扬眉,道:“你怎么着。”

张大老爷觉得和苏婉如没话说,端着茶盅送嘴边,忽然张夫人从外面扑了进来,“我来喝。”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张夫人没拿着茶盅,因为张大老爷事先松了手。

茶盅摔在地上,夫妻两个人面若死灰,却暗暗松了口气。

“没事。”沈湛开口,道:“我这还有一杯,你们谁喝。”

张夫人腿一软噗通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张大老爷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不敢喝,那就是茶里有毒喽。”苏婉如蹲下来看着张夫人,“特意请我们来,就是为了毒死我们?”

张夫人不敢看苏婉如,呜呜咽咽的哭,“是你们逼我们的,逼我们的。”

“也对,算是我逼你的。”苏婉如倒不否认,“那你们现在来说说,这件事怎么解决吧。”

张夫人没想到苏婉如这么平静,猛然抬头看着她,“解…解决?”

“当然啊,”苏婉如道:“你要毒死我们夫妻,你说,我气不气。”

张夫人点头正要说话,张大老爷却道:“你们凭什么这么做,突然来了南阳,扰乱了所有人的生活,我们过不下去了,当然要反抗。”

“去哪里,汝宁?”苏婉如看着他,“吴家现在日子也不好过,周巢在撤走前,必定不会放过他们的,你们依靠吴家,想想看,往后就算没有我们后宋,你们也过不下去了吧。”

张大老爷面色微变,随即又强撑着道:“不可能,我们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你们,是周巢。”

“你错了。周巢一开始找吴家帮忙,不是他的意思,是赵之昂的意思。”苏婉如提醒道:“吴家拒绝了他,还动用了朝廷的人脉去害周巢,你觉得赵之昂会怎么想。”

张老大爷脸色大变。

“没路走了。”苏婉如道:“行了,我要去看德庆侯了,你们想想怎么办吧。”

说着要走,张夫人忽然抱住了苏婉如的腿,“公主,德…德庆侯不见了。”

“德庆侯不见了,怎么说?”苏婉如蹲下来看着她,张夫人道:“德庆侯昨天下午莫名失踪了,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找不到。还有,李府的小姐也不见了,一定是他们救走的。”

“你们这…”苏婉如拍了怕张夫人的肩膀,扶着她起来,四个人对面坐着,“说吧,怎么办。”

张夫人看着张大老爷,张大老爷也不知道,奇怪他们为什么这么平静,不应该怒不可遏喊打喊杀吗。

“怎…怎么办?”张老大爷道。

苏婉如问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要不杀我们,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张大老爷道。

苏婉如颔首,“遣人去请陆大人来。再将南阳城三个大户的当家人都找来。”

“和他们没有关系。”张大老爷没说完,苏婉如冷笑一声,道:“你这话说的,你猜我信不信。”

张大老爷顿时语噎,张夫人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老爷去请人来吧。”

“好。”张大老爷遣了下人去请,过了一会儿朱家当家的大老爷,刘家当家的二老爷以及知州陆大人都来了。

那三家人坐在一边,事情也都知道了,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

“我托付你们看护德庆侯,你们将德庆侯弄丢了。”苏婉如道:“丢了没和我说,还请我们来想要灭口,你们遇事都是这么处理的?”

大家面色难看,陆大人就指着三家人,道:“怎么能这样,你们这是找死。”

“问题势必要解决,你们也要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不然以后天下人岂不是看不起后宋,说我们被三个氏族拿捏住了。”苏婉如道。

张大老爷去看沈湛,沈湛依旧不说话,靠在椅子上神情随意。

“不用看我夫君,他是做大事的,这种小事我出面就好了。”苏婉如抱臂走了两圈,停下来看着众人,“说说吧,提个让我方法出来,让我满意为止。”

“奉上家财?”张夫人脱口而出,“我…我家张家所有的家财都给您。”

张家有钱,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苏婉如看着她没说话,又去看别人。

不要钱?朱大老爷道:“杀…杀了我们消气,如果你能消气,那…那你砍了我们吧。”

牺牲三个人保全三个家族,这个买卖也是划算的。

苏婉如没说话,显然不满意。

几个当家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越发的难看。

“公主,公主得饶人处且饶人。”陆大人做和事佬,“您看,这世道大家都不容易,他们三家在南阳百十年了,根基深,要是真杀了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您说是吧,对后宋的名声也不好。”

“可我心眼小,这口气出不了我难受啊。”苏婉如道:“而且,德庆侯还丢了,怎么办。”

陆大人咳嗽了一声,和那三家打了个眼色,压着声音拉着三个人过来说话,“后宋不缺钱,也不需要杀你们三家立威,这个道理你们不懂?!”

刘二老爷道:“那…他们要什么?不要钱,不要命,我们没有了啊。”

“要什么,用脑子想想啊。”陆大人低声道:“他们要政绩,要民心。这样才能笼住天下人的心啊。”

三个人目瞪口呆,随即张大老爷灵光一闪,道:“田?”前几天,汝宁城里就闹着分田,南阳都有很多百姓去了,后来无功而返,但这个风头还在。

“约莫是这个了。”陆大人道:“她不知道,可我知道,你们知道。整个南阳的地都在你们手里,当年你们祖宗是怎么得的地,你们也是知道的。如今四边百姓活不下去,她作为当权人自然想做点什么吧。要是把地还回去呢,她定然会满意。”

三个人当然知道,当年自己家圈地的时候,没少暗中做手脚,不然,那本来分割的地,本来十几户人家的地,怎么就变成自己一家的了。

不是绝户,谁也不可能卖地的。

“这是祖宗的基业。”刘二老爷道:“分出去,我们怎么办。”

陆大人道:“没让你们全部分啊,我记得刘家有地八百亩,你将当年外力夺的退出来。”

“那…那就是五百多啊。”刘二老爷摆着手,舍不得,“不行。”

陆大人冷笑,拂袖道:“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是人重要,还是地重要。”说着,就一副不管的架势了。

苏婉如坐在对面,和沈湛低声细语的说着话,似乎是打算给他们时间商量。

三家当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张大老爷心里打过算盘,他家是一千二百亩,如果拿出一半分出去,还是可以的,更何况,他们不是靠这点田过日子,倚重的还是铺子和买卖。

“给…给吧。”朱大老爷顿了顿,道:“命都没有,还谈什么祖宗基业。再说,她要是真愿意把这茬揭过去,我们还是合算的。”

三个人心里都有数。

苏婉如看着他们,她不是怕他们,要是只有这三家,她把人抓了杀了就了事了,可天下千万氏族,她杀不完也抓不完的。

她要的是个好的开头。

不伤筋动骨的解决她要解决的事。

“给!”张大老爷道:“侯爷,公主,这南阳四周的百姓日子过的孤苦,我们…我们愿意一家拿出三百亩地分出,解…解了燃眉之急,您看可行。”

苏婉如扬眉看着他,不说话。

“五百亩?”张大老爷问道。

苏婉如依旧没有说话,张老大爷就害怕了,总不会让他们全拿吧。

“全给了吧。”刘二老爷道:“我家八百亩,全给您,行不行。”

苏婉如眉头松了点。

心真大啊,还真的全要,三个当家人脸色难看至极。

“这就对了,好日子大家一起过,这样天下才能太平。你们这是做好事,是会千古留名的。”苏婉如道。

留名就算了,他们只是想要保命。

“不过。”苏婉如道:“不能好了百姓却苦了你们,你们一家拿出一半田出来,其他的继续留着,养这么一大家人也不容易,是吧。”

只要一半啊,张大老爷顿时松了口气,拱手道:“多谢侯爷和公主。”

“这就对了嘛,大家各自欢喜,事情也解决了。”陆大人道:“那本官回去就张贴告示,告诉南阳百姓,但凡家中无田者,全部到里长处登记。”

南阳没多少户了,这么多田,够分了。

“以张、朱、刘三家的名义。”苏婉如看着三家人,道:“就说他们体恤百姓疾苦,为后宋安定献出一半家财,送田地,办学堂,望百姓能安居乐业,家家康泰。”

陆大人忙点头应是。

“这…这使不得。”张大老爷没有想到,他下毒没下成,居然得到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就在刚才他以为他张家要绝户了。

峰回路转,他又开始觉得胸口隐隐的疼了。

“使得!”苏婉如道:“这个荣耀你们三家当得起。”

三个人忙起身行礼,心里却觉得不踏实,张夫人问道:“那…德庆侯的事,怎么办?”

“我们去找。”苏婉如道:“人是我托付给你们照看的,现在人不见了,也不能怪你们。”

张夫人长长的松了口气,可一口气还没透干净,就听苏婉如道:“不过,你们没有和李珺合谋放走德庆侯吧?”

“没有,没有。”张夫人道:“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苏婉如笑了笑,道:“那就没事了。”她说着回头问沈湛,“夫君,你觉得呢。”

“只要他们都老实点,别妨碍我出征带兵,别的事我不管。”沈湛一副小事不管的样子,“好好过日子。”

三家人忙点着头,感激不已。

“那剩下的事,就拜托陆大人了。”苏婉如叮嘱道:“好事做了就要做好做到位,务必将每一份地契写清楚,落到每一家人的头上。”

陆大人点头应是,“您放心,下官一定办妥当。”

“侯爷还有事,我们就不久留了。”苏婉如说着想起什么来,又道:“对,我会写信给我二哥,让他盖上大印,允你们各家一位子嗣,免试得孝廉。”

三家人一愣,这允诺似乎有些不痛不痒啊,毕竟后宋还没开朝立国呢。

“留着吧,有一天你们会觉得这是好事。”苏婉如一笑,跟在沈湛后面出了门。

张大老爷留住了陆大人,“这…就行了?”

“侯爷和公主说话,从来不会朝令夕改的,放心好了。”陆大人道:“下官还没有恭喜三府,如今可是全南阳城百姓的恩人啊。”

三位当家的人笑着应是,心里又觉得哪里不对,可到底哪里不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亏的。”陆大人低声道:“你们且等着好吧。”

陆大人说完笑盈盈的走了。

“行了。”刘二老爷道:“事已至此,我们就算是花钱免灾了,更何况,还得了个善人的名头。”

张大老爷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什么,道:“苏氏这是拿我们杀鸡儆猴啊。”

这名头虽是他们的,可却是在后宋到南阳后做的,不打不杀就让氏族愿意分田出来,天下人当然会记后宋的情。

这人心,就这么被拉拢走了。

手段真是了得。

“怎么样。”苏婉如笑盈盈的道:“夫君快夸我。”

沈湛点头,低声道:“不但要夸,还要奖!”

苏婉如瞪眼摇着头道:“不、不、不,我只要夸就好了,不要奖的。”

“那可不行。”沈湛捏了捏她的脸,“这样会亏了我媳妇的。”

苏婉如白了他一眼,低声道:“不正经。”又道:“陪我去见李珺吧。”

220 将军

“柳伯。”苏婉如站在篱笆院外头喊了一声,随即一位老者从房里跑了出来,“公主您来了。”

说着,给苏婉如还有沈湛行礼。

“嗯,今日可好?”苏婉如从院门进来,院子里一只老母鸡咯咯叫着,躲在草垛里,柳伯左右看看,低声道:“好,所有人都好的。”

苏婉如颔首,和沈湛对视一眼,她道:“带我去看看。”

柳伯应是,带着他们两个穿过正堂去了往屋后走去,他们的屋后面也是搭的篱笆院,再往后走就是大片的水田,正是播种耕田的时候,佃农门挽着裤脚,在田里吆喝着忙碌着。

苏婉如一出现,田里的人都跟着她挥着招呼,“侯爷,公主,晚上去家里吃饭吧。”

“好啊。”苏婉如道:“我好久没有吃过家常菜,今天一定要去的。”

那位妇人哈哈的笑,忙道:“成,我这就回家做饭去。”一边走一边拉着自家老头子,“快回去帮我将鸡抓了宰了,给侯爷和公主炖汤喝。”

“就这一只鸡,炖了儿媳生了咋办。”老头虽是这么说着,可还是麻利的将带着泥的脚在草头上擦了擦,提着鞋子挽着裤脚,跟着婆子往村里跑。

“早知道不答应了。”苏婉如掩面笑着道:“不过,今天有好事,值得庆祝。”

沈湛微微颔首,道:“确实值得庆祝。”

苏婉如哼了一声,趁着柳伯走在前头,飞快的踢了沈湛一脚,道:“不正经。”

“猫爪挠似的。”沈湛闷闷笑着。

苏婉如不和他说话,就听柳伯一路念叨着什么,她没什么听的清楚,就到了这一片水田的边角,这边是个十来亩地的土坡,林子里有个茅草屋,这会儿屋门是关着的,门口守着一条狗,一看到他们就扑了过来,汪汪叫着。

“二狗子。”苏婉如抱住二狗子,笑着道:“辛苦你了。”

二狗子摇头摆尾的蹭着苏婉如,她笑着由着它撒娇闹腾,就在这时草屋的门打开,李珺从里面走了出来,依旧穿着昨天的那身的衣服,面色有些憔悴,但精神还不错。

她身后站着个中年的男人,苏婉如没有见过,猜测应该是董大老爷。

李珺走出来,微微福了福,道:“给公主请安。”

董大老爷跟在后面也拱了拱,却没有说话。

“德庆侯,还好吧?”苏婉如问道。

房间里传来一声怒吼,德庆侯道:“我死不了,就必定会让你们死的难看。”

“公主,我爹他”李珺要解释,苏婉如摆了摆手,绕过她和沈湛进了房里,德庆侯就坐在房里简易的铺着稻草的床沿上,他昨晚被带到这里以后,就一直和李珺待在这里。

“你死了可惜呢。”苏婉如打量着德庆侯,“你女儿可是散尽家财来换的你的命,你要是死了,这家财可就白散了。”

德庆侯脸色铁青。

“你有话和他说?”苏婉如问沈湛,沈湛点了点头。

苏婉如退了出来关了门,李珺和董大老爷站在门口,柳伯站在路口蹲着抽水烟,二狗子来回巡逻。

“公主。”李珺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京?”

苏婉如回道:“随时都可以。”

“好。”李珺点了点头,垂着视线没有说话,董大老爷看着两个人,顿了顿,壮了胆子上前问道:“公主,张张府的人不会找我们吧?”

苏婉如看着他笑了笑,道:“找势必要找的。所以你们一路要小心点。”

董大老爷其实是想试探苏婉如。她收了李珺八十万两银票,这足够后宋的兵吃上半年多的口粮了,这么多银子换德庆侯一条命,她还一副亏本的样子关键,这个女人,说不定还有别的心思。

比如,在半道上借着张家的名义追杀他们。

“舅舅。”李珺咳嗽了一声,“细节上的事,公主已经和我交代过了,您不用担心。”

董大老爷颔首,朝苏婉如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李珺打量着苏婉如,心里犹如惊涛骇浪,她一开始就猜测苏婉如将德庆侯关在张府是不是另有图谋,比如冲着汝宁的吴氏去的,比如挟持他们而弄粮草?

现在看来,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苏婉如真正的目的,是天下啊她要开新朝,就要得民心。

可民心如何得?不是有钱有人就行,得用巧计。

她先是煽动了周巢和吴家斗,断了吴家三个姻亲,绑在一条船上的刘、张、朱三府的退路,然后逼着他们不得不来找她或许,苏婉如本来是有别的计划的,可恰好她和舅舅送上门了。

苏婉如顺势就将父亲送去了张府,守株待兔的等着她来。顺理成章让她担了偷救父亲的名义,将张、刘、朱三家的逼的无路可走,不得不拼死一搏,对他们夫妻下毒。

毒未下成,却被她和陆大人一唱一和,诓了三家人的田。

三家吐了半数以上的田,还得对苏婉如感恩戴德多谢她的不杀之恩。

或许,接下来苏婉如还会给三家敲锣打鼓立生祠,让天下氏族知道,后宋名下的氏族是如此的和谐,没有被压迫,而是心甘情愿的孝敬顺从。而百姓呢,不但能有学堂送孩子读书,还能无偿得到田地。

后宋多好,他们治理下的州府,贵族和百姓间和睦相处,简直是人间乐土。

往后,苏婉如再在别的府邸遇到这样的事,就有前车之鉴,那些氏族心里就有数了,只有她咳嗽一声不高兴了,就主动效仿刘、张、朱三府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