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觅棠也彻底清醒了过来,她睁大了眼睛望向戚无别。她的脸蛋儿红红的,她的眼睛也红红的,好像憋着泪似的。

向来会察言观色的李中峦立刻觉察出不对劲,忙往前走了两步,询问:“陛下?”

戚无别立刻坐直,冷声道:“去取朕的斗篷来。”

李中峦忙应着,转身去偏殿取来。戚无别却又说:“再去取一件。”

李中峦愣了一下,心中虽诧异,不过他什么都不敢问,急急又去了偏殿。等他前脚刚走,戚无别就将斗篷抖落开,快速裹在殷觅棠身上。

殷觅棠怔怔地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戚无别去拉半盖在殷觅棠身上的薄毯,殷觅棠的小手儿慌忙攥住薄毯,用已经盈了泪的眼睛跟戚无别抗议。

“朕背你回去。”戚无别顿了顿,又加了句,“谁都不会知道,李中峦都不会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戚无别的语气太过坚定,坚定到让殷觅棠不由自主地相信。她紧紧攥着薄毯的小手终于松开了。

戚无别将盖在她身上的薄毯扯开扔到地上,然后在她面前蹲下来。

殷觅棠犹豫了,她带着哭腔地说:“会、会把皇上的衣裳弄脏……”

戚无别听见李中峦回来的脚步声,他道:“朕是皇帝,衣裳穿一次就扔。”

殷觅棠也听见李中峦的脚步声了,她将一双小胳膊攀在戚无别的肩上,动作僵硬地爬上他的背。在她起身的时候,身上的玄色祥龙斗篷划过椅子,椅子上湿漉漉的。

戚无别站起来,背对着李中峦,将长案上剩下的半碗鹿乳推下,鹿乳溅在椅子上,淌下来落在薄毯上。瓷碗最后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趴在戚无别背上的殷觅棠抖了下肩。

“陛下,您可有伤着?”李中峦慌忙跑过来。

戚无别看了一眼被鹿乳染脏的椅子,淡淡道:“无事,把这椅子和薄毯扔了罢。”

“是,奴婢领旨!”李中峦立刻吆喝着宫女太监进来收拾。

“冲撞了陛下,把这椅子和毯子都拿去烧了……”

戚无别背着殷觅棠往外走,回碧水楼。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戚无别知道小姑娘脸皮薄,尴尬,保持了沉默。而殷觅棠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看着碧水楼就要到了。殷觅棠将脸贴在戚无别的肩上,小声说:“都怪你……”

她说话吹出来的气拂到戚无别的脖子上痒痒的。戚无别看着地上两个人的影子,含笑道:“错的是鹿乳。”

殷觅棠有点羞窘地将脸埋在戚无别的背上。过了一会儿,她才说:“皇上,咱们两个之间再多个秘密成不成?”

“成。”戚无别在碧水楼前停下。

“那咱们拉钩?”殷觅棠将细细的小手指头绕到戚无别面前。然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戚无别一手伤着,一手环过她的右膝。

殷觅棠想了想,她抓了一缕戚无别的发丝缠在小手指上,一圈,两圈。

她弯着眼睛笑起来,“这样也算是拉钩啦。”

丢脸

殷觅棠在躬清殿陪着戚无别的时候, 陈妈妈一直在偏殿候着。宫女赶来告诉她殷觅棠要回去了, 她急忙赶过去,就看见自家的小主子被皇帝背在背上。陈妈妈那张像青板砖一样的大长脸露出震惊的神色,她人杵在那里,三魂六魄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戚无别已经背着殷觅棠往前走了好长一段,她急忙抓着裙子追上去, 一路跟在后面。

她眼看着皇帝在碧水楼前将殷觅棠放下来,这才松了口气。瞧着两个人似在说话, 她也不敢过去打扰, 直到戚无别转身走了,她才往前走。

殷觅棠看了陈妈妈一眼, 两只小手抓住身后的斗篷两侧,慢慢把自己的小身子裹起来。这是她和戚无别之间的秘密, 戚无别不惜打翻了鹿乳瞒住李中峦,那她也要想法子瞒住陈妈妈才行。

陈妈妈要抱她上楼的时候,她拒绝了,并且吩咐陈妈妈先一步回去给她准备热水沐浴。

殷觅棠将陈妈妈赶出净室非要自己一个人洗。等殷觅棠喜好换上干净的衣裳,陈妈妈进去收拾,惊讶地发现殷觅棠把今天穿的那身衣裳扔进浴桶里了。而且把戚无别的斗篷也一并扔进了浴桶里。

“我的姑娘啊,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穿着衣裳进去洗的?你的衣裳湿了就湿了,可是皇上的斗篷怎么也被你扔到浴桶里了……”陈妈妈在一旁一边收拾一边碎碎念。

殷觅棠抿着唇,看向浴桶旁的梨花木衣架,说:“原本挂在衣架上, 自己掉下来的。”

陈妈妈把戚无别的斗篷捞出来拧着水,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皇上的斗篷该怎么搭理,也顾得不殷觅棠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殷觅棠吐了下小舌头。

“我回去睡觉了。”

陈妈妈背对着殷觅棠挥了下手,说:“回去吧,明个儿还得早起。”

殷觅棠从净室出来往寝屋走,正好遇见起夜的殷月妍。殷月妍打着哈欠,睡眼朦胧。一个小丫鬟跟在她身后。

两个人迎头碰见,都愣了一下。

殷月妍目光闪烁了一下,说:“四妹,你这是才从躬清殿回来?我这个做姐姐可得提点你几句。”

殷觅棠静静站在那里,听着她说。

“咱们进宫来,一言一行都得得体,若有失体统可是要连累家里的。咱们都姓殷,那就是捆在一根绳上。本来姐姐我也不想管你,可是实在不想你连累我,连累家里!”

殷觅棠皱着小眉头,问:“我做什么了?”

“你做什么了?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陛下怎么会受伤!你还好意思留在躬清殿里缠着陛下到这个时候!还有没有点规矩体统了!陈妈妈就是这么教你的?”殷月妍板着脸训斥。

殷觅棠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又憋回去了。

“你说话啊!”殷月妍把殷觅棠的欲言又止看出来了,“说,你是不是就想故意接近陛下?”

殷月妍想了想,又换了个说法,她忽然笑着朝殷觅棠走了一步,亲亲热热地拉住殷觅棠的手,声音也放软放柔了,哄骗:“四妹,姐姐知道你喜欢和皇上玩。可是皇上不是一般人,他不喜欢别人总缠在他身边。你越是和他离得远,他就对你印象越好呢。”

“你怎么知道?”殷觅棠反问。

“因为……”殷月妍滞了一下,“因为我是你的姐姐,比你大两岁,自然就比你知道的多哦。”

“胡说八道。”殷觅棠把殷月妍握住自己的手推开,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殷月妍垂眸瞥了一眼被殷觅棠推开的手,脸上仍旧挂着笑,用更加温柔的语气说:“棠棠,姐姐不会骗你。等你再长两岁就懂了。”

“二姐,你不能因为我小就瞎唬我!”殷觅棠重重叹了口气,“鬼才信你!”

她推开殷月妍往前走。

“殷觅棠!”殷月妍在后面叫住她。

殷觅棠转过头来,望向生气的殷月妍,大声说:“撒谎精!”

“你!”殷月妍跺了跺脚。

“二姐,你再不去厕溷就要尿裤裤啦!”殷觅棠冲殷月妍扮了鬼脸,转身蹬蹬蹬地往楼上寝屋跑。

“殷!觅!棠!”殷月妍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她忽然觉得下腹一阵难受,是有些忍不住了。她扶着肚子急忙往厕溷跑。

殷觅棠回去之后,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屋顶。许久都不动一下。陈妈妈收拾干净了净室回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还以为她睡着了。再一看,才发现殷觅棠睁大了眼睛望着屋顶。

该不是魔怔了?

陈妈妈急忙走过去,出声询问:“四姑娘怎么还不睡?”

殷觅棠还是呆呆望着屋顶,像是没有听见陈妈妈的话一样。她这样,陈妈妈心里“咯噔”一声,更是吓了一跳。她急忙又一次喊她,这一次,声音更大了些。

“四姑娘?四姑娘?”

殷觅棠两个小肩膀缩了一下,回过神来,她转过头来,怔怔望着陈妈妈,问:“陈妈妈怎么了?”

陈妈妈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能是她怎么了?她板着脸,说:“天色不早了,姑娘该睡了。”

“哦——”殷觅棠拉长了音,慢吞吞地应了一声。

陈妈妈弯下腰给殷觅棠身上的被子拉好、捋平,又说了一声“睡吧”,这才往外走。她刚走了两步,忍不住又回头看向殷觅棠,见殷觅棠已经把眼睛闭上了,她才放心出去。

听见陈妈妈将房间的门关上,殷觅棠慢慢睁开眼睛。

她当然睡不着。

好、好丢脸!

好想哭啊!

呜呜呜……

殷觅棠还记得她爬上戚无别后背的每一个细节,记得她抬腿时,滴到地上的脏脏,也记得戚无别手臂环过她的腿弯时一定碰到了脏脏……

呜呜呜……

戚无别将她送到碧水楼前放下的时候,虽然是夜里,可是她还是看见戚无别的腰、腿湿了……

呜呜呜……

他、他回去以后一定洗澡洗了很久很久吧?

她又呆呆地望了屋顶好一会儿,才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呜……”

殷觅棠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够,又拉起被子将自己的脸埋住。

第二天一早,陈妈妈进来服侍殷觅棠洗漱的时候,格外注意了殷觅棠的神色。见她虽然不太爱说话,可是倒也没像昨天晚上那样。陈妈妈一边打量着她,一边和她说了几句话。殷觅棠也都正常回话。陈妈妈这才放心。

殷觅棠不爱说话是因为她有心事。

——心事重重。

昨天晚上她还觉得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戚无别。毕竟……真的好丢脸。可是后来她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她睡醒的时候倒是能安慰自己。安慰自己是小孩子,小孩子喝奶喝多了尿床是很正常的事情。

哼,别看戚无别是皇帝,他小时候也一定尿过床哩!

这么想着,殷觅棠心里就好受多了。不过她心里却在合计着怎么谢戚无别。要不然送他些礼物表达谢意吧?送什么东西好呢?他可是皇帝,应该什么都不缺……

殷觅棠一边跟着陈妈妈往晋江阁走,一边在心里绞尽脑汁地想着应该送戚无别点什么东西报答她比较好。她正想着,陈妈妈忽然拉了她一把,殷觅棠疑惑地抬起头,就看见戚无别的銮舆在前面。

一瞬间,殷觅棠也不知道把眼睛放到哪里好哩!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戚无别的銮舆越来越近,终于经过殷觅棠的身边。銮舆中的戚无别望着殷觅棠勾起嘴角。戚无别这么一笑,殷觅棠心里忽然一下子静了,她立刻弯起眼睛,回以更灿烂的笑脸。她双手交叠放在身侧,认真屈膝:“皇上吉祥,给皇上请安。”

天气真好。

不气

“公主, 您穿这身衣裳真好看!”伊春一边给小红豆儿绑头发一边笑嘻嘻地说。

小红豆儿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却把嘴巴嘟得老高, “我不要穿这个,给我换红色的那条裙子来。”

“为什么呀?奴婢觉得您穿这条水绿的千褶裙水灵灵的呢。”

小红豆儿摇头,说:“小糖豆儿说我穿红色好看。”

伊春脸上的笑容微滞,她抿了下唇,缓声说道:“殷四姑娘说的也未必是对的。”

小红豆儿从凳子上蹦下来,自己到衣橱那儿翻。

“公主, 奴婢来!”伊春急忙赶过去,替她将那套红色的襦裙取出来。

她一边服侍小红豆儿穿衣服, 一边絮絮说道:“您是公主。按理, 别人都该听您的。何必什么事儿都让殷四姑娘拿捏着呢。”

小红豆儿有点懵,茫然地望着伊春,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自己被别人拿捏了。拿捏,这好像不是个什么好词儿。

“不许乱说!”小红豆儿心里烦躁, 瞪了伊春一眼,往外走。她一边走一边喊尔夏陪她去晋江阁。

伊春急忙追上去,“公主,您不爱听,奴婢再不说了。”

小红豆儿没吭声,闷头往晋江阁去。

今天的早读课结束之后,小姑娘们开始学插花。小红豆儿一直很喜欢花花草草,学得很认真。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花草尤甚。插花可以养性,观花可以赏心。亲手剪裁插搭出来的花草送人更能显出诚意, 且雅致……”教这群小姑娘们插花的女先生温柔地讲述着插花的妙处。

殷觅棠伸长了脖子去看小红豆儿被先生指点过后的花儿。之前小红豆儿送过殷觅棠几瓶亲手插的花,两相一对比,殷觅棠不得不觉得小红豆儿现在拾弄出来的花儿更好看了!

想到女先生的话,殷觅棠拨了一下草叶子,决定亲手拾弄两瓶插花送人。送给宫里的两个“伤残人士”!说干就干。她将袖子撸起来,一边儿努力回忆女先生教过的注意事项,一边儿和面前桌子上的花花草草奋斗。

殷觅棠原本以为很简单的插花,可是真当她上手摆弄了一会儿以后,却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她看着前面女先生摆出来的几瓶插花,又看了看其他小姑娘们的成果,最后看向自己面前桌上乱糟糟的花花草草,她开始着急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殷觅棠心里越来越急。她急起来的时候整个小眉头都揪揪起来,而是手忙脚乱地打碎了一个花瓶。幸好宫里的嬷嬷有先见之明,怕这些孩子弄碎了花瓶划伤了手,在地上铺上一层绒毯。所以殷觅棠使劲儿把花瓶里的花儿抽.出来的时候,虽然把细口的蛇胆花瓶碰到地上,花瓶却也只是在桌子腿儿磕了个角而已,没碎得一塌糊涂。

屋里的几个小姑娘都回头来看她。

殷觅棠砸了下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蹲下来去捡花瓶。

“殷四姑娘别捡了,给你这个。”女先生将一个仙鹤望云的花瓶递给她,又吩咐小宫女把这边收拾一下。

殷觅棠抓了一捧小雏菊往瓶口塞。女先生摇摇头,说道:“这插花要和瓶器相搭,你刚刚的花瓶素雅淡色,用雏菊尚可。而这个花瓶就不甚相搭了。”

女先生细细教着殷觅棠如何搭配花瓶选花,殷觅棠听得十分认真,课程结束,其他几个姑娘都要结伴回去了,殷觅棠仍旧在研究怎么把花儿弄得漂亮。

看着殷觅棠踮着脚尖认真插花的小模样,女先生对她的喜欢又多了几分。女先生姓白,名桂兰。原先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可家中落魄了,最后乃至于进宫做了宫女。后来得太后赐婚,嫁了个好人家。她拾弄花草有一套,所以才被请进宫教小公主插花。

“殷四姑娘不要急,第一次碰这些东西弄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拾弄得多了,日后自然就好了。”白桂兰柔声劝着。她说的是实话,毕竟殷觅棠还太小了。

殷觅棠小手里抓着一支山茶,比对着思考往哪儿插。她摇摇头,说:“不行,要送人的。要好好看的。”

“殷四姑娘要送给谁的?送人当投其所好,不同人当送不同的花儿。”

殷觅棠没想过这个,她仰着头望向白桂兰,说:“我想送给皇上和二殿下,他们都伤了。我想他们看着花儿心情好。唔……先生说的……观花赏心!”

白桂兰点点头,又点拨了殷觅棠几句。

殷觅棠终于把两瓶花弄好,她开心地拍拍手,让两个嬷嬷帮她抱着两瓶花,亲自送过去。凌云宫比较近一些,她就先去了凌云宫,看望戚如归。戚如归看见殷觅棠送了他花儿,高兴得不得了。他也顾不得脚踝疼了,绕着殷觅棠蹦了两圈,最后还是殷觅棠把他拉到一旁坐下。

“我得回礼!”戚如归一连说了三遍。

殷觅棠站在他面前,眨巴着眼睛无辜地望着他,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说:“如归哥哥,你已经说了三遍了,可是礼呢?”

说着,她摊开小手掌递到戚如归面前。

戚如归一愣,脸上有些不自在,他挠了挠头,抱怨:“你咋能这样主动跟我要呢!”

“不是的,是如归哥哥先说要回礼,还说了三遍,我才问是什么东西呢。”殷觅棠执拗地摇头。

“那……那你等两天成不成!急什么急!”戚如归的小胖脸都憋红了。

殷觅棠歪着头盯着戚如归的脸,说:“如归哥哥,我没有急。是你好急。”

她又伸出手,摸了一把戚如归红透了的脸蛋儿。

戚如归向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手,睁大了眼睛瞪她,恼羞成怒地说:“小糖豆儿!我可告诉你,你不能总摸我的脸!男女有别!”

殷觅棠不大懂,反手摸了下自己的小脸蛋儿,茫然地说:“我也有。”

戚如归被她一噎,愣了一下,才说:“我是小男子汉了,你不能随便摸我的脸!”

殷觅棠摇头,十分诚实地说:“不懂。”

戚如归急了,急得他使劲儿跺了一下脚。这下扯动了他脚踝的扭伤,疼得他呲牙咧嘴。不过他很快把这股疼劲儿忍下来,特别认真地说:“我是小男子汉,不是小姑娘,你随随便便摸我的脸,有损我的大丈夫形象!”

殷觅棠眨了下眼睛。

“哎呀,你太小了。过两年就懂了!”戚如归脚踝的伤疼得他想躺在地上打滚,可是他不想被殷觅棠看见,硬着头皮和她说话,恨不得她快点走。

不过殷觅棠本来就还要去给戚无别送花,没说两句,就走了。她前脚走,戚如归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脚,哼哼唧唧地哭疼。

殷觅棠去而又回,站在门口惊愕地望着戚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