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十二岁那年,就认识他了,那会他是你父亲的少将,我是你娘的侍女,他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就在护龙司的那棵大槐树下亲了我,我爱上了他。“

”但我拿什么爱他?性命不是我的,清白又没有了。而你的外公绝对不允许我们这些杀手有情爱。

“罗音——”

“他等了我七年,这七年他不碰任何一个女子,一直都孑然一身,罗音很心疼他,真的很心疼他。”

“大小姐,如果可以将我安葬在青城吧,那个地方很像我的家乡,我的家乡也有很多漂亮的扇子,我娘做的扇子最漂亮。”

青城那是一座小城,沉静地如一幅水墨画,虽安静但却不寂寥,我记得罗音曾目光潋滟地看着这美丽的小城说:“如果日后真的能出宫,在这里过一辈子也是极好的。”

想不到如今竟——

“大小姐,地道我没有告诉你外公,因为那是你以后唯一的退路。”

“大小姐,不要告诉玄木,我这么爱着他,不要告诉他,我发梦都想成为她的妻子,不要——”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身战袍的他玄木站在了身后,我不知道他来了多久,我不知道他听了多少,他默默地将我怀中的罗音接过,紧紧搂在怀中,北天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跟在是身后。

“大小姐,我——”罗音张开眼睛,想说什么,但发现抱着她的是玄木时,显得有些慌,忙想挣脱。

“别动,让我抱抱你,我都多久没抱过了?”

“玄木,我——我——我是死有余辜的,你最心爱的妹妹我弄疯的,她的孩子是我毒死的,你杀了我,只是替你妹妹报仇,所以你一点都不用难过。”

“你也不小了,该娶妻生子了,我罗音喜欢的是白面书生,一点都不是你这种粗鲁的轻薄之徒。”

“今天你走运了,我这手刚刚痛得握剑都不稳,要不今天死的人就是你了,你不会以为我让你吧,我罗音怎会那么傻?”

“傻瓜,我都听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杀手又如何?没有清白之躯又怎样?我玄木今生的妻子只有你罗音一个,你冷落我七年了,你对我不理不睬七年了,你就忍心这么离我而去?你就忍心我这辈子孤独无依?”玄木的声音饱含着无尽的伤痛。

我将头微微抬起,但眼里的泪还是滑落。

“原来你都听到了?”

“别难过,我现在理你还来得及吗?”罗音伸手抚上玄木的脸,很温柔很温柔,她努力地抬起头,将嘴凑近玄木,玄木俯下身子,轻轻吻了上去,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罗音——”一声痛苦的喊叫响彻天地,堂堂七尺男儿蹲在天地间痛哭出声,而罗音的手轻轻垂了下来。

心空空荡荡,似乎被捅了一个大窟窿,头顶乌云密布,酝酿着一场大雨。我蹲下身子,在人来人往的皇宫失声痛哭,北天帆在身后紧紧搂着我。

四更天,北天离带领的人马冲进了皇宫,与玄木的人马会合,天蒙蒙亮的时候,控制了整个局面。

皇后抱着他的孩儿站在高高的宫墙上,一袭红衣在北风中猎猎翻飞,那只火凤凰在黑夜中跃跃欲飞。

“皇上,你我夫妻五年多,你可曾爱过我丝毫?”她看着北天帆幽幽地问道。

“你下来朕就告诉你。”北天帆说。

“你又骗我,其实你就只爱她一个,你在梦中都咬牙切齿地喊着她的名字。”皇后笑,目光幽怨如蛇那般盯着我,我无端打了一个寒颤,我扫了北天帆一眼,他恰好朝我看了,我迅速移开目光,为什么要咬牙切齿的叫我的名字,他嫌折磨得我还不够?

“皇上,我替你生了一个小公主,长得粉雕玉琢,那眼睛黑幽幽的很像你,但他们却抱走了,给我换了一个男儿,他们说只要我完成任务,孩子就还给我,所以我才舍得向你动手,其实我也恨你,五年柔情,都得不到你丝毫真心,但明知你是虚情假意,但我还是动了情,失了心。”

“但他们都骗我,孩子一接出宫,就已经被他们整死了,整死了也好,要不日后也只能成为一名杀手,那些妃嫔的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我动手脚整死的,我知道你是恨我的,我知道你是不会放过我的,我们的女儿还那么小,没人陪很可怜,臣妾去陪她了。”

“皇后——”

北天帆的叫声才刚响起,皇后已经抱着那小孩从高墙上跳了下来,红衣如火,浅笑连连,似乎她的心爱的男子正在前方迎接着她。

“下辈子,我不要做杀手,皇上,下辈子能爱我吗?”幽幽的声音似乎从梦中传来。

“砰——”的一声在心里响起,我转头不忍看,尤其那只有几个月的孩子,不知道是谁家孩儿?

突然觉得我的外公很可怕,他怎能对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下毒手,他怎能这般残忍地对待罗音?那慈眉善目下面有着一颗怎样的心?

黑衣军大都被斩杀,驻守北玄门的杜擎宇被禽,各宫的妃嫔安然回到自己的寝宫,胡公公命人清理地上的尸体,尸体很多,拉尸体的马车来回往返,鲜血渗透进青石砖,浓浓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皇宫。

“为什么背叛朕?”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尽管来,不用再在我面前假惺惺。”杜擎宇抬起头,昔日英挺的脸庞显出几分狰狞。

“朕只求一个明白,我们十几年的交情,难道你还不清楚朕的为人?你总有让朕知道哪里愧对你了?我斩杀的官员有你的亲人?”

“朋友妻不可欺,我这么多年,就只那么一个女人入了心,你既然已经将她许配于我,为何强暴她,胁迫她承欢你身下?”我猛地抬头看着北天帆,但北天帆一脸无辜与愕然。

“这样的事朕的确做过。”我脑子轰的一下,心底似乎有什么在倒塌。

“但我只对你身后的那个女人做过。”北天帆很认真地说,杜擎宇回头看着我,他的皇兄北天离也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嘴里嚼着一抹笑,我的脸唰一下羞得通红,窘迫得想找一个洞钻进去,这死人说话能不能不这样?

“含珠,朕在她入宫时没有碰过,得知她是你心上之后,就更加不会碰。”北天帆说,语气坚定,眼神坦然。

“含珠嫁我时非清白之身,成亲不到一个月,大夫恭喜我做爹了,说含珠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含珠与我成亲之前,一直住在皇宫,不是你是谁?你能这样对太妃,自然能这样对含珠。”

“我反复询问,软硬兼施,她才对我说出实情,她说是你强暴她,并威迫她承欢你身下,我听到之后如五雷轰顶,这比你砍我十刀还要痛。”

“朕说过朕只对一个女人做过这样的事,那人就在你身后,含珠朕碰都没有碰过,如今这情形,朕还需要撒谎吗?胡公公现在把含珠公主接入宫中,你不想弄清楚,朕还要还自己一个清白。”北天帆说完,斜斜扫了我一眼,我真想转身就走,这样无耻的话,他说一遍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再说一遍?

121:伤势(二)

“想不到堂堂北国第一美男要一个女人,竟然还要用上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你就这点本事?”北天离笑着说,目光又朝我扫了几下,我更是坐不下去。

很快含珠公主被带到,她的肚子果然已经隆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但却无损她的美貌,她看了一眼他的夫君,又看了一眼北天帆,脸色更是惨白。

“是有话要问我吗?”她看着杜擎宇惨然一笑。

“孩子的父亲是谁?”杜擎宇问,声音沙哑低沉。

“擎宇,对不起,是我骗了你。孩子不是皇上的,虽然我曾经主动送上门,但皇上没有碰我,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也不知道,每天晚上熄灯之后,皇后会把一个男人送进我的寝室,完事之后,他就离开,我至今都没有看过他的脸,我只是家族的一枚棋子,接近你,勾引你,也是皇后授意,做这些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你和皇上反目成仇,但我后来我真的是爱上你,我——”

含珠公主饮泣。

“够了——”杜擎宇怒吼一声,唰一下将剑拔出来,直指含珠,含珠闭上了眼睛。

“天帆,擎宇羞愧,有什么颜面见你?”话没有说完,擎宇提剑朝自己的脖子抹去。

“擎宇——”我惊呼,含珠公主更是吓傻了,好在北天帆手里射出一珠子,直击他的手臂,杜擎宇手一抖,手中的剑掉落在地。

“别——别——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死也是我死。”含珠哭得像泪人一样,拿起地上的刀准备了结自己,但她还没有拿到,已经被杜擎宇一脚踢开。那星目满是羞愤。

“这事以后都不要提了,你走吧,带着公主远走高飞,你谋反,宫中知道的人多,万一臣子们追究起来,朕也包庇不得。”看到北天帆并不追究,公主忙叩头,杜擎宇则一脸愧疚,他们走后北天帆叹了一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虽然北天帆顾念十几年的情分,放杜擎宇一马,但杜擎宇离开之时,还是自断一臂。

皇宫危难解除之后,在古廷、莫枫等人带兵迎敌,声势浩荡的讨伐大军在北军强大的攻势下土崩瓦解,北天齐、燕家父子,我的外公潜逃,但一个月后全都一网成擒。

“我只要叶媚那女人的人头来祭祀我惨死的娘。”北天离说,收敛起一向的不羁,目光弥漫着浓郁的伤痛,看来两代皇后之间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过往,这位风流皇子的内心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伤痛。

我的伤痛已经足够多了,已经没有力气去窥探旁人的过往。

“好——”北天帆答。

外公和燕家被关押在大牢,罗音口中的外公,与我所见到的那个慈爱的外公,我总是无法将他们联系到一块,但我觉得应该去见一面,下到下面,发现北天帆竟然在。

“这事是老夫的主意,燕家只是受到我的怂恿与胁迫。”

“真的是受到你的怂恿和胁迫吗?你敢不敢说你和燕司马是什么关系?”听到北天帆的话,外公的脸色惨白。

“燕梓浩是你的私生子,你一直处心积虑让他登上帝位,你们为此绸缪了几十年,你明着是为了护龙司,为了她们姐弟,实际只想想满足你的野心。”

原来如此。

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在这一刻豁然开朗,真相总是很残忍,它不肯让你心中留有一点点温情。

“你这个不肖子孙,如果不是你背叛,我们怎会落到如此下场?”外公看到我,目露凶光,面目狰狞,狠不得活生生地将我吃了,我的心揪着痛。

“罗锋在哪?”

但无论我怎么问,外公都不肯说出他的下落。

外公自杀在狱中,我赶到的时候,他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看着我,含恨而喊:“老夫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为什么不亲手捏死你。”

外公的眼神是如此歹毒阴狠,他的声音如魔咒频频出现在我的梦中,我总是半夜吓醒,但醒来身边已经没有罗音替我轻轻擦去额头的汗。

外公就这样死了,我还来不及问出罗锋的下落,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他的手沾了那么多人的鲜血,他是死有余辜,但为什么我却充满着负疚感?许是他可以死在玄木的手里,死在北天帆的手里,但却独独不能因我而死。

至亲相残,胜者也荒凉。

燕家、罗家凡是参与了谋反之人,全部判斩首,但北天帆答应,并不牵连无辜的族人。木大夫和几个太医已经研究出治疗瘟疫的药方,瘟疫得到了控制,朝廷赈灾的粮食、衣物及时下派,解决了灾民的需要,安抚了他们的情绪。

北国迎来了几个月后的第一个晴天后,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不再阴雨连绵,风雪交加,暖湖的水恢复了澄清,不再有死尸浮出水面,皇宫也不再离奇死人,北国的长平大街又恢复了往昔的繁华热闹,妃子们又开始对北天帆嘘寒问暖,投怀送抱,他我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

这皇宫干枯的枝头又萌生嫩芽,生命看似周而复始,但那些逝去的人,却永远不会出现,我的父亲,罗音,甚至外公与皇后。

北国的春天来得很早,走出宫门,红花已盛枝头,但看着却那般寥落凄凉,没了罗音,我总不习惯,总觉得身边确少了什么,

外公死了,罗蕴依然是容妃,皇后死了,德妃疯了,她是后宫品阶最高的妃嫔,但如今的她不理世事,每天礼佛念经,如当年的叶媚,下面的妃嫔蠢蠢欲动,准备争夺这后宫之主。

后宫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我突然连看热闹的心都没了。

一个深夜罗蕴披散着一头长发来到碧水宫。

“我恨皇上,我恨他杀了我的孩儿,但我更恨你,你口口声声说与皇上敌对关系,你口口声声要我们防着皇上,不能失了心,你真的敢对天发誓,你与皇上是清白的?”面对罗蕴的质问,我无言以对。

“我曾经为自己冤枉你而深深懊悔,我曾深深自责,我曾为自己怀疑你,而深深悔恨,如果我肯相信你,孩子一定还活的好好的。”

“但那天在亭子上,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你搂着皇上的腰,我看到你们在与御花园亲吻,皇上是那样的温柔深情,那样的投入,他的笑容是那样的甜蜜陶醉,你们是那样的缠绵缱绻,你敢说这都是虚情假意?”

“我看到皇上还弯下腰,背着你,一步一步地走,你们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他从来没有这样背过我,甚至抱也没有抱过,我看着妒忌得发了狂,恨得舌头都咬破了。”

“一个是我深爱的男人,他要了我孩子的命,一个是我最信任的人,但从头到尾都将我当猴子那般耍,玩弄于鼓掌之内。”

我张大嘴巴,却硬是说不出话来,我该如何辩解?我又能如何辩解?那晚那一晃而过的身影,不是我眼花,原来是罗蕴。

“我恨你们,毒杀德妃儿子的主意上我想出来的,我就是想让你们反目成仇,我看到你发狂地刺了他一刀,心并不痛快,原来你是真心想护着德妃的孩子,如当年护着我的一样,我突然后悔了。”罗蕴呜呜地哭了。

“德妃疯了,我每天发梦都梦到她掐住我的脖子,要我还孩子给她,我每天发梦,都梦到我孩子说不要这么歹毒的娘,听到德妃那撕心裂妃的哭喊声,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魔鬼,双手沾满了鲜血,我不敢去看德妃。”

“我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我受够了,你杀了我吧,你杀了吧。”

“别——别杀我,我不想死,死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的孩儿,怎么面对德妃的孩儿,听说他生出来还活着的,听说他长得很漂亮,听说他死的时候,全身乌黑抽搐,死得很痛苦。”罗蕴一边说,一边疯跑着离开。

我跌坐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十天之后,罗蕴前去找北天帆,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罗蕴跪倒在地,请求北天帆让她削发为尼,在皇家寺庙度过余生,她希望带上德妃,照顾她一辈子来弥补。

那天罗蕴蹲下身子问德妃愿不愿意跟她走,德妃竟然乖巧点头,朝她伸出了手。

北天帆准了。

皇宫动乱平息之后,玄木第二天带着罗音去了青城,将她葬在青城,那里有山有湖,有广袤的原野,有袅袅炊烟。

三个月之后,玄木找到了罗音的弟弟罗锋,一个只有十五岁,以杀人为乐的少年,目光狠毒而是嗜血,见面十天,他已经第二十次出手刺杀玄木。

政局稳定之后,他玄木毅然辞官,进宫向我辞的行,并将德妃托付给我,他竟然还将德妃托付给我,为什么还要如此信任我?

“我不跟你去青城,你再不放过,你信不信我杀你。”十五岁的少年清秀俊美,但目光却残忍而暴戾。

“你再敢杀一个人,我打断你的褪。”玄木厉声道。

“跟我去看你姐。”

“我不去。”

“你没有选择。”

落日的余晖下,那一高一矮的身影渐渐模糊,直至消失。

121: 千里追妻

“想不到堂堂北国第一美男要一个女人,竟然还要用上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你就这点本事?”北天离笑着说,目光又朝我扫了几下,我更是坐不下去。

很快含珠公主被带到,她的肚子果然已经隆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但却无损她的美貌,她看了一眼他的夫君,又看了一眼北天帆,脸色更是惨白。

“是有话要问我吗?”她看着杜擎宇惨然一笑。

“孩子的父亲是谁?”杜擎宇问,声音沙哑低沉。

“擎宇,对不起,是我骗了你。孩子不是皇上的,虽然我曾经主动送上门,但皇上没有碰我,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也不知道,每天晚上熄灯之后,皇后会把一个男人送进我的寝室,完事之后,他就离开,我至今都没有看过他的脸,我只是家族的一枚棋子,接近你,勾引你,也是皇后授意,做这些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你和皇上反目成仇,但我后来我真的是爱上你,我——”

含珠公主饮泣。

“够了——”杜擎宇怒吼一声,唰一下将剑拔出来,直指含珠,含珠闭上了眼睛。

“天帆,擎宇羞愧,有什么颜面见你?”话没有说完,擎宇提剑朝自己的脖子抹去。

“擎宇——”我惊呼,含珠公主更是吓傻了,好在北天帆手里射出一珠子,直击他的手臂,杜擎宇手一抖,手中的剑掉落在地。

“别——别——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死也是我死。”含珠哭得像泪人一样,拿起地上的刀准备了结自己,但她还没有拿到,已经被杜擎宇一脚踢开。

“擎宇——”含珠的这一声叫得让人肝肠寸断,杜擎宇扭过头,硬是不看一眼,那星目满是羞愤。

“这事以后都不要提了,你走吧,带着公主远走高飞,你谋反,宫中知道的人多,万一臣子们追究起来,朕也包庇不得。”看到北天帆并不追究,公主忙叩头,杜擎宇则一脸愧疚,他们走后北天帆叹了一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虽然北天帆顾念十几年的情分,放杜擎宇一马,但杜擎宇离开之时,还是自断一臂。

皇宫危难解除之后,在古廷、莫枫等人带兵迎敌,声势浩荡的讨伐大军在北军强大的攻势下土崩瓦解,北天齐、燕家父子,我的外公潜逃,但一个月后全都一网成擒。

“我只要叶媚那女人的人头来祭祀我惨死的娘。”北天离说,收敛起一向的不羁,目光弥漫着浓郁的伤痛,看来两代皇后之间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过往,这位风流皇子的内心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伤痛。

我的伤痛已经足够多了,已经没有力气去窥探旁人的过往。

“好——”北天帆答。

外公和燕家被关押在大牢,罗音口中的外公,与我所见到的那个慈爱的外公,我总是无法将他们联系到一块,但我觉得应该去见一面,下到下面,发现北天帆竟然在。

“这事是老夫的主意,燕家只是受到我的怂恿与胁迫。”

“真的是受到你的怂恿和胁迫吗?你敢不敢说你和燕司马是什么关系?”听到北天帆的话,外公的脸色惨白。

“燕梓浩是你的私生子,你一直处心积虑让他登上帝位,你们为此绸缪了几十年,你明着是为了护龙司,为了她们姐弟,实际只想想满足你的野心。”

原来如此。

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在这一刻豁然开朗,真相总是很残忍,它不肯让你心中留有一点点温情。

“你这个不肖子孙,如果不是你背叛,我们怎会落到如此下场?”外公看到我,目露凶光,面目狰狞,狠不得活生生地将我吃了,我的心揪着痛。

“罗锋在哪?”

但无论我怎么问,外公都不肯说出他的下落。

外公自杀在狱中,我赶到的时候,他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看着我,含恨而喊:“老夫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为什么不亲手捏死你。”

外公的眼神是如此歹毒阴狠,他的声音如魔咒频频出现在我的梦中,我总是半夜吓醒,但醒来身边已经没有罗音替我轻轻擦去额头的汗。

外公就这样死了,我还来不及问出罗锋的下落,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他的手沾了那么多人的鲜血,他是死有余辜,但为什么我却充满着负疚感?许是他可以死在玄木的手里,死在北天帆的手里,但却独独不能因我而死。

至亲相残,胜者也荒凉。

燕家、罗家凡是参与了谋反之人,全部判斩首,但北天帆答应,并不牵连无辜的族人。木大夫和几个太医已经研究出治疗瘟疫的药方,瘟疫得到了控制,朝廷赈灾的粮食、衣物及时下派,解决了灾民的需要,安抚了他们的情绪。

北国迎来了几个月后的第一个晴天后,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不再阴雨连绵,风雪交加,暖湖的水恢复了澄清,不再有死尸浮出水面,皇宫也不再离奇死人,北国的长平大街又恢复了往昔的繁华热闹,妃子们又开始对北天帆嘘寒问暖,投怀送抱,他我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

这皇宫干枯的枝头又萌生嫩芽,生命看似周而复始,但那些逝去的人,却永远不会出现,我的父亲,罗音,甚至外公与皇后。

北国的春天来得很早,走出宫门,红花已盛枝头,但看着却那般寥落凄凉,没了罗音,我总不习惯,总觉得身边确少了什么,

外公死了,罗蕴依然是容妃,皇后死了,德妃疯了,她是后宫品阶最高的妃嫔,但如今的她不理世事,每天礼佛念经,如当年的叶媚,下面的妃嫔蠢蠢欲动,准备争夺这后宫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