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KTV包房后, 岑念发现房间里已经有□□个年纪相仿的男女生了, 她跟着诸宜进门后, 他们纷纷吃惊地看着她。
“我们学校的转校生,我的新朋友。”诸宜向众人介绍。
岑念用入学时简洁的自我介绍和在场的人打了招呼,这些身穿私立校服的学生热情地接纳了她。
“你和诸宜怎么认识的?她以前最讨厌乖乖女了!”
岑念说:“我不是乖乖女。”
从来都不是。
服务员开始一盘接一盘的上果盘和小吃,一件件的啤酒被搬进包间。
在庄辉和其他几个男生的玩笑下,包间里的气氛很快热络了起来,诸宜抓住话筒不放,霸占在点唱机前。
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就坐在离岑念不远的地方,他们和同校的女生正在讨论用可乐加味精做成的“土□□”。
“我朋友试过了,他说真的有用!”一个男生斩钉截铁地说。
“朱朱最爱喝可乐,你要小心了,以后别喝陌生人给你的可乐,喝了就会被打来吃了。”另一名男生跟着调笑道。
“你这么说的话,朱朱以后只会喝你给的可乐了。”一名女生掩嘴笑道。
几个女生哄笑起来,被开玩笑的“朱朱”满脸羞红,轻轻打了开玩笑的男生几拳,嘴里说着“讨厌”,表情却截然相反。
其中一个男生看到岑念看着他们,也开了她一句玩笑:“你长那么漂亮,更要小心了。”
岑念微笑,只有一边嘴角扬起。
“小心可乐加味精?”
“你别不信,这是真的,我朋友亲身试验了!”一开始说起这个话题的男生觉得自尊心受损,提高音调说道。
岑念原本不打算加入这个话题的。
现在四五双眼睛落到她身上,想安静也不行了。
岑念说:“你知道可乐由什么构成吗?”
“什么构成……”
“可乐的主要成分是碳酸、甜味剂、□□、焦糖和天然调味剂,而味精的主要成分是谷氨酸钠,这些物质本身没有“催情”的效果,混合也不会发生化学变化进而产生新物质——”
岑念平静的声音让讨论“土□□”的少男少女们呆住了,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岑念,像是在看外星球来的陌生生物。
岑念看着挑起话题的男生,问:“综上所述,可乐加味精,在没有第三种物质参与的情况下,不可能起到助兴壮阳的效果。”
“还有问题吗?”她说。
鸦雀无声。
他们没有问题了,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转过身背对着她,开始了新的话题。
“你看吧,我早就说了,土□□什么的根本不可信!”
旁听了整个对话的一个女生对身旁另一女生说。
她好奇地看着岑念,问:“我妈说,麦当劳肯德基的奸商都是收购有七八个翅膀和腿的鸡——那是真的吗?”
岑念漫不经心地说:“生物体的身体结构是由基因决定的,短期之内的基因巨变会使个体无法存活,人为改造基因存活率更低。”
女生认真地听着她的话。
“以现在的技术,不可能做到这么精确完美的定点改造。如果有人真的成功创造了多翅膀多腿的新生物——还能让这种特征稳定遗传形成养殖规模,创始人早就去诺贝尔领奖了,还会被骂奸商?”
“我也早就觉得不可能了,我父母老是这么吓我。”女生拍了拍胸脯,一脸崇拜地看着她:“你懂得真多。”
懂得多,但是并不有趣。
唯一一个给她捧场的女生在问完困扰多时的“怪物鸡”问题后,转头和她身旁的朋友讨论起了现在最火的韩国爱豆。
岑念听得一头雾水,她对那些人名一无所知。
点歌台已经空出来了,她走到点歌台前试着操作了一会,了解了使用方法后,她就对点歌台失去了兴趣。
她想来KTV看看,现在她知道了,KTV不适合她。
包间里的人都在结伴玩乐,这里很喧闹,她依然感觉孤独。
岑念拿起自己的书包,安静地离开了包间。
在KTV灯光明亮的玄关大厅里,岑念等到空无一人的电梯朝她打开大门,她神色平静地走了进去。
一米之遥,另一扇电梯打开防护门,一个染着橘色头发的高挑少年从电梯中走出。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让路过的服务员带他直接去了尽头的一个包厢。
邬回推门而入,庄辉声嘶力竭“风来了”的破嗓子让他直接上前夺过了他的话筒。
“我的耳朵还想再用几年!”邬回把话筒扔给了另一个男生,对方接过后,习以为常地接着唱了起来。
“回哥,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小弟我好去门口接你啊!”庄辉也不气恼,乐呵呵地说。
“几天没见,皮痒了是吧?”邬回说。
说话的少年肤色白皙,身材高挑,一头橘色短发在一群黑发和棕发中亮眼又独特,加上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朝气和金光闪闪的财气,邬回在许多小女生中都有超高人气。
他进门后,包间里许多女生都朝他投来关注的目光。
“不敢不敢。”庄辉说:“你的伤怎么样了?”
“都好了,你看,这就是男人的勋章——”邬回撩起T恤,露出小腹上一条浅浅的伤疤:“虽然我少了一块东西,但是换来这条充满男子气概的伤疤,我觉得很值。”
“啧啧啧……”
“邬回,你什么时候来的?”诸宜朝他走了过来,大声说道:“你的阑尾炎好了吗?”
“别人三天就好了,他拖了一个多月,能不好吗?”庄辉说。
“学校有什么意思?我这么早来做什么?”邬回一屁股坐到身后的卡座上。
“怎么没意思?最近你没来,学校里可有意思了!”庄辉大声反驳。
“什么事情有意思?”
“回哥,恭喜你,你有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同桌。”庄辉坐到邬回身旁,在他耳边大声说。
附近一个听见了这句话的男生转过头来,冲邬回喊道:“漂亮是漂亮,但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就是刚刚挑起土□□话题的男生。
诸宜瞪了他一眼,说:“就你个烂酒鬼有意思!”
邬回根本不在意对方长什么样,他只关注一个点——
“哪个龟儿子让她坐在我旁边的?!”
庄辉耸了耸肩,说:“还能是谁啊,康媛安排的,班上就你旁边一个空位了。” 邬回皱眉,没好气地说:“你哪只眼睛看到那是空位了?那是我滑板的座位!” “你见着人就知道了,你绝对觉得比滑板好。”庄辉说。
“放屁,嫦娥敢抢我宝贝的座位我也照打不误。”
诸宜毫不犹豫,说:“一千,我赌邬回打不下去。”
庄辉举手:“一百,我赌邬回打不下去。”
“你和我赌一样的,赌局还怎么开?!”
庄辉嘟囔着说:“你再去拉个傻子进来赌,我又不是傻子。”
“让他看看就知道了,岑念——咦,岑念呢?”诸宜四下张望着。
“刚刚就没看见了,走了吧?”庄辉说。
“她怎么就走了呢?”诸宜露出失望的表情。
“你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人人都要围着你?”邬回说。
诸宜踢了他一脚:“你还是回家躺着吧!”
第19章 第 19 章
岑念在九点整的时候抵达别墅。
家中除了佣人们, 只有她一人, 其他人的拖鞋都好好放在鞋柜里。
张嫂看见她也当没看见,脚尖一拐就进了她自己的卧室。
岑念知道今晚又没晚餐吃了,虽然她对一日三餐没有执念, 但为了身体健康, 她也该想个办法保证自己的营养摄入。
求助岑筠连是没有必要的,她不会为了几粒米的事情向岑筠连或者侯婉低头。
岑念走到一楼的大厨房, 打开冰箱后只看见了没有处理的食材,在自己做饭和不吃之间, 没有感到饥饿的岑念选择了不吃。
她从厨房离开后, 走向室内电梯, 中途因为瞥见不远处紧闭的琴房大门而停下脚步。
她不受控制地,一步步走了过去, 打开没有上锁的房门。
整个琴房都沐浴在清冷的月色下,中央有着一架美丽的乳白色三角钢琴,在月光下,流畅光滑的烤漆边缘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她走到钢琴旁静站半晌后,伸手支起了钢琴的顶板盖,钢琴内部的琴弦看得出经过精心保养,岑念伸手轻轻拂过一根根坚硬光滑的琴弦,被她按在记忆海最深处的记忆翻涌着叫嚣着, 想要喷发出来。
她抚过琴弦, 绕到钢琴正面, 垂下的五指向着光泽的白色琴键盖而去。
在距离琴键盖只有寸芒之遥的时候, 她停了下来。
她垂着长长的眼睫,脸上面无波澜。片刻后,她收回手,将钢琴复原,安静地走出岑琰珠的琴房。
就在她走出琴房,正要关门时,玄关传来一声关门声。
身穿蓝黑色西装的岑溪回来了。
他看见手握在琴房门把上的岑念,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岑念若无其事地关上了房门。
张嫂像是闻到腥的猫一样,谁也没叫她,一转眼就从屋子里蹿到了客厅中。
“少爷回来了?吃饭没有?要不要我给你做点什么?”她满脸热情地说。
“谢谢,我吃过了。”岑溪说。
张嫂的积极性一点没受到打击,她在拍马屁的道路上坚韧不拔地前进着:“要是少爷晚上饿了,随时打声招呼!”
岑溪应了后,在岑念之后走上打开的室内电梯。
“谢谢。”他对岑念笑道。
今天他的笑有些疲态。
岑念没说话,松开按在开门键上的手指。
“你会弹琴?”岑溪问。
“会一些。”她说。
“琰珠和候阿姨去参加晚宴了,十一点之前都不会回来。”岑溪说:“你可以用她的钢琴。”
岑念面不改色,说:
“她在琴键盖里夹了一根头发。”
岑溪笑了笑,不再说话。
两人在房间门口分别,各回各的卧室。
和前几天不同,月考结束后,岑念现在多了一个每日作业,她把今天收到的九本习题册拿出,拿起最上面一本数学开始做了起来。
任课老师布置的作业是一结,岑念做起来就刹不住笔,回过神来,已经把一整本习题册都做完了。
太简单了,一道能打的都没有,就像算1 1等于几一样,回过神时,她已经把答案全部写完了。
既然做完一本,按照岑念的习惯,她就不会只做一本。
其他科目同样,岑念一本接一本的做下去。
手机上计时器的时间在缓缓流逝。
当时间走到11:59时,计时器响起了提示音,岑念关掉声音,拿着手机走出了卧室。
她站在走廊上,静静看着秒表走完最后的一分钟。
5、4、3、2、1——
黑暗降临。
坐在小木屋的书桌前,岑念漫不经心地转着笔,窗外是刺目的炎炎烈日。
同样是在卧室外,昨天时停世界没有来,今天来了,唯一的区别是现场有没有第二个人存在。
岑念握住白金色的钢笔——这是她上辈子最爱的钢笔,全球仅此一支,由匠人全手工制作,她一直用了六年,用到再也拿不起笔。
桌面上浮现出白纸,她在上面写下一个个人名——岑念、岑溪、岑筠连、侯婉……
每一个字,都和原身留在试卷上的字迹完全相同,岑念有把握,她的这手模仿能骗过几乎所有的字迹鉴定。
在这次的时停世界中,岑念最后一次练习了原身的字迹模仿。
时停结束后,岑念肚子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叫声。
她从空无一物的书桌前站起,拿着水杯打算下楼喝点水。
又一次,她在门口偶遇同样开门的岑溪。
巧到这种程度,她都快以为是岑溪贴着门缝专等这种时机了。
岑溪端着水杯,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说:“你还没休息?”
“马上。”岑念刚说完,肚子又叫了起来。
岑溪笑了起来:“饿了?”
“……没有。”岑念转身往小客厅走去。
“要吃东西吗?”岑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岑念停下脚步,没有回头,问:“吃什么?”
三分钟后,岑念跟着岑溪来到一楼的大厨房,他像岑念之前那样,打开了只有没处理食材的冰箱。
他看了几秒钟,问:“吃方便面吗?”
“……吃。”
岑念对没有试过的东西都饱含兴趣。
岑溪从头顶的储藏柜里拿出一盒泡面,他转到泡面桶背面,看着上面的生产日期,说:“这还是上一次我回国买的……还好,没过期。海鲜口味——可以吗?”
“可以。”
岑溪把泡面桶递给岑念,随口问了一句:“会泡吗?”
“怎么泡?”岑念接过。
“……你没吃过泡面?”岑溪看了她一眼。
岑念有个毛病,太过好强——无论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吃过。”她睁眼说瞎话。
她的表情引起岑溪更多的担心,他问:“……要我帮忙吗?”
“不用。”
岑念背过岑溪,拿起泡面桶寻找上面的食用方法。
“撕开盖子后,往里面倒冷水就行了。”岑溪说。
经过几天相处,岑念对岑溪的话已经有了条件反射的信任,她放弃了在泡面桶上寻找备注,转而如他所言,撕开盖子,随手拿起台面上的滤水壶往里面倒去——
一只手拉住了水壶。
岑溪忍俊不禁地看着她:“你还真的没做过泡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