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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溪没说话,神色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罗鑫云侧头看了眼面无波澜的孙子,说:

“我知道你心里记恨你爸,但是我和你爷爷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看在我们两个老人的份上,把你爸当个屁放了,不要把他放在心上。你爸虽然不是个人,但他对你还是好的,当年那些事,他不是也二话不说就相信你了么。”

岑溪望着前方空旷笔直的大路轻轻笑了。

当年什么事?

楼梯旁的串珠是一件,清热解暑汤是一件,还有什么?太多了,多到他都不记得了。

“记恨说不上。”岑溪微微扬着嘴角:“您也看到了,就是普通的父子关系。”

“普通的也行。”罗鑫云露出满意的神色。

话题又转向了日常,好像刚刚一番意味深长的对话没有发生过。

虚伪的平静,一如既往地向前延伸着。

……

第二天早上六点,罗鑫云就挨门挨户地敲遍了所有人的房门。

当睡眼惺忪的岑筠连在主位坐下后,岑家人正式齐聚一堂了。岑筠连屁股还没坐稳,从大厨房里走出的岑善克就一脚踹上了儿子的屁股:

“坐下面去!”

平时在家威风不已的岑筠连在岑善克面前如见了猫的老鼠,一句怨言也不敢说,灰溜溜地坐到了下首。

没一会,罗鑫云端着两碗面出来了,她身后跟着帮忙端面的大小许,当小许把面碗放到岑念面前后,她望着可疑的白糊糊面条迟疑了。

……这是什么玩意?

浆糊一样的白色糊糊裹满每一根面条,就像把墙灰倒进去搅拌了一样,这碗面不论是从卖相还是气味来说,都是一碗让人敬而远之的面。

岑念不由看向岑善克,他一脸习以为常。

再看看身旁的岑溪,他一脸淡定,像往常那样拿起筷子挑面了。

岑念用筷子卷起一根面条放入口中,难以言喻的味觉冲击向她袭来。

她面无表情地忍住了自然上涌的呕吐感。

再看看岑溪,他若无其事地吃着白浆浆的面条,联想到刚刚的味觉冲击,岑念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人忍得住,有人忍不住。

岑筠连望着面的手在发抖:“妈……这什么东西啊……”

“面条啊,我今早五点起床擀的手擀面呢。”罗鑫云说:“快吃!外面哪能吃到这么筋道的面!”

侯婉鼓起勇气吃了一口,转身就差点吐了出来。

罗鑫云不乐意了,阴阳怪气地说:“哟,你是有多嫌弃我这个糟老婆子,吃一口我做的东西还差点吐了出来?”

“妈,这面条是不错……我是问,这些白色的糊糊是什么东西?”岑筠连挑起一筷面条,粘稠的白色浆糊跟着面条慢慢往下坠落,他看得面色发白。

“你送的蛋白粉啊。”罗鑫云说:“这面比起外面的垃圾食品有营养多了,我还加了黄芪粉和枸杞进去,趁热赶紧吃,冷了养身功效也差了。”

岑念低头看着面前的白糊糊面条,用筷子在底下挑了挑,果然看见了煮得软趴趴的红色枸杞。

蛋白粉加黄芪粉和枸杞煮面条……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搭配她是如何想出来的?

虽然难吃,但只要没毒就行了。

岑念屏息凝神,成为岑善克、岑溪之后餐桌上第三个吃面的人。

“呵呵……我觉得我现在还不饿,可能昨晚吃得多了不消化……”

岑筠连放下筷子想溜,罗鑫云按着他的肩膀强行让他坐了回去。

“一日三餐都要定时,你就是饮食不规律才会不消化,赶紧把这碗面吃了和你爸一起跑步去!”

“跑步?我这把年纪了跑什么步,我——”

“那就跟我跳秧歌去吧。”

岑筠连果断说:“爸,一会我跟你去跑步。”

吃完这碗面的只有少数人,剩下的那些都进了狗碗,泰迪什么都不挑,把养身面条吃得西里呼噜。

“乖岑董,好岑董,还是你识货……”罗鑫云蹲在狗身边,满意地看着泰迪把她的杰作吃光,她端起空了的狗碗,冲着玄关喊了一句:“老头子,岑董吃完了。”

“岑董,过来!”

老头中气十足的一声呼喊,让泰迪撒开腿朝玄关冲去。

岑念和岑善克一同出门,岑筠连虽然在饭桌上答应了要去跑步,但直到他们走出大门也不见踪影。

“不等他了吗?”岑念问。

“等他?”岑善克头也不回,双手背在身后大步朝前走去:“狗东西说的话几句当得了真?”

两人走出别墅区,来到临近的河滨路后,岑善克开口道:

“你先跑吧,我们在老地方见,今天我再教你一个新东西。”

岑念点了点头,往前小跑。

在河滨路上跑了一圈掉头回来后,她在老地方见到正在和狗玩飞镖的岑善克。

看见回来的岑念,老头站了起来,扭了扭肩膀和脖子,说:

“今天我教你一招新的防身术。学好这招,以后不怕流氓!”

话音刚落,老头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满,赶紧又补了一句:

“不过,还是对付不了有文化的流氓,你见到这种人,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流氓有文化会怎样?”岑念问。

岑善克说:“会有你。”

……岑筠连可能是他们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儿子,这夫妻两人一有埋汰的机会绝不放过。

岑念跟着岑筠连学新的防身招数,她学得很快,学完以后岑善克又让她把之前的连起来,一并练习。

“招数学会了,但是身体没有记住就是白费功夫!”岑善克在一旁指导:“出事的时候用脑子反应就已经迟了,身体反射能力才是能救你的东西!”

岑念练了半小时后,岑善克终于喊停,让她休息一会。

爷孙两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狗岑董就在一旁撒欢疯跑。

岑善克开口:“你和你哥感情怎么样?”

“哥哥对我很好。”

“我知道他对你好,我问你对他怎么样?”

“我……”岑念犹豫了:“我想对他好,可是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

岑善克露出欣慰的神色,点了点头:

“你有这份心就好了,你哥这么大的人,也不需要你去帮他做什么。他从小就过得不好,你要多对他好一些。”

“……”

岑念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你不问我岑溪以前的生活?”

“不问。”她说。

她想知道的话,也会去问岑溪,不会从第三人的口中去探寻他的过去。

第119章第 119 章

岑善克望着河心感叹一句:“你妈妈把你教的很好……”

他自嘲地笑了笑:

“我是个大老粗, 父母都是工人, 我小小年纪就去当兵了, 没什么文化不会教人,这辈子就一个儿子,你也看到了,把他教成了这副样子, 自私自利、狼心狗肺,大毛病没有, 小毛病一堆……也不知道是小时候管少了,还是管多了,现在想管也晚了。”

岑念也很想知道, 岑筠连那样的人才是怎么教养出来的。

“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她问。

“他?你爸?”岑善克说:“和现在也没什么两样,我总觉得他像没长大一样……呵呵,快五十的没长大的孩子……”他说出这句话, 自己都冷笑了。

岑念点评:

“巨婴。”

“对, 你说得没错。”岑善克点点头:“他随他妈,人长得好看, 小时候更像是个女娃娃, 你奶奶的那些好姐妹们总说要是他是个女娃娃, 不知道会有多漂亮。你奶奶那里还有他小时候穿裙子的照片,你要看吗?”

岑筠连的女装……

岑念摇了摇头,挥走脑中的奇怪想象。

“也是因为像女孩的缘故, 他小时候常常被周围的男孩子欺负, 他们都不和他玩, 嘲笑他像女孩,让他去和女孩子们玩。”岑善克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望着地面:“我至今还记得一件事,在他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吧,他来和我哭诉其他孩子们叫他娘娘腔,我把他骂了一顿……我觉得很丢脸。”

“……”

“我告诉他,既然别人骂你是娘娘腔,你就捏着拳头去打回去,没有娘娘腔能把别人打得头破血流,你自己想办法,不管你是打人还是被人打——总之不要来找我,自己解决这件事。那时候的我觉得,他一个男孩子,怎么能哭哭啼啼地找别人帮忙呢?这不真的像别人笑他的一样,像个女孩吗?”

“后来呢?”

“没有后来,我不知道后来。”岑善克苦笑一下:“他没有再和我说起这件事了。在那以后……他都没有再求助过我一次了,一次也没有。”

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岑善克顿了顿,依然觉得不过瘾,片刻后又开口说道:

“你爸现在的这个公司是他一手创立的,我一点忙都没帮,创业资金也一分钱没赞助过,当初他执意要出国读大学,我强烈反对,我想要他走我的路子去当兵,以后也能有人脉帮他在军中升职——他不去,高考一毕业就趁着天黑翻出大院跑了,后来毕业回国,我给他托关系找了个国企,希望他有个稳定的工作,他去干了一年就又跑了——说得那些大道理我也听不明白,反正就知道他要去做房地产,要去创业,他那个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在政府那里有点门路,可以引他入门。”

“他一穷二白要去做房地产,我当时就强烈反对,他既没关系又没本金,做点小本生意我都不会说什么,做房地产?他不是白日做梦么!”岑善克说到激动处,右手一拍大腿发出响亮一声。

他说完这些后,顿了顿,神色复杂地说:“我是真没想过,他能把这事做成。”

“他那个叫岳秋洋的好兄弟,后来和我说,‘叔叔,您一直以来都太小看筠连了,他的能力虽然不是同龄人里最出色的,但是耐性和忍性绝对是最好的,这样的人做什么都能成功。’”

“可能是我真的哪里做错了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的关系就跑偏了,他当着我什么都答应得好好的,转过头就不管不顾,我想让他从军,他跑去当海龟,我想让他进国企,他跑去白手起家——行吧,这些都算了。”

岑善克神色激动起来:

“看看他自己选的婚姻!当初我给他选的结婚人选他不要,见都不见,林茵是他死乞白赖追回来的,后来又是怎么对人家林茵的?!林茵重病在身的时候,他居然让一个心思不正的家庭钢琴老师有了孩子——”

岑善克越说越气,胸口急促起伏,半晌后,他意识到自己的谈话对象是岑筠连非婚生子的女儿之一,缓了缓神色,说:“爷爷刚刚说的话都不是针对你和你妈妈,侯婉是当了小三才有的你姐姐,但是你爸和你妈在一起的时候,岑溪的妈妈已经去世了,你爸是未婚。”

他在心里多加一句,顶多是那个狗东西公然脚踏两条腿罢了。

岑善克打量岑念神色,发现她神色淡淡,宛如一个旁观的第三者,他对这个足够冷静又理智的孙女越发喜欢。

也许是在儿子那里跌得太狠,如今他也不敢对孙子辈有什么强硬的希望了。

“你们这一辈啊,我也不期望你们大富大贵,就想要你们能够摆脱上一代的恩怨,过得幸福快乐就行。看见你和你哥哥感情很好,我心里很欣慰,岑家欠小溪太多了,有可能的话,我也希望他能像普通孩子一样,享受到亲情带来的温暖。”

岑善克看向岑念,郑重其事地说:

“我不知道你爸怎么安排你们两个女孩的,但是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对你哥,爷爷奶奶都不会忘了你。”

“不用你们记着我。”岑念说:“他值得,我就对他好,他不值得,给我再多筹码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老头瞪了她一眼:

“我知道你这话的意思是你对你哥好不是为了什么物质,但你就不会说好听一点吗?”

“岑筠连说话好听,你去找他吧。”

“哼,怪胎!你这嘴巴不知道遗传了谁,一点都不饶人!”

“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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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一小从长凳上站了起来,在高升的旭日下踩着一长一短影子往家走。

这个家古古怪怪。

有唯利是图的亲爹。

有神神秘秘的亲妈。

有不得不防的后妈。

有心高气傲的异母姐姐。

有完美不似凡人的哥哥。

还有臭脾气的爷爷和站在家庭食物链顶端的奶奶,唯一称得上“普通人”的是她和蔼可亲的外公外婆。

他们共同组成了岑念现在的“家”。

不算尽善尽美,残缺之处比比皆是,尽管如此,她也开始逐渐接受这个家了。

……

岑家一楼的客厅里,能出去的都出去了,不能出去的,胆战心惊地躲在佣人房里不敢露面。

侯婉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指关节都被冰水冻得通红,她带着哭腔说:

“妈,这些事让大小许来做就好了,为什么非要让我亲自来呢?”

罗鑫云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神情冷漠,眼皮抬都不抬地说:

“这家不是你的?你不打扫,要一个外人来打扫?干脆你这位子也让别人来坐算了。”

侯婉不敢吭声,满脸屈辱地握紧了手中的抹布。

她这个婆婆会搓揉人啊,当着她的面往水桶里扔了一冰盒的冰块,美名其曰“保养木地板”,不许佣人帮忙,一定要她亲手来擦。

这个老不死的就坐在沙发上,阴阳怪气地挑刺,一会说这里没擦干净,一会又说那里有灰,她在这里辛辛苦苦擦地,她坐着嗑瓜子,下巴像是漏勺似的,没一会地上就多出一层瓜子屑!

要是眼神能杀人,意念能杀人,这个老不死的已经不知在她面前死去活来多少次了!

“我也不是为难你,擦个地而已,看看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我问你,你是手断了还是脚断了?我年轻的时候跪着擦一个大院都没吱声呢,就这么屁大点地方,你还委屈上了?”罗鑫云一脸讽刺。

侯婉把地面想象成老不死的脸皮,狠狠搓着。

罗鑫云似乎觉得还不够舒坦,她干脆脱了鞋在沙发上盘起腿来。

她悠然地磕着瓜子,慢吞吞地说:“现在觉得辛苦了?当初你勾引我儿子的时候可是卧薪尝胆,一点儿也不觉得苦呐!”

“妈,我是真心喜欢筠连……”

“我呸!”罗鑫云激动起来,怒声说:“你害死了我媳妇,你的喜欢是什么喜欢?你插入别人婚姻,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侯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妈!你骂我别的我认了,但是林茵是得了癌症自己受不了跳楼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你,林茵会跳楼?!”

“没有我也会!她又不喜欢岑筠连!她——”

罗鑫云一把将桌上的瓜子壳挥到地上,她怒目而视道:

“这就是你做猪做狗换回来的豪门生活!好好品味吧!”

侯婉出嫁前也是家里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嫁入岑氏后反而频频受气,从前是鲜少和婆婆见面,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但也没想过她会这么不留情面地羞辱自己。

更何况,她句句都是在拿林茵和她比较。

林茵是天上的云,她就是地上的泥。

岑筠连不也觉得林茵是那下凡的仙女,即使她做了那档子事不也是照样原谅她了?!

她恨,她好恨!侯婉的指甲深深掐入柔嫩的掌心,她恍若未察,依旧死死捏着拳头。

林茵、林茵、林茵!这个该死的女人即使变成灰了也依然留在他们的心中。

她陪了岑筠连这么多年,在他心中依然狗屁不如,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依然比不上一个背叛他的女人生下的儿子!

侯婉忍无可忍,啪地一声扔下抹布,从地上站了起来。

“您觉得我连林茵的一个脚趾头也比不上,那您真看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