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难不成这回我又穿成和尚了?

我赶紧摸摸头顶,还好不是光的,再摸摸穿着白色素衣的胸前,有料,再摸摸下面,也不多东西。

哦!感谢上苍,我还是个女人,头一次觉得做女人挺好。

轻轻地滑下床,努力地不牵扯到背后的伤,一步一挪地走向那扇木门。

打开屋门,一阵凉风吹来,吹的我全身凉透,不禁打了个冷颤。

步入屋外,但见一个很幽静的院落,院中央矗立一棵松树,枝叶几乎将整个院落覆盖。看它那粗壮的树干,估计又是一千年妖精树。树下摆放着一个石桌和几个石凳,周围的花坛里还种着一些花花草草,但看那井条有序,就知道被人照顾的很好。

“阿弥陀佛,夏施主,您的伤势尚未全愈,不宜在此吹风。”不知何时,院内已站着一个老和尚。

咦?貌似这老和尚很眼熟。啊!大相国寺里那个神奇的老和尚。

“大师?!原来是你!难道这里是大相国寺?”

“夏施主,正是贫僧。这里正是大相国寺的后院。”老和尚很和谒可亲,慈眉善目,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敢问大师法号?”礼尚往来。很好奇他的法号会不会叫什么了禅大师。

“贫僧法号悟空。”

老和尚口中说出的这“悟空”两个字,差点没让我当场喷血。啊!扯着背后的伤口了。

“敢问大师是不是还有两个师弟,一个叫悟能,一个叫悟净?”吼!请原谅我的忍不住,这个问题我一定要问。

“夏施主从何处得知我那两个师弟的法号?”悟空大师很是疑惑地问我。

忍住!一定要忍住!这里绝对不是大话西游里的盘丝洞。

“哦!没什么,只是曾有耳闻。”呼!我忍住没问他师父是不是叫三藏,如果他回答是的话,估计我才醒过来,就又要倒下去了。

“大师,敢问我在这睡了有多久了?我怎么会到这来的?”对哦!正事没有问呢,我为什么没给扔进刑部大牢的?

“哈哈哈――”悟空大师突然大笑起来,然后又接说道:“夏施主,你已经在这后院的清心斋里睡了十天十夜了。还记得上次老衲曾和你说过,我们会再见的。上次但见夏施主身上的戾气较重,这次相见就略稍好一些。夏施主,可愿随老衲一同禅定静修?”

这位悟空大师说的话我怎么就听不懂的呢?

静修?难不成要我一个女人剃了光头跟他一样做个大和尚?这可能吗?做尼姑还差不多,但那我也不愿意,天天颂佛吃斋我可受不了,我可是无肉不欢型的肉食性动物。

“愿否?”老和尚又问。

“愿随!愿随!”我想我是疯了,就象着了魔似的应了悟空大师。

悟空大师告诉我,之所以我会来到这里,是因为当日寻为我挨完那三十鞭,但因此而惹怒了皇帝老儿,挨完三十鞭后,结果就是他被软禁于王府中,我则被罚在大相国寺内静修,直到洗去身上的罪薛为止。

啊!是他为我挨完那三十鞭的?我还以为是我自己挺完那三十鞭的?

他真的是如夏之洛所说,没有轻易的放弃我们,之前都一直错怪他了。

寻……

“小凤!”

“呃?齐哥?!”其实看到他,我的心中又是一阵抽痛。

“你终于醒了!快点进屋去,屋外风大!”齐哥脱下他身上的披风罩在我身上,便轻扶着我进屋,说句实在话,他这种亲密的举动让我很愕然。

齐哥又转头问悟空大师:“大师也一同进屋么?”

“不了,康王爷,请恕老衲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屋内,我和齐哥面对面的坐着,各怀心思,一言不发。

沉寂了很久,还是他先开了口:“有两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但是你有伤在身,希望听了以后不要激动。”看他一脸深沉的样子,我猜到十之八九了。

“令堂夏大人……和梅妃……在你行刑的那日,都先后病逝了。”

意料之中的事。

“对不起,依照圣旨,你还不能去看他们。”齐哥的眼中带着丝丝歉意。

我看着双手,打开再握起,握起再打开。

齐哥的意思我明白,或许此生我都没有办法代替夏之洛去他们的坟前上一柱香了。

什么叫在这里直到洗去我身上的罪孽为止?这不过是变相的囚禁而已,只要皇帝老儿他一日不开龙口,我就一日不能离开这里。

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落。

夏仲堂和夏惜梅对我来说,虽不是真正的亲人,但是这大半年来的情份是如何说的清。

这个鬼一样的朝代。

之后,齐哥绝口不提任何引起我伤心的事,他也从不理会世俗的眼光怎么看,隔三岔五的都要来看看我,不是陪我聊天,就是陪我下棋,而以我下象棋那么烂的水平,赢的那个人总是我。

他还告诉我一个对我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那就是皇帝老儿病倒了,好象离死也不远了。不知道是被我们气的,还是他本来就命不久已。不过真是大快人心,这个老色魔,如果不是他让人把夏惜梅弄到上华殿外,夏惜梅也不会那么快就死了。那么多年的同床共枕,竟然换来如此的对待,真是比禽兽还不如。而现在,哼!这才叫做报应!

大相国寺中庭院内,我挥着手中的扫帚,扫着地上每天都在往下落的树叶,一片凄凉。

又一个冬天来临了,记得我初来这的时候是冬末初春的时节,时间过的好快,都快一年了。

身体也日渐康复,除了齐哥来看我的时间,我都是在颂佛念经中度过,每天还要抄写经文。在这里,我的书法得到了突飞猛进的拔高,在这里我下棋的水平从幼儿园水平提到了小学水平,在这里我才知道原来<金刚经>的全名叫做<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波罗蜜?

我举起手中的扫帚对着天空大叫:“波罗波罗蜜。”

唉,为什么手中的这把扫帚不是月光宝盒?哪怕是把飞天扫帚也好?

垂丧地放下扫帚,懊恼地将刚堆好的树叶打散。

颂经念佛都已近一个月了,抄经文也抄了近三四寸厚的纸了,为什么我的心还是静不下来?难道我真的就要在这里静修终老一生,连他一面都见不到?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伤好了没?是不是还被软禁着?

“夏之洛!”

“呃?”白映雪。她怎么会来?

她的脸色很苍白,不复往日那种高贵而鲜丽的容颜,一双原本只见哀求的双眸此刻正和当时司行风的一样,充满了仇恨和愤怒。

难道她知道了那件事了?不会是又来要我命的吧?唉!我就知道这件事没这么快完结的。

“夏之洛,四年前的那件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那三个男人是不是你找的?!是不是你指使让他们去污辱我的?是不是?”

我印象中的她,从没有象今天这么失态和发过这么大的火。

我没有应她,只是沉默以对。

“啪”的一声,她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刮子。这是我第四次被人甩,貌似自从来到这里以后经常被人打耳光。夏之洛,看来我真是要好好地“谢谢你”,依照这种一个月几次的概率,早晚有一天我会变成聋子。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要该受到那种对待?为什么你害完了一个又一个,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为什么老天爷就象瞎了眼一样,还留着你这样一个恶毒心肠、自私无情的女人活在世上?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她疯了,真得冲过来掐住我脖子。唉,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喜欢掐人脖子呢?难到不知道在袭击人的五大方法里有劈、捏、殴、插、打么?

还好手中有扫帚在,我用扫帚横扫地抵了她一下,却没想到把柔弱的她给抵倒在地上。

抚着被掐的很痛的脖子,我大喘几口气,对她作了一个请勿靠近的手势,然后无奈地说道:“你不要再过来,至于老天爷为什么留我到现在,这个问题我比你更想知道。你问的那么多为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试过什么叫做嫉妒。对于你,夏之洛有歉意,但是大错已铸成,她也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

看着她从地上爬起,眼神从愤慨转为错愕,再转为愤慨,又冲到我面前厉声撕吼:“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报应?你现在好端端的站在这,叫得到你应有的报应?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是死不悔改?你才挨了几鞭,就叫得到应有的报应?你知不知道,当日寻为了你,不惜顶撞皇上,不惜冒犯宗正令,冲上去拦下行刑的鞭子,甘愿为你挨那三十鞭,还拒绝和离,甚至宁愿放弃一切愿随你一同受流放之刑,最终换来的不是三十鞭而是五十鞭,被打的皮开肉绽,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月,还要被囚禁。为什么?象你这样一种女人,到底哪一点值得他那么为你?到底哪一点值得他不顾一切的去爱,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为什么?你除了毒若蛇蝎,自私自利,做事不择手段,到底哪一点比我强,比我好?你不但毁了我,毁了司行风,你还毁了寻……呜呜呜……”

听到白映雪一声声的厉声痛骂,我手中的扫帚“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她的撕吼犹若钟鼓之音,句句字字都敲进了我的心里,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悟空大师说的不是这样?为什么齐哥从来都不和我说事情的真相?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

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缓缓地转过身,站在我面前,正是那我日夜思念日夜期盼的人。眼前的他面色苍白,神情憔悴而沉重,已然受的痛楚不必我少。

他的那句问话要我如何回答?

“告诉我,你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那夜在离轩外你说的话是真的,还是今天说的这些话真的?你告诉我,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

他一步步走近我,语气一声比一声痛心,这些问话到底要我怎么回答,因为每一句都是真的。

突然白映雪扑向他,抱着他哭诉起来:“寻,四年前的那天不是我失约,不是我没有去找你。那天我是打算去惜墨拿那幅画的,但是我半途被人劫了,他们喂我喝了春药,还污辱了我,那样的我怎么还能再去找你。污辱我的就是送司行风去撷香阁的那三个人,如果不是司行风的这件事,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是我软弱,是我自卑,都是因为这件事,我们错过了太多太多……寻……呜呜呜……”

寻的声音再度冷冷的响起:“她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夏之洛,你回答我!”

“够了!你们都不再说了!夏之洛不介意其他人怎么看她,她只不过不想别人活得比她更开心而已。她也曾经跟自己发过誓,如果当她抓牢想要的某个人时,她是不会轻易放手的。但是现在看来,她错了,她承受不起如此深的厚爱。尊敬的瑞王爷和太子妃娘娘,夏之洛只是一个带罪的修行庶民,现在还要去颂佛念经,请恕不能奉陪,失礼了,告辞!”

我尖声打断寻的质问,违心的说了这番话,赶在眼泪掉落之前,行了个礼,捡起躺在地上已久的扫帚转身朝后庭方向走去。

我能够将事情的真相强憋在心中不说,是因为今日这种情况无论如何解释都是种无谓的挣扎。这件事情的全部真相,我只想单独说给寻听,我相信他能为我牺牲,也一定能够等到我们单独想处的那一日,仔细地听我解释。

爱情是一种信仰,更是一种信任。

寻爱上弦月 阴阳两重天

已是戌时,我等的人未出现,未等的人倒出现了。

“齐哥?!”

望着屋外提着一坛酒和两个酒杯的齐哥,我很惊讶。貌似这么晚了他不应该来这里,而且还提了坛子酒。

“齐哥,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这?”

似乎有什么事让他很不开心,脸色一直都是阴沉的,双眉也是紧皱的,和平时满面春风笑意的他完全不同。

“可愿陪我喝点酒?”他一开口就让我一阵喊晕。

喝酒?难道他要在清心斋里喝酒?

“齐哥,你在开玩笑吧。此处乃佛门清静之地,我们怎可犯戒?”要命,现在可是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如果再加上喝酒,就算不搞出个什么事来,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齐哥轻笑起来:“佛门清静之地?你什么时候也理会起世俗眼光了?我常常在这陪你一坐就是几个时晨,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常常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难道就不算是犯戒?”

吼!不是吧,难道他有读心术?他今天绝对不正常。

“如果你不想在这清心斋里喝的话,那就到屋外的树下喝。走!”他不由分说地一把将我给拉到屋外的石凳上坐下,还不忘把他身上的袍子脱下盖在我身上。

我怎么都不知道外表看上去林妹妹的他,力气倒不小。

我又被赶鸭子上架了,不行,我一定要把持的住。

虽然心中是这样提醒自己,但看到齐哥不说话,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闷酒,我的情绪也不免低落起来。

白天当看到白映雪冲上去抱住寻哭诉的那一瞬间,我真恨不得拿刀剁了她那双手,幸好寻没有反抱她,不然连他的我也要一起砍。其实我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这个猪一样的男人怎么脑子就转不过弯来,我都等到现在了,他居然到现在还不来。

信任啊信任,你到底在何处?

不知不觉中,我也端起了手中的杯子。

酒或许真的是最好的消愁之物。

我不知道齐哥今晚是怎么了,只知道他和我同为天涯失意人。我这个人就是有一点好,从不多问别人不想说的事。

当两个同为失意的人坐在一起喝着酒,自然而然的话就会变的很多,而且往往会很投机,估计就连小时候兜尿布的事都谈到了。

喝酒的时候很畅快,当酒醒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做了一件让你悔不当初的事,就象夏之洛那样,我以为我这个无敌酒神当真是千杯不醉。

望着我手中这根隐嵌了一块青蓝色宝石,透过黄金包裹还闪着很奇怪色泽的簪子,我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算什么,通奸的证据么?

一看到它,就会提醒我昨晚我真的犯了“淫”出之罪。

一再告诫自己酒后可以乱性,不要去喝,为什么还是要去踫?

更可笑的是,在我脑中的记忆里,竟然让我感觉那个和我在木板床上滚了一夜的人是寻而不是齐哥。昨夜那种拥抱着寻的感觉真的很真实,而且好象我还向他说了好多一直埋藏了心底的话,包括一些我有多么爱他的肉麻话都全说了。

洛宝,你这个白痴,明明昨夜和你喝酒的只有齐哥,你以为你想着和你那个的人是寻,这样就可以摆脱你放荡无耻的行为?!

唉,这些事情本来就弄的乱糟糟的,再加上这件事真是一件比一件乱。

我真的好想抽死自己,真是受不了我自己,什么继承不好,偏偏继承了夏之洛那种喝完酒就忘事的坏毛病,而且比她更糟。

我沮丧地一把将簪子甩向屋门,真是个耻辱,而且还是那么荒唐的耻辱。

“当”的一声,簪子应声而落,躺在地上依旧是闪着耀眼而奇特的光芒。

脑中又跳出寻的声音:“洛,这是我送你的第二件东西,一定要好好的收好它,不要弄丢了。”

我双手覆在脸上使劲地搓着,错把别人当爱人还搞上床,这真是让我比死还要难过?

转身趴在床上,算了,让我一觉睡死过去算了。

我失算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都没有等到寻,这让我足足气愤了很久很久,有时候急得恨不得跳墙。齐哥也没有再来过,这倒让我欣慰不少,不然我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突然,哀沉的钟声彻响在整个大相国寺的上空,一声又一声,震得我头都快要炸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敲得跟死人回魂似的。难道是皇帝老儿嗝屁了?未久,我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那皇帝老儿的确进棺材了。

原本清静的大相国寺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一时间还多了许多应该出现在皇宫的羽林军侍卫队。大事不妙!不知道是不是上官允当皇帝了?寻到现在都没有来找我,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了?他奶奶的!在这个破和尚庙里,什么都闭塞。

某夜,在我急的就象热锅上蚂蚁的时候,最让人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花清晨提着一把剑出现在我的面前,寒光在眼前闪了一下,便觉得脖子上一阵凉,原本拖着地的那把剑此刻已架在我的脖子上。

花清晨冷冷地开口:“我真的很想一剑就了结了你这个祸害。”

这家伙今天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