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惜月吓坏了,赶紧挂了电话要走。谢志问明了情况也要跟着一起去,他不放心赵惜月一个女生去冒险。

两人开车赶到齐娜现在租住的地方,车刚停到楼下就瞧出阵仗来了。

楼下停了好几辆车,歪七扭八一看就像赶时间的样子。一走进楼道里吵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越往上走声音越响,到齐娜住的那一层时迎面飞来一个东西,谢志眼明手快拉开赵惜月,定下神来一看发现居然是只高跟鞋。

赵惜月心想这是怎么了?

齐娜家的门开着,对面邻居家门口坐了几个人,正探头探脑看好戏。谢志就跟他们打听,结果他们七嘴八舌说开了。

“哎呀,大老婆打上门来了。”

“原来对门住着的是个小三啊,看着挺漂亮的,没想到这种人。”

“漂亮才会有人包养啊,长你这样谁要。”

“了不起死了,还不是叫人打个半死。今天那个姘头也在,大老婆捉奸在床,弄得难看死了。”

“听说那男的也被打了,大老婆厉害的,带了这么多人来,估计屋子里东西全要给砸了。”

赵惜月听得目瞪口呆。齐娜那个男朋友是有家室的,她怎么一直没跟自己说啊?

再说了,她怎么跟了这种人!

旁边谢志也是脸色铁青,他让赵惜月在门口等着,自己上前去跟人交涉。

说来也奇怪,谢志真有点手段,原本里面吵翻了天,一副要拆房了的架势。他进去没多久就偃旗息鼓安静下来。再过一会儿里面走出来几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年轻的大概就是大老婆,年纪大的想来是丈母娘。两个人还余怒未消的样子,倒是其中一个男的跟谢志点头哈腰,一副挺恭敬的样子。

等这些人一出来,赵惜月赶紧冲进屋子里查看情况。

客厅里跟遭了灾似的,满地的碎玻璃茬子。杂志、鞋子还有各种摆饰扔得到处都是,叫赵惜月有些无处下脚。

客厅里站着个男人,原先长得应该还可以。就是这会儿脸上像被猫爪子挠过似的,狼狈得不成样子。

赵惜月心想这个应该就是姘夫了。她问他:“齐娜人呢?”

“在房里。”

赵惜月就往房间走,那男人也一并跟了过来。

房里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碎玻璃没外头多,但衣服裤子满天飞。齐娜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一听见有动静就抬起头来。

她见着赵惜月忍不住撇撇嘴想哭,结果一看到身后那男人,立即怒不可遏,抓起个枕头就往他身上砸:“冯建康,你他妈给我滚,以后别让我见到你。”

那男的一脸为难:“小娜,你听我解释。”

“听个屁,你要不滚我今天就拿菜刀把你剁了。”

正说着谢志也来了,厌恶地看了那个姓冯的一眼,示意他马上离开。姓冯的眼看没办法,只能灰溜溜先走。

他前脚刚走,后脚齐娜就嚎啕大哭,扑进赵惜月怀里上气不接下气。

赵惜月想安慰她几句,旁边谢志冷冷开口:“有什么好哭的,人家还算手下留情了。做这种事情就要付出代价。”

“我做什么事情了!”

“人家有老婆的,你凑什么热闹。”

“我哪知道他有老婆。公司里都当他单身,他瞒得跟铁桶似的,我怎么会知道。”

谢志没料到是这个结果,表情有些尴尬:“那你也该留个心眼儿。同事不知道是因为接触不多,你们都谈恋爱了,整天在一起也没觉察出什么不对劲儿来?”

齐娜不说话了。要说一点没察觉也说不过去,连赵惜月都觉得不大妥当。可女人一旦陷入爱河就很麻木,她那时候想着他大概就是脚踩两条船,还有一个女朋友罢了。毕竟公司里所有人都说他没老婆。

没想到他不仅有,老婆还这么凶悍。她那些家里人一看就是混混,身上还有纹身。真不知道冯建康怎么会娶这样一个老婆,他看起来挺斯文一人,原来也是禽兽。

齐娜越想越气,哭得也愈发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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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搞成这样,今晚肯定是不能住了。

赵惜月就带齐娜回自己家。想到房子的事情她又问:“这屋子谁给租的,那男的?”

“哪儿啊,我自己租的。我算是看透了,什么高级主管全是狗屁,小气得要命。算我瞎了眼。”

赵惜月跟着叹气,想不到齐娜头一回正经谈恋爱,居然碰到个极品渣男。

回到家里妈妈还没睡,赵惜月也没多讲,只说齐娜家水管爆了没法儿住,要上这儿挤两天。赵母连连点头,还关心对方有没有吃晚饭。

进了房间齐娜不住叹息摇头:“一世英明全毁了。我自认为对男人有点了解,想不到阴沟里翻船,被那种人给骗了。好死不好还叫谢志看到,我以后真没脸跟他吵了。”

“今天多亏有他。他怎么把人劝走的,你听到了吗?”

“我当时在房里听到一耳朵,谢志他们家好像有人在公安系统做事,来头似乎挺大。我就听他报了个名字,那几个流氓立马没声了。这些人进派出所跟进自个儿家似的,对这方面的大人物比我们清楚。”

赵惜月就想这个谢志,来头也不小啊。

两个人洗了澡挤在一张床上睡觉,齐娜一晚上都在同她讲自己跟冯建康的那点子破事儿。说着说着又伤感起来。

“唉,平心而论,他对我还算不错,不管是公司里还是私底下,没那么多臭毛病,有点绅士风度。可打死我也想不到,他居然有老婆。他年纪也不大啊,还不到三十。我们都当他是黄金单身汉,公司里追他的小女生不要太多。这样的人娶那样一个老婆,我真是无语。你看到他老婆了吧?”

“看到了。”

赵惜月仔细想了想,撇开别的不谈,冯建康和他老婆从外形和气质上来说确实不太搭。不过那又怎么样,人家结婚了,是受法律保护的,说其他都没用。

“你以后别跟他再联系了,这种事情沾上了对你没好处,吃亏的只有你。你今天挨打了吗?”

“还没,那个混蛋还算有良心,拦着人不让他们打我。他大概也是理亏,知道我是上当受骗的。我他妈要知道他有老婆,死也不会跟他。公司里又不是没有人追我!”

“算了算了,幸好没受伤。就当被狗咬了,以后小心点。”

“我真是越想越生气,窝囊死了。明天我就去辞职,再不要见到他。”

齐娜说得咬牙切齿,又把冯建康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这才裹着被子睡着了。

赵惜月却了无睡意,想到今天的情景,真有点触目惊心。

她们两个果然是难姐难妹,感情路都一样坎坷。

齐娜说干就干,第二天就去公司辞职,两天后就托朋友找到了新的工作,工作地方变近了,连工资都涨了一点儿。

赵惜月就安慰她塞翁失马,眼下这情形也算因祸得福了。

齐娜租的那个家乱七八糟,收拾起来得有一阵子。她刚失恋情绪不佳,也没空去理会,就一直住在赵惜月家。

赵母对她很是热情,总叫她不要见外。

“你从前帮了我们小月这么多,你们感情又好,你就在家里住下吧,想住多久都行。”

齐娜就有点眼眶湿润,回头跟赵惜月开玩笑:“阿姨太煽情了,搞得我控制不住。”

哭过后又是笑,神神叨叨站床上做起伏姿势,一副要告别过去迎接新生活的姿态。

“哎月儿,咱们办个生日会吧。”

赵惜月忍不住一哆嗦:“你能好好叫我的名字吗?”

“好的,月儿,这个月我生日啊,咱们办个生日派对吧。”

“怎么办,请人吃饭吗?”

“对,就在家里吃,我们来下厨,请几个朋友来。我想想请谁,那些酒肉朋友不要,一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笑话我,嘴巴太碎了。就请许师兄谢师兄吧。”

赵惜月正喝水,差点喷出来:“你确定?”

这不才跟谢志吵过。

“确定啊,许师兄长得帅,就算什么也不干,往那儿一坐就是一幅漂亮的风景画,养养眼也好。谢师兄嘛,嘴巴毒了点,可他毕竟帮了我,就当谢谢他吧。我才不想欠他人情呢。”

赵惜月有那么点心动,可又不大想许哲来家里。

跟他们家一比,她家就太寒酸了。

“要不在外面吃吧,家里太小了。”

“才四个人,小什么小啊,阿姨也来吧,叫她见见许师兄。”

“见什么见啊,你又打什么歪主意。”

“你不是喜欢人家嘛,正好让丈母娘见见,给把把关啊。”

“谁说我喜欢他了。”

“那还给人买那么贵的钥匙圈,我都肉痛死了。话说你送给他他什么反应?”

赵惜月有点无奈:“我没送。”

“什么,没送?你也太孬种了吧,我怎么交了你这么没用的朋友。行了行了,那这回他来了你找机会送啊,当着谢志的面送,气死他!”

“你也太毒了,人家才刚帮过你。”

“我在他面前那么尴尬,我得扳回一局啊。亲爱的,全靠你了。”

生日会的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敲定了。

约人的电话还是齐娜打的,她难得淑女一回,在那儿一口一个师兄地叫。先请了谢志壮壮胆,然后又给许哲拨电话,想拿谢志“诱惑”他。

结果出乎她意料,许哲答应得非常爽快,几乎没有犹豫。这下子可把她美的,以为自己的魅力又上升了好几级段数。

到了约定的那一天,赵母却突然有事儿,被个老朋友叫去家里吃饭。她走的时候说:“正好我走了,你们年轻人才能放得开。今天小娜生日,你们随便玩,不要喝醉就好。”

齐娜立马冲她行个军礼:“阿姨您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送走赵母后她们两个就在厨房忙开了。都是从小就自立的孩子,做菜这种小事儿难不倒她们。尤其是齐娜,那一手菜烧得真叫好。

她还给两人做了分工,她主烧肉菜赵惜月则负责蔬菜部分。

为此她特意解释:“许师兄吃素,他的部分就归你了。让他好好尝尝你的手艺啊,搞不好抓住了他的胃,人也很快就抓住了。”

厨房里热火朝天,两个女生都干劲十足。

大约十二点的时候,谢志接了许哲一道儿过来。这两人难得一起放假,也算是老天爷给齐娜面子。

两个人还算懂礼数,没有空手来。谢志拿了个包装得挺漂亮的礼盒进来,许哲则是捧了束花。

当他把花递给齐娜时,齐娜一脸不好意思:“哎哟,我怎么抢在惜月前头收许师兄的花了呢?回头她一定会掐死我的。”

赵惜月立马踩她一脚,脸红得跟什么似的。

许哲就说:“花是谢志买的,没关系。”

言下之意他生命里的头一次送花机会还在。

赵惜月更尴尬了,赶紧找了个别的话题扯了开去。几人坐下来拆谢志拿来的礼盒,拆开包装打开一看,里面精美的盒子里装着的居然一整套的百科全书。

看到这个齐娜的脸瞬间绿了。她最讨厌看书了,尤其是这种书。当年考大学是拼着一股劲儿,不愿叫亲戚朋友小瞧。一上大学就开始混日子,现在毕业了更是一个字也不想再看了。

谢志在旁边笑:“这才是许师兄挑的,瞧人家多么用心良苦,知道你肚子里墨水少,叫你多多补充知识。”

“你还真神,连我肚子里墨水多少都知道。我没这个本事,不过我可以揍你一顿,把你肚子里的东西揍出来,好好瞧瞧是什么。”

四个人笑闹成一团,许哲破天荒地脸上一直维持着笑意,偶尔也插嘴说几句调节气氛的话,冷幽默式的风格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菜炒得差不多了,齐娜和赵惜月就一道道往桌上摆。齐娜特意买了红酒,一上来就给大家一人倒一杯,豪气地说了句“我干杯你们随意”,仰头就把酒喝了。

这一杯下去,就跟打开了匣门似的,再也收不住了。她心里那点不痛快还没退去,这会儿借酒浇愁,很快就三杯下肚。

赵惜月看她喝得有点猛就劝她,结果反被她支使着去厨房里看汤炖好没有。

结果赵惜月一走她又立马满上,一伸手就往许哲跟前递,似乎是要敬他酒。

可她没掌握好力道,酒倒得太满从杯子里飞了出来,泼了许哲一身。白色的衬衫被染红一片,显得有些刺眼。

齐娜的酒醒了一半,赶紧同他道歉,又拿纸巾给他擦。可红酒哪里擦得掉,许哲胸前就跟受了重伤似的,一大片酒渍十分搞笑。

齐娜见擦不掉灵机不动,立马跳了起来,冲进赵惜月的房间。片刻后她拿了件男式白衬衫出来,边走边说:“我在惜月衣柜里找到件衬衫,许师兄你进去换一下吧。看样子挺合身的,你穿正合适。”

正巧赵惜月从厨房里端了汤出来,看到那衬衫眼睛瞬间瞪大,两手一软几乎端不住那锅汤。

还是许哲眼明手快,赶紧过去从她手里接下锅子,还关心地问她:“没事儿吧?”

第36章 心疼

这话像是话带双关,听得赵惜月愈加不安。

她眼看许哲把汤锅放下,接过齐娜手里的衬衫,转身拐进了洗手间。

早知道该把衬衫扔掉才是,留下就成了祸害。

她恨恨看齐娜一眼,那个罪魅祸首却在那儿咯咯傻笑,显然已经醉了。

大概五分钟后许哲换好衣服出来,手里还拿了那件染了红酒的脏衣服。他问赵惜月:“有没有袋子给我一个。”

赵惜月手里那两只厚厚的棉手套还没脱,听到这话转身进厨房找。找了一会儿觉得怎么这么别扭,一抬手看到防烫手套,自己先笑起来。

怎么这么蠢啊,一对上那个男人,智商就跟跳闸似的。

她找了个前几天齐娜买衣服的袋子给许哲,眼看他把脏衣服放下去,然后自然地坐下来吃东西,似乎一点儿没发现那件衬衫的端倪。

可他真发现不了吗?

自己的东西,哪怕是马路上千遍一率的白衬衣,总也有点感觉吧。

而且这衣服穿上身这么合身。

赵惜月坐立难安,老是偷偷往许哲身上瞟。说实话他穿白的真的好看,纯情如少年一般,那种干净通透的味道,就好像燥热的天气里一壶清泉涌过喉头的感觉。

她记得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说有人天生自带光圈,说的就是他这样的吧。

看了几下后许哲似乎感受到了她目光,不经意往她这儿一瞥。赵惜月赶紧装没事儿人,把视线落到了旁边。

那边是谢志,他也正在看自己。两人目光一触到,就读懂了对方的意思。谢志是知道这件衣服的由来的,却一直瞒着许哲不说。万一这小子看出来了,以他“阴险狡诈”“睚眦必报”的性格,自己回头会有好果子吃?

于是他用目光责备赵惜月:怎么不藏藏好呢?就应该扔了啊。

赵惜月无奈低下头去,接受了这无声的谴责。

于是这顿饭四个人吃得心情各异。

齐娜是情场失意借酒浇愁愁更愁,一个人灌了一整瓶红酒,最后醉得跟条死鱼似的,只知道趴她床上打呼噜。

赵惜月和谢志是做贼心虚,生怕被人看出自己的秘密。东西吃到嘴里都不知什么味儿,有一回谢志犯浑,还把筷子伸进了齐娜的碗里,被她一记豪气的巴掌拍在后背上,懵得他差点吐血。

只有许哲,从头到尾安静地吃着饭,还时不时夸奖赵惜月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