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赵惜月挽着他的胳膊,谄媚地讨好:“亲爱的,这真的太贵了。”

“亲爱的,你演的真是太假了。”

赵惜月就呵呵笑,觉得自己怎么跟被包养的二奶似的。想不到齐娜失恋她还有好处得,这是许哲头一回送她礼物,并且一出手就贵得吓死人。

“就冲你这大方劲儿,我也绝对不会跟你分手的。”

“没事儿,你可以使劲儿傍我,我有多少你花多少。”

“我最喜欢听你这么说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玩笑,旁边路过两个年轻女生听到不由窃窃私语。

“小三吧。”

“二奶?”

“呸,不要脸。”

“狐狸精。”

赵惜月冲她们吐吐舌头,傲娇得什么似的。

原来堕落的感觉是这么好啊。她不由往许哲身边更贴近一些。

结果两人去到停车场取车,还没到电梯前许哲电话就响了。赵惜月没听清对方讲的什么,只发现许哲脸色瞬间起了变化,原本满是笑意的脸顷刻间阴沉下来。

他连续“嗯”了几声,最后说了句:“我现在过来。”

挂了电话他看向赵惜月。

刚收了“金主”大礼的赵小秘非常配合:“你有事儿?那就去忙吧,医院要加班哪。”

“不是,孙月莹出了点事儿。”

“她怎么又出事了?”

印象里上回也是,突然发疯自己割自己手臂。这回又是什么?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正送医急救,我得去看看。我给你叫辆车。”

“不用了,你去吧,我再逛逛,回头我自己打车回去。”

许哲就掏出钱包,把里头的现金全塞她包里:“有事儿打我电话,别省钱,记得打车,要不就叫齐娜来接你。改天我给你买辆车,方便些。”

原本心里那点小小的不痛快,因为许哲的最后一句话烟消云散。

她满脸堆笑目送对方离开,想起买车的事儿还在一个劲儿地傻乐。

都说男人对女人的感情不能拿金钱来衡量,可不拿这个又拿什么?别的都是虚的,这个最实际也看得最清楚。

只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多少叫人有点失落,有那么一刹那赵惜月产生了一股错觉,觉得她跟许哲似乎真的就是金主和小三的关系。

她从孙月莹这个正妻手里把许哲抢到手,对方给她买这买那,宠得她什么似的。可是对方一有事儿,一个电话打过来,他就被叫走了。

许哲为了孙月莹撇下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明知不能怪他,心里还是难受。那辆还在梦幻里的车,似乎也少了点吸引力。

她买了杯奶茶边走边喝,说是逛商场,其实到底在干嘛自己也不清楚。走着走着一低头,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正准备跟人道歉,就听对方不屑地“呲”了一声。

那声音有点嚣张,还有点耳熟。

赵惜月抬头看那人一眼,把道歉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莫杰西也不稀得她的道歉,只上下打量她:“怎么了,跟倒了八辈子霉似的。”

赵惜月心想碰到你,可不就是倒了血霉嘛。

莫杰西早习惯赵惜月对自己这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无所谓地凑上去没话找话:“你把我衣服弄这样,得赔吧。”

赵惜月一看,奶茶泼出来一些洒他衣服上了,心里暗叫麻烦。

这就是个牛皮糖,没事儿还要纠缠三分呢,现在真有事儿,还不得烦死自己。

想想钱包里许哲刚给的那点钱,决定破财免灾。

“我再给你买一件吧。”

“财大气粗啊,到底是跟了许哲的人,一开口就买一件,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一件?”

“多少钱你说吧,不够我问许哲要。”

她这是故意气他呢,莫杰西也真被气到了。

他伸手抓她手腕,直接就往旁边的咖啡馆走。赵惜月叫他捏得手腕疼,恨恨骂道:“你干什么,当街抢劫啊。”

“绑架我都做过,这点算什么。你最好老实点,不然自己受苦。”

也不知莫杰西哪来的一股子邪火,赵惜月突然有点怕他。被他一路拖进咖啡馆,重重扔在了靠里面的沙发里。

这一下扔得她头晕目眩。

“你干什么?”

勉强爬起来,才发现奶茶泼了自己一身。

这个混蛋,打死她也不赔他那件衣服!

莫杰西也没再纠结衣服的事情,拉了张椅子大喇喇坐下,招呼服务生过来点单。

“喝什么?”

“水!”

他扭头冲服务生道:“给她杯冰水,冰块越多越好。”

赵惜月气得更厉害了。等人走后她瞪莫杰西:“你要干嘛?”

“给你降降火。”

“有病的是你吧,你不该喝咖啡,上杯敌敌畏更好。”

“赵惜月!”莫杰西突然叫她的名字,声音有点大,“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什么意思?”

“仗着有许哲给你撑腰,越来越放肆了是不是?”

“你也可以不理我啊,又不是我想见你。”

“我也不想呢,做得到吗?你就是个祸害,我怎么就碰上你了。”

说着他用力拍了下桌子,声音大得旁边人都回头看。

赵惜月觉得丢脸,赶紧安抚他:“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你别激动,一会儿冰水来了你喝。”

“你先喝,我再喝。”

“你这人还真是…”

赵惜月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了。

莫杰西一撇嘴:“我倒也真不想碰见你,可是没办法,好像到哪儿都能撞见你。吃个饭见着你,现在出来逛商场又见着你。你怎么跟我克星似的。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不拿我当回事儿,仗着老子喜欢你,无法无天上房揭瓦呢。”

赵惜月真有点搞不清他的逻辑,跟这人说话太累,因为他总是自说自话。于是她索性闭嘴不言。

她不说话,莫杰西又不高兴了。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刚刚不是话挺多?”

“我听你说。你叫我过来,总有话要说吧。”

“是有话说。我问你,你跟许哲后来怎么样了?”

“好得很。”

“没吹?”

“没有。你很盼着我们分手是不是?”

“当然,白痴也看出我喜欢你了。你跟他分了我才有机会。”

“别想了,就算分了你也没机会。”

“为什么?”

声音太大,把来送饮料的服务生吓一跳,搁下两个杯子后赶紧开溜。

“你看你,说话声音这么大,我就不喜欢了。”

“那行,以后爷小声点。”

“张嘴闭嘴不是爷就是老子的,我也不喜欢。”

“那我改,以后都说我成了吧。要不改说朕?”

赵惜月噗嗤笑了,这家伙还有点幽默细胞。

莫杰西也笑,笑过后是自嘲:“我这个小时候特混,不好好念书,所以没什么文化。你喜欢读书人是不是?那我找个老师来补补,成不了许哲那样的,至少跟你水平相当吧。”

“别这样,为了我读书不值得。”

“你怎么知道不值得?老…我说值得就值得。”

“那你就念去吧,多念书也好,没坏处。可我还是不会喜欢你。”

“为什么,你一次性说个痛快。”

“理由我以前说过,咱俩年纪差太多,真不合适。我看你就跟看个弟弟似的,对你产生不了那种感情。”

“还有呢?”

“我都有喜欢的人了,还怎么喜欢你啊。算咱俩有缘无份吧,我谢谢你的厚爱,但我真不能跟你在一起。”

“可你喜欢许哲没有用啊。你今天一个人出来,是跟他一起出来的吧?”

赵惜月表情一滞,就叫对方瞧去了。

“让我说中了,还真就是这样。那他怎么突然跑了,肯定不是医院有事儿,要不你不会是刚才那副表情。”

“我什么表情?”

“叫人偷了老公的表情。许哲肯定找孙月莹去了。你说你这何必呢,谈恋爱搞得跟包二奶似的,对方一个电话过来你就得让道,一点意思没有。”

赵惜月惊讶于他的想法,竟和自己不谋而合。

“许哲是放不下孙月莹的,就算你俩继续好,就算你们结婚了,只要孙月莹一天存在,你们中间就跟横了条大江似的。你说你何必呢。你又不丑也不傻,找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你亏不亏?”

她收回刚才说他没文化的话,莫杰西根本什么都懂。

“他们两个不一样,上辈子的孽缘,打断骨头连着筋。孙月莹因为他被人拐跑,过了十几年苦日子。你不知道收养她的那对父母是变态吧,她被虐了那么多年,许哲不可能放下她。只要她想和许哲结婚,许哲就得乖乖娶她。他就是那么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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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惜月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莫杰西是个混蛋,可有时候混蛋说的话却很有道理。

她恨恨地摔了下杯子,突然起身离开,不管莫杰西在后面怎么叫她的名字,她就是不回头。仿佛只要不看到他,他说的那些事儿便不会成真一般。

她直接打车回家,一口气奔上楼,也不跟妈妈打招呼,直接进房往床上一躺,盯着天花板默默发呆。

到底应该怎么办?

赵惜月突然没了主意。

然后她想起那根项链来。二十多万的东西,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她的包里。这东西越贵她心里越不安。

初时觉得是因为许哲爱她够深,可现在想想或许是他的补偿心理在作祟。

她觉得自己这样真不好。明明可以往好的方面想,可非要想那些不好的。

她是不是被莫杰西给影响了?

她把项链从盒子里拿出来,搁手心看了又看。真是漂亮,钻石玲珑剔透,品质好得哪怕房里光线不够,看上去也闪闪的。

要是人心也能看得这么通透就好了。

妈妈在外头敲门,赵惜月赶紧把项链收起来,胡乱扔进抽屉里。

开门后她装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只在吃饭的时候说要去一趟外地。妈妈看她两眼,问:“去干嘛,又找你爸爸?”

确实想去找爸爸,但赵惜月不想多说。上回的爆炸叫人心有余悸,妈妈已经从支持转而反对她再乱跑了。

于是她撒谎道:“不是,去工作,就去一两天,很快回来。”

然后她回房去收拾东西,只拿了一些简单的衣物。她觉得这就跟上回出门没什么区别,可隐约得总有些不安。

刘芒的死叫她如鲠在喉,总有种惴惴不安感。

她甚至没顾得上跟许哲打招呼,一个人搭了第二天的班车,赶去了离s市两小时车程的沿海城市l市。

她很少来这个地方,对这里可以说是完全陌生。

刚下长途汽车,许哲的电话就过来了,问她在哪儿。赵惜月想瞒他,可身边嘈杂的人声掩饰不住,她只得撒谎:“在菜市场买菜,我妈身体不好,这两天我得陪她,咱们暂时别见面了。”

“你生我气了?”

“没有,就是想多陪陪妈妈。你也趁这段时间把麻烦理清楚吧。许哲,咱们三个不能这样一起过一辈子吧。”

电话那头沉默一阵,然后许哲才道:“好,我会解决的,你等我。”

“嗯,回头见。”

赵惜月敷衍他几句便挂了电话,出门后摸出地址来看,准备拦辆出租车。结果非法营运的载客摩托蜂拥而至,争着要做她生意。

幸亏她身手还凑和,周旋半天总算突出重围,迅速跳上了辆的士,离开这纷繁复杂的地方。

l市给她的第一印象,就很不好。

她叫司机直接拉她去某个小区,到了之后把钱给人家,她就站在某栋破旧的楼下抬头向上看。

这是她把刘芒打得半死后才问出来的地址,应该不会有错。刘芒一直在找贺老头,他三教九流的朋友多,找起来也更有门道儿,竟是抢在许哲和霍子彥前头寻到了线索。

只是过去好几天了,贺老头还在吗?

赵惜月将纸条塞进包里,吸一口气后上楼敲门。三楼有两户人家,她在靠右的那户门前敲了半天,也不见人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