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之贤眼帘垂下,虽然月娟说的含糊,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过了好一会儿曾之贤才道:“月娟,我晓得,你的意思是,女儿家一出了阁,所依靠的就只有丈夫了,下人说的话,总要仔细想想要不要相信!”

月娟感觉到曾之贤的心情低落,轻轻拍拍曾之贤的手:“小姐,多听几个人的话,总是没错的!”曾之贤嗯了一声才问:“那这莲儿,到底做了什么事?”

“莲儿她,在世子面前,说了少夫人的几句话!”月娟的话让嫣然惊讶出声:“可是,世子也没这么糊涂!”

“嫣然,你要想,这莲儿的话,肯定是含含糊糊,但细一琢磨就全不是那个味儿的。莲儿说话时候,旁边可是有人服侍呢,这话迟早会传到少夫人耳里,到时少夫人若发作,就应了这话,若不发作,难道就要任由莲儿在夫妻之间下蛆?”月娟的眉皱的很紧,不然莲儿怎会那样大胆,不过她算的再怎样清楚,唯一没算清楚的,只怕是她自己的身份。曾之贤在心里细细思量一番,并没再说话,三个人又说些别的闲话,月娟她们也就服侍曾之贤歇息。

曾少夫人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不管那些鬼魅魍魉,等到产期一到,进了产房不到一天,就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娃娃来。曾老夫人得了喜报,高兴的立即去看曾少夫人。

曾老夫人年纪大了,也不在乎那些忌讳,直接进到曾少夫人的月子房里,温言安慰一番,曾少夫人谢过祖婆婆,曾老夫人已经道:“有什么谢的,你能一举得男,就是我们曾家的大功臣了!”

众人都晓得曾老夫人这是心病,当年她子嗣艰难,后来赵氏虽一举得男,却也是成亲两年后才有的喜。曾少夫人这过门不久就有了喜,还生下儿子,曾老夫人这块心病,到了今日才算了了。

曾少夫人也听过曾家这些事,只是浅浅一笑,就听到门外传来曾之庆的声音,想是在问服侍的人曾少夫人如何。曾老夫人听的那服侍的人回答,不由看向曾少夫人,曾少夫人已经明白,对曾老夫人道:“太婆婆无需担心,孙媳总要经一些事,才懂很多事!”

经一些事,那是把莲儿当做磨刀石了,曾老夫人垂下眼:“你能明白这点就好,其实只要安分守己,我们曾家,什么时候亏待过?”曾少夫人又是一笑,曾老夫人也就离开,走出屋门,果然看见和曾之庆说话的是莲儿。

曾老夫人眉微微一皱,曾之庆已经满心欢喜地上前给祖母行礼:“祖母喜,我也喜!”孙儿这样,曾老夫人又有些舍不得说他,只点了点头:“你娶了妻,现在又生了子,以后,可不能再像孩子一样了!”曾之庆双手拍胸:“祖母,这您放心,我啊,早不是孩子了!”

曾老夫人又是一笑,曾少夫人已经在屋里听到丈夫的话,不由轻轻一叹,这男人,别说这个年龄,就算再大些,也还是孩子呢,不然娶媳妇回来做什么?想到自己娘在自己出嫁前说的话,曾少夫人闭上眼,既然有人凑上来给自己磨刀,哪就不客气了。

莲儿见曾老夫人看向自己,急忙做出一副恭敬样子,曾老夫人往她面上瞧了瞧才道:“少夫人怀孕这些日子,你们服侍世子,辛苦了!”莲儿心中大喜,忙恭敬行礼:“这是本分,不敢称辛苦!”曾之庆在旁看着,心中只觉十分欢喜,妻贤妾娇,现在又有儿子,男人到了这步,还有什么可缺的?当然,在曾之庆瞧来,最难得的,是妻妾相处极好。

“哈哈,我现在觉得后悔了,总要入过温柔乡,才晓得温柔乡的好!老石,我收回原来的话,你若…”嫣然刚跨进石安的院子,就听到曾之庆的声音,大说大笑,并不像他平日。

嫣然不由微微一笑,石安已经站起身对曾之庆道:“我不和你说,我只知道,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曾之庆跳起来拍石安的肩膀:“好好,你是君子,我是小人好吧!”嫣然的笑更厉害,兴儿已经瞧见嫣然,忙叫一声嫣然姑娘,嫣然这才上前给曾石两人行礼:“世子,您的欢喜啊,只怕全京城都知道了!”

“不光全京城都晓得了,连我们都晓得了!”程瑞如的声音已经从屋里传来,接着嫣然就瞧见他掀起帘子,倚在门边,唇边含笑。这样瞧来,他生的还有几分好。嫣然奇怪为何程瑞如会在这里,按说程瑞如现在的身家,这院子他瞧不上才是。心里还在疑惑,容畦已经从屋里走出,对嫣然点头:“郑大姑娘好!”

原来是容畦回来了,程瑞如是来探好友的,嫣然忙对他们各自行礼,在称呼上却犯了难,现在可不好再叫他们小容哥小程哥了。见嫣然为难,曾之庆哈哈一笑:“嫣然,原来你也有犯难的时候,罢了罢了,我为你做主,你就叫他们容小爷、程小爷算了!”

嫣然不由一笑,这一笑瞧在程瑞如眼里如春花开放一样,还待回味嫣然的笑已经收起,从善如流地对程容两人重新称呼!容畦急忙还礼,程瑞如却还在那发愣!容畦抬头瞧见,知道好友的心事,眼神不由黯然!

、54 脸红

嫣然行礼后直起身,唇边的笑容依旧和原先一样。嫣然一笑,美人在前。程容二人竟都有些呆了,曾之庆已经又笑道:“瞧瞧,这改个称呼,就都不一样了!小程,我听说你有奇遇,只听老石说过,今儿你正好在,快些说给我听!”程瑞如把那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按捺下去,这才对曾之庆打一拱:“也不算什么奇遇,不过是凑巧二字!”

曾之庆已经拍桌一笑:“这世间难的,就是凑巧二字。光这两个字就可以赞了!”嫣然已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兴儿,让兴儿收进去,临近过年,除了要给石安脱孝预备的衣衫,还有些过年用的东西,沉甸甸的。

嫣然也想听听程瑞如讲的经历,并没注意兴儿没把包袱完全接过,就把手缩回来,那包袱顿时掉在地上。嫣然见自己出错,忙弯腰去捡,程瑞如口里虽讲着,但一直关注着嫣然这边,见嫣然把包袱掉在地上,两步走过来就帮嫣然捡东西。容畦也看见嫣然手里东西掉地,见程瑞如过去帮忙,脚步反而往后退了一步,免得行迹漏的太过!

那包袱掉在地上,不过掉出几样东西罢了,既有兴儿在旁帮着,嫣然也只捡了一样,地上就再没别的。见程瑞如把那个大包袱抱在手里,嫣然忙道:“多谢程小爷了,我…”

“以后,可要瞧清楚了,再把手缩回来!”程瑞如有无数的话想对嫣然说,可说出口的却只有这么一句,嫣然接过包袱,把捡起的那样东西塞进包袱里,这才转身递给兴儿:“不好意思,这回是我不对!”

“没什么没什么!”兴儿嘴里说着没什么,眼却不自觉地往程瑞如身上瞧去,难道说,这位对嫣然,也有别的心思?如果是真的话,那?兴儿往嫣然身上瞧瞧,又往程瑞如面上瞧去,落后看向石安,石安坐在那喝茶,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这让兴儿更不知道为什么,只得抱着包袱往屋里去。

院里气氛一下变的有些古怪,嫣然不知这种古怪从何而来,只觉得自己的心不知为什么跳的很急。曾之庆一双眼往程瑞如身上瞧了瞧就笑嘻嘻地道:“来,小程,过来坐下,继续和我们说,你是怎么遇到你叔叔的,还得了那么一大笔产业?”

程瑞如收起心慌意乱,坐下想开口继续,可只讲了一句就听到嫣然和石安说话告退。程瑞如立即站起来:“嫣然,你为何不多坐一会儿?”

这句话真是把他的心思暴露无遗,曾之庆喜滋滋地喝了一口茶,拐了石安一胳膊肘,对石安示意。石安瞪曾之庆一眼,意思让他别胡闹!曾之庆才不会把石安的瞪眼放在心上,面上依旧笑嘻嘻地:“小程,你糊涂了吗?原先嫣然还小,等一过了年,就十六了。该嫁了,这样大的姑娘,难道还能和一院子男人随便说话?”

十六了,该嫁了!程瑞如的心被这六个字搅的乱成一团,不晓得该怎么回答,石安已经开口:“嫣然,你回去吧!往后,换个小丫鬟来吧!”这是给曾之庆那句话加个备注,程瑞如的心顿时跳的更急,这么一来,以后,就难见到嫣然了,可这,不能!

嫣然本是聪明人,只不过没往别的方向想,此刻听了曾之庆这话,细细一想,再往程瑞如面上瞧去,嫣然也不由红了脸,对众人一福就打算离去。曾之庆已经叫住她:“哎,嫣然,你先回来,方才我在街上时,见有卖耍货的,买了两个,本打算回去给我儿子玩,这会儿遇上你,你就带回去,顺便告诉你少夫人,我要在老石这里吃了饭再回去!”

见曾之庆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玩意,嫣然上前接过就离去,程瑞如忍不住往嫣然离去的地方走了一步,回身却见曾之庆还是笑嘻嘻地瞧着他,程瑞如的脸不由一红,瞪了曾之庆一眼:“世子,晓得你做了爹,心里欢喜,可是也不能随时都笑成这样!”

曾之庆笑眯眯地把程瑞如的肩膀一搂:“我这个年纪,做爹当然欢喜,你比我可小不了几个月,说说,看中谁家的姑娘了?”

看中的,除了嫣然还有谁?想起这个名字,程瑞如就觉得心里像开满了花,再没有别的事情能比这两个字能让自己欢喜了!看着程瑞如双眼发亮,曾之庆又是呵呵一笑,却不点破,继续道:“罢了罢了,你现在和原来不一样,你的婚事,只怕要你叔叔做主。”

“我的婚事还是我做主!”程瑞如不自觉地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就掩饰地解释:“叔叔已经出家入道,还说既已抛弃红尘,这点产业托付给我,他也就心安了,此后要专心修炼,不理俗事。”

曾之庆又是嘻嘻一笑,程瑞如却觉得心更乱了,仔细闻去,仿佛空气之中,尚有嫣然在时,那股浅浅幽香!

嫣然走出石安的院子,上了车回侯府,想着方才的事,脸不由红起来,接着就骂自己,千万不能这样想,不然的话,就会出大事了。可是嫣然再怎样,也是不到十六的少女,这个年纪,又怎会不想以后?想着,嫣然轻轻一叹,掀起车帘往外瞧去,街上很热闹,可是嫣然的心,和平常,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呢!

再和平常不一样,嫣然也要把曾之庆交代的事给做了。回到侯府,先往曾之庆房里来。曾之庆婚后的院子是个独立的小二进,还带了个小花园,那小花园虽只有半亩,可也有假山芭蕉。

嫣然进到院中,说明来意,就有人引她进到小花园,曾少夫人正抱着孩子,在亭中斜靠着晒太阳。她出了月子之后,身形略有些丰腴,初嫁时的那股稚气已经完全消失,见嫣然走进来就笑着道:“劳烦了,世子也是,这么一点小事,他自己带回来就好,还非要提前让你带回来!”

嫣然已经恭敬地给曾少夫人行礼,听到曾少夫人这话就道:“世子疼爱小爷,这也是为人父的常理!”曾少夫人往嫣然面上瞧了一眼才笑着道:“果真大妹妹会调理人,这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会说话,上回见的月娟,也是这样会说话!”

“少夫人谬赞了!”嫣然恭敬地把东西递上去,已有丫鬟接过,曾少夫人自然是满口赞好,又让人拿了红封赏嫣然,嫣然谢过赏,也就行礼告退。

“少夫人,这嫣然,倒真是越长越标致了,难怪当初夫人把她给挑出来!”莲儿来时,嫣然已经离开,莲儿听的嫣然在石安那里遇到的曾之庆,心里一动就笑着道。

“这挑出一个好的来伺候老夫人,也是常事!”曾少夫人晓得莲儿的话没说完,想引着她说出来,淡淡回了一句.

“听说,这嫣然,原本是要进来伺候世子的!”见曾少夫人这样,莲儿急忙加了一句。曾少夫人这才把眼转到莲儿身上,唇边笑容已经有一丝嘲讽:“莲儿你对侯府的事,倒是十分清楚!”

“伺候主人,本该如此!”莲儿被这没头没脑的话弄的一愣,但还是立即道。曾少夫人又是淡淡一笑,这些日子耍猴也够了,等寻个机会打发了吧!想着曾少夫人就低头瞧着怀里的孩子,真以为人人都有吴老姨娘那样的福气。真是做梦!

嫣然回到房里,把今儿的事和曾之贤说了,听到曾之庆的话,曾之贤就摇头:“大哥哥他,还是这样淘气,都做了爹了,也不稳重些!”

“世子今年也才十八呢,一直顺利,会如此也平常!”月娟笑着说了句,曾之贤也就把这事丢开,对嫣然道:“不过他说的那句也对,你渐渐大了,再不能像从前一样,以后要送东西,你瞧着,谁稳重些?”

原先曾之贤的用意,是想让嫣然做个通房,现在既然曾老夫人再三说过,石安也明确表示只要曾之贤一人就好,还做出主动回避的举动,曾之贤当然也不会强求。

嫣然听了曾之贤的吩咐,也就和曾之贤商量该换谁去,头一回,嫣然带着她去,以后,就可以自己去了。

“小姐您啊,也别想这么多了,以后去送东西,只怕会少了!”月娟听她们俩商量半天,忍不住开口说,这让曾之贤有些疑惑:“这是怎么说?”

“小姐您想,姑爷的孝已经快满了,您的孝也满了,这不是该商量商量,什么时候成亲的事了,难道还要等姑爷赴过会试再成亲,那可还有一年呢!”月娟的话让曾之贤的面都羞红,接着啐她一口:“胡说,这事,总也要等老人家商量!”

“小姐,您啊,就别装糊涂了,今儿老夫人不是让人去石府下帖子了?”月娟一口拆穿,曾之贤面上更红,低头不理她们,但唇边的笑容,早已泄露曾之贤的心情!

、55 商量

虽说因石府立嗣之事,两家来往少了,可当石府接到帖子时,石夫人还是按时来到曾府,当看到出来迎接的赵氏,石夫人忙上前两步:“因着守孝,也没出过门,都还没恭喜曾夫人你不但娶了儿媳妇,还抱了孙子!”

别人来恭喜,赵氏也不会说难听话,亲亲热热地道:“说句不怕你恼的话,你们家的孝也快满了,等这孝一满,你娶了媳妇,这孙子还不是很快就抱上了!”

“借曾夫人吉言了,若不是府上下帖子,又是老亲,我们这孝还没完的,也不好意思上门!”这句话一说,石夫人就明白曾府的用意了,这和自己猜的果真不错。不过,这件事情,助上几百银子是可以的,但要让侯府出面操办,给石安和曾家小姐长面子,这种事情,绝对做不到!主意打定,石夫人就笑着开口:“府上老夫人可还康健,数年不见,也挺想的!”

石夫人的表现让赵氏很满意,也就把她请到曾老夫人上房。曾老夫人和石夫人说过几句客气话,曾老夫人这才话锋一转:“按理呢,这件事,该去请姑爷兄长商量才是。可是这分了家,姑爷的兄长就难做长辈了,这婚事,没个长辈做主也不好。石夫人你当初来下的聘,我们一客不烦二主,这件事,总要两家商量着办才是!”

什么一客不烦二主,这老东西,果真老奸巨猾。石夫人心里暗骂了一句才道:“老夫人您说的是,可是当日,我亲自来下聘,为的什么,老夫人您也明白。虽说是亲侄儿,可这事,上头还有他继母呢,难道我这个做伯母的,能越过他继母去?”

曾老夫人的眉不由皱起,石夫人不会答应是在曾老夫人意料之内的,可这推脱的也太快了。曾老夫人的神色让石夫人浅浅一笑就道:“若说没银子,这边助一些也是应当的,可是若出面操办这件事,一来呢,我儿子也要娶妻了,要忙着那边,二来呢,三婶子才是做婆婆的!”

这是明明白白指责曾府不懂礼节了,赵氏的眉皱起,曾老夫人已经止住儿媳,瞧一眼石夫人就道:“贵府会这样想,也是平常事,不过呢,我的本意不过是为了贵府过的和睦罢了,既然贵府不愿,这也罢了。”

这就同意了,石夫人有些不相信地往曾老夫人面上瞧去,曾老夫人已经吩咐赵氏:“你大侄女的嫁妆一应都是齐的,姑爷那边,遭过大变,难免有些不齐,你让人送两千两银子过去备办婚事,至于主持婚事,本该请那边的亲家太太过来的,可是我们和她也不熟,没奈何,也就失礼一回,两家你都亲自办了吧!”

这话让石夫人面色变了一变,曾老夫人已经和颜悦色地道:“府上明年既要办石侯爷的事情,又要操办嗣子承袭爵位的事,还要办婚事,这几桩大事,难免都要动到银子,这件事,少不得我曾家做一回无礼的事,全都办了!”

这话的意思让石夫人面色变的很是难看,可曾老夫人连她的神色都不看一眼就对赵氏道:“我年纪大了,乏了。还请你把石夫人送出去!”石夫人想要再争几句,可也争无可争,只得行礼告退!

等石夫人一出去,曾老夫人才对红衫道:“把你小姐请来!”方才的场面红衫是亲眼所见,虽个个语气平和,可却暗流涌动,本以为要针锋相对数次,谁知曾老夫人一句话就定了,听的要请曾之贤,红衫急忙应是去请。

曾之贤早晓得今日石夫人要来,思忖着自己要出去拜见的,故此把衣服首饰都换好了,谁知石夫人进去了没一会儿,就被送出去,倒让曾之贤觉得奇怪,听的曾老夫人唤自己,急忙整理一下就往上房去!

进了上房,不等曾之贤行礼,曾老夫人就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哎,我真是老了,本想着给你挣面子呢,结果被人一口回绝了。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你嫁过去,也受不着族人们的气!”

曾之贤瞬间明白方才石夫人和曾老夫人谈崩了,忙道:“都是孙女的事,才累的…”曾老夫人已经拍拍曾之贤的手:“话不能这么说,都是姓曾的,难道我还不为你争面子,只可惜了,石家族内,上上下下也那么多口人呢,怎就瞧不出姑爷的好来?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

听到石安被赞,曾之贤也觉得颇有荣光,声音小了些:“只要我们自家人觉得好,别人就由它去!”曾老夫人点头:“这话说的好,自家人知自家事。”说完曾老夫人才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曾之贤,说完才道:“到时我还真想看看,石家一厘银子都不肯助,到时会亲时候还有没有脸来?”

曾之贤听完曾老夫人的话才道:“可是,祖母,若…”

曾之贤心里在想什么,曾老夫人怎不明白,她勾唇一笑:“你是怕石家族人对你如何?孙女,我今儿就告诉你一个道理,这个世间,没出嫁前靠爹娘族人是对的,可出嫁之后,生了儿女,就要靠自己了。那时你就不再是某家的小姐,而是某家的当家主母,怎能指望有一点委屈就要娘家人出面呢?至于冷落?孙女啊,我活了快七十年,还从没见过谁家的主母,是靠男人的宠爱过日子的。”

宠爱,只有姬妾才需要,而主母,永远都不需要!曾之贤嚼着这几句,明白了,起身对曾老夫人行礼:“孙女谢过祖母!”

曾老夫人受了这一礼才道:“其实呢,你别觉得我这是为了你,我为的,不过是曾家,曾家女儿嫁出去,被人说教养不好,诺如无能,曾家面上,是无光的!”曾之贤再次点头,曾老夫人也就和她又说了些该如何做主母的话,就让她回去了。

等曾之贤离开了,曾老夫人低着头想了很久才对翠袖道:“你去告诉吴老姨娘,就说,大小姐再过一些日子就出嫁了,大小姐临出嫁前日,许她受大小姐的礼!”出嫁前,总要拜别长辈的,曾老夫人若不说这句,吴老姨娘连孙女这一礼都盼不到。翠袖应是去吴老姨娘那边告诉曾老夫人这话。

吴老姨娘听完翠袖这话,沉默许久才道:“那些丫鬟们,瞧了我这样的,可还羡慕吗?”翠袖看一眼这屋里的摆设,接着低头:“老姨奶奶您说什么话呢?老夫人待您一直很好,您的日子,外头不晓得多少人羡慕呢!”

能看到的,都是这锦绣辉煌,看不到的,是内心的荒凉。吴老姨娘定定地看了翠袖许久,没有说话就让翠袖下去。等翠袖走出屋,小婵几步跟上:“翠袖姐姐,我送送你!”

翠袖停下脚步瞧着她:“不过几步路,送了做什么?”小婵有些害羞地笑了笑才道:“其实呢,是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翠袖往吴老姨娘的房里一指,小婵已经拉着翠袖往外走,走出小跨院,小婵才道:“翠袖姐姐,您就别埋汰我了,虽说我们拿一样的月钱,可是我是什么样的,你是什么样的,谁不清楚?再说老姨奶奶自从二老爷过世,就大不一样了!”

翠袖点一下小婵的额头:“罢了,你别吹捧我了,什么事?我记得你今年也十七了,是想出去?”小婵点头,往四周瞧了瞧才道:“我们姐妹都是没根基的,比不得姐姐您在这侯府是有根基的。我爹娘既能卖了我头一遭,难道还不能卖了我们姐妹二遭?到时回到家里,那日子过不习惯也就罢了,怕的是…”

说着小婵迟疑一下才轻声道:“不怕姐姐知道,我来伺候老姨娘这十来年,也攒了些东西,在这府里算不得什么,可瞧在我爹娘眼里,就是一大笔银子,到时爹娘若把我那些银子全都拿去,再被我往别人家一卖,做个姬妾,那真是哭都没法哭去。姐姐家在这侯府里是有根基的,还请姐姐帮我去求个情,许我被许给这府里的小厮,好长长远远地在这府里服侍!”

小婵这些一等大丫鬟,要按惯常的,不管是在府里配人,还是出外自择,都能嫁的不错。她又是外头买的,侯府向来的规矩,这样买来的有体面的丫鬟,伺候到一定年龄,也就放了回家,任由爹娘自己择配,为的是积善行德!自然也有些不愿意放出想在这府里长久伺候的,都有旧例。

翠袖听小婵说完,才噗嗤笑出声:“你果真精明,这些都打听清楚了,罢了,这件事也不算什么很大的事,到时我瞧老夫人心情好时,帮你说上一句两句就是!”

小婵听翠袖这么说,喜动眉梢就要跪下给翠袖磕头,翠袖忙止住了,见拐角处有裙角一闪,不由扬声道:“谁在哪儿呢?”

、56 表白

“翠袖姐姐,是我呢!”嫣然已经从墙角走出来,笑眯眯地道:“见翠袖姐姐在这和人说话,本打算悄悄地过来吓你们一跳,那晓得你们说的竟是这等大事,倒不敢过来了!”

自从那回翠袖提醒过嫣然,她和嫣然之间虽不能算得上是密友,可也能开开玩笑,此刻见嫣然这样说,翠袖一指头就往嫣然额上戳去:“又笑话我了。小婵,你就回去好好服侍老姨奶奶去,这件事啊,老夫人也会欢喜的!”

愿意留在主人身边服侍,虽然原因各不一,可主人听了,都会欢喜。小婵感激地给翠袖纳了一福,也就进到小跨院!翠袖等小婵进了小跨院才叹气:“哎,这做丫鬟的,都各有各的心事。不过嫣然,你是要跟大小姐嫁出去的,到时你…”

“姐姐,这你不用担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做妾的!”嫣然的话语依旧轻快,但语气却很坚决。翠袖不由往嫣然面上瞧了眼,嫣然已经笑着道:“姐姐,不说我了,说你吧。上回我恍惚听说,有人要向姐姐提亲呢。”

翠袖的面不由一红:“就晓得这个,罢了,我也不怕告诉你,这件事,只怕有七八分呢,不过我可不想这么早嫁,总要再伺候老夫人两年,再嫁!”翠袖过了年就十八了,再伺候老夫人两年,那时二十,就算在丫鬟里,也是老姑娘了。嫣然见翠袖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由勾唇一笑,小时候不懂事,总是有些这样那样的想法,等大了,就明白了,有些想法,是不能有的!

每到过年大家都欢喜,嫣然也不例外,可不光是有新衣衫,还能回家住几日,这可比什么都好。嫣然还是初三那日回去,来到后门时见有个婆子领了两个人进门,瞧打扮像是乡下的农夫之类。

瞧见嫣然,那婆子立即停下脚步:“这是要回家?”嫣然往那两个人身上瞧了瞧才小声问婆子:“这是要打发谁?”那婆子也不避讳,就对嫣然道:“少夫人开恩,放莲儿出去嫁人,这是莲儿的爹娘,要来领她呢!”

嫣然往柳家父母身上瞧去,虽说晓得莲儿迟早会被赶走,可现在也太快了,就半个月前,恍惚还听见曾之庆夸莲儿呢。嫣然总以为,莲儿还要再有段时候才被厌弃呢,谁知道这么快。

柳家爹娘已经往嫣然身上瞧去,听婆子和嫣然说话的语气,晓得这不过是个大丫头罢了,连这么个大丫头都这样气派,那这主人家,还要怎样的气派?此刻柳家爹娘深恨自己女儿不长进,都伺候了主人了,竟还被放出去嫁人,到时要寻什么样的人家?不,是要寻什么样的人家才能有这样的富贵?

侯府是攀不上了,不如把莲儿说给镇上大户人家做妾,也好过随便嫁个村夫!嫣然并不知道柳家爹娘的想法,又和婆子说了几句也就离去。

等嫣然走了,柳母才对婆子搭讪着问:“这姑娘,是伺候谁的?瞧这通身的气派,说是府上的小姐只怕也有人信!”那婆子鄙夷地看他们一眼才道:“这啊,是伺候小姐的,算来你们运气也好,不然的话,上哪儿见伺候小姐的人去?”

柳父重重叹了一口气:“哎,我们那丫头,怎么就不知道呢,这么好的主家,以后怎么去寻?”婆子的脸不由一板:“原本呢,你闺女伺候世子,这可是多大的福分,可是谁见你闺女那样的,拿着福分不当一回事,这下,糟蹋了吧?”

柳父柳母急忙应是,婆子已经带着他们来到一个僻静角落,屋子门口守着一个婆子,见这婆子过来,那婆子立即道:“姐姐,你来了?听听,还在哭呢,口口声声要见世子,世子都被她惹恼了,若不是少夫人求情,只怕她就要被世子寻人来卖掉,此刻准她爹娘来把她带走,已是开了天恩了!”

屋里的莲儿本哭的绝望,被关进这屋里两天,水米不得打牙,再听到爹娘来带走自己,莲儿更加绝望,完了,这一被带走,还不晓得爹娘要把自己嫁到什么人家?那黑乎乎的被褥,那粗糙的饮食,还有早上要起来挑水做饭,怎么受得了?莲儿见门一开,就冲过去道:“我不走,求少夫人开恩啊!”

那婆子已经轻蔑地踢了莲儿一脚:“还当你是世子身边的头面丫鬟?还不赶紧走?”莲儿哭的呜呜咽咽,软瘫在地,怎么都不肯走。柳父柳母远远在门外瞧着,见里面是个穿金戴银的美人,倒不敢认这是自己女儿,等听到哭声,还有些耳熟,这才肯定这是自己女儿。

女儿既出落的这么漂亮,越发增加了他们不能把女儿就这么随便嫁那么一家,而是一定要把她说进大户做妾。想着柳母就跑进去,抱着莲儿道:“娘都几年没见你了,你出落的越发好了,主人既开恩,你也别哭了,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莲儿十岁头上被卖出去,转了几个主人家,境况是越来越好,此刻见一个口里还有蒜臭味的村妇抱着自己,登时啊地叫了一声,双眼往上翻,竟晕倒过去。

柳母见女儿晕倒也不着急,叫进自己丈夫,让丈夫把女儿背在肩上就抗出去,柳母又对那两个婆子连连道福:“本该去给少夫人磕头谢恩的,可我们这样人,想来少夫人也不愿见我们,还请两位在少夫人面前替我说了!”

这两个婆子也不过是那等传话跑腿的三等婆子,此刻在外人跟前,自然要装出一副十分受重视的样子,点头道:“这是自然!”话音没完,就听到身后传来小桃的声音:“两位妈妈,这两位就是莲儿姐姐的爹娘?少夫人吩咐,莲儿姐姐总是伺候了世子一场,她屋里那些衣衫首饰,全都让她爹娘带去,少夫人又另外赏二十两银子给莲儿姐姐做嫁妆!”

莲儿本以幽幽醒转,听的小桃这句话,登时又晕了过去。若不许带走,以后说不定还能悄悄地通过人拿回来,现在光明正大地让爹娘拿走,到时这些财物,哪有落到自己手上的礼。

柳家爹娘听的这话,十分欢喜,等见小桃递过来的,又是个十分大的包袱,小桃还把包袱打开,金银首饰若干,金银锞子若干,好衣衫若干,赏的银子若干。

柳母只觉得眼前一片金光闪耀,女儿才被卖八年,怎就攒的这么一大笔银子。想着柳母又给小桃行礼道谢。喜滋滋把这包袱抱在手里,见自己男人往这边探来,啐他一口:“还不赶紧出去,叫个车,难道你要一路抗回去?”

这么多的金银,当然是很快回去,藏好了才稳当。柳父想着心里就一笑,脚步飞快地出去。等柳家人走了,这两婆子才问小桃:“这莲儿,到底犯了什么事?”

“也是莲儿自己晕头,冬月时候月信迟了几日,就当自己有了喜,这也是常事。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前儿吃晚饭的时候,端了一碗粥过来,失手洒的满桌子。偏偏世子那时抱着小少爷。小少爷登时受惊,啼哭不止。世子大怒,当时就要叫人把她给卖了!还是少夫人说新年大节的,也是常事,才劝平了世子!”

两个婆子听的连连点头,已经叹道“亏的少夫人贤明,不然的话,新年大节的,把人给卖了,那才叫一个不吉利!”小桃附和了几句,也就回屋向曾少夫人回禀,曾少夫人听完了才叹道:“哎,本是小事,你世子啊,就是太疼哥儿了。不过放她出去一家团圆,也算做了件好事!”

小桃连声应是,曾少夫人也就打个哈欠,遣退了人,自己打起盹来。

嫣然并不关心莲儿为何被撵走,一路往自己家去,看到院门口不由抿唇一笑,刚要伸手敲门就有人跳到她身边:“哎,我就晓得,一定会遇到你!”这声音,嫣然不由有些不满,抬头瞧着程瑞如:“哪有你这样的,到了我家门前还不敲门,在这守着做什么?”

“我在守着,想等着你!”程瑞如还是满脸笑嘻嘻地说,这话让嫣然拉下脸:“程小爷,我们现在不一样了,你要去逗,你现在有银子,尽可以买上些丫鬟,挨个逗去!”

说完嫣然就敲门,见嫣然怒了,程瑞如忙拦住她:“嫣然,我说的是真心的,我喜欢你,从很早之前就喜欢了,你嫁我可好?”嫣然抬头瞧瞧,日头还在天上呢,往前瞧瞧,这是自家门前,可是这人在说什么梦话?嫣然轻咳一声:“程小爷,您啊,就别逗我了,我啊,要回家,你要拜访我爹娘也好,要做什么也好,请让开!”

“嫣然,你真的不信我吗?”见嫣然小脸板的这么紧,程瑞如不由急了,伸手就要去抓嫣然的手!

、57 心事

嫣然是真没料到程瑞如会这样,脸色不由有些变白,见他手伸过来,嫣然就急忙把手背到身后,程瑞如见嫣然躲避,手一下抓空,顺势就把门推开了。

听到门被推开,正在院子里玩的小丫头立即抬头瞧,看见嫣然和程瑞如,还当他们是在门口遇见,先各自称呼了,这才对屋里喊:“婶婶,姐姐回来了!”郑三婶还没走出来,郑小弟听到姐姐回来,已经飞奔出来迎接。

嫣然看见门被推开,一颗心更是怦怦乱跳,已经不是跑,而是跳进自家院子,仿佛这样才能把程瑞如摆脱掉。程瑞如见门被推开,自然不能再像先前一样,反而好好地站在门口,等着郑三婶出来。

郑小弟已经扑进嫣然怀里:“姐姐,你说好给我带的草编的蝈蝈呢?”嫣然顺势把弟弟抱起来,郑三婶已经从堂屋里出来,笑眯眯地道:“这什么天气,哪里找的草编蝈蝈?等再过个把月,娘给你编!”

“不要,娘编的不好,一玩就散!”郑小弟在那摇头晃脑。郑三婶正准备瞪儿子一眼,就见程瑞如站在门口,忙笑着上前:“小程哥来了?”接着就嗔小丫头:“怎么只说你姐姐回来了?没说小程哥来了?”

“婶子别忙,我也刚到,正好遇上嫣然妹妹!”程瑞如笑嘻嘻地说,郑三婶忙把程瑞如让进去,听到他口里对嫣然变了称呼,不由眉头一皱,打量了眼程瑞如,程瑞如自然晓得,要娶嫣然,必要得到郑家爹娘的同意,不然以后不好来往,因此越发恭敬地道:“婶婶这两日过年,想也忙?”

既然他没点破,郑三婶也没说出,进到堂屋见女儿不在,晓得她抱着弟弟进里屋去了,唤小丫头来给程瑞如倒茶坐下才问几句闲话。程瑞如有心事,哪还能和平常一样,任由郑三婶和他说些闲话,口中应着,那眼却往房里扫去。

嫣然费了好大劲,才算让脸上的红色褪掉,接着趁自己娘招呼程瑞如的时候抱着弟弟走进屋里,郑小弟久不见姐姐,心里想呢,也就和姐姐玩了会儿,听到外头传来程瑞如的声音,就拉着嫣然的袖子:“姐姐,程哥哥来了,我想出去和他玩!”这一句话让嫣然的脸色又红起来,郑小弟不晓得,睁圆眼睛问:“姐姐,你脸红什么?”

嫣然捏捏弟弟的鼻子:“什么脸红,别乱说!”郑小弟的小眉头皱的很紧,像在想问题。嫣然把弟弟抱在怀里,笑着问他:“你这小眉头皱这么紧,想什么呢?难道你一个三岁都没有的娃娃,还能想事?”

“什么是想?”郑小弟正是最爱问的时候,立即问出来。嫣然被问住,眉也皱起来,郑小弟瞧见姐姐这样,眼睛眨了眨:“难道这样皱眉头就是想?”

嫣然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把弟弟抱的紧了些,亲了又亲:“对,我们小弟,最聪明了!”郑小弟被姐姐表扬,眼睛立即眯起。

“聪明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做个下人?”突然传来的男声让嫣然抬头,接着笑了:“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来呢,不想和人说话,就来寻你们!”郑二哥今年也十八了,郑三叔操心他的婚事,这想嫁郑二哥的人也不少,可郑二哥一个也不想要,郑三叔又疼儿子,不好强迫。郑小弟已经从嫣然怀里跳下来,跑到郑二哥身边:“哥哥,抱!”

郑二哥把弟弟抱起来:“哎,又结实了啊,老生儿老生儿,你啊,还真是爹娘的心肝宝贝!”郑小弟嘻嘻笑着,张开一口糯米小牙,往郑二哥胳膊上咬去!

“那能这样!”嫣然急忙上前阻止弟弟,见郑二哥面色有些不好,这才悄声问:“难道三老爷又说什么话了?哥哥你心里不高兴?”

“做下人的,主人家说什么,不过就受着!”郑二哥不想就这件事深谈,一句话就带过。

郑三婶也掀起帘子走进来,狠狠地瞪郑二哥一眼:“你啊,和人打声招呼就进来了,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娘,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人家来这么勤,可不是冲着别人来的,想要娶…”郑二哥口快,说了一句没完就见妹妹沉下脸,忙对嫣然作个揖:“妹妹,这话我说错了,我不该说!”

嫣然把个背转向哥哥,这动作让郑三婶叹气:“哎,你们两个,我一个都管不了。你啊,不管别人想什么,面上的事总不能不做。还不赶紧给我出去陪客人说话?”

“才不去,我妹妹这么好,人品相貌哪点不好,除了身份上差了点,他想这样娶我妹妹,可不成!”这话让郑三婶眉头皱起,嫣然脸上越发红了,郑小弟听不大懂他们说的话,只是皱着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