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利芒斯笑笑,双臂更加伸展,把希亚索性护在身后。

“找死。”那男人食指一动,扣动了扳机——但是他立即大吃一惊,索利芒斯只是身子一颤,击中胸膛的子弹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的有打不死的人?开枪——”男人下了命令,不下二十把火枪一起震天的响了起来。

“索利芒斯,这样不行,你会死的。”希亚推了一把索利芒斯,一棵树被打一枪两枪或许无所谓,但是这样乱枪齐发,迟早会造成致命的伤。

“别动,我们要等机会冲出去,千万别动——”索利芒斯一边将枪伤转移到自己的本体,一手按住希亚,生怕这姑娘一咬牙向外冲,前功尽弃,“你那些召唤的咒语呢?快点快点!”

“咦?这小子有点邪门。”男人吃惊,但很快反应过来:“直接用火药桶,炸!”

希亚几个月以来一直在潜心研究格斗的技巧,从法师转为战士毕竟需要一个过程,术业上反而倒没有什么精进,她匆匆念着浪之翻涌的咒语,脚下的河水开始汇成暗涌,但是,男人身边的同伴已经高高抛弃一个火药桶,男人火枪一抬,一枪打了出去——

“不——”希亚一边紧紧抓住索利芒斯的肌肉,一边强迫自己念出最后一段咒语来,即使来不及,她不允许自己放弃。

但是,连索利芒斯也没有反应过来,火药桶并没有爆炸,而是从天而降,稳稳落在自己手中,索利芒斯连忙一手把木桶按进水里,这才发现——那男人的一枪打偏了,小艇在瞬间被移动了两三尺的距离。

“希亚好样的!”索利芒斯赞叹。

希亚茫然:“不是我。”

一抹白影闪过,一道纯银色的弧线从水面划过,如一条白虹,那条巨鱼几乎有大半个小船长短,接着又是用力一撞——希亚也大声喊了出来:“以亚马逊的名义召唤,百尺水下之心!”

暗涌翻出水面,巨鱼夹着浪头,狠狠撞在小艇上,那艘足足载了十余人的小船当即翻覆,巨鱼趁机一跃,整个身形破水而出,长吻弹出,如经天一划的利剑,希亚不知如何才能表达内心的惊喜和亲切,她大声喊了起来:“踏雪!”

她的踏雪,她的白鲟,她的伴生兽,终于长大来寻找主人了。

浪头翻涌,剩下的两只小船在浪颠起伏,探险的男人们自顾不暇地抓紧船舷,偶尔开一枪,却是轻轻松松可以闪躲。

“踏雪——去!”希亚拍了拍索利芒斯,纵身一跃,站在踏雪的背部,一股河水忽然跃起,在她的掌心翻转,聚成了六角水晶的形状,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着身体的每一条神经,希亚的神色不自觉地郑重,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真正的成为一个亚马逊人,她缓缓地面对水晶,一字字喝道:“大河之魂,请为我唤起百尺水下之心——”

巨浪腾空,一股水流托着踏雪和希亚直奔半空,水浪如同有了指引,在空中一卷,又急速落下,希亚的长发在风中急速飞舞,脚下的巨浪落下,已将一艘小船卷落其中,船员们连喊都来不及喊,就被强大的水力所吞没。

“来,踏雪,试试我们的力量——”

伴生兽是与主人灵魂相同力量共享的灵兽,希亚的怒意和杀戮的渴望在瞬间传遍了踏雪的全身,它一个俯冲,长吻如刃,夹着巨浪向小船冲去——那是何等惊人的力量,白鲟好像水浪之锋,长吻犹如锋刃之芒,如一道半空直落的闪电,将小艇拦腰截为两段——

不管那些人死了没有,在亚马逊丛林之中,没有枪,他们的命运不过是成为水族的美餐罢了。

只是希亚似乎还觉得意犹未尽,如一个继承了万贯家财的年轻人一样,挥霍着自己骤然的所得,直到索利芒斯忍不住痛呼:“希亚……”

战斗结束了,希亚这才发现,索利芒斯的脸色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灰败——他的灵力不足以支撑人类的肉体了。

索利芒斯皱着眉:“希亚……快……送我回去……我需要土地的力量。”

希亚一跺脚:“踏雪,回王国等我!”又急匆匆抱了抱踏雪的脑袋,“亲爱的,我等你太久了。”

索利芒斯的身体越来越轻,一旦精灵的身躯消散,就只能变成一棵普通的树,一切都将消逝。希亚几乎是把他的身体丢进丛林里那棵杉树之中,然后才趴在树身上喘气:“天杀的,索利芒斯,你真倒霉,你大概是、是、是有史以来最倒霉的树了。”

那棵落羽杉现在倒是名副其实,墨绿的树叶落了满地,树皮被子弹爆裂开来,露出斑驳的躯干,昔年大火灼烧的痕迹未曾褪去,现在又添了新伤。

希亚念动咒语,将水元素的力量传入树干之中,只听见索利芒斯哀嚎不已,大声呼痛。

“你还好吗?”希亚紧张兮兮地问。

“还好……”索利芒斯喘了口气:“看来一时半会死不了,不过,不过大概有段日子出不来了。”

“希亚……”

“嗯?”

“抬头看……”

“看什么?你现在惨不忍睹。”

“你……你倒是看哪。”

希亚依言抬起头,遍体鳞伤的树干上,嵌着数十枚火枪的子弹,精灵也是会痛的啊,希亚心酸地想——忽然,她怔住了,那些子弹歪歪扭扭地拼成了两个玛雅文字:希亚。

“你这个白痴?你连挨打都不专心,活该去送死!”希亚踢了一脚树干,泪水潸潸落下。

“当时我又不敢动……闲着也是闲着……”索利芒斯哼哼唧唧,“你看,希亚,我要是死了,你留个纪念,多好。”

“你敢!你死了我非要你好看不可——”希亚抓住树干:“给我听着,白痴,你要赶快好起来,再过一个月,和我一起参加月光大会!”

“月光大会?”索利芒斯把脑袋伸了出来,又被一拳打了回去。

每年月亮引力最大的一天,亚马逊河会涨起滔天潮汐,月圆的夜晚,丛林之中则会举行月光大会。月光大会是丛林精灵族的圣会,而那些爱上外族人的亚马逊姑娘也会参与,每一对爱侣会在月光的照耀下盟约,以丛林为证人,以亚马逊河为誓约,在所有精灵的祝福和瞩目下结合。

索利芒斯实在忍不住,又一次把脑袋伸了出来:“不许反悔哦,你说真的哦?”

“当然是说真的,伴生兽归来,我成人了。”希亚耸耸肩:“喂,你傻笑什么?”

索利芒斯忍不住:“我是在想,我们用那种方式结合会比较好一点……希亚,你愿不愿意尊重我们树族的方式?”

希亚脸红红:“你们树族……那是什么方式?”

索利芒斯把脖子伸得更长一点,在希亚耳边曼吟:“我们在一个有月亮,有风的夜晚,并肩站在一起,彼此赤裸,好像初生时候相对,连丛林都在低声吟唱,星辰都将失去光芒,山川和河流一起为我们奏响——”

希亚打断:“少说废话!然后呢?”

“然后?哪里还有然后?”索利芒斯笑了起来,“然后当然是等风把我的种子吹到你身上了。”

希亚上下左右看了一圈索利芒斯,确定他脑子没有问题——两棵树……也就算了,两个人像傻桩子一样站着等风吹,她怎么也没法想象……希亚一口啐去:“呸!你自己等着风吧!”

她愤愤起身,不顾索利芒斯的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褐色的长发飞舞,结实的腰肢在丛林的枝杈和藤条间扭动……索利芒斯目送着心爱姑娘的身影,忍不住地叹息:多么美好多么美好……时间如果可以停在这一瞬,多好。

3黄金之国的诱惑

Act

瓦尔德兹庄园,二十七年前建成的时候就已经是北美大陆上最美丽的庄园之一。

二十七年后的今天,瓦尔德兹的声名更是在所有拓荒者的口耳里成为传奇,据说这里是航海者们最梦幻的销金窟,商人们最热爱的交易场所,由于这片神秘而陌生的土地天高皇帝远,又以年轻贵族居多,宗教和法律的力量在这里都脆弱的不堪一击,能够被承认的,只有暴力,暴力……和暴力。

梅迪纳坐在庄园最高的塔楼尖顶上,举着望远镜,看着水手们忙忙碌碌,降下船帆,细细涂上桐油,卷好准备下一轮的远航。

达马举杯致意:“梅迪纳,这次收入还算满意?”

梅迪纳冷着半张脸:“只有金币掉到钱袋里,我才当它是收入——梅迪纳,你的货到底什么时候运过来?瓦尔德兹庄园每日花费不算少,你想清楚。”

达马举了举拇指:“够狠,约我来谈生意还收这样的房租。”

梅迪纳笑:“除了我爸爸和弟弟,谁来都是一样的。”

楼下,斐帝南的火枪在手指上转了一轮。

梅迪纳连忙笑:“当然,当然,斐帝南只要愿意过来,我求之不得。”

这段日子斐帝南已经连理都懒得理他,只要梅迪纳开口,斐帝南的回答一律是:“什么时候回西班牙?”

梅迪纳声音压下,恶狠狠:“听着,七天内你的货还不到的话,交易取消,我没有兴趣被那个冷血的家伙一枪打死,明白没有?”

达马举杯,一饮而尽,满脸不在乎的微笑。

“我的女人来了,你自己在这儿晒太阳吧。”梅迪纳扫了达马一样,从塔尖跳下,落在坡面的房顶上,几步跑下,又用手勾着房顶一跃,落进二楼的阳台,斜身一掠,正好落在草坪之上,挡在塞壬面前。

斐帝南冷言冷语:“就会在女人面前献殷勤,摔断了腿才好。”

“小美人,住的还习惯吗?”梅迪纳上下打量塞壬的新装,点头。

塞壬:“一点也不习惯。”

“没关系。”梅迪纳自顾自揽住她:“你很快就会爱上这里。”

塞壬抬起头,眸子是深邃的墨绿色:“永远不。”

“固执的家伙。”梅迪纳笑容一敛,但是转瞬又笑了起来:“算了,美人总是有特权的。”

“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塞壬猛地扬起头,“我不喜欢这里,我不要穿这些东西,和那些奇怪的人打交道,我要回家。”

梅迪纳嘴角露出一丝寒意:“回家?宝贝儿,别再想那个鬼地方,好好学习我教你的一切,过三个月我带你回欧洲。”

“什么?”塞壬僵硬地站住了,感觉一丝寒意顺着脊椎溜下。梅迪纳转过身子,在她毫无表情的美丽脸蛋上吻了一下:“抱歉,我得让你离那个地方远一点,宝贝,你长得太迷人了,原谅我。”

远远的码头,传来了几声炮响,梅迪纳立即对着楼上喊,“斐帝南,帮我个忙。”

斐帝南顺着梅迪纳的原路跳下:“又有什么事?”

梅迪纳把怀里的塞壬一推:“替我送她回去,没事别让她乱跑。”

斐帝南眼睛眯了眯,好像不适应太强烈的阳光:“遵命,大人。”

梅迪纳嘻嘻笑:“别误会,斐帝南,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你可以明白告诉我,让我回避。”斐帝南伸手对着塞壬:“走吧小姐。”

达马的脸色一片铁青,不知如何面对梅迪纳,冷着脸对下属吼:“怎么拖到这个时候?”

大副低着头,显然一路的风浪已经令他疲惫不已:“大人,我们找了海狼他们半个多月,没有踪影,看来是回不来了。少了三十二个兄弟,我们人手不足,在风浪屿遭遇大风暴,有一船货……没了。”

达马脸色缓和:“海狼他们在哪里出事?”

大副汇报:“他按照您的吩咐,去找传说中的黄金国度,然后就没有出来。”

“留下一船货,作为瓦尔德兹大人的房租。达马的拳头立即握紧,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回头对梅迪纳说:“梅迪纳,交易取消。”

梅迪纳漫不经心:“何必呢?你还有一大半货,我一样要的,多少收回本钱,如何?”

达马摇头,对大副吩咐:“剩下的货兄弟们分了吧,一半给海狼他们的家人,兄弟们跟我一场,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那个鬼地方。”

大副感激点头:“是。”

大副摇头:“你们先去休息,酒和女人随便,算我的。”

梅迪纳暗自点头,勾住达马肩膀:“行啊你,又学一招……不过老兄,有没有兴趣继续和我合作?”

达马:“一点兴趣也没有,梅迪纳,你别做梦了。”

“好,好,果然什么心思也瞒不过你。”梅迪纳乐了:“不过说真的,兄弟,你也看见了,那个什么黄金国你一个人吃不下去,当心噎死。”

达马阴森森看了他一眼,梅迪纳小声继续:“我们一起干,一口价,五五分成。”

达马随意甩了甩头发:“我死了那么多兄弟,五五?”

梅迪纳一步跨到他对面:“我说真的。”

达马绕过他就走:“房租我按时付给你。”

梅迪纳追上来笑:“这么大风险,你总得给我甜头——加一成,买你的消息来源。”

达马咳嗽一声,“这不是小事,你得让我仔细想想。”

梅迪纳连忙点头:“没问题,说实话,达马,你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合作伙伴了。如果你信不过我,我可以用家族的荣誉起誓。”

“家族荣誉?论磅卖还是论盎司卖?哈哈哈,梅迪纳,你发一千次誓我也不会信你。”达马微微低下头:“不过,我从来不和自己信得过的人做生意。”

梅迪纳伸掌:“成交。”

达马伸出左手的小指,轻轻推开他的手掌:“少来,这件事不是小事,你让我考虑一下。”

梅迪纳点头:“随便,想清楚随时和我谈。”

达马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不过,我想事情需要时间……说真的,瓦尔德兹的房租实在太贵了。”

梅迪纳嘿嘿笑:“都是好兄弟,谈钱多俗气,你随便住,就当我付的定金……不过,达马,你总要也付点定金吧?那个黄金国度究竟在哪里?叫什么?”

达马看着远处绵延的山脉,缓缓开口:“我是从一卷古老的卜辞里看见的,那个地方在亚马逊河以下,冥河以上,遍地是黄金和珠宝——”

梅迪纳憋不住,大笑失声:“你玩我?”

达马郑重地说:“我没有撒谎,那个地方是真的,不然海狼他们绝对不会无声无息地死在丛林里,倒是你,梅迪纳,你要考虑清楚再行动。”

梅迪纳正色:“那个国度叫什么?”

达马一字字说:“亚马逊王国。”

梅迪纳笑不出来了,一把抓住达马的领巾:“你说什么?亚马逊王国?”

四道眼神在空中交汇,碰撞,游离不定,彼此判断着诚意,而终于与生俱来的狂热占据了上风,梅迪纳狠狠伸手:“来吧,干一场。”

落日的余晖下,瓦尔德兹庄园投下巨硕的身影,这是一个连北美东海岸都依旧荒凉的年代,被阳光和汗水浸泡地发胀的野心在夜幕下逐渐萎缩,化为对这片神秘大陆的恐惧。夜风中印第安人的歌声从极远处传来,那些单纯而古老的歌谣被悬崖峭壁和杉树林层层过滤,浸透着泥土和海风的气息,令人神情不由自主地恍惚起来。对于这些不远万里的外来者而言,每一个夜晚,如果没有烈酒和女人,那孤独感将是致命的。

斐帝南擦着手里的剑,分外仔细,嘴角露出一丝类似于宗教画上天使长的温柔的笑来。

“那个女人是谁?”塞壬盯着斐帝南的剑护,正中镶着一个女人的画像,面庞丰满,眉目开朗柔和。

“我的未婚妻。”斐帝南不假思索地回答,转瞬惊奇地看着塞壬:“你怎么知道?”

“她真美。”塞壬微笑地看着他。

“哦不,她并不美貌。”斐帝南心里有点发毛,这个女人真的会巫术?

塞壬煞有介事:“嗯,她已经是我见过的,你们部落里最美的女人了,虽然比我还差了一点。”

斐帝南被她自鸣得意的评价逗得忍俊不禁,很快就发现了塞壬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的剑柄,这下才哈哈大笑起来:“上帝呀——你是说,这、这个、女人?这是圣母玛利亚啊!”

“圣……母?你是说她是你未婚妻的母亲?”塞壬勤学好问。

斐帝南觉得这对话简直是渎神,却怎么也止不住大笑,更不知如何向这个异教徒解释。

“你笑起来真好看。”塞壬转移了目光:“可以让我看看她吗?”

斐帝南倒转剑柄,递了过去。

手指接触剑柄的瞬间,塞壬的眼中有一丝犹豫闪过,但接着竭力向后一夺,用力双手握剑,猛地向前一递,斐帝南连忙闪身躲过,塞壬随手又向后一拖,剑锋的冰冷从斐帝南胸前划过,冷气渗入肌肤,不待斐帝南躲闪,塞壬一剑斜斜劈下,时机拿捏之妙,斐帝南忍不住想要大声喝彩——当然,如果真的被这么一个从未经过任何训练的女人刺中,斐帝南也不用活下去了,但是,不得不承认,塞壬虽然连握剑都不会,但是对于速度,力量和角度的把握,却是许多练剑几十年的骑士也比不上的。

斐帝南一边闪躲,一边仔细观察,一边暗自惊心——这是天赋,这是战士的天赋,如果接受严格的训练,不知道塞壬可以达到如何的高度——但是,一个丛林里钻出来的百灵鸟,怎么会有这样的战斗本能?真是不可思议啊,斐帝南如痴如醉地欣赏着塞壬的出手,那几乎是零衔接的攻击,绵延不绝的招式宛如天成,对于对手要害的洞悉如同对自己身体的熟悉……斐帝南简直不忍心打断这样精彩的表演,默默记着塞壬出手的刁钻角度,许多平时决不可能融为一路的剑式在转瞬间合一,他几乎想要惊喜地大叫起来。

“嗤”,由于看得过分投入,剑锋顺着左臂划过,鲜血顿时沁了出来。

只是塞壬一见伤人流血,眼里竟然露出一种炽热的,兴奋莫名的光来,一剑紧跟一剑,大口喘息,但是出剑的节奏和呼吸依旧吻合,丝毫不乱。

斐帝南终于一步踏出,伸手打落了塞壬手里的剑,大吼:“你干什么?”

随着“哐啷”一声金属坠地的脆响,塞壬凌厉的杀气消失的无影无踪,茫然抬起头,满眼的惊恐和无助。

“我……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做梦。”

“为什么?你也有未婚妻,她如果被人剥夺了自由,你又会怎么样?”塞壬喊。

斐帝南弯腰拾起剑,插回剑鞘:“我的未婚妻如果两次爬上别的男人的船,我一定不会再管她——小姐,是你自己放弃了自由,请不必怪罪他人。”

塞壬如被雷击,转过身就向外走去。

“哪儿去?”斐帝南伸手拦住。

塞壬恼火的叫:“去洗澡!按照你们的礼节,你应该站在这儿别动!”

斐帝南缩回手,退回一边,他并不担心塞壬有这个能力逃走——梅迪纳看起来虽然玩世不恭,但是稍微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位男爵有着怎样狠辣的心思和缜密的手段,在这里,瓦尔德兹庄园,没有梅迪纳的特许,别说一个女人,即使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塞壬脚步匆匆,提着拖曳的裙角一路狂奔,看来美洲的土地不用钱,这见鬼的庄园大得没边,千回百转的回廊嵌着无数大小相若的门,竟然不知推开哪一扇才好。

男人们饮酒狂欢的声音不知何时被抛在身后,角落里只有一扇银色的小门,在微光中反射着迷幻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