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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不是这样的。独占的心,会让我们愤怒的。

我没有!

我只想作弄他。

我错了。我不该来的,来了就是答应。

谢亦清八成以为我答应了他,而且很急切地答应了,甚至等不及邮政的速度就直接投奔了。难怪他那副怪怪的表情!灰太狼爱上喜羊羊,喜羊羊一定是他那种表情!

捧着脸,挤出自己的嘴巴,我垂下眼帘,依稀可以看见自己撅起来的嘴唇。丢人啊!孟露,你真是被席绢糊了心了,怎么做出这么没大脑的事儿啊?你以为所有的男生都跟书里写的那样该明白的明白,不该明白的不明白吗?

Orz!

一万个后悔撞得我浑身痒痒,恨不得像倒带一样来个时光重现,倒带重来——我一定乖乖地参加公子润的会,绝不撒谎请假!

人啊,千万不要撒谎,那是要遭报应的!

我正在想着要不要不辞而别的时候,门开了,谢亦清拎着京客隆的塑料袋走进来,“你醒了?这是洗面奶和搽脸油,我不知道你什么肤质,就买的中性的,如果不合适,我再去找他们换。”

真好!我内疚万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谢亦清,你是一个好人,但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做你的女朋友。当然,退一万步讲,如果我拒绝了你,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通信聊天吗?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来了?不是因为余秋雨的“走”字,不是因为命中注定的劫或缘,而是因了一份贪心,虚荣的贪心。

即使被杨燃天背叛,即使被公子润拒绝,但至少我不是没人要——谢亦清是我的备胎。我和段姜一样与那些明知对自己有好感的男生保持着暧昧的距离,想着进可攻退可守,那不多却规律的来信是我在同学中可以炫耀的“资本”——看,我有人惦记着!

可是,现在大四了,在等待和暧昧了四年之后,谢亦清捅破了窗户纸,而我却依然幻想着让暧昧继续,不想答应,也不想拒绝,这份难言的心思我到现在才发现,可又如何通过语言说明,除了过来我还能怎么办?

但是,我能说清楚吗?

事实胜于雄辩。

谢亦清绝口不提那封信,我似乎也没了冲出来时的勇气。或者这就是青春?冲动和怯懦总是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撵不走!

洗完脸,与谢亦清同学相对无言。

我想让他先问我,我就说“对不起,我昏了头,只是最近有太多的人跟我提北京,所以过来侦察一下,跟你那封信没关系”。

真是一厢情愿得彻底!谢亦清又不是傻子,这样说无异于当着和尚骂秃驴。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谢亦清稍坐片刻,即站起来收拾屋子。很快,水盆洁净如初,地面擦洗干净,屋子里清清爽爽的。我的嘴巴永远比大脑快,“哦,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把钥匙给你了。”

为什么?”谢亦清擦擦手,随手拿出一盒什么东西往手上抹。

“你可以收拾卫生啊!你搽的什么?”

“护手霜。”谢亦清没理会我的新发现,把护手霜递给我,还是妮维雅的,“以前打扑克,不也是我收拾吗?”

“对啊!”我打开盖儿,没什么香味儿,“你是‘妇女之友’嘛!哪有男孩子搽护手霜的,我都不搽。”

谢亦清只是温和地笑笑说:“你又不是女人!”

呵呵!不叫的狗咬人,看着蔫不出溜的,说话真是阴损。我急着以牙还牙,当场反击道:“对啊,所以你这个假女人找我这个假小子嘛!”

话一出口,我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算不算一种答应人家的暗示呢?

就着明亮的太阳,我偷偷地瞥见谢亦清白皙的脸蛋儿上泛出可疑的红色!心中再次叹气,我的道行果然不够,从目前看,只要我不挑明自己是来拒绝的,无论说什么都等于接受!

难道,我真的要接受他吗?

我悄悄地打量他一番,其实他算是很英俊的男生,斯文带着些俊俏,透着时下流行的阴柔美,再加上无处不在的体贴和柔和的嗓音,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他不来电呢?

“你休息好了吗?”谢亦清转换话题,“我带你出去溜达溜达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尤其是两个人都各怀鬼胎的时候,绝对危险。我赶快点头答应,希望能暂时不用想那些烦人的事情。

坐上公交车,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车牌号——808。谢亦清笑着说:“怎么,还怕我把你弄丢了吗?”

我笑了,这里面还真有典故。“小时候来北京玩儿,跟着我妈走丢过,当时挺害怕的,后来就养成了这个毛病,走哪儿都要找个路标记个名字什么的。”

大概我的表情很严肃,谢亦清歪头询问。

我说:“八二年吧?我老娘单位组织到北京旅游,我当时跟着。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忽悠我说北京的地铁特别豪华,特别好玩儿,里面还有游乐场。我问他们地铁在哪儿?他们说在故宫附近。后来逛故宫的时候我也忘了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我妈带着我跟同事们走散了。从天安门进去的,神武门出来的,哪里有地铁啊!我找了一圈没找到,去坐公交的时候才想起来不知道该坐哪一趟!最糟糕的是,我妈把旅馆的名字也忘了,问路都没法儿问!”

谢亦清没有打岔,淡柔的眉眼看不出情绪。

我沉浸在回忆里,滔滔不绝地讲着,“幸亏我们出来等车的地方是个车站,我在站牌下面玩儿的时候看了眼站牌,记得三里河这个名字,就告诉了我妈。结果,我们上了去三里河的公交之后,越坐越觉得路陌生,找售票员了解情况,人家听我妈说了一下单位,就说我们坐反了,因为那时候单位组织旅游都住在一个系统内的招待所里。售票员热心倒是热心,让我们赶紧下车,说到对面去。不过,那话真不好听,说如果坐到终点再坐回来要罚钱!”

谢亦清已经扭头看向车外,听我情绪激昂,笑着说:“那是指不买票的要罚钱。”

我说:“是啊!可我们怎么会不买票呢!太小瞧人了!”

谢亦清随口道:“嗨,北京人嘛,都这样!”

原来如此!

我想起那个笑我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大叔,这个城市的人都这么傲慢吗,还是我在自己家时也同他们一般傲慢?!

“快到西单了!”谢亦清指着窗外比划了一下,“这就是四合院,以前我带团会来这儿。这是你,换别人我才懒得理呢!”

这话听着不顺耳,我斜了他一眼。他似有心事,心不在焉地说着,并没理我。

“谢了!”我听着自己的话都有些阴阳怪气,“其实你可以先忙你的,我没什么事。”继续吧,让我们继续这个话题,然后我就可以“表达”一下旅游的心愿,顺便告诉你大家还是继续暧昧好了!

可是,谢亦清好像没听见我说的话,机械地讲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地点,对我的话题置之不理。

“这就是西单,最繁华的地方,很多有钱人都在这里买东西。”下了车,谢亦清伸手一划拉,划出一大片儿地方说。

我看他略显得意的表情,好像这是他的北京似的,不安好心地说:“穷人在这里买不起吧?”

他看看我,然后目光移向那些高楼大厦说:“我一般都在这里买。”

后来我知道了天意,知道了动物园,知道了很多比西单更便宜、东西更好的地方。但那时我只是跟在谢亦清的身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挤着,不时地冒出两句不合时宜的话,“这么多人,钱多的人真多。”

不知道谢亦清听见没有,瘦高的个子在前面像个航标灯一晃一晃的,就像我对北京的感情一样。这个城市高大的身影一直诱惑着我,我只能带着鄙视带着无奈跟在后面,奋力地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被挤得东倒西歪。

谢亦清在阿华田为自己买了一条休闲裤,看着他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心里隐隐有些不对劲。我是他的表白对象,难道男生身边有喜欢的女生时,还能把注意力移到衣服上吗?据我所知,女生大概会有这种毛病,男生也会有?

我看着在旁边试衣服的谢亦清,心里升起些不耐烦。或者是他太女性化,或者是他根本就不喜欢我,这两种可能哪个都不是我想要的!

一股烦躁的情绪蓦然升起,我突兀地说:“买好了吗?我累了!”

谢亦清愣了一下,拽拽自己的裤子对售货员说:“那就这条吧!”然后转向我,“你不继续转了吗?”

我晃晃手里拎着的他的书包说:“不了,你买了,我们就回去吧!”

其实我想说:我是穷人,买不起,我是女人,不喜欢男人比我还爱美,我是自以为握着主动权的人,却被你晾在一边,我心里非常非常的不爽!

我很想逛街,但现在我不想和你逛!

坐车回到学校,天色已近傍晚,我们在校园旁边找了一家饭店吃饭。

一顿饭吃得很沉默,面对面时谢亦清不像在信里那么能说,我因心里还膈应着刚才的事情,所以也不愿意开口。水煮牛肉上来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

“谢亦清,你不是带团去了吗?”清脆的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个美女(这年头美女比蟑螂还多)。

谢亦清抬起头,赶紧站起来,“哦,临时有事取消了。”借着这个动作,坐下时他悄悄地拉开了与我的距离。

女孩儿转到我面前,乌黑的长发明显是拉直加染黑的那种,好像潘婷的广告,“这是谁啊?”

“谁”字拐着弯儿地念出来,傻子也能听出戏谑的味道,只是这味道中隐隐有些酸味儿。他们之间也许不简单吧?

“我同学。”谢亦清又欠欠屁股,“你吃饭了吗?一起吃吧。”

她是谢亦清的女王,从谢亦清自然流露出的尴尬和不安就能看出来。虽然女孩没说什么,但我们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难道我只是谢亦清的树洞?可是,他为什么还给我写那封信呢?

这个认知严重地损伤了我的自尊,从女王一下子变成树洞,我也是有脾气的。咬紧牙关,我等着爆发的机会。

女生的眼睛遮在一副巨大的墨镜后面,在这灯光昏暗的饭店里,让人怀疑那是一副夜视镜。

女生犹豫了一下,摘掉眼镜坐下,还向我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唐笑纯,叫我小纯好了。”

先礼后兵吗?我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客气地说:“你好,我叫孟露。”虽然不是北京学生,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老娘读大学的时候就上过电视,不比你差!

“呵呵,知道,早就听别人说了,谢亦清有一个大明星同学。”这话从女王唐笑纯的嘴里蹦出来时更像骂人似的。

为她添了一副碗筷,谢亦清问她下午老师有没有点名。她和我一左一右坐在谢亦清的两边,亦低声说着。

我暂时插不上话,低头吃菜。我记起一件事,唐笑纯这个名字谢亦清提到过,她就是谢亦清信中的“市长女儿”。两人以前是男女朋友,但据说后来分手了。

我开始怀疑谢亦清写信的目的。

刚上大二的时候,谢亦清很兴奋地在信里说认识了他们学校同级不同专业的一个女生,长得如何如何美、靓,光身高就是我没法比的;人是如何如何的聪明,和我一样不用学习,只不过我只能及格,人家能拿奖学金。三个月之后他又告诉我,她很有背景,父亲是市长。

想当初,老娘也是一班之长,有什么好兴奋的!

也许是我不屑的口气伤了这小子的自尊心,自那以后一直到学期结束,再也没收到他的来信。后来公子润还奚落我,“孟露,你人缘太差,要不要我给你写信充充门面?!”

到了大二的下半学期,这丫又来信了,上来就说那女的如何如何追求他,被他不屑地拒绝。我当看长篇小说,没打击也没追捧,一直到下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突然有一次,他长篇大论地讲自己的宏伟计划时,不经意地说了句“我们分手了”。

我就知道!言情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我当时以“好男儿志在四方”这句话安慰了他。信发出去后,我觉得他怎么有朱门逐臭的气质,但是,这是自己的同学,如此想人家有失厚道。

印象里,谢亦清是个腼腆的男生,我从没想过对他加以任何贬义词。

“对了,你是刚来北京吧?”回忆被唐笑纯打断,她扭头问我的口气好像是女主人,“谢亦清没带你转转故宫什么的吗?”

“不用了。我以前来过。”我竟然还能笑着说出来,真佩服自己的涵养。

“啊?是吗?我小时候常跟我爸爸一起来,他出差就带着我。呵呵!”美女掩口而笑。

我说:“好啊!公费旅游不错。我是来看亲戚,年节走动而已。”

看得出来,唐笑纯虽然是“市长女儿”,却依然生了份“外地人心思”,和谢亦清一样,比北京人还瞧不起外地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如此高人一等!既然如此,我也只能不客气了。他们不是瞧不起外地人吗?我至少算半个北京人吧?来,我们比比北京的亲戚吧!如果你也有,我们不妨比比亲戚的职位大小,在这一点上不怕跟你比。

“孟露,你还有北京的亲戚啊?我怎么没听说过?”谢亦清也很吃惊。我以前没提过,他吃惊并不稀奇,但令人厌烦的是他瞬间转换的艳羡。这种转换本身就带着一丝谄媚,谢亦清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无所谓地说:“现在说也不迟啊!亲戚嘛,有什么好说的。”

“那是你什么亲戚?”唐笑纯身子微微倾过来问我,稍稍有些不甘心。我才发现这个美女不是大眼睛小嘴巴的那种,而是小鼻子小眼儿,干净利落的样子。老实说,如果大家都脱光了站在一起,她只能算是丑女。但是化妆和穿衣帮了她很大的忙,在谢亦清眼里美丽取决于衣服而不是本相。这是最基本的直觉认知,要是我连这个都不知道,就别做女人了。

“我叫不出辈分,反正过年不是我去他们家,就是他们去我姥姥家。”其实我根本不去。

大多数的谎言都是这样——没有恶意,没有善意,顺嘴就出来。但如果不这样,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大大咧咧地坐在这里?

突然有些阑珊,我们这样较劲是为了像孔雀一样在谢亦清面前展开羽毛吗?如果有一天我的羽毛掉光了,或者不小心让他看见自己转身时的屁股怎么办?我又不是为了繁衍后代,只要那一下子,怎么敢保证这一生每时每刻都精致美丽,充满魅力?!即便如此……

我瞄了一眼谢亦清,他值吗?

唐笑纯接着说:“那你毕业来北京工作吗?”谢亦清亦看我。

对这种人只有一种答案:来,你就是英雄;不来,你就是狗熊。心情纵然阑珊也抵不住少年热血,我硬着嘴巴说:“嗯,可能吧!”

谢亦清难得聚拢了注意力,说:“北京的工作很难找的,如果能找到实习单位,真正留京的时候就容易些了。”

唐笑纯好像更关注我,“孟露,你要是有实习单位,至少不用担心住的地方,住到你亲戚那里就好了。”

我心头火起,听这意思当我是乡下来打秋风的吗?

我一张嘴,话都干巴巴的,“人家有人家的生活,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麻烦别人?”

那两人互相看了看,好像在说这人怎么这么冲?!谢亦清打圆场似的站出来说:“吃饭吧,菜都凉了。”不愧是搞导游的,笑得那么甜!

后来,唐笑纯没吃两口就先走了。我觉得饭菜如嚼蜡,吃了两口米饭就放下了。回去的路上,谢亦清说:“你刚才说得有点儿冲,但是也对。小纯这点就不如你,依赖性特别强。”

不如我?我真的很好奇谢亦清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个前女友显然不死心,我这个准后女友似乎也不太符合他的标准。

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找不到任何答案,我只觉得越来越浓的一口不平之气在胸口淤积着!

吃完饭往回走,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越走近那个小楼越觉得不安。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我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

谢亦清偶尔说几句无关紧要的,大多数时间都在沉默着。

开门的一刹那,我突然站住扭身问谢亦清:“你还有事吗?”

相当的不客气,而且还恼怒!或者,这就是所谓的“恼羞成怒”。

谢亦清一愣,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事了。”

“哦,那……”他的神色突然让我有罪恶感,这一瞬间我相信自己对他还是有几分感情的。“我,我想早点儿休息。”我的声音柔和下来,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此消彼长,我刚一泄气,谢亦清像突然拔高了身形,声音也果断起来,“好吧,早点儿休息。明天我再来。”

筒子楼的灯光不太好,看着谢亦清瘦高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我竟然失望起来。我在盼望什么发生,还是盼望什么不发生?这一天有太多的事情,纷乱的心思让我一时迷怔起来。

坐在床边,我睡意全无。头一次意识到这是个陌生的空间,让我害怕、孤单,同时又充满刺激。

“咚咚咚!”门又被敲响。

吓了我一跳,“谁?!”

“我,谢亦清。”

我几乎是跳着跑过去开的门,等到门被打开了,顺手又小小地关了一半,露着半拉脑袋问:“什么事?”

谢亦清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黑糊糊的,让我想起中学体育老师手里的铁饼——沉重而且危险!

他的声音很淡定,很从容,很轻地说:“我刚想起来,这一层不太干净,晚上有人敲门你不要出声,别答应,别开门就行。”

白天时的心不在焉全然不见,我总觉得他两眼发光,粉面含春。

说完之后,谢亦清向两侧看了看,我下意识地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头黑糊糊的没有尽头,一头倒是有个小窗户,可是吱吱嘎嘎的破窗户有还不如没有。

凉风破窗而入,脸上竟然湿乎乎的!

“行了,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晚安!”谢亦清口气透着轻松,似乎已尽地主之谊,风度之翩翩就差鞠躬下台了。

我想这肯定是诡计,书上的男生想进女生房间干坏事都用鬼来吓唬人,但是……这黑咕隆咚的地方也不由人不信。况且,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谢亦清的人品——这家伙好像一直很害羞,很怕女生,很……他……应该不会吧!

“哎……”我刚张口叫他回来,谢亦清突然从楼拐角探出半个身子大声说:“小心点儿啊,晚安!”

轰隆隆的声音,楼道里都是回音,好像突然间蹿出七八个人呜哩哇啦地讲话。我吓了一跳,脱口而出,“等一下!”

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话一出口,我就觉得心脏嗵嗵嗵地狂跳。喘息了一会儿,我才憋出下一句话。而这时,谢亦清已经规规矩矩地站在我面前,好像待宰的羔羊。

“我,我不知道水房在哪里。你能帮我打点儿水吗?”我耳朵边嗡嗡的,好像一个苍蝇军团在轮番轰炸,但我也非常佩服自己竟然还能找到这么一个得体的理由。

谢亦清倒没多话,点点头,闪进屋里拿起脸盆,熟门熟路地钻进楼道的黑暗里。

食色,性也,无分男女!

第三章失恋和留京指标

谁说我没人要?谁说我不是事儿?谁说我那个啥啥啥?

我坐在床边,看着谢亦清进进出出像只小蚂蚁一样地忙活,心里有些茫然。书上不是说男生进门就讲鬼故事,然后女生就扑进怀里,关灯,省略号,over。

为什么谢亦清忙活得像我妈一样?

谢亦清打好水,让我洗完脸,又收拾干净屋子,最后我看着他找出一个类似夜壶的东西时,终于无语了。真不愧是“妇女之友”!就算我自己,也未必记得找出这玩意儿。

但是,这个东西是给我自己用,还是“共用”?

我有点儿不纯洁地想着某种哗哗的声音,抬起脖子——窒息了!

夜已经很深了,我觉得有些热,刚要打开窗户。谢亦清说:“别开了,这边不好开。”

冷汗嗖地爬满后背,这算是鬼故事吗?我怎么听着跟真事儿似的!我全身都在抽抽儿,抽抽儿得骨头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了一个皮囊袋子,里面随着呼吸或多或少的有些空气。整个人完全架空了!

谢亦清没说走,我有些放心。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这样坐一晚上,但是能多留一会儿是一会儿吧!手边有本《国际贸易》,我随手拿起来翻翻,权当小说看了。

不敢高声语,恐惊世外人。

估计我这心思谢亦清不好理解,快翻完的时候,我听见谢亦清说:“你还真爱学习啊!以前怎么听你说不喜欢呢?”

“啊!嗯,那个……”我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不是没的看吗?没的看就随便乱翻嘛。文笔不错,你要不要看看?”我把书递给他。

谢亦清坐下也比站着的我高,说:“既然没的看,那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吧!”

来了,果然来鬼故事了!我反而松了口气,这一晚上,原来就是等他的一个故事。

我点点头,安静地坐在床边。

“开着灯讲没意思,关灯讲吧?”谢亦清站起来,低声说。

灯灭了,身边一沉,有人坐下。

“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