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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无语,心中思绪翻腾,直到走到校门口才说:“当初……对不起,我不能过去。”

杨燃天似乎叹了口气,站在台阶下说:“为什么?原因呢?”

“我爸不让我晚上出去。”这是事实,但不是那天的理由,真实的理由是:我不想被人选择。在收到纸条后,我无意中知道他同时把相同的邀请发给了另一个女孩——穆茵。他的意思很清楚:谁去,他就选择谁。

我不想这样去争!

但是,今日想来,这么多年我似乎一直在后悔。所以才在感情的事情上,一次次地冲出去又冲出去。错过一次,就怕错过第二次!

杨燃天抬头向天吐了口烟,长叹一声,苦笑道:“也好,都这样了。你……介意吗?”

我点点头,泪水潸然而下,好像有人在哽咽,我顾不上那人是不是我。

“对不起!”杨燃天低下头。他的手指粗糙有力,揩去我脸上的泪水,“我……没什么好解释的,真的对不起。那天,我一直希望是你。真的!……”

哽咽声越来越大,杨燃天揽过我的头,我倒在他怀里,大声地哭了出来。好几年了,我竟然还是说不清自己的心事!

灯火辉煌的校门已经黯淡下来,海边湿润的空气像一场毛毛雨的雨后。我推开杨燃天,让他离开。没必要继续下去,可是他走了,我去哪儿?站在大门口,我茫然地立着。

杨燃天说他希望那天是我,可最后还是把穆茵揽在怀里。其实希望是希望,事实上无所谓是谁吧?也许他不是没有后悔过,也曾想过那天如果我去了,结局不会像今天。可是,那又会是个什么结局呢?让今天的杨燃天站在穆茵面前吗?

想到这里,我的心就凉了。

“你想在这里站多久?”公子润从阴影中钻出来,“他是谁?小叔叔?”

“初恋情人。”我不介意大嘴,并且骄傲地敢于佩戴它,尤其是在公子润面前。想必他都看见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见的。

我发现最近的心情很没头绪,从来没像现在这么乱过。

多年的好友突然变成情人,最后发现不过是一场游戏,自己还在里面推波助澜,说起来倒不是全然的无辜。

很久以前的情人突然跑过来,试图恢复曾经的友谊,这一次我再做什么才是合情合理呢?

至于这个阴阳难测的公子润,有时候似乎对我有点儿意思,但第二天就拽个女的跑你面前秀恩爱,时不时地还拿话刺人。我不就踹他一次门嘛,至于在这时候雪上加霜吗?

我心里乱糟糟的,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怕我坏你好事?”公子润听起来很危险。

可是,我已经乱了方寸,心乱如麻,“你来干什么?看别人调情很有趣吗?”

“我真不知道你是故意的,还是装的?调情?你……你也说得出口?”公子润挑高了调门,“要不是看那家伙居心叵测,我才懒得理你。”

“我同学有什么居心叵测的,人家早工作几年就成了流氓了?”我口不择言,忽略了公子润话里的东西,“别一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好不好?大家找工作都难,我还不至于像你一样把自己女朋友往人事经理床上推!”我知道我冤枉他,可是,只有给他泼这样的黑水才能让我觉得解气!

“你胡说什么!”公子润果然暴怒,“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是这样!大早晨起来的,你和段姜鬼鬼祟祟地在贵宾楼干什么呢?我都听见了,也看见了。不就是一份工作嘛,你倒算计得周全,拉我做垫背的还怕不保险,干脆连这么不要脸的招数都使出来了。段姜上床也是段姜去,你以为她会保举你过去?小白脸!想不到堂堂公子润也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当自己女朋友的二爷!真有尊严啊!”

“孟露,你不要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

“敢作敢当,打人算什么,你理屈吗?”

“你!……”公子润噎了一下,我听见粗重的呼吸被恶狠狠地压下去,然后他竟然轻轻地笑了一声,“有什么不敢当的。你自己心知肚明,就你……连给段姜提鞋都不配!推荐你去,白给大家丢人。人家看都不会看你的简历!不就是交了个北京的男朋友吗?说得跟天天去北京似的,也不看看自己那点儿内存够不够数,被人玩儿完踹了吧,没辙了吧,现在看着初恋男友有本事了,又哭哭啼啼地抱人家大腿了?我看,你还是干脆点儿,直接找一秃顶要死的老男人,往床上一躺,干死了直接继承遗产,别说北京了,全世界随你玩儿!”

啪!

我们都愣了。

我打了公子润。

嘴唇有点儿哆嗦,手掌酸麻肿胀,这份力气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我只觉得两腿发软,可脑子竟然很平静——打完了很平静的那种,“至少我是自力更生,不像你吃软饭的,要靠女朋友!”

打蛇七寸,揭人揭短,公子润最怕这个,我拿来说得好不痛快!

“你再说一遍!”公子润踏前一步,就着灯光,我终于发现他似乎也不是好惹的。

但是骑虎难下,我只能梗着脖子立在原地。可是,这样凶恶的他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亦是二十年来从未见到过的。

我如此对他,今日他却这般对我,脖子僵硬着,心却酸软得好像一颗烂柿子。

“我说,”我艰难地控制嘴唇,但是似乎哆嗦得更厉害了,“我不要脸,你吃软饭,大家半斤对八两!”说到后来,我竟然能笑出来!也许只是咧咧嘴,天知道!

“你……”斗口舌,男人比不过女人,尤其是公子润这种沙猪极品,不敢打,不敢骂,最后只能你你你地了事。

我转身就走,胳膊上突然像挨了一家伙似的不受控制地疼起来,整个人跟飞起来一样天旋地转。

第一反应是公子润动手了!

竟然敢打女人!我挥舞着空着的另一只胳膊奋起反击,却被剪在身后,随即老老实实地贴在一具温热的身体上。有个圆形的物体,肉乎乎地撞了我的头。

唇上,被人狠狠地咬住!冰凉凉的,没一丝温情。

昏头涨脑间,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烂柿子,终于被人踩在脚下。他真的觉得我人尽可夫吗?

感觉有温热的东西叩开我的牙关,一路长驱直入。我笨拙地应承着,却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开始他似乎是在泄愤,咬得我生疼,我躲闪着、哭着,泪水混杂在交错摩擦的面庞间。呼吸的间隙,我就着黯然的灯光,公子润的脸就像一张被扭曲的现代派图画,赤裸裸地散发着最原始的欲望。

渐渐地,他慢了下来,却加深了亲吻。舌头挑逗着我的神经,一点点地碰触着我的。我忘了所有的争执,被这种挑逗勾引着,试图用自己的舌头抓住他,却笨拙地总是被他闪过,偶尔会从他的喉咙里冒出两声近似笑声的咕哝。我昏沉沉地把全身的神经集中在他碰触的地方,整个人轻飘飘的,好似飞了起来。

胸口像是被什么堵着,胀胀的,满满的,随着每一次嘴唇的接触就悄悄地释放一点儿,一波波地在混沌的大脑中绽放出绚烂的烟火。

初吻就这样在不堪的情况下不翼而飞。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臂已经环到我的腰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胳膊已经抱着他的脑袋。

公子润推开我一些,我们大口地喘着气,好像刚刚潜水归来。他抹抹我脸上的眼泪,低低地问:“第一次?”甚至还带着笑意。

我死鸭子嘴硬,“N次!”

夜色深沉,灯光黯淡,他低下头,罩在我的头顶,宛如夜空。我只能绝望地抬头,从茫然的虚空中寻找自己的坐标。

“对不起。”他道歉,“我没想这样。”

眼前有星星飞舞,我的理智渐渐回来,“没关系,自找的。这不算什么。”手下的肌肉一僵,我推开他。每次都是自作自受。

不应该去找谢亦清,不应该激怒公子润,或许更不应该联络上杨燃天。这季节,不应该的太多。可是我才二十二,到哪里去知道那些个应该?!

“孟露。”公子润松开手,“找工作的事,我……对不起。他们要一个人,系里让推荐两个。我就……”

“我知道,谢谢你推荐我。刚才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我在卫生间听到的,段姜是去面试。我只是太生气了,所以才乱说。”全身的筋骨都像被抽走了一般,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喋喋不休。也许今天晚上应该开间房,直接把公子润拿下,明天就会全不一样?

“对不起……”公子润抬起手臂,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他尴尬地摸摸嘴唇,“我是说……做我的女朋友吧!”

他突兀地拦住我,好像下定了决心,“我喜欢你!”

全身像触电一般酥麻,等了四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句,但是已经迟了。毕业的时候,谁知道明天会去哪里?我又该怎么延续这段感情?

我没把握,相信他也没有把握。

“算了吧!”我低下头,“现实点儿吧,还不知道工作在哪儿呢!”

公子润沉默了一会儿问我:“你还打算进北京?”

我点点头。

“为了谢亦清?”

我摇摇头,“他不值!”

“那为什么?”

“没有理由。”我转身离开,摆摆手,“谢啦!总算不虚我喜欢你四年!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我们,还是朋友。”我在嘴边拢住手,夜色很深,校门口有一条极宽阔的马路,偶尔有车飞驰而过。我大声地喊着,“听到没?公子润喜欢我,他喜欢孟露!孟露喜欢公子润!喜欢了四年了!啦啦啦……”

声音从环形广场的墙壁上弱弱地弹回来,在夜色里弥漫着。我只敢这样背对着他宣泄着,然后快步地跑开。

这一切,都是梦。天一亮,世界还是老样子!

第二天,一切如常。

公子润微笑着和我打招呼,段姜陪在他身边去系办。我大概也是微笑的,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那个疲惫邋遢的女孩又想起了昨天的“梦”——

“你连给段姜提鞋都不配!”

“做我的女朋友吧!”

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头大如斗!

修理一下吧,人靠衣装马靠鞍,至少剪一剪头发。就算不是美女,也是个五官端正的人吧?非要弄得自己人见人烦,狗见狗跳吗?

我坐在理发店,收拾着头发,短短的,越短越好,省得打理。

“小姑娘,失恋了吧?”老板娘的剪刀嚓嚓地响,“看你这样就像。唉,你说大家这是怎么啦,一失恋就剪头发,那像我这样的还不得做尼姑啊?”

我忍不住笑,“老板娘,你也失恋了?”老板娘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我觉得她应该成家立业了。

“失恋?我失多了!那些男的,都是臭不要脸的,穿上裤子就不认人。嫖妓还知道扔俩钱儿,我们这些良家妇女还不如妓女。伺候吃,伺候喝,伺候睡觉,伺候生孩子,最后人都伺候得蔫巴了,跟扔抹布似的就甩了。那叫一干脆,那宠物犬没了还掉滴眼泪儿呢,大活人好几十年了,说离就离,急赤白脸的,别说掉泪了,连他娘的看都不带看你的。我告诉你……”

老板娘的剪子咔嚓咔嚓地发出瘆人的声音——

“我告诉你,老娘也不是好惹的,哪天惹急了,老娘一剪子废了他!”

我看着镜子,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可是,第二天,我在教室里上自习,忽然有人跑进来说:“老板娘杀人啦!”

就是那家店的老板娘,用剪头发的剪子捅死了一个男人。人们说,她很嚣张,满地是血也不害怕,警察来了还能自己收拾东西。我想起自己那天剪发,老板娘说过,逼急了,她就杀了那男人。

同学们涌向犯罪现场,我站在公子润吻我的地方遥遥眺望,一时恍惚,仿佛我才是那个拿着剪刀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我拎着包走出宿舍楼,不意外地看见公子润在楼下等人。这几天每天早上都能看见他在等人,然后,过一会儿就能在食堂看见他自己吃饭。有时候碰上了,我们还能一起走。

“你去哪儿?”看见我手里不小的行李,公子润拦住我,“还有课呢!”

“回家,我想回家待几天。”我意兴阑珊。

“不行,不许回去。”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蛮横,“你要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我道歉。我在气头上……”

“不用道歉,我也说了。”我笑,酸酸的,“其实,我是回家找工作,我家给我联系了一家单位,还不错。我想看看去。”

“你要留在家里?”他有些吃惊,“不是去北京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最近有些乱,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其实你说得对,我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去北京是强人所难。”

公子润看着我,半天才说:“若你真的回家,我们就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了。”

我拍拍他的胳膊,“所以,缘分是很奇妙的。我等了四年,等来一个结果,其实和四年前一样。说实话,我觉得你和段姜更合适。”

“我……我和段姜……”公子润似乎比我还手足无措,摇摇头说,“不是的,我和她不合适。你误会了。”

“就算吧!”我点点头,换了一只手拎行李,“你会找到更合适的女孩儿,命中注定爱你和你爱的人。我也会找到我的伙伴,真的!”

公子润松开手,我低头从他面前走过。

三月底,四月初,细雨如丝,我请假回家,理由是:找工作。

我回家休息了几天。父母发动所有的关系,终于找到颜威帮我投的那家公司的一个副总。关系很近,答应为我谋个职位,而且可以去北京,但是不能办户口。

父母很高兴,颇有大事底定的感觉。当天晚上,甚至开了一桌酒席,老爸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去那家公司需要面试,我准备利索,早早到了面试的地方。按照事先的约定,先去拜访了那位副总。副总给了我一张纸,上面列了一个个的问题,一一告诉我他希望听到什么样的答案,让我记熟,随后拍拍我的肩膀,很随和地说:“没问题,我觉得你行,去吧!”

这么久了,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还是有些本事的。

面试是在一个会议室里,一张大圆桌,所有的主考官都背对窗户,在我面前,都是一个个黑黢黢的剪影,唯一分辨男女的方式是他们的声音和发式。

机械的问答和冰冷如铁的声音摒弃了我所有的绮思遐梦。我忘了谢亦清,忘了公子润,忘了杨燃天,我只记得那些问题、那些答案。那天,我的状态出奇地好,不仅回答了所有已知的问题,对那些随机的问题,竟然也能如有神助似的根据答案给出的方向回答出来。

我兴奋地回家给老爸汇报,老爸还是有几分理智,“嗨,要你就是要你了,这都是形式。”

我虽然有些失望,但情绪却调动起来了。只是到了晚上,陪着父母看电视的时候会扫一眼安静的电话,有些失望。

我也不知道是在盼望谁。

谢亦清?杨燃天?还是公子润?

晚上的惆怅很快被白天的繁忙扫空。朝里有人好做官,我的运气再一次帮助了我。当所有同学为工作焦头烂额的时候,我拿到了offer。户口要办回家,但工作地点在北京分公司,职位是销售助理,发给学校的文件写的都是河北的公司。

公司是做大型设备的,跟宾馆不搭边,实习经验根本用不上,就像老爸说的:都是因为有关系。我刻意地忘了自己是如何宣称独立的了,现在的我根本顾不上什么独立和尊严。

公司安排新人实习两个月,五月底回校答辩准备毕业,七月中旬入职,我的生活突然有了期盼,好像一下子走入正轨。家里的气氛也宽松起来,父母每天都乐呵呵的。

周末的时候,杨燃天登门拜访。老爸对穿西装的土豆有点儿接受不了,钻进书房不肯出来。老妈毫不掩饰对土豆皮的兴趣,打量的架势让我都不好意思。

“出去吧。”我提议。看得出,杨燃天也不舒服。

找了一家咖啡厅,我点了一杯奶昔,安静地喝着,简单地把工作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你还是要去北京?”杨燃天抽了口烟,缭绕的烟雾里看不清神色。

我看向窗外,不再想探究别人。“嗯,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试试?”

“是不是因为谢亦清?”他探身看我,额头泛起层层抬头纹。什么时候,大家都有抬头纹了?

“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吃惊。他怎么知道?

“我知道了,你去北京找过他。”杨燃天的眉头皱得更紧。

“谁告诉你的?”我有点儿生气,自毁名誉是壮烈,被别人传就是污蔑!

“这不重要。”杨燃天大口地吸烟。

“重要!”我侧身吼出来。

杨燃天看了我一眼,“他妈妈说的,都在一个大院里,他妈妈跟别人说有两个女孩子都追她儿子。一个是你,都追到北京了;一个是他大学同学,家境很好。”杨燃天没说下去。

我们家已经搬出来了,即使提我的名字,他妈妈也不觉得唐突吧。

“我替你不值!”杨燃天很快吸完一根,“那就是一垃圾,你怎么会喜欢他?还倒贴?”

“你当初也是垃圾,我也没嫌弃你。”平静了没多久的心情因为这个消息又乱了起来,在大家眼里我会不会变成一个坏女孩儿?

“那不一样……”杨燃天挠挠头,“我是真小人,他是伪君子。”

“几年不见,你文学水平见长,连小人君子都分清了!”我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心里却并不想这样。深吸一口气,我让自己淡定。

“要是为了谢亦清,你还是回来吧。我帮你找找人,进个国家机关什么的不好吗?”杨燃天看出我的羞怒,放缓了口气说。

“不用了,都走到这一步了,说不上为了谁不为了谁。如果非要有个说法,不如说是为了自己。你和穆茵什么时候办事?她妈妈不也都说了吗?”

杨燃天看看周围,“还没定,老太太爱瞎喳喳。”

其实,我只是不想让他再提谢亦清而已。什么时候结婚并不比N年前的分手决定更重要。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穆茵没什么呢?”杨燃天酝酿了一会儿才问。

我看着他,“至少那天被人发现的时候,你们在一起。”

“事情都过去很久了。”

“我忘不了。”我的情绪终于有点儿失控,每次想起别人说起的样子,我就觉得尴尬、恼火、委屈、心酸,被背叛的人是我,我连over的权利都没有吗?为什么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都劝我回头呢?难不成再走一遍老路?

杨燃天盯着我看,眼里有了一丝笑意,“那你就是还在乎?”

他笑得得意,我回得苦涩,“有一句话你听说过吗?”

“随便讲。”他心情很好。

“一次不忠,百世不容!”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就算我在意又如何,我宁可在这里后悔死,也不要重蹈覆辙再后悔!

杨燃天的表情很复杂,我很难形容出来。但正是这种表情,让我有种隐隐的快感。

终于有一天可以把这句话砸在他脸上了!快十年了,我是怎么忍下来的!如果不是今天恼羞成怒,我绝不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嘿,那时候……”杨燃天终于开口,“一次机会也不给吗?你不会这么保守吧?”

他说得很真诚。

我非无情。这些年,我也想过回头,也设想过千百种理由,可最后只要想起事实,我就能立马死心。

再次见到他,我很开心,在学校他一脚踹出的花雨让我以为一切都是冥冥中的注定。可是,穆茵始终是他的女朋友,是那晚的女主角,是他怀里的宝贝。这也是上天的安排。推开穆茵吗?貌似他是这样暗示的,但是,我能像奔向北京那样无畏吗?

不可能!

第一次是犯错,第二次是犯傻,不该做的就不能做,有一万个理由也不能做!

我宁可犯错,也绝不犯傻。

“这不是保守不保守的问题,我觉得穆茵是真的喜欢你。既然事情都这样了,大家还是做朋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