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笑笑一愣。

茅小美掠开唇,他看来真的是很了解她,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知道她头脑里在想什么。是这样吧?

“需要我送花送你吗?每天九百九十九朵?”茅小美挑着眉头,有些俏皮的挤着眼睛。

黄笑笑心领神会的抿着唇。

“好啊。”

“不过钱你要算给我,我现在比你还穷。”茅小美说着。

心底只有闷闷的感觉,说是放不下吧,其实也不算,放得下吧好像又不是那样,弄的他自己很混乱。

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回头呢?茅小美细细的想着。

不否认,她这样出来替茅侃侃解决了麻烦,他很感激,感激之后,她离婚了,也许是在他听见那个消息的时候,他心里就下定了决心,下定了如果卢海洋不要她,那自己要。

曾经有过很多的荒唐,茅小美不觉得自己是变好了,也许他的心只是寂寞了,需要重新去走一条路,当这条路不再像以前的路那么平顺,上面有许许多多的兢兢克克,这样他才能觉得有刺激,有激情。

泳池里空气很好,四面通风,而且有池水所以温度正好。

茅易楠也许是因为才睡醒,懒得动,漂浮在泳池里,像是一个漂流物,挂在睡眠,闭着眼睛,时不时踢踢水,证明自己还没有睡过去。

黄笑笑坐在椅子上,躺了下去,闭着眼睛,慢慢处过去。

就这样在另外的一个男人的面前,毫不避忌的睡了过去。

茅小美揉揉自己的眉头,无声的笑笑。

****

卢海洋从一侧拿着文件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电话响了起来。

接起:“喂。”

“卢先生,今天卢太太接到了一大捧花,大概得有几百只。”

卢海洋一愣,几百只的花?

“是谁送的?”

“茅小美。”

卢海洋挂了电话,想起昨天晚上接到的电话。

茅小美最近出现在黄笑笑的生活里,甚至黄笑笑产检他都陪着去,叫一干人看傻了眼。

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消息自然就不能瞒多久,很快茅小美的妈妈就知道了。

茅小美的妈妈摊在床上,她没法活了,这个死孩子,不是都断了吗?怎么又联系上了?

侃侃不是说那孩子是卢海洋的吗?小美他就是个傻子。

晚上丈夫回来,茅小美的妈妈提着心,就怕丈夫知道什么,小心翼翼的吃着自己的饭。

“那个混蛋......”茅小美的爸爸突然发飙,将手上的碗砸在桌子上,茅小美的妈妈吓的魂儿都飞了,惨白着一张脸,站了起来。

佣人们谁也不敢出来,都躲在厨房里。

“你去将小美给叫回来,这次我不打断他的腿,我就跟他姓......”

他本来都以为儿子学好了,要回头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妻子什么时候将小美劝回来就算了,没想到他这么离谱,去给人家当现成的爹?

茅小美的妈妈瘫坐在身。

“我叫你打电话,听见没有......”小美的爸爸吼着。

茅小美的妈妈站起身,她过够了,叫人吼了一辈子,这样的日子,她不过了。

外人看着她生活得有多美满多幸福,谁知道她的难处了,有点事情就对她大吼大叫的,现在她就连听见吼声心里都发抖。

“你愿意去找,你自己打,我没时间。”她站起身。

茅小美的爸爸鼻子冒烟,混蛋,他们想反了是不是?

“你给我站住,听见没有?”

茅小美的妈妈回到了房间,原本是打算收拾行李的,可是越是想越是委屈,哪怕他像大哥一样的尊敬大嫂,她今天都不会有这样的怨言,动不动就要打孩子,孩子是夸出来的,不是打出来的,行了,自己带儿子走成不成?

“你去哪里?”小美的爸爸看着妻子拿着包,以为她是要出去避风头。

“我不和你过了,谁愿意侍候谁侍候,你不就是看着我出身不好吗?我自己出身不好我知道,我已经尽力服侍你了,这么多年,只要你说这个不行,我什么时候说过一个不字了?嫁到你们家,我从一个英语都勉强能说的,到现在懂几门的语言,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我也是一个人,不是一个机器,因为孩子,你骂过他多少次?他是我生的,我把儿子教育的很好,当初你要是不这么逼他,他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你以为我就愿意让他娶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你就只会打只会骂......”

多余的话她也懒得说了。

她有办法让儿子回头,茅小美是她生的,别人不了解,她最清楚,实在不行就只能用上吊的方法了,她就不信,小美会看着她死。

为了表示她要跟家里一刀两断,自己一路走,走的脚好痛,终于在三十分钟之后拦了一辆出租,可是上车之后才发现一个问题,她包包里没有现金。

只能给老太太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直接哭了出来。

“大嫂,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跟他离婚......”

老太太一听就懵了,离婚?茅家就根本没出过离婚的人啊,除了她那个奇葩的儿子,这都多大年纪了,不过细一想,跟茅小美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小美的妈这辈子就是为了儿子活的,要是茅小美说点不幸的话,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她立马后脚就得跟着过去。

“你先来我这里,听话......”

“我没钱,你给我准备打车的钱吧。”

老太太哭笑不得的,回了房间,她也没有零钱啊。

“素素......”

易素从房间里走出来:“妈,怎么了?”

“给我五十七块钱......”

易素一愣,老太太推推她:“家里又要多一个避难的了......”

她家简直就成了避难所。

易素手里还真没钱,真是用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很穷,钱包里除了卡就是卡,各种卡,可是没纸币。

周阿姨从自己兜里找出六十块钱给了老太太,老太太穿上鞋,愤愤的说着。

“怎么这些个能作的就都到我们家了,这日子......”

老太太冲下了楼,没一会儿将小美的妈妈给提了上来。

“说说吧,怎么回事?”老太太叹口气,都是冤家啊。

小美的妈妈冷着脸:“还能怎么回事?茅家的人大嫂你还不知道?要打断我儿子的腿......”

老太太撑着头。

“然后你就离家出走了?”

小美的妈妈抹着眼泪,果然是演员,其实她没想哭来着,可是一看见人,眼泪自己就掉了下去,让人看着就是无比的可怜。

“他就是看不起我,成天的对我吼......”

老太太翻着白眼,看不起她?可得了。

她记得小美的妈妈进门的时候,她还羡慕很久,自己的丈夫可没有那么体贴过,甚至坐下身,立马将靠垫塞在背后,茅家的男人啊,都是一个样子,摆谱摆出来的,谁知道自己生的儿子就那么没出息,就差给老婆提鞋了。

茅小美晚上和茅侃侃回来的时候,看见屋子里的人愣了一下。

“妈......”

小美的妈妈抱着儿子这顿可怜啊,又是说小美瘦了又是说叫茅侃侃给虐待了,老太太看的肉皮直发疼,早早就进屋子里去睡了,茅小美的妈妈见老太太进屋了,不干了,她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呢,看着儿子。

“你和黄笑笑怎么回事?”

这个丫阔大不行,要是他真的要娶黄笑笑,她就一头撞死给他看。

茅小美轻轻叹口气,摊手。

“妈,我如果说什么都没有你信吗?”对上母亲略带怀疑的眼色,觉得做人好难啊:“那这样信不信就随你,我和她没戏,还有她孩子马上就生了,我能干嘛呀我?”

对于这样的话,换成是茅小美的爸爸肯定是不信,可是问题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他妈妈。

“我信......”

她点点头,只要儿子说的她就信。

茅小美抱着老妈拍拍她的后背。

茅小美的妈妈心里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了,其实她想劝儿子离黄笑笑远点来着,毕竟人言可畏,加上之前他们弄的那点破事,谁不知道?

可是一想起好不容易儿子才答应自己不跟黄笑笑有什么,接触就接触吧。

只能将所有的担心和还有仅剩的那么一点怀疑通通倒给老太太听。

易素将饭给他们哥两个准备好。

“你和黄笑笑......”易素有些担心。

毕竟之前茅小美弄出来的事情不像是轻易会罢手的人,现在黄笑笑又经常上来,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儿?

茅小美抚着头,无奈的看着易素。

“嫂子,求你了,别再说这个名字了,我现在只要听见黄笑笑的名字我都想吐了......”

谁看见他,第一个开口说的一定是你和黄笑笑如何如何,你要如何如何,他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了。

易素闭上嘴巴,将饭给他们两个。

茅侃侃听着茅小美有点不耐烦的语气不干了。

“长嫂如母知道不?”

茅小美扒着碗里的米饭,叹口气:“你放心,我肯定把嫂子当亲妈似的供着......”

易素听这个话怎么有点这个郁闷啊,什么像亲妈似的......

吃过饭两个人回了房间,茅侃侃冲洗完毕回了房间里,易素将睡衣交到他手里。

“小美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茅侃侃叹口气,难怪小美会觉得烦,这些个女人天天的脑子太会想象了,黄笑笑肚子都那么大了,小美还能干什么?

可是这个会想象的女人不是别人,是自己的老婆,没办法,只能耐着心解释着。

“他们做朋友不行吗?”

易素心里想着,有这么做朋友的吗?

一连三天卢海洋都接到同样的电话,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毕竟最初的时候茅小美也找去了那里。

按下内线。

“明天开始往这个地址......送九百九十九朵花......”

秘书一愣,送花?给谁送?

不过没有胆子敢问,只能照办。

黄笑笑现在每天醒过来最幸福的一件事就是看着屋子里到处摆放的鲜花,一份来自茅小美的,一份来自卢海洋的。

不过她还是喜欢茅小美送过来的花多点,为什么?

自己花的钱,当然是怎么看,怎么心里舒服。

可是最悲剧的事情出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的花太多,她的鼻子有点肿了起来,起初并没有,吃饭的时候还是黄父发现有点不对劲儿。

“你的鼻子......”

黄笑笑愣愣,摸摸自己的鼻子,自己的鼻子怎么了?

挨到吃完饭对着镜子才发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鼻子肿了。

打算去医院,可是邻居阿姨给她送吃的时候,一进门就开始不停的打喷嚏。

“我的天啊,笑笑你家里怎么这么多花,不行了,我鼻子敏感,东西我放门口了......”

黄笑笑让父亲将花都挪出去,果然鼻子就好点了,原来她会对太多的花过敏。

花呢,自然还要接着收,茅小美送过来的,她已经将钱都打了过去,他只是挂了个名字,选花什么的都是黄笑笑自己跟花店联系着。

将卢海洋送的花摆在外面,这样自己的鼻子就会好受点。

可是某个人不好受了。

卢母进了楼栋,看着这楼有些破的楼,心里想着,这都什么年代了,黄笑笑家里也不是没有钱,干什么还住在这里?

一直到了楼上,看着摆放在外面的花,看着上面的字迹有点眼熟,弯下身打开卡片一看。

卢海洋!

脑袋嗡一声就炸了,海洋送的花为什么被扔出了门外?

伸出手敲了两下门,让司机将花包起来,准备送进屋子里去。

黄家的房子是以前的老楼,本来地方就不大,屋子里也没有多余的地方摆。

“您来了......这个不用往屋子里拿了......”黄笑笑捂着鼻子。

卢母憋着一口气,想着就算是为了孙女,忍吧。

“行,放在外面。”可是话才说完,一转身一看。

眼前明晃晃摆的那个不是花是什么?

走过去,像是在观赏的样子,看着上面的留名,茅小美。

头更疼了。

这茅家的人是不是缺心眼啊?跟着添什么乱?

黄笑笑肚子这么大,他还要做现成的爸爸还是怎样?

坐下身,见黄笑笑站着,自己弄的就跟一恶婆婆似的。

“你坐啊,我虐待你了吗?你爸爸呢?”

黄笑笑回答着:“我爸出去买菜了快中午了,您有什么事啊?”

卢母心里想着,自己是怪物还是怎样?

“你怕我吗?”本来就是随口一问。

黄笑笑认真的点点头。

“我已经离开卢家了,不管我再跟谁有什么,现在我跟海洋已经没有牵扯了,他送的花您也看见了,我仍在外面了,我不会跟海洋牵牵扯扯的,您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脚踏两条船。”

黄笑笑做出保证。

卢母知道了,她这是在将自己的军呢。

之前自己不是拿她和茅小美的那点事出来说嘛,现在她有本事了,可是就算是知道了,她能怎么样?

那些话自然不能提,不然孙女就没了,心里怨着,都是舒萱的错,要是她现在马上怀一个,自己何必上她黄家的门。

“您放心,以后孩子我会让你们看的......”

卢母心里冷笑着,不让看你试试。

黄笑笑接着慢条斯理的说着。

“您也放心,我一定不会按照我爸教我的去教孩子,我一定让她帮亲不帮理,就算是看见谁冤枉了谁,一定什么都当没看见,当自己是瞎子......”

这两句话给卢母噎的。

“行了,来看看你,东西放在门口了,都是一些水果,你记得吃,我下次再来。”

卢母走的有些急,后面像是有狼在撵她一样,狼狈极了。

因为她要是不走,如果黄笑笑问她,她说的话对不对她怎么回答?

以前倒是没发现,现在才看出来,黄笑笑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黄笑笑看着卢母有些狼狈的逃走,站在原地叹口气。

以前她能退让的都退让了,现在她决定不退了,也没有什么可退的地方了。

黄父买着菜回来,看着像是卢母的车,停下脚准备打招呼,可是卢母的车一下都没有做停留就从他身边开了过去。

黄父提着菜上了楼,打开门,看着女儿无辜的坐在沙发上。

“你跟你婆婆说什么了?”

黄笑笑耸肩。

“什么也没有说,估计她是在这里坐不习惯就走了。”

茅小美表现出来的热情,那是比卢海洋这个亲爸表现出来的劲儿都多。

“累不累?”他假意的咬着黄笑笑的耳朵,看着后面的那辆车。

其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寒。

黄笑笑看看他:“我如果说累,你是不是要蹲在地上给我坐呢?”

不然坐哪里?四周没有一个可以坐的地方?

茅小美身体一僵,叹口气看着黄笑笑。

“你是不是过去对我特不满啊?所以现在说话每句话里都带着刺?”

黄笑笑反问他:“那你是不是觉得过去特心虚啊,所以觉得我每句话里都有别的意思?”

茅小美投降。

“行,我终于知道那句话了,什么叫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彼此彼此。”

卢海洋打开车门,从后面跟上来。

“哟,这不是那谁那谁嘛......”茅小美用鼻子冷哼着。

卢海洋你可别怪我,是你老婆惹我的,我只能将怨气都撒到你身上。

卢海洋看着茅小美搀扶着黄笑笑的手,在上面视线做了停留,然后一顿,瞬间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

不过茅小美最擅长的就是装,装没看见,反正他脸皮厚,也射不穿。

“笑笑啊,不是说只有我来陪你产检的吧,我干女儿......”说着手摸向黄笑笑的肚皮。

卢海洋将自己的手拦在小美的手前。

茅小美的手摸在了卢海洋的手上,他呸呸甩着自己的手,心里想着,早知道自己就先去摸大粪了,这样可以弄他一手,恶心死了,被一个男人把自己冰清玉洁的小手给摸了。

卢海洋的脸色也同样很难看,他看着自己的手,忍住强烈想将手剁了的冲动。

“你看我干什么?难道你想和我处吗?”茅小美一脸的嫌弃,就算是也拜托他长一个小受的脸,看卢海洋的这一张脸,茅小美觉得自己胃口全失。

卢海洋淡淡的将茅小美的手从黄笑笑的胳膊上挪开。

“哈雷彗星今天晚上就会去找你的......”

他扔下这么一句很冷的话就拉着黄笑笑走了。

茅小美皱着眉,哈雷彗星?什么意思?

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来点头绪,心里冷哼着,他这是在跟自己玩幽默吗?

才要动身,一回头,突然想起一句话。

五百年前的一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小美在心里淡淡的想着,如果他要是知道五百年后回头就看见这么一怪物,他肯定在家里就会把眼睛给挖下去,宁愿不看这个世界,上学的时候很多人都说珍子长得漂亮,茅小美不的想着他们是没有见过美女吧,是不是长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的女人就叫漂亮,那时候班里有一个男同学追珍子,念的那首诗,什么沉鱼落雁,茅小美一直觉得,那只前世不幸跌落到地上摔死的大雁一定是他,不然为什么他看见这个女人的眼睛就想踩她的脸?

“哟......”珍子从后面走过来,用鼻子冷哼着:“我说我怎么总是倒霉呢,真是晦气,在哪里都会看见你......”

茅小美也叹气,今天出门应该翻翻黄历的。

“是啊,真的是很倒霉......”

珍子阴阳怪气的看着茅小美,阴阴的笑着:“又把哪个女人弄大肚子了?来这里做流产啊?”

茅小美懒得去搭理她。

“说说你吧,你来这里干什么?被人搞大肚子来做人流啊?我很佩服那个负责耕田的人,也不看看是什么品种就下手......”

珍子被气的内出血,不过想起一件事。

“是啊,得看看耕田的人是什么德行,比如你啊,让人一个女孩子来这里做流产你好意思吗你?”

茅小美只当她在放屁,他出去玩的时候,措施从来不会落下,开玩笑,想怀他的孩子,比登天也差不多了。

珍子故意的重重说着:“那女孩儿最近和你闹得满城风雨的,你不会是弥补吧?可是不对啊,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跟那个电视台叫什么来着......夏青青的,给人家逼的无路可走,那时候你干嘛去了......”

“认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珍子才要走,茅小美的脸色已经变了,抓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