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纪念汉服复兴运动十周年,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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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身在奴籍八年,眼看就要嫁人为妻。

孰料一夜变故生,她成了天子宫嫔。

这不是她选的路,但她只能毅然走下去。

后宫的日子,注定是一条血路,

为了这样或那样的目的,

这里的每个人都在争、都在斗,

每个人,都想博尽帝王宠…

忆故人·揭起

许是在祁川受的刺激大了,我万分怀念枫宁的一切。加上到了年初,新年过后总是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处理,于是一路快马加鞭往枫宁赶。

途中基本没怎么停歇,直到到了煜都我们才决定小住上几日休整休整。

为了帮我缓解情绪,昭泊决定带我去煜都的集市走走。

这座自晋朝起便是都城、几十年前迁都锦都后仍繁华至今的城市,集市热闹到让人眼花。

我本就很爱逛集,可枫宁城就那么大点儿,逛来逛去也就那么多东西,时间长了也觉得乏味。煜都的集市,让我瞬间把一切不痛快都抛到了脑后,一路走走停停买买东西,还随手从一个小摊上买了瓶薄荷香。

昭泊把那瓶香接过去闻了闻,皱眉问我:“你感冒了?”

“…没啊,怎么了?”

“这么劣质的香应该不在你接受范围之内啊…”

“…很劣质吗?我觉得还好啊。”

“嗯看来你确实感冒了。”

“…”

卫衍闻言笑眯眯地把热酒递过来:“来,喝一口通鼻。”

乖乖接过灌了一口,酒气无比冲,鼻子顿时通。我向昭泊伸出手:“我闻一下。”

昭泊把装着薄荷香的瓷瓶交还到我手上,我拔开塞子一闻,怒气冲冲往回走。

“你干什么去?”

“退货!”

这也敢叫香?!你以为你在蒙谁啊!我是锁香楼现任楼主啊喂!

锦都三大香馆卖香给我都得琢磨琢磨啊喂!

这个品质要给差评的好吗!

和摊主理论良久未果,咬死了就是不退,心情格外不爽…

阴沟里翻船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正思考要不要开启骂街模式同其理论,风中传来一阵清幽香气,带着丝丝琥珀香的味道,让我头脑一蒙,不受控制的回头,四下张望。

果然是他!

人群中,一个白色直裾的身影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顿时没了同奸商理论的心思,提步追去。

经过昭泊和卫衍,二人看我跑得急,都一怔:“又干什么去?”

“急事!”我头也顾不上回的扔下一句。

那个人在祁川出现过,如今又在煜都。似乎我在哪他就在哪,他到底是谁?

我今天必要弄个明白。

一直追出了城。城外有一片树林,在黄昏下幽幽暗暗。我看见他跑进了树林,一步不停地追进去,他却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十四五个…嗯…制服男。

齐刷刷的棕色裋褐,我心中难免嘀咕一句:嗯,还是我锁香楼灵探的曳撒帅!

现在好像不是对比这个的时候…

我这是鼻子堵到大脑缺氧了么…

回神带上恐惧的表情,退后一步:“你们是…”

“姜家谨行卫。”

对方报了名号,我开始搜肠刮肚地思索近期读过的各类小说中哪句话可以用来接茬。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不对,人家已经报了…

“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才”?不对,现在比较弱势的貌似是我…

“你敢不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我大概会死无全尸…

斟酌一番,慢吞吞吐出一句:“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干嘛总跟我过不去…”

“你们把生意都做到了姜家,你说呢?”

看来是指凌莲那事,哎?他们发现了?等等…别逗乐了好吗?你们又不是从那之后才和锁香楼过不去的!头回听说你们暗中找麻烦的时候我连纪云翟小姐都还健在呢好吗?!

对方懒得搭理我大脑短路,进入正题:“你夫君呢?”

我瞥他一眼:“…我有说过我未婚吗?”

“那你未婚夫呢?”

“他在…”刚说了两个字,一个人猛然落在我面前,吓得我把后面的话直接咽了回去,于是在看清了那人后我忍不住骂了一句:“卫衍你敢再神出鬼没点儿么!”

卫衍一僵,回头看我的神色阴晴不定:“女公子,你怕的重点是不是不大对…”

卫衍拔剑挡在我身前,气势汹汹。为首的谨行卫忽的笑了:“别这么剑拔弩张。既然公子不在,在下问女公子一个问题。”他不疾不徐地发了问,“女公子,还记得昭淮吗?”

我只觉得脑中一刺,抬手扶住额头。我好像很应该想起些什么,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看来是真的。”那人笑得了然,“那么刚才,女公子是为什么突然跑出煜都?”

这话仿佛一道闪电在我脑中炸开,短短一瞬间,四周皆亮。我早该想到的…在祁川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

那根本…就是个幻影。

昭泊追上来,来不及缓一口气,一把将我揽在怀里,警惕地盯着对方不语。我在心绪不宁间挣开他,茫然失措:“师兄…昭淮是谁?”

昭泊分明一惊:“你说什么?”

“昭淮是谁?他们提起这个名字…我觉得我知道的,但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们…”昭泊眼中倏然窜起的怒火和狠意我见所未见,但心中的恐惧却让我全然顾不得这些,我绞尽脑汁地去想那人到底是谁,甚至不曾留意昭泊已从我身边走开。

再回神,他已走到离对方不过几步远的地方,字字句句都是从齿间挤出的,生冷无比:“你们要杀我,动手就是了,何必…”

“早没那么简单了。瓦解了锁香楼,我们大功一件。”

究竟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那人侧了侧脸,不再理昭泊,而是向我道:“女公子,前些日子我们去了趟锁香楼,从你未婚夫的房里找到了这个。”

白瓷瓶夹带着疾风向我飞来,挡在我面前的卫衍下意识地举剑一挡,瓷瓶撞在剑刃上,登时碎裂。

碎瓷散落一地的同时,浓烈地香气迎面袭来,我纵使感冒着,这香气仍直入我的心扉…

一呼一吸间,早已消失的记忆都涌上了心头,一阵阵的翻腾,在心间划出一道道分明的疼痛。

“你这两位师兄,你到底更中意于谁?”

父母…

“若有来世,我希望大师兄是我的亲兄长。”

这是我给他们的答案。

“不重要了,你很快就会从我记忆里消失了。”

“到了那天,你亲手炼走我的记忆。”

“陌吟,娶你,他不配。”

昭泊…

“此生能娶卿为妻,足矣。”

“陌吟,别过来…”

这是…昭淮。

好似已碎的瓷片在一股奇异的力量下一片片归了位,又拼成一只完整的瓶子。

我好像想起来了,却没有半分重获记忆的欣喜,无力地摊倒在地。

“女公子。”卫衍扶住我,我借着他的力站起身,又眼前一黑,重重地栽倒下去。

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觉得自己坠入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一片茫然中昏昏沉沉地失去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求收藏啊求收藏啊求收藏啊!!!没有收藏痛不欲生啊!!!

【文案】

身在奴籍八年,眼看就要嫁人为妻。

孰料一夜变故生,她成了天子宫嫔。

这不是她选的路,但她只能毅然走下去。

后宫的日子,注定是一条血路,

为了这样或那样的目的,

这里的每个人都在争、都在斗,

每个人,都想博尽帝王宠…

忆故人·表白

我叫陌吟,锁香楼第二十二任楼主唯一的女儿,未来的楼主之一。

这个“未来”大概还会有很久,因为父母都还康健,我也才十四岁,锁香楼的很多东西还没学会。为什么是“楼主唯一的女儿”却又只是未来楼主“之一”?

因为锁香楼向来是由两位楼主共同掌管,二人是夫妻。

也就是说,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嫁给我的某一位师兄。

这是个让我头疼的事,因为不管我嫁给谁,其他人就都必须失忆忘记锁香楼。

头疼的事就暂且不想,反正才十四岁,嫁人的事少则一年多则六年,不让自己瞎操这个心。

我到了二楼,这里是锁香楼的调香师们调香的地方。正琢磨着要去给谁捣捣乱,却被人叫住:“陌吟。”

我转过身一看:“昭淮。”

他过来就伸手弹我额头:“叫师兄!”

“不行,叫你‘二师兄’总让我想起《西游记》。”

“…”他横我一眼,又问:“那你叫大师兄的时候就不会想起《西游记》?”

“不会,他拜我爹为师的时候我还没看过《西游记》,这么多年习惯了…”我想一想,又补充一句,“再说…猴子比猪好…”

昭淮无奈,不再继续这个让他郁闷的话题:“我要去城东的山上采些材料制香,大概还要住上一晚上,同去?”

“我娘…”

“师娘同意了。”

可以外出玩两天,会说不去就不是陌吟了。爽快地答应,和他一起出城。

漫山枫叶正红,这样的美景放在别处大概会引来不少文人墨客,不过这里地处大燕边陲,即便是在这样的好时节依旧安安静静,故名曰“枫宁”。

漫城枫叶,一片安宁。

昭淮在山脚下扎好两个帐篷,带着我一起上了山。其实锁香楼以“蕴香馆”的名义誉满大燕,什么样的香料没有?他们只需要调香就好,没有自己采摘、提炼的必要,偏生他喜欢事事亲力亲为,花了大把的时间各处采集。这导致他术业很有专攻,对各种未加提炼的天然香气的了解程度令人咋舌。

大师兄昭泊则不同,他也喜欢各处游走,淘尽各地香料,却都是已提炼好的香料。

昭淮在树下支好梯子,试了试,挺稳。敏捷地攀上去,我在树下仰头望着,一片红枫中,他一袭白色直裾显得格外让人安心。我这两位师兄闲得没事都爱穿白色直裾…好吧这其实是锁香楼男弟子的统一着装,不过同样的衣服两个人穿上却是不同的感觉。或者说都是温文尔雅,却是不同的温文尔雅。昭泊多点正气,昭淮嘛…多点亲切。

“…你在干嘛?”他该是忽然低头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我傻笑着摇头:“没事…”

他继续摘他的叶子,专挑红透了的,一片片折下放进篮子里。这棵树上没有满意的了,他就换下一棵树,直到攒了满满一筐,他下了梯子掸掸手:“下山。”

“…只要叶子啊?不采别的啊?”我挑挑眉,“你的口味真独特。”

其实这是我头一回住在这样的地方,算不上“山里”,但毕竟陌生。帐篷外篝火冉冉,我在帐篷里辗转反侧。不耐烦地出了帐篷,坐在篝火旁发呆。

这天天气很晴,晚上同样如此,静谧的星空没有半点遮蔽,星星就这样毫不躲藏地呈现在眼前,一颗颗的好生璀璨。

身后有响动,回头见是昭淮也从另一个帐篷里钻了出来,侧头问他:“你也睡不着?”

昭淮打了个哈欠:“没有,就是半梦半醒间突然看到篝火边有个人影。”他蕴起笑来,“还以为是狐仙。”

我斜他一眼:“本狐仙好困,但就是睡不着,也不知道为什么。”

“地气重,你不习惯罢了。”他取了个小香炉出来,架在篝火上,香炉上的小碗里盛着水,他撕了几片枫叶丢进去,然后坐在了我身边,望着夜空道,“不睡就不睡吧,大好风景错过了可惜。”

“可是我好困…”无比怨念的语调。

他转过头淡看我一眼:“嗯…那你靠着我睡吧…我看风景…”

如此甚好。

我倚在他肩头,顿时被一股温暖的香气包围,睁了睁眼:“你今天用的香比往常暖哎…”

“多加了一份琥珀。”他说。顿了一顿,再问:“你喜欢?”

“嗯…”本来就困顿,倚着他的这一会儿我已经迷迷糊糊地入睡了,喃喃应了句,“很喜欢…”

在这股无比安心的香气中睡到天蒙蒙亮,睁开眼,见他半揽着我,也阖目睡着,可这个姿势分明不是能入睡的。

我离开他的肩头,他羽睫微动,睁开眼,笑问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