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一轻柔地一笑,道:“我听青染说了长安之事,知你位置被人占了。你若想抢回来,我便陪你回长安。你若……不在意,我们留在六合县也无不可。毕竟,红莲尊主没有死,这场仗,总归要打下去。寻到她,以绝后患,才是道理。”

在曲南一的注视下,胡颜的眸光有些闪躲,最后干脆往他怀里一钻,道:“先……这样吧。最近许是折腾得太狠了,整个人都犯懒,只想好生地休息一段时间。诺,你看我,连使坏都提不起精神了。”

曲南一让胡颜靠在自己胸口,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二十四天不见,怎就生了华发?”

胡颜道:“被困地下,能活着走出来……不易。”

曲南一收紧手臂,抱紧胡颜,将脸颊放在她的头顶,用力地摩擦,苦涩道“总说能护你安全,却只是大话而已。”

胡颜攥住曲南一的手,道:“南一,无需愧疚。你若愧疚,我便无地自容。我一直确信不疑,自己有能力庇护自己在意的人,结果,往往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反倒连累你们为我受苦。”淡淡一笑,“我也想不明白,我们这些人,明明是人中龙凤,却为何凄苦至此?”

曲南一沉吟道:“因为权、因为债、因为敌人的强大,因为……你口中的‘你们’,而非‘你’。”

胡颜微怔。

曲南一在胡颜的发顶,轻轻落下一吻,道:“都说成也萧何败萧何,有些情,坏就坏在不是‘你’,而是‘你们’;有些事,却需要‘你们’而非‘你’,才能抗得起。

“阿颜,你能回来,真好。你突然消失不见,我遍寻不到,不相信你已身亡,却怕……怕你被封云起拐走,从此天各一方。”自嘲地一笑,“你知,我嫉。然,这一次,我却要感谢封云起,能一直陪着你,走出暗无天日的地下,让我重新见到她。”

曲南一提起胡颜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动情道:“可知,午夜梦回,都梦见你被我拥入怀里,百般爱怜?醒来后,却只形单影只。再见你,多想吻你的眉、你的眼、你的唇,却怕……你推开我。阿颜,不知道为何,我的胆子小了很多。”

胡颜的眸子颤了颤,突然用力抱紧曲南一的腰肢,用力吻向他的唇。若是错,便一直错下去吧。反正,什么是对的,她已经不知道了。她就是个死不要脸的老怪物,错过了百余年的感情,如今统统找回来了。有些乱,却能将空落落的心填满。

面对胡颜突如其来的热情,曲南一有瞬间的不知所措,随即暴发出思念狂潮,狠狠地回吻着她,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

胡颜有些情动,一抬腿就跨到了曲南一的身上,那份娴熟与急切,令曲南一都怔了怔。

就在胡颜去扯曲南一衣衫的时候,曲南一突然攥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推开,站起身,背对着她,努力平复着过速的心跳和身体的强烈反应。

胡颜伸手去扯曲南一。

曲南一却突然回头,将她按在长椅上,盯着她的眼睛,沙哑道:“别再亲近我,天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胡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将那话咽进了肚子里。

曲南一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到胡颜的身旁,攥紧她的手,垂眸,沙哑道:“阿颜,我想要你,想到骨头都疼了。我盼着,有一天,能看见你在枕边睁开眼的样子。我想,你一定是迷迷糊糊的,十分可爱。”侧头,冲着胡颜露齿一笑。月光下,他的眸子清亮,笑容坦荡,整个人竟如同孩子般纯洁。

胡颜第一次认识到,男女之间的欢愉,只要是真诚的、发自肺腑的喜爱彼此,便会很纯洁。龌龊的,只是人的思想,而不是欢好本身。

第六百五十六章:嫉夫和夫侍与夫君

曲南一望着胡颜,眸光缱绻,柔声道:“假大祭司也好,红莲尊主也罢,你若真的累了,不如放弃一切随我浪迹天涯。天高水远,谁又能不停追在我们的身后打打杀杀?若有一天,被敌人围堵,大不了同年同月同日死。得逍遥时且逍遥,何必让自己身陷淤泥里,苦苦挣扎,却越陷越深?”捏了捏胡颜的手,“阿颜,随我走走吧。春赏百花秋望月,夏听细雨冬堆雪。日日景色不同,年年容颜变化,却别有滋味在心头。”

胡颜直起身子,望向曲南一的眼睛:“一直觉得你是那种不找死就不会死的人,怎总想拐我浪迹天涯?走马观花、平淡无华,可是你想要的生活?”

曲南一攥着胡颜的手,将其贴在自己的胸口,道:“我是喜欢惊险刺激的生活。与你结伴,又怎会平淡?”眼睛灼灼而亮,“单是红莲尊主的报复,就令人十分期待。”

胡颜的笑容在点点扩大,她说:“曲南一,你就是想拐走我!”

曲南一笑着朗声应道:“对!”

“哈……”有人发出不耻地假笑声。

二人同时转头,看向坐在墙头上的封云起。

封云起盯着二人相握的手,一双眸子冷得骇人,却偏偏跳动着怒火。两种极端,混成了冰火两重天的效果,令胡颜的身上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冷。热的时候,如烈火烘烤;冷的时候,入赘冰窟。

封云起这个人,是真狠。他能为了胡颜割肉放血,也能因为怒火要了胡颜的命。

胡颜在封云起的眼中,看到了狠厉的光。胡颜毫不怀疑,若她此刻与曲南一滚在了床上,封云起的九环火鹤刀,一定会将她斩成两截。不,也许还要剁得稀碎。

封云起冲着胡颜伸出手,却没吐出一个字。

曲南一下意识地攥紧胡颜的手,不放开。

封云起眼中的怒火又高涨了三分。他说:“来。”

曲南一干脆将胡颜抱进了怀里,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紧紧攥着她的手。曲南一不知道封云起与胡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封云起那种自信满满的独占态度,令他心慌了。就仿佛,他此刻抱着的是他封云起的娘子,而他则是奸夫,罪可至死的奸夫。

曲南一不怕封云起硬抢,怕得是封云起与胡颜之间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难以挽回、难以介入、难以掌控的事儿。

胡颜看向封云起,特希望此刻天空响起炸雷,直接劈昏自己。难得不是选择,而是压根就无法选择。难得,是情。

封云起见胡颜非但没向自己走来,反而被曲南一抱进了怀里,心中的怒火再也按耐不住,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轰然间涌上他的头。

尤其是在,他看见,胡颜的唇瓣变得娇嫩微肿,一看便知是被人狠狠地疼爱了一番。以往,那种颜色会令他痴狂,如今,他却忍不住发狂!

封云起的两只眼睛,以极快的速度全部变黑,然后又在眨眼间恢复正常。胡颜仔细看了两眼,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

封云起没给胡颜仔细研究的机会,直接抽出九环火鹤刀,直逼胡颜和曲南一,他倒要看看,这二人是不是死都不愿意分开。

曲南一也来了倔脾气,竟紧紧抱住胡颜,就是不肯撒手。

胡颜一把攥住刀背,本想制止封云起,然封云起这一刀太过刚猛,竟继续向胡颜的左肩刺去,誓要将胡颜逼开,将长刀刺入曲南一的胸口。

胡颜,不躲。

她攥着刀背,看着封云起。那眼神,没有恳求之意,却隐隐泛着水光。

封云起突然一惊,清醒过来,想要撤回九环火鹤刀,却为时已晚。

突闻一声龙吟,“三界”挡在了九环火鹤刀的刀尖上,拍在了胡颜的左肩膀前。

花青染,来了。

封云起借势,撤回九环火鹤刀,后怕地扫了胡颜一眼,本想说句混和的话,结果在看见那仍旧抱着一起的二个人时,突然就又怒了!他吼道:“曲南一,过来!”他叫不动胡颜,吼曲南一总可以吧?

曲南一放开胡颜,站起身,走到封云起面前,突然一拳头砸在他的脸上,怒道:“你险些伤了阿颜!”

封云起直接回了曲南一一拳,吼道:“你为何非要抱着她?!你若松开她,爷怎会险些伤到她?!”

曲南一拳头砸过去,吼道:“为何我就不能抱着她?!你当自己是谁?!”

封云起一拳头砸回去,怒道:“爷是她的男人!你没资格碰她!”

曲南一怒不可遏,直接扑向封云起。

封云起扔了九环火鹤刀,与曲南一打在一起。

花青染收起“三界”,走到胡颜面前,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既不说话,也不看胡颜。

风吹起他的长发,划过胡颜的脸,有些痒。

二人静静而立,耳边是封云起和曲南一的打斗声,呼吸间是彼此身上的清冽香气。二人明明没有靠近,却好似被看不见的丝线缠在了一起。

胡颜以为花青染一开口,定会质问她为何没去找他。她努力想着如何应对,却越想越乱。

就在这时,花青染突然开口了。他说:“你冷不冷?”

嗯?几个意思?胡颜有些发蒙。

花青染缓缓抬起眼眸,让那轻轻浅浅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细细描摹着她的样子。睫毛轻颤,借着月光,洒落稀碎的担忧与思念之意。

花青染张开双臂,问:“冷吗?我……抱抱你。”

胡颜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在往返长安的路上,花青染不停地用各种符咒劈自己,只为给她取暖。她回来后,竟没有去报一声平安。是她对不起花青染。

胡颜点了点头。

花青染轻轻将胡颜抱进怀里,嗅着她发间的香,缓缓闭上眼睛,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停靠在了岸边。真好。

曲南一与封云起打得热闹,偶尔一瞥,却见胡颜与花青染抱得那叫一个紧!

曲南一与封云起气结。前者打了个饱嗝,感觉气不太顺;后者青筋暴起,眼冒金星,直接就冲了过去。

这绿帽子怎么一顶接着一顶地往头上戴,生生要压死爷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看得最透的那个人

待封云起和曲南一怒不可遏地冲到胡颜面前,却被胡颜一个眼神瞪在了当场。那是怎样的眼神?竟满满的都是警告之意。

二人怒火冲头,却也都停下脚步,没有继续喊打喊杀。

寒风中,竟飘出细微的鼾声!

曲南一愣了愣,指着花青染道:“花老道睡着了?!”

胡颜点了点头。

封云起感觉自己好像被雷劈了一下。且,妥妥地劈在了天灵盖上。哎呀我去,要爷命了!

花青染竟睡着了?寒风中,站着睡着了?!这……这得是多久没睡了啊?封云起突然觉得有些无力。无力扯开花青染,无力再打曲南一。

他不是胡颜感情中的后来者,知道这些人为了她是怎样拼命的。他心中泛着酸水,那是蹭蹭往外冒。若可以,他倒是想将酸水咆哮而出,可惜,只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拼命下咽。

面对这些虎视眈眈的孙子,他就算痛,也得咬牙挺着。难道不知,群狼环伺下,唯有不倒,才不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封云起弯腰抓起九环火鹤刀,入鞘,十分不爽地道:“花老道怎么来了?”

曲南一道:“他每天晚上都会过来看看。”瞥了胡颜一眼,“许是怕某人回来后,不去看他吧。”这话,他本不想说,但花青染每晚都来坐一会,与他同望一个月亮、同等一个女人的心情,他还是……不能视而不见。

哎呀,一想到这些,他是既想打人又盲目辛酸泪啊!有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确实不错,关键是,能不能不要喜欢上一个女人?这样真是容易没有朋友做。

胡颜直接打横抱起花青染,对曲南一道:“寻个屋子,让他睡一会儿。”

封云起伸出手,道:“爷抱他。”

胡颜道:“没多重,我来吧。”

曲南一道:“来我的屋里吧。”前面带路,将胡颜等人引到自己的房间。

胡颜将花青染放到了曲南一的床上。

曲南一点燃了蜡烛。

封云起双手环胸,斜倚在门口,用那双黑曜石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胡颜。

胡颜盯着花青染看了会儿,发现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脸颊也消瘦了不少。那绝世无双的容颜,明显降了几分光华。然,胡颜却觉得,他好像变得更加好看了。至少,她心中是这么觉得的。

胡颜伸出手,用食指轻轻地抚摸着花青染的脸颊,柔柔地一笑,收回手,站直身,要走。

手,突然被攥住。

花青染睁开璨若星河的眼睛,望向胡颜,也不说话,只是那样望着。不浓烈、不炙热,却让淡淡的相思味道飘散开来。好似一壶清酒,不醉人,却微醺。花青染的目光与曲南一、封云起都不同。

曲南一的眸光缱绻,最是多情风流。封云起的眸光霸道,极具侵略性。而花青染的目光,却在干净中透着依恋,思念中透着亲厚。

他在告诉她,他有多想她。

胡颜的心瞬间就软了。

她抬眼,看向封云起和曲南一。

封云起的眸子犹如两团墨,沉得可怕。

曲南一的脸,五颜六色,有些滑稽,但目光却是凝视。

胡颜有些心虚,转开目光,在尴尬的沉默中,她再次抬起头,看向三个人,道:“我是个混人。”

十分突兀的一句话。

胡颜自己也没想到,她竟会一开口就说出这么一句。就像……在认罪?

胡颜有心破罐破摔,她就这一堆一块,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也扯不开,不如就糊一块好了。

男人们看得明白,心里也透亮,却……并不想分享。

他们无法想象,自己像后宅女子一般,为了争宠而大大出手。咳……实则,他们已经这么干了。

他们不想像后宅女子一般,每日守着空房,听着胡颜与别人在隔壁翻云覆雨,自己却只能喝着闷酒,挖心地痛。

所以,誓死都要一拼!

胡颜想左拥右抱,哪里那么容易?真当他们是任人揉捏的死物?

这一刻,男人们是愤怒的,却又不能将这些话宣于口。然,每个人心里想得,却是殊途同归。

就在胡颜再次开口前,曲南一道:“阿颜,每个人都有做混人的资格和本质。若我与其她女子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你可愿入我后院,为我争宠?”

胡颜哽了一下。

封云起直接道:“为何不告诉他们,你已经……”

胡颜的身子突然移动,站在封云起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

封云起在胡颜的眼中,看到了刺骨的冷意。他的心突然就是一痛。胡颜与自己已经恩爱缠绵,却要隐瞒此事,不想让其他男人知道!

封云起刚按下的怒火,再次蹭地窜起,他一把拦住胡颜的腰,一把拍开曲南一的门,呼啸而去。

封云起的动作太快了,没有人想到他会突然掠走胡颜。就如同很多次那样,令人防不胜防。

曲南一追出房间,却哪有封云起和胡颜的影子?

他微微皱眉,暗自思忖,封云起未曾说完的话,到底是何意?胡颜已经如何了?

曲南一走进房间,关上房门,转身间,看见花青染仍旧躺在自己的床上没动弹,便问:“为何不追?”

花青染道:“姐姐让我睡觉。”言罢,竟又闭上了眼睛。那份乖巧和自然,令人曲南一趟目结舌。

曲南一心中发狠,磨了磨后槽牙,道:“这是我的床!”

花青染眼也不睁地道:“姐姐让我在这睡。”语气是绝对的理所当然,样子就如同一只翘尾巴的小熊。

曲南一一屁股坐在几上,道:“你在胡颜面前,为何不露出此等顽童的样子?花老道,你给我起来。”

花青染直接蹬掉鞋子,转身,拉起被子,裹住自己。

曲南一第一次见识到花青染耍起无赖是个什么样子,简直……能恨死个人啊!

曲南一干脆也蹬掉鞋子,骑着花青染,爬到床里,躺在,面冲着花青染,用手指去点花老道的额头。

花青染眼也不争,一把拍开曲南一的手,道:“你离我远点儿。”

曲南一哽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屋子?”

花青染往被窝里缩了缩,嘟囔道:“你缺心眼吗?你连自己的屋子都不知道,还需问我?”

曲南一又是一哽。下一刻,他却是被气笑了。他道:“你在她面前,怎不如此刁钻?”

花青染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看向曲南一,道:“你傻吗?我疼她都不够,怎会让她厌恶我?”

曲南一望着花青染半晌,终是问出:“青染,你可知她的心思?”

花青染抿了抿唇,轻轻地嗯了一声。

曲南一问:“你如何想?”

花青染道:“与其说是她的心思,不如说是我们的心思。与其问我如何想,不如问问自己,若她没有为难,对你置之不理、弃如敝履,你当如何想、如何做?”

曲南一哑然,半晌,才挤出一句话:“青染是个明白人。”

花青染道:“你转过去。”

曲南一问:“为何?”

花青染道:“你的脸太丑了,影响我睡眠。”

曲南一道:“你闭上眼。”

花青染道:“你的呼吸落在我的脸上,难受。”

曲南一道:“真想一脚踹你出去。”

花青染闭上眼,拱了拱身子,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才道:“你打不过我。”

曲南一:“……”

蜡烛燃尽最后一滴泪,屋子变得黑暗,只剩下的浅浅地呼吸。

曲南一睁着眼,望着天棚,想着胡颜,想着封云起,想着花青染,以及自己。他睡不着,却又不想花青染知道。这种心思无法与人说。就像,他无法开口和花青染聊聊胡颜一样。胡颜就住在他的心中,容不得他人窥探。

花青染缓缓睁开眼睛,开口道:“寻不到她,睡不着;人寻到了,又睡不着。南一,你说这是怎么了?”

花青染开口说话,曲南一也打破了沉默,开口道:“想不到,你也有事情想不透,会问我。”

花青染道:“太浅薄的问题,我不愿去想。”

曲南一呵呵一笑,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用手轻轻碰了碰脸上的伤,眉毛微皱,幽幽道:“你可知后宅女子,就如你这般,每日痴盼着夫君的垂怜,想在众多美色中争得一席之地,就得使尽各种手段。晚上,睁着眼,想着自己的夫君进了谁的屋,宠幸了哪位美人,是否会忘记自己。他离家,你担心睡不着;他在家,你却独守空房,亦不能入眠。青染,这样的感情,你敢要吗?”

花青染没有回应。

曲南一转头,看向花青染,却发现他睡着了。不知真假。

曲南一缓缓闭上眼睛,眉头却拧了起来。

狼多肉少,怎么办?

封云起的浓情厚爱、花青染的身心相依、白子戚的痴情一片、司韶的生死相随、幺玖的悍不畏死……每一个人,都想要得到胡颜独一无二的感情,却又有多少胜算?这一次,胡颜没有骗他,她心中确实有他。可这种喜欢,是否就如同男子广纳美妾那般,多多益善?

曲南一,惆怅了。

第六百五十八章:霸情夜微澜

封云起将胡颜抱回家,直接扔在了自己的大床上。

不由分说,直接扯碎衣服,压了上去。

若不能狠狠占有这个女子,他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拥有她。这个女人,就像一阵笑声,令人痴迷,却抓不住、攥不牢,偏生还要被人疯抢。这种感觉,太令人抓狂了。

封云起心中的嫉意在翻滚,身体变得格外炽热,每一次撞击,封云起都会问她:“你是谁的?!”

胡颜也是个倔脾气,直接回腿就是一踹,骂道:“你是老娘的!”

封云起见胡颜有力气踹人,于是进攻得越发猛烈。

两个人,就像两头雄狮,死死地攀咬着对方,谁都不肯服输。

整个晚上,都能不时听见封云起与胡颜那变换着调调儿的互吼。

封云起吼:“说!你是爷的!”

胡颜骂道:“滚你奶奶个球!”

封云起吼道:“你是爷的!”

胡颜:“我是你祖祖祖祖祖姑奶奶!”

封云起:“……”

胡颜:“啊……”

封云起:“你是爷的!”

胡颜:“滚你娘的!有完没完?!”

封云起:“没完!你不承认,爷跟你没完!”

胡颜翻身压下封云起,一顿连环掌拍下,吼道:“说,你是我的!”

封云起:“我是你的。”

胡颜:“你个贱货!有没有原则?!”

封云起:“爷要娘子,不要原则。”

胡颜:“滚!”

封云起:“被窝里滚。”

胡颜:“欠打?!”

封云起:“用力点。”

胡颜:“王八羔子!”

屋内,封老夫人听得真真切切,气个倒仰。如果封云起是王八羔子,她是什么?那个贱人口口声声骂爹骂娘,就该浸猪笼!不不不,最好是千刀万剐,让她知道何谓妇德。哎呀呀,气是她了。这都是冤孽啊!冤孽啊!

封老妇人躺在床上,气得全身直哆嗦。

屋内,封云喜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的剪着一个小人,然后点燃一节小木棍,吹灭,然后用它在小人的身上写写胡颜两个字。抽出一把剪刀,用剪尖不停地戳着那个小人。每戳一下,她的目光就狰狞一分。胡颜、胡颜,她绝对不会放过她!她抢了封哥哥,还如此不要脸的行房,如此,怎能活在世上?这是对女人的侮辱!

屋内,胡蝶儿支棱起耳朵,咬着被子,满脸潮红。她将手探入被子底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她发现,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胡蝶儿闭上眼,想象着被人疼爱的样子,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院中,无涯看向无风。

无风的耳朵一红,将背脊挺得更直了几分。

后半夜,云消雨歇。

封云起咬着胡颜的脖子道:“真想一口一口撕咬下你的血肉,吞下腹,让你完完全全变成爷的。”

胡颜瘫软着手脚,喘息道:“我不想变成粑粑。”

吞下腹,消化一番,自然要贡献给大地。

封云起纠结了一整晚的怒火,瞬间破功,竟噗嗤一声笑了。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胡颜的颈窝处,痒痒的,带着一丝酥麻。

封云起一翻身,拦着胡颜,让她躺在自己的胸口。

半晌过后,沙哑说:“爷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想护着你、守着你,与你驰骋天地间。你若点头,我们明日便走。”

胡颜垂眸,不语。

封云起收紧了手臂,道:“爷不是那几个软蛋,犹犹豫豫像个娘们。你若跟了爷,爷许你,不会纳妾,一生只你一个。”一抬手,提起胡颜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也要答应爷,别再和他们不清不楚。爷……不喜欢。”

胡颜的眸子闪了闪,终是道:“若会一直纠缠下去呢?”

封云起的眸子一凛,突然翻身而起,如同一头压抑愤怒的雄狮,按着胡颜的肩膀,森然道:“别逼我。”

胡颜幽幽道:“是你们都在逼我。”

封云起眼中的怒火又开始灼烧。他觉得,今天一天的怒火,一定比他二十七年所有的怒火加起来,还要多。

他不敢继续耽搁,怕再和胡颜扯下去,会忍不住亲手掐折她那纤细的脖子。

她为何不懂,若真爱一个人,哪里容得下第三个人?如今,他的眼中、心中、血液中、骨头里,都是她。就算一群绝世舞娘在他面前跳艳舞,他也会无动于衷。他要得只是她,为何她不能与他一样,只要他?

封云起突然用力一按胡颜,直接跃起,赤条条地跳到地上。充满力量的紧致线条,性感的臀部,宽肩窄腰,修长的大腿,加上一头放荡不羁的长发,真是太容易点燃女人的热情。只可惜,胡颜的热情被榨干了。她只是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气呼呼地穿上衣服,穿上鞋子,就要走出去。

胡颜裹着被子,坐起身,刚将一条腿伸下床,脚尖都没点到地面,就见封云起突然回头,露出俊美不凡的侧脸,冷冷道:“你干什么去?”

“……”胡颜无语。明明是他要走,好吧?难道还不行他走后,她也出去溜达溜达。

封云起见胡颜不答,以为她又要去寻曲南一,只觉得急火攻心、整个人变得怒不可遏,一种想要嗜杀的欲望悄然苏醒,他的拳头攥得吱嘎作响,眸子瞬间变得全黑。他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忙转回头去,恨声道:“你哪儿也别想去!你若应了,我们即可走;你若不应,明天,爷娶妻。”深吸一口气,眼中的黑色退去,回头,冲着胡颜邪肆地一笑,“你这个妾,得给爷的正妻跪拜敬茶。”冷笑一声,衣袖翻飞,直接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