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彪手上一疼,那边宋三拔剑跳过来,试图相助,暗器却如鬼魅一般,“朵”地一声,钉进了宋三肩头,打的他踉跄后退。

只不过一个照面,尉迟彪跟宋三双双中招,方云依面色雪白,望着琉璃道:“你、原来你是……”忽然看见尉迟彪手上滴血,当下来不及说别的,震惊叫道:“你受伤啦!”

尉迟彪忍痛:“无事。”把方云依拨到身后,以身护着她。

叶蹈海冷眼旁观,看到这里,便一笑,淡声道:“尉迟镇的弟弟尚能如此,可见他这人应该也不错,小师妹应该没看错人。”

那赶车人在后道:“修罗堂的人忽然出现在这里,是想拦着您去太原么?”

叶蹈海这才敛了笑容,看向琉璃,道:“不错,他们想对星华不利,也要看我答应不答应。”

这会儿琉璃一步一步逼近了尉迟彪跟方云依,道:“我该如何处置你好呢?挖了你的双眼?还是毁了你这张不怎么好看的脸?或者把你卖到青楼去……”明明是个清秀少年,但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却极为狰狞,口气也充满阴冷之意。

方云依本气是气极,然而这会儿,惧怕却大过愤怒,竟让她无法动弹,明明恨不得立刻拔腿而逃,但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发抖。

方云依惊怕之际,却看到尉迟彪站在她身前,四爷双手握拳,受伤的左手不停滴血,血落在地上,竟是黑色!

第64章只是当时已惘然

琉璃笑看尉迟彪,道:“臭小子,逞什么能?留神送了小命!”尉迟彪只觉手臂一阵阵发麻,却不知为何,便道:“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何况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琉璃仰头大笑两声,不知从哪里摸出两把飞刀,在手心里抛来抛去,道:“好个浑小子,谁要做英雄好汉了?你若不想变成个死了的英雄好汉,就快些闪一边儿去,把你这左臂砍了,估摸着还能留一条命。”

尉迟彪奇道:“我为什么要砍自己的手臂,你疯了么?”

宋三道:“四爷,咱们好像中毒了。”

尉迟彪这才发现手掌流出的血居然是黑色的,此刻才知道手臂发麻是因中毒的原因。

琉璃哈哈大笑,道:“蠢小子,知道厉害了么?识相的快滚开!不然的话都不用大爷动手,你自己很快送命。”

尉迟彪虽然惊动,然而他是少年血性,勇字当头,竟分毫不怕,反道:“我尉迟家没有缩头乌龟,你要动手就动手,啰嗦什么!”

尉迟彪说着,便回头,对方云依低声道:“方姑娘,待会儿我们一动上手你就赶紧离开这里。”

方云依惊道:“什么?”

尉迟彪道:“不用管,听我的就是了。”

琉璃笑嘻嘻道:“既然你要找死,那大爷就成全你。”

尉迟彪迈步往前,拦住琉璃,听身后方云依不动,便道:“快走!”

方云依后退一步,迟疑不定。琉璃笑道:“我还没挖她眼睛给白姐姐出气呢,跑什么跑?”他纵身往前,双手之中飞刀激射而出!

方云依见眼前白光凛然,冲自己面上而来,吓得大叫一声,尉迟彪咬牙挥拳,拍飞一枚飞刀,另一只手向着方云依推出,方云依身形晃动,只觉得那刀从面上擦过,也不知割破了脸颊不曾,有些冰冷,隐隐作痛。

尉迟彪又吼一声:“走啊!”方云依几乎哭出来,捂着脸,拔腿跑了出去。

琉璃笑道:“浑小子,你坏我好事。”

此刻宋三已经跌在地上,尉迟彪眼前发昏,几乎站不稳脚,却仍拦着琉璃,生怕他出去找方云依麻烦。

正在暗中叫苦之时,忽地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清淡香气,尉迟彪身不由己嗅了嗅,刹那只觉脑中一阵清醒,整个人精神一振。

琉璃面色一变,却看向旁侧的叶蹈海,道:“明鉴渊微,你要护着这蠢笨小子?”

叶蹈海淡淡道:“好歹他也是姓尉迟的。”

琉璃讥笑道:“哟,真不要脸,亏得你还是慈航殿首席弟子,那小丫头虽看上了尉迟镇,尉迟镇却未必对她有意,这么快就把姓尉迟的当成慈航殿女婿了?若是给天下人知道慈航殿这样赶不及地倒贴,真真要笑掉英雄狗熊们的大牙。”

叶蹈海微微皱眉,他本是个淡然端庄之人,然而最不能忍的便是有人拿无艳开玩笑,尉迟彪听了琉璃的话,才隐约猜到是叶蹈海暗中相助,大概不知用什么法子给自个儿解了毒。

尉迟彪虽然愕然于琉璃的话,但是却也无法坐视他诋毁无艳,当下便道:“要笑也只能笑掉你这小狗熊的大牙,我哥哥早在青州府的时候就跟无艳姐姐拜过天地了,可谓是名正言顺,他们之间的事,用得着你在这说三道四?”

琉璃见尉迟彪忽然之间又中气十足起来,且又伶牙俐齿,他便哼了声,冷笑道:“哈,臭小子看到姓叶的帮手,就忙不迭地来抱大腿了?”

尉迟彪道:“少臭小子浑小子的叫,你才多大点?有本事你别用什么毒,跟四爷真刀实枪地打一架试试!”

尉迟彪跃跃欲试,琉璃却笑道:“我们修罗堂的人,哪个不用毒?你去问问你旁边的明鉴渊微,他们慈航殿的人,又有哪个不用?这便是我们最有效的兵器。只不过……你这臭小子武功也是末流,少在这里胡吹大气,若拳脚比试起来,你未必能赢!”

尉迟彪自然不服,跳前一步,道:“你过来,四爷跟你比比!”

叶蹈海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斗嘴,听到这里,便道:“四公子,你还是快去看看那位方姑娘吧。”

尉迟彪被他提醒,才道:“前辈,那这里……”

叶蹈海道:“他本就是冲我来的,这里由我应付。”

琉璃啧了声:“好大的口气!”说话间,,双手扣着的暗器如雨般射了出来,叶蹈海冷哼了声,袖子挥舞,如银色的团云绽放,将琉璃的暗器尽数收了过去,往地下一抖,暗器落了一地,叶蹈海冷笑道:“还有什么,都使出来吧!”

尉迟彪见叶蹈海如此了得,当下放心,且也担心方云依又出什么事,便向着叶蹈海抱拳道:“多谢前辈,大恩大德以后再报。”不敢迟疑,扶着宋三双双出门去了。

琉璃咬牙,面色略有些不自在,却仍笑道:“果真不愧是国手,这整个镇子的百姓都等着你呢,你怎么不去,跟我纠缠什么?”他说笑着,便纵身而起,身形向门口掠去。

叶蹈海一皱眉,身侧赶车人手一抖,马鞭如灵蛇射出。琉璃即将跳出门口,忽然觉得腰间一紧,竟被什么东西缠住,琉璃暗呼不好,却已经无法挣脱,身子往后倒退回酒店。

且说尉迟彪跟宋三到了外头,宋三惊魂未定,叹道:“真是多亏了这位叶先生,不然咱们要命丧此地了。”

尉迟彪道:“是啊,快去找到方姑娘,赶紧把她送回晋中,免得又节外生枝。”

宋三道:“只是不知道方姑娘去了哪里,四爷,要不这样,我去衙门找人通知方大人跟将军,你去城门处找找看,如何?”

尉迟彪答应,当下两人各自上马,分头而行。

尉迟彪追到城门口,没见到方云依身影,于是便试着出城门去,果真看到外头官道上,方云依一人一骑,正在徘徊。

尉迟彪大喜,叫道:“方小姐!”奋力追了上去,方云依听见他的声音才回头过来,又惊又喜道:“你、你没事了?”

尉迟彪道:“是啊,多亏了叶前辈,方小姐,你跟我回晋中去吧。”

方云依一听,才道:“我不回去。”

尉迟彪道:“不要再任性了,方才若不是叶前辈,差点就出大事,怪不得大哥常对我说江湖险恶……你还是回去吧。”

方云依垂头不语,尉迟彪道:“再不然,就跟我去太原?”

方云依略有所动,尉迟彪无奈,道:“你到底要去哪里?”

方云依看他一眼,望着他手上的伤,低头闷闷道:“你不用管我……你们都不用管我……”她说完之后,便调转马头,打马往前,然而却是慢行。

方云依不肯回去,尉迟彪虽然焦躁,却不懂这少女在想什么,可是又不能硬绑她回去,方云依信马由缰,不知不觉重又返回老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马儿已经到了晋王祠。

尉迟彪道:“咦,这里风景颇好……晋王祠?怎么又来到这里了?”

方云依道:“来就来了,你不是也没来过这儿么?进去看看。”

尉迟彪惊道:“这怎么可以?得赶紧回去,免得你哥哥跟我大哥担忧。”

方云依扭身道:“他们会担心我么?”叹了口气,下马往内而去。

尉迟彪见状,束手无策,只好也下马,陪着方云依往内而去。进了晋王祠,方云依道:“说起来你要到这里看看,从此地往南,有个奉圣寺,那里是唐朝大将尉迟敬德曾住过的,你瞧,你姓尉迟,那位也是,就算是一家人了,怎么能不去参拜一番?”

尉迟彪一听,他是最崇拜这些猛将好汉的,不由也有些动念:“真的么?”

方云依笑道:“呆头呆脑,我会骗你么?镇哥哥也来过几回,还说这里的风景好呢。”

是夜,两人便宿在晋王祠旁边的农家小店内,晚饭之后,方云依道:“我看看你手上的伤。”尉迟彪道:“小伤而已,如果不是那暗器上带毒,我是无碍的。”方云依道:“啰嗦。”到底拉了尉迟彪的手仔细一看,却见手心有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有些红肿。

方云依皱眉道:“你也知道那暗器上喂毒了,怎么这样大意?”当下便去要了些草药回来,亲自给尉迟彪敷了。

次日,两人便去奉圣寺,瞻仰了尉迟敬德的旧居。尉迟彪大为欢喜,心满意足之余,道:“好啦,这下该回去了。”

方云依道:“你的手伤着,怎么好骑马?这里距离天龙山近,开春以来我一直都想让哥哥带我去,他却一直没时间,不如咱们去看看吧。”

尉迟彪道:“已经耽搁这许久了,改日再去也罢,方姑娘,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你这么多天没有音信,哥哥必然很着急。”

方云依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尉迟彪见她应了,才松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不知不觉地回到了之前来过的望江镇,方云依一马当先,进了城门,尉迟彪跟随在后,两人走了会儿,不约而同察觉古怪。

方云依道:“你觉不觉得这里好像……”

尉迟彪道:“为什么……这里没有人?”

方云依蓦地醒悟:“是了,怎么没有人?”这时候正是晌午,这镇子虽不大,可平日的话街头上也有些热闹行人,可是此刻,放眼看去,周遭静寂无人,仿佛空城。

尉迟彪大惊之下,道:“难道出事了?快去看看叶前辈他们如何了!”方云依勉强跟随,两人飞快来到酒店之外,却见此处同样也是一片狼藉,酒店内却空空如也,并不见人。

尉迟彪冲进里头找了一番,又大叫:“叶前辈,叶前辈!”

方云依见周围静悄悄地,不由打了个寒颤,忙拉住尉迟彪袖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闹、闹鬼了么?”

尉迟彪道:“不要胡说!”然而好端端地一个镇子忽然毫无人迹,未免让人心中发毛。尉迟彪拉住方云依出了酒店,翻身上马,往西城而去,从此处穿城而过,便是奔往太原的官道。

尉迟彪道:“如果叶前辈他们离开了,必然是走这条路,听叶前辈的口气是要去找无艳姐姐的……而且以叶前辈的能耐,那个邪派的少年恐怕也奈何不了他。”

尉迟彪有些后悔便如此离开叶蹈海,也不知他是否有事,这些话与其是说给方云依听,不如说是他想说服自己。

谁知方云依完全不明白,反道:“谁说的定,那少年来历诡异,而且是邪道中人的话,一定会用些不上台面的招数,万一给他们得手了也是有的。”

尉迟彪听了这话,忍不住瞪她一眼,方云依不明所以:“你瞪我做什么!”

尉迟彪吼道:“若是叶前辈出事,我怎么对无艳姐姐交代!”

方云依道:“关你什么事,姓叶的自己也说了,那少年是去找他们的……”

尉迟彪道:“你这话也太冷血了!也不想想当时是叶前辈护着我们的,若不是他,你现在或许已经落入那邪派少年手中了。”

方云依听了这句,想起琉璃的言行,才有些不寒而栗,心中略有悔意,便不再还嘴。

两人一路急行,过了半个时辰,才看到前头隐隐地有村落出现,尉迟彪便想过去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人见过叶蹈海从此经过,谁知打马向前,却惊见村落的外围,竟围着好些官兵!

方云依也跟着打马过来,她的眼尖,顿时看到官兵之中有一人,方云依叫道:“哥哥!”惊喜交加,便冲下去。

那边官兵也发现有人来到,便忙持枪拦住:“前面路封了,不许过!”

方云依喝道:“瞎了你的狗眼,连我也不认得!”

那官兵还没来得及问,方浩闻声回头,见到是自家妹子,顿时转身大步走了过来。

方云依下马,叫道:“哥哥!”

方浩走到方云依身边,猛地一巴掌挥落,方云依猝不及防,竟被打的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尉迟彪见状一惊,那边方浩已经指着方云依骂道:“都是平日太惯了你!让你没大没小!老子现在没空,你给我乖乖回去,静思己过!”

方云依震惊且委屈,才要哭叫,却听到身后有人叫道:“让我们出去!”一片鼓噪声四起,夹杂着士兵们的喝骂。

方浩一跺脚,转头看见尉迟彪,匆匆道:“四公子劳烦,宋三都跟我说了,都是这不争气的丫头添乱!四公子还是先回太原,我已经派人给统兵去信了,稍晚时候他会来此。”

尉迟彪惊疑问道:“方大人,这儿出什么事了?”

方浩一脸烦恼,放低声音道:“别问了,等统兵来了再说。”

第65章泉眼无声惜细流

叶蹈海起先以为琉璃的出现,大概只是为了阻挡他去太原见无艳,可后来的事态发展,却让他意识到,这并不仅仅是关乎无艳这样简单,似乎一贯以来都是慈航殿对立面的修罗堂,终于开始正面动手了。

叶蹈海自然想要及早赶到太原,几位师兄弟虽然都跟无艳感情极好,可叶蹈海跟无艳的关系却又有不同。听闻修罗堂的人出没,他很是放心不下,便跟镜玄请命,一路往山西而来。

谁知却入了天罗地网一般,就算他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法脱身。

尉迟镇收到方浩传来的消息后大为震惊,知道事态严重,耽误不得,因此竟不曾回府,只叫一个随从回府传信。

然而尉迟镇想不到的是,那传信的随从却永远无法进入将军府大门了,因此一直到次日,薛逢才从外探听一二,隐约知道是尉迟彪跟方云依出事,尉迟镇赶去了。

又怎知道一来尉迟镇并未把真相公布于众,只怕引起恐慌,所以对外只说是四弟有事,二来,就算是尉迟彪有事的消息,也无法顺利传达入府,竟让别有用心之人趁机兴风作浪挑拨离间。

尉迟镇带兵快马加鞭,往晋中而来,半个时辰后,远远地望见前头人头攒动,乌压压地好多百姓,尉迟镇定睛细看,又看到外层围着的是些士兵,看打扮,正属方浩手下。

方浩望眼欲穿,终于盼了尉迟镇来到,一时如见救星,忙撇下众人迎了上来。尉迟镇翻身下马:“究竟是何事?”伸手把方浩扶起来,面对面,低声问道:“为什么你居然用了加急信报?”

一般是在有军情异动的时候,军队之间才会使用加急信报。因此尉迟镇听传信兵说方浩要他立刻前去,才一丝也不敢耽搁地即刻赶路。

方浩回头看一眼鼓噪的人群,把尉迟镇拉到旁边:“好像是瘟疫。”

尉迟镇一惊,方浩道:“前头望江镇,以及这个村落,相继出现瘟疫征兆,过百人无缘无故发病,望江镇差点儿成了一座空城,此地也有人发病。”

尉迟镇双手一握:“你围住了村子?”

方浩道:“末将本是听说云依跟四公子在望江镇的,谁知道赶到的时候,却见满地的……末将不知如何是好,幸亏有一位大夫指点,让我叫士兵们用布裹住双手,将病患们集中到镇子后的寺庙中,谁知有几人从望江镇离开后回到此地……那大夫叫我把人都围住,不许出入,不然的话,患病者所到之处,便会引发新的病症,可是就算如此也快要拦不住了,有些村民叫嚷着要离开,已经几次冲突了。”

尉迟镇扫了一眼远处,问道:“一位大夫?他既然如此如此有主张,那可知道怎么救助患者不知?”

方浩道:“说起来越发古怪,那大夫叫我把望江镇里药铺里的所有药材都搬来给他,不管是什么药,都要取来,谁知道我派人去的时候,药铺都已空空如也!”

尉迟镇吃了一惊:“这若是瘟疫,如此看来,也是人为所致,有没有从临县紧急调些药材过来?”

方浩道:“之前已经派人去了,可到现在都无人回报,也不知如何了!那大夫叫我带兵离开,凡是接触过病患的衣物之类尽数烧毁,若有士兵觉得不适,即刻隔离起来,他自己带了一个随从,留在寺中,希图找出治疗法子。可是大人你瞧,就算他能救得了望江镇的百姓,那么这满村的人呢?可能来得及救治?且我也快要压不住了,若是他们硬闯恐怕……”

尉迟镇双眸眯起,道:“压不住也要压,若是让患病之人离开此处,恐怕真的会瘟疫满地……到时候可就真的不可收拾。”

方浩道:“那若是村民们硬是动手呢?”

尉迟镇道:“跟他们说大夫很快就来,让他们按照那大夫吩咐的做,把病患先隔开,其他未发病的人在另一处,等大夫来了看过无恙便放人,对了,不要慌张,你若是一慌,士兵们也就慌了,更镇不住。”

方浩听了尉迟镇吩咐,才觉得有了主心骨,当下频频点头:“统兵来了我就放心了!”

两人说到此,便见尉迟彪大步奔过来:“哥哥!”尉迟镇见他无恙,便抬手在他肩头轻轻一拍。

尉迟彪道:“哥哥,我有事跟你说。”

尉迟镇道:“现在忙,等会儿再说。”

尉迟彪欲言又止,尉迟镇对方浩道:“我要去看看那位大夫,问问他可有良策……还有,你再叫人去榆次,说是我的命令,让张良成亲自押一车药物过来。”

方浩点头,却又道:“统兵,你还是别亲自去,太危险了!”

尉迟镇道:“我觉得这位大夫可能知道这场无妄之灾的缘起,能不能救,或许也只在他身上……我去看看,或许能帮的上。”

尉迟彪在旁听到这里,便终于忍不住插嘴道:“哥哥,那大夫认得无艳姐姐!”

尉迟镇转身正要走,闻言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尉迟彪急忙把如何遇到叶蹈海,如何追到酒店,如何被琉璃为难,叶蹈海解围之事简单说了一遍。

尉迟镇听了四弟所说,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慈航殿跟修罗堂的人对上了……”

尉迟彪道:“哥哥,若无艳姐姐在这儿是不是会好些?”

尉迟镇心头一动,却又道:“罢了,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尉迟彪不明所以,却道:“哥哥,你要去黑龙寺?我也跟着吧!”尉迟镇喝道:“别添乱!”方浩在旁听见,便道:“统兵,这回多亏四爷,我那不省心的妹子才能活着回来,你别骂四爷了,为了云依四爷都受伤了。”

尉迟镇听了,才留意到尉迟彪手上的伤,忙仔细一看,见无大碍才放心。

尉迟镇面色稍霁,道:“伤了怎不早说?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先回太原。”

尉迟彪正灰头土脸,听了尉迟镇声音温和,才又打起精神来:“我没事的大哥。”

尉迟镇见他神采奕奕,一叹,道:“好吧,既然如此,你就跟方浩的传信官去一趟榆次,跟张良成一块儿把药材运回来。”

尉迟彪大喜:“是!”

方浩正吩咐手下,闻言看向尉迟彪,难得地也笑了笑,道:“四爷真是精神,后生可畏啊。”

尉迟镇笑道:“愣小子罢了。”

分道扬镳,尉迟镇便自带了百余骑前去黑龙寺。此刻已经步入夏日,天气炎热,一路急赶,一时之间汗湿衣衫,一行人马却不敢稍停,顷刻到了黑龙寺,却惊见寺门大开,原本守在门口的官兵们竟无影无踪。

尉迟镇见状,便觉不妙,急翻身下马,脚下分毫不停,飞快掠往寺内,却见寺院地上横卧两具尸身,都是身着僧袍的寺僧。

尉迟镇环顾周遭,浑身竟有些发凉,他脚下不停,往大殿而去,脚步刚踏进大雄宝殿,耳畔便听到隐约地惊呼声响,从后传来。

尉迟镇屏住呼吸,纵身往内,还未从大殿内绕出去,便听到有声音自内殿传来,说道:“你们未免也太心狠手辣了,慈航殿跟修罗堂之争,何必祸及无辜百姓?”

尉迟镇听出这人中气十足,内力深厚,显然是个高手,说话不疾不徐,只有语气之中略带一丝愠怒之意,尉迟镇便猜这人就是叶蹈海。

尉迟镇心念一动,便放慢脚步,隐蔽身形,却听得另一个声音道:“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你们慈航殿向来以济世救人为己任,如今岂不正是大好机会让叶大国手彰显手段?只不过看你肯不肯罢了。”

尉迟镇一听,心道:“果真给我猜对了……太好了,果然是国手的话,这一镇跟一村的百姓应该有救了。”

却听叶蹈海道:“你们费尽周折如此,莫非只为了阻止我去太原见星华?”

尉迟镇一怔:“星华?”他疑惑之间,忽地便想到了无艳,当下惊疑。

却听对方那人似也一怔,却又笑道:“啊,你说的是那个丫头,原来她的真名字叫做星华,啧啧,这个名字却比那个好的多了……嗯,名字都是假的,莫非……真如白雪色所说,那脸也是假的?”

叶蹈海情急之下,便脱口而出无艳的本名,但说了便是说了,却也不屑改口,只冷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