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仆 作者:茶茶木

文案

重生异界小贵族怎么混?

正经大道:升级,族斗,收个小妖仆。

可惜当妖仆妖孽程度逆天,桃花处处开掩了正统大道,果断只得大刀阔另辟蹊径。

踏上蹊径宗旨:我看上的,就是我的。

唔,这日子眼看就要鸡飞狗跳了。

总而言之

这是一个看似四平八稳,实则易扑倒的冷冷主上与专注揩油十八年的美人仆的故事。

 

(*^__^*) 嘻嘻…一句话简介就是:执子之手,狠咬一口

PS;1,带有吸血等情节。

2,这里是异界,不是西方魔幻~呃,估计连伪的都不是~

3,谢谢 Chiuko 的封啦~~~

4,可能有点慢热~~

5,中间有点小?虐,但咱们会很美好的结局的(*^o^*)

注:有关本文标注魔法,却是古风的解释。

汐族及其所属的东南方群岛上的隐世族类是为传承古东方的“古族”,呃,待至到大陆就是西方文化背景~~此后还会有恶魔,精灵,矮人的另类文化出现,嘿嘿,这是一个大杂烩的世界,大家要淡定哦~~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契约情人 相爱相杀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汐然,玖言 ┃ 配角:悠辰,宸雅,泽骞,桑止,桑珐 ┃ 其它:妖孽,面瘫,腹黑,契约

第1章 诚惶诚恐

将将拂晓,庭院清幽寂然,映衬两声清脆鸟鸣。

三月十五,正是樱花烂漫之时。门庭下铺就樱花雪毯,远远望去恍似云霞临降,呈出一片唯美幻境。

可这唯美幻境是个没摆对地方的幻境,命运惨淡,没能遇着它的伯乐。樱花开始纷飞后,便有侍从早起,按时打扫,笤帚摩擦着园间的石子路,轻微的声响一阵一阵的悠然漫开。

因为是周末清晨,侍从们知晓主上汐然不必去洛伊学院,且而定然会在梧殿睡上个懒觉,从不曾变更。遂绕过樱花,手持清扫的器具,未作多想自然推门进入冥想室,期间睡眼捎带惺忪,偶尔两两低声交谈。

随着启开的门,梧殿内冰冷的气息倾泻而出,为首的侍女身子稍稍轻颤,长吸一口气,好似睡意散了不少。

暖阳漫射散不出一丝暖意,不过在地面留下一片明泽,映衬着室内漆黑深沉,刻出门口三人的影子。站在最后的侍女执着照明用的夜明珠自门口探着头,因左右皆无生人,放得开了些,好奇道,“怎么主上冥想室同冰窖一般,莫非主上是冰系的魔法师?”

想是没人敢就此事细说,为首侍女并未回眸的淡淡警告,“莫要多嘴。”

执夜明珠的女子自晓碰了个无趣,吐了吐舌头,朝着周遭侍女讨好的笑两声,乖巧捧着夜明珠走在前头,却仍是小声嘀咕,“小姨怎么一说及汐然主上就这般严肃了。”

身后的声音更冷,却是另一名的侍女,“你在嘀咕什么?”

执着夜明珠的女子吓了一跳,赶忙转过身赔笑,“没,没什么。”许是面对侍女冰刃似的目光有些怯怯,又讨饶似的望向她家小姨。不想她家小姨面色一寒,竟丝毫不念情分,声音拔高毫不客气训斥,“凭你一阶魔法师的身份也敢称呼主上名讳?!我昨个教你的规矩都白学了么!”

女子执着夜明珠的手一颤,略有些心惊,只因小姨素来对她宽容,从未对她如此说过责备的话。又见此番境地,知晓情况不对,急忙道歉,“是,是铃儿口无遮拦,还,还望小姨,兰姐姐绕了铃儿这一回。”因为有些害怕,眼眶都泛红,恍似闯祸的幼兽,诺诺不安着。

被称作兰姐姐的侍女哼了一声,冷着一张脸转过身去,想是看铃儿小姨的面子上不再计较,复以照明之术驱散整室密不透风的黑暗,准备着手打扫去了。

铃儿小姨心知兰姓侍女心有芥蒂,仍站在门口拉着脸教训,“下回若是再如此没规矩,我便亲自对你施以鞭刑并遣送回老家!主上名讳怎是你能随意称呼的,便是你父亲来了也不敢如此说话!”

铃儿不敢辩驳,站在自家小姨面前,懦懦应着是。

走在一边的兰姓侍女凉凉回望一眼一训一听训的两人,多少有些嫌不懂规矩的新人麻烦,转而移开眸,眼神一一扫过室内布置。

屋内大部分空间覆着薄薄冰棱,看似薄脆实则锋利,打扫起来必当需费一番的周章。兰姓侍女心中叹息一声不幸摊上了此中苦差,眸光随意扫过屋中仅有的一方长桌,长桌尽头,华贵的椅前好似仍晃着一点法力微光,隐隐人影勾显。

兰姓侍女闲懒的情绪尚未缓过来,瞳孔狠狠一缩,也不顾满地尖锐冰棱,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想是怕得厉害,急喘两声整个人前倾,几乎扑伏在地,声音带颤,“主,主上!”

屋内本还尚存的一丝责备与诺诺应和的声响像是被人生生扼断一般,停滞得很是僵硬,站与门口的两人脸色均是一白,身体本能噗通跪下,久久未能完整道出一句主上的问候,朝着长桌这方俯身跪拜。

想是无奈,铭刻着众多魔法阵的古朴精致长桌之上,烛台灯火终于悠悠燃起,并非暖黄而是冰蓝,反射在长桌之上的阵法印痕,泛着空灵的幽蓝冷光。

以手支颐的女子眸光淡然的自魔法卷轴中抬头,略带困倦好似将将醒来,一眼扫来,恍似深渊墨黑寂然,将跪拜的三人望得通体皆寒。

一瞬的冷然僵持,汐然好一会才稍稍自恍惚睡梦中清醒过来,看清伏跪在地的三人,静一阵,而后淡然移开目光,凝神缓一缓尚未全然消散的疲惫。

三名侍女尚在门口的时候,汐然便醒了,只是余梦缠人得很,和着外头低低的说话声倒也催眠。不想起身便趴在桌上继续小憩,直到被人发觉,发出吓得变调的低呼,伴随整齐划一膝盖狠狠磕地的声音,如此,就是不得不醒了。

十八年来类似的桥段上演了不晓多少回,她不曾无由来仅因为一句冒犯真正责罚过谁,但这样的境况却是愈演愈烈,叫人无奈。

现实言道世俗的教条总比她一两句的平易近人来得深入人心,尤其这方世界主与仆的差别可得类比于黑与白,天堂地狱,丝毫不得混杂。听着荒诞,偏偏谁都当做天经地义。

冰棱之上本是极为尖利,磨合血肉便渗出丝丝鲜血,可侍女们唯恐是打扰了主上休息,也便丝毫没心思在意膝上那尖刺的痛楚,只一心一意打着颤儿,将“诚惶诚恐”四字诠释得生动。

若是本就将自己定位于被人踩于脚底的卑微位置,怎样的温声细语都只会让人更加畏惧而不知所措,汐然自知自小的哄人变作吓人,确实是惊了不少奴仆拼着命的主动求责罚,得了并不想得的结果。时至今日,她也不会再做出那样的事了。

合上卷轴,起身,只当忽视眼前伏拜之人的举步离开,临别前无意识回望一眼缩着身子垂着头的铃儿,稍作打量。

不明阶级差异之人,或许只得乡镇农庄来的新侍从,只是如此本性却是维持不了多久的。便像是一枚落入溪流中的山石,再尖锐的棱角最终也会变得圆润,只因大环境就是如此。

而汐然自己亦是这样一枚山石。

十八年前,她乃一介在病房之内已逝之人,不想闭眼寂静等待死亡的虚幻感过后,再见的却是另一方的世界,所谓的异界。

若说这方世界奇异,其突出特征一则魔法绚烂,种族魔物一个比一个生的怪异荒诞,长着犄角的怪龙漫天的飞,生着翅膀的马从容自庭院晃来走去。

二则疆域宽广,自相关书籍的描述来看,足以超出一个恒星级天体的表面积,约是地球的万来倍。

除此之外,论及社会人际,划分地界建立起来的族落便像是一个个小型的帝国,君臣主仆的尊卑关系仍旧停留在古时封建君主□的境况,说白了就是个没有所谓人权的地方。

一般而言,瞅着行及冠礼的有为青年一批批等在火台之前烙印上自个的姓氏,确然是件让人心中有梗的事。但在这,烙字可算是一种荣耀的赐予,很能颠倒正常人的价值观。

唯一值得欣慰之事,乃是亦随处可见前世世界古东方的服饰与类似的文化,汐族也恰好是秉承如此文化传承的古式隐族,至此才算有了丝重生后的归属感。

即是重生,且而归属对前世毫无眷恋的一类,若说要接受新的世界,除却往日学习建立起来的现实主义世界观尽毁,倒也没什么困难。毕竟暑来寒往,已然过了十八春秋,再怎样也该习惯了。

今生前世,只当过奈何桥时忘了饮下一捧忘川。

行至冥想室外的阶梯,汐然便见门庭口有人走近,自面容到衣着皆是一派一丝不苟的严谨。身姿挺拔高大,左肩之上八点星痕,是为八阶的大魔导。

略带形式化的微笑使得其眼角添上浅浅笑纹,举止得礼尤为绅士的俯身鞠躬,正是汐族主管大执事,泽骞。“主上,去妖仆之城的空间阵法已然安排好了,不晓主上何时动身?”

妖仆之城?伴随这词,汐然脑中接着浮现的便是一幅横穿汐族领域,起点在此,末端连在妖仆之城的地图,量量那距离,不可谓不远。她昨日方从伊克山脉中历练归来,多少有些疲惫,本想周末能有一丝半会的空闲,不料却得走一趟更远的地界,不由抬手揉揉眉心,内心轻叹。

三月之后的六月十五便是她此世十八岁的生辰,按着汐族的惯例,该是挑选定下妖仆的年纪,大执事如此催促也是没可奈何的事,应道,“将候选妖仆的资料送来,即刻出发罢。”

泽骞应一声是,并未有一句多余话语的退下,自空间阵法前再见时,其手中已然多了一块玉片。

汐然随手接过玉片,神识探入公事化的查探,实则却并未怎么上心,寥寥几眼扫过。

守候在空间阵的侍从接由泽骞的示意,垂首上前安置好启动灵石,不消半刻,整座玉石般晶莹的空间阵大殿发出盈盈的乳白光泽,再过一会便转为七彩琉璃色泽,隐隐倾泻透出空间幻光。

泽骞保持着站与汐然身后一步的地界,安心等着汐然过目名单,顺带也监督着空间阵法启动的事项。

大殿之上众人一心启动阵法,并未有人分神往这边看上一眼。汐然看过名单后淡声道,“我听闻妖仆之城留有我两位同命妖仆,今日一去是从两者之间选一个罢?”

同命妖仆是指同其主契合度极高的妖仆,与这样的妖仆定下契约之后,双方的益处甚为明显,无论进阶还是天赋都能有一部分的优势共享。

而汐然有此一问,是为泽骞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却又不怕大费周章,是个严谨得过了头的性子。若说挑选妖仆定当要将所有契合度暂且过得去的妖仆提来,择优而选,看的是天赋资质。

毕竟契合度一事可用大量洗髓的丹药供妖仆吃下,在契约未订之前重新改写,可那份痛楚实在非人了些,听闻便似剜肉剥骨,彻底的捣毁重塑。且而不是一次两次捣毁重塑,便可将契合度提升至同命境界的,如此来来回回的折腾人的方式,汐然本能抗拒,遂而求简直接将范围定落在两位的同命妖仆上。

第2章 妖仆玖言

泽骞服侍汐然十八年,自然明白她的脾气秉性,晓得她话中深意,低声应道,“主上若是不喜,我便不会做出多余的举动。”

汐然神识一扫手中玉片上满满近千的名单,不再言语。

有些人即使是处得再近,也不会在言语上有一丝一毫的亲昵,泽骞之于汐然,便是如此了。十八年来的相处,惯来拘泥与主仆之间。

法阵启动,汐然随着泽骞步入启动的空间阵,正是空间扭曲带来的奇异光线蔓延包裹住周身,身后泽骞忽而道,“主上为了去妖仆之城特地换了正装?”

汐然抬眼望了望自指尖流淌而过的空间幻光,没甚反应。

泽骞想也知道不会等到回应,声音接着无甚起伏道,“主上素来不介意同身份低微的种族旁氏接触,是为仁慈。只是如今是挑选更为卑微的妖仆,主上却特地正装以待,主上如此仁厚,必当会让妖仆骄纵的。”

泽骞本就出生汐族旁支贵族,后任汐族大执事,万般皆好唯因素来见惯贵族风气,难免将人的高低贵贱区分得清楚。

汐然犹记得自个幼时学习贵族礼仪,那位执教一本正经道出妖仆便似精致些的家具装饰,乃是为陪衬出主上身份地位而有的存一类谬论,不由啼笑皆非,偏头不听了。泽骞立于一边,却是看透了她不屑的心思,沉声规劝道,“主上,这是事实。”

纵然一直被人如此劝说,汐然也始终没有将之放在心上,她那时心里上已然是个成人,是非观念早已成熟,不至于会为一两句的话语颠覆自己的看法,只是隐隐感受到所谓贵族的傲慢,也以为这不过少数人的过激的思想。

然日后所见的事实,才真真切切告诉她,那野蛮的思想其实并非一两人的偏激。

十五岁时出席一方宴会,身为夏族的族长夫人,汐然的姑姑汐水,自然熟稔的道为要汐然举办了一场所谓的“成人礼”。汐然顾及小时多少受过她一点的照顾,平和应了。

然那场成人礼上并未有宾客,唯有的看台上笼着黑色的魔法结界,汐然坐在结界后的华贵座椅上,无甚表情看着台下一个个绝美尤物般的男子被锁在笼子中抬上来,经由人一阵介绍后未等到汐然回应再一个个抬下去。虽是千姿百媚,眼神中却泛着靡靡j□j,恍似已然失去灵魂的玩偶,并无半点自尊可言。

自愿放纵任人亵玩,便是堕落也算是自甘的堕落。

事后汐水前来拜访时笑吟吟道,“汐然族长的眼光的确高得很,却是我怠慢了。族长若是不嫌弃,下回必当搜罗天下一等一的货色供族长观赏。”

夏族是汐族的邻族,族氏本就不算强盛,实力又因早些年族内执事被暗杀事件大打折扣。不得已下便想凭借汐水与汐然那一丝的姑侄关系得以低迷期的暂时无忧,殷勤一次比一次献得明显。

也算是托她的福,让汐然见识了不少所谓贵族的玩意及平日的姿态,无论是好是坏,终是习惯了。

汐然将眸移开,淡淡,“我往后会注意的。”泽骞与她算是半个父亲,已故的父君临终托孤,是泽骞一直不离不弃才得汐族稳定至今,遂而他婉言的进谏中带着隐隐的责备,汐然也全然不在意。

实则,她也不愿时时刻刻盛气凌人的同人说话,处于孤寒的高处。自继承汐族之长这个位置以来,唯有泽骞是为最亲近之人了。

不带温情,生疏的亲近。

眼前空间幻光一散,阵法之外光洁如镜的地面倒映着两排单膝跪拜骑士的面容,最前方一字排开十三位魔法师,左肩七枚星痕罗列,行颔首礼。“恭迎汐然主上。”

妖仆之城是众隐族之长凭一纸契约共同建立而成,十三精灵魔导为中立势力,以执法者的身份管辖掌控着妖仆之城,直接隶属与参与城池共建的隐族元老会。而汐然作为元老会中第二大隐族之主,自然引得十三魔导亲临迎接。

随着引路之人往妖仆之城的中心走去,虽是一方陌生环境,汐然却并无多少刻意的打量,也因同十三魔导并不熟稔的缘由不怎多话,一路走来很是沉寂。

不是每个人都是会同人自来熟的交际花,汐然自上辈子起便是这个性子。许是独身在冷清病房呆久了,习惯了透过病房微启的门,瞧另一病室内缓缓流泻着的脉脉温情,那个时候,自己面上有没有表情都是无所谓的,因为没人会看见,会在意。

可就算没有表情,心也知冷暖的,不然也不会一直看着,等着。

如此这番的下场便是谁人都觉汐族族长汐然性子冷淡,好似目空一切。又兼之出场外交活动甚少,遂给人一难以交流沟通之感,尤其低等阶之人在其面前更是惴惴。

精灵魔导之首的古冥走在汐然身边亦觉得有些拘束,不自觉微微偏向泽骞,低声叙述着挑选妖仆所做的准备事项。

期间有位丹凤眼蓝眸的精灵魔导上前,特别详细介绍道,“汐然主上的一位同命妖仆受了主上的血,便再无法汲取其他主人之血。偏偏天资过人,又机缘巧合被云游的精灵族仇哲大魔导带走收做闭门弟子,名为悠辰。”

仇哲,汐然略有印象。好似是上任妖仆之城的城主,十三精灵魔导的领头之人,进阶之后勤于修炼,便不再主管妖仆之城的事端。一般来说已然进阶到了大魔导的阶级,想要摆脱束缚便是难免的事,但他能云隐,却不能过于远离妖仆之城。众族长的退让,只是出于对他实力的尊重。

众精灵魔导依着仇哲大魔导的意思,一向只供给悠辰以汐然的血液,故而说悠辰算是汐然私养的妖仆。而前些日精灵魔导放出汐族挑选妖仆时日将近的消息,悠辰一月前便回往了妖仆之城,守候着她的到来。

如此介绍,字里行间大有推举悠辰的意思。

那精灵魔导还要继续说道,一直谦和倾听的泽骞突然开口,语气平淡,“会选哪位妖仆,主上自会定夺的,执法大人还请也说说其他妖仆的情况。”

汐然纵然是个一贯不怎么管事的,听得泽骞如此说话,也不由回眸瞧一眼那一直介绍着悠辰的精灵魔导,但见他一触即移开的目光,淡淡开口道,“这位执法似是也曾为仇哲大魔导的亲传弟子,古晨?”

古晨初闻此言明显有些慌张,薄薄的丹凤眼中亦闪过一丝忧虑。然不远处的主城之中忽而一声嘹亮的鹰鸣响彻九天,听得此,古晨便像是得到某种安慰一般,神色渐缓。

汐然知道,主城之内,是仇哲的魔宠紫翎云鹰鸣叫。

古晨语气平缓了些,“是,悠辰是师尊最得意的弟子,亦是古晨最为自傲的师弟,我自然希望他能随了主上,前途无限。”

泽骞微笑着,“执法大人该对悠辰自信点才是,即便是在千百人之中,他师承大魔导,优势突出,主上会看见他的好的。”

古晨不敢反驳,垂目道,“如此,也是。”

泽骞素来不会让汐然在外面受一丝一毫的不妥待遇,无论出席在怎样的场合,便像是护犊子一般,容不得旁人半点的侵占与强势,万事万物首先由着汐然。汐然知晓泽骞是真心为她,自来也很是听从泽骞的话,对他很是配合。两者唯一的分歧便在主仆观念上,且十八年来此分歧仍未有一星半点的改变。

一旁其他的精灵魔导见气氛略略有些微妙,前来圆场,“前方便是妖仆之城的护城河了,请汐然主上与大执事上船。”

护城河防的不是外来入侵,而是内部备选的妖仆逃逸,妖仆之城唯一出路的空间阵法也因此建在城外,四面皆是环海。

河面并不宽,却密布了不少隐匿的阵法,汐然坐与船舱之中,透过窗子,漫不经心的打量。依托防备的阵法,大概知晓妖仆之城内的妖仆是个怎样的水平。就像是修建篱墙,家有恶犬的,便会修得高些,而这些阵法普遍不算如何强力。

船行将靠岸,船速悠悠放缓,本是无甚寻常,船下平缓的涟漪忽而微微错乱,前方传来一声较之不快的询问,“你怎么在这?”

古晨被安排在船头引船行驶,独身一人站与船舱之外,故而这一声询问便是他发出来的。

和着水声轻响,后来一声回答低缓,相较古晨恍似放低了几分的姿态,“玖言来迎接汐然主上。”

泽骞转眸过去,正巧船舱的帘子被人放下,遮挡了目光。

船舱内相谈甚欢的几位魔导声音皆是诡异的静了一阵,眼神几番交流,有位留着山羊胡须的魔导盛着微笑,状似寻常道,“我出去看看。”

山羊须挑帘出去,汐然收回远望阵法的目光,往山羊须离去的地方瞅了一眼。被挑开的帘子展出外头一片明澈阳光,在映衬着那粼粼水波之处,不经意正瞥见岸上一人,恍惚间模糊了那一汪碧水清波。

或许是见惯了那般多一板一眼的人,才觉着那双眸无端飞扬,璀璨明亮,恍似碧波无暇。回眸浅笑之中稍带慵懒轻慢,同其端正单膝跪地的姿态千差万别。明丽姣好面容略显阴柔,微挑的桃花眼若含秋水,清润动人,加之银丝柔顺披散,紫衣清丽,倒是有些雌雄难辨了。

饶是汐然见识过无数倾城佳人,也不禁为那隐匿几分妖魅气息的容颜凝了一会神,直待帘子落下,阻隔了那人的身影。

船舱之内尚有其他精灵魔导守于左右,即刻解释道,“城中妖仆不安分,让汐然主上见笑了。”

汐然收回目光,嘴上便随意道,“船外那人是谁?”

古冥不敢怠慢,应答道,“玖言,是汐然主上同命妖仆之一。”

第3章 不大不小的麻烦

船外引路的古晨见着是玖言,心中不悦,面上神情便冷傲几分,漠然道,“你擅自出城,将城中规矩置于何处?不晓与人为仆,最基本便是顺从二字么?”

本着一脸冷漠言教,不过是为了当着汐然在,并不好施展手脚,好歹他也是汐然的同命妖仆之一。然那眼神中的轻蔑嫌恶,其实远胜过鞭笞责骂。

“玖言自知出城难逃一罚。”低眉顺眼,好似从容认罚一般,垂下的眸中却是浅浅碧色空明,语气真挚,“只是导师给我的消息,主上明日才会到来,而今日在殿中恰巧听闻主上忽至的消息,心中难忍激动,遂迎了上来。是我顾虑不周,还望执法大人降罪。”

说者或许无意,坐与船舱之内的汐然与众人,却有心多了几分顾虑,一时间精灵魔导们脸色各异,古晨更是神色一转,“你…你”的哽了半日。

凭借关系适时偏心这等的事素来有之,但汐然处于高位,乃是被蒙蔽的一方,平日又是个不怎管事之人,汐族大小事端皆经由大执事处理,遂而来至这方世界,此类事端反而见得少了。

眸子平平淡淡扫过面前人的神色,心中却是在慨叹,玖言倒是个胆大的妖仆。若是他落回妖仆之城,受的是精灵魔导的管辖,也不怕往后的日子并不好过么?

正想着时,船舱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古晨脸色铁青,一撩长袍单膝跪在门口,像是受了天大的侮辱一般,勉力压下怒气道,“古晨并未散播过汐然主上明日到来的消息!”

紧接着古晨,玖言在岸边亦是从容一叩首,声音虽急却并无多少匆忙,“执法大人莫要误会,玖言并未有此意。”

一来一回,跪拜的两人面上皆是真心实意的急切,这“误会”出在哪,一时真不好拿捏,错怪了谁都是麻烦。一旁的众精灵魔导想也是顾忌此,才不敢轻易开口插话。

此番闹剧上演,小则一笑了之,大则伤及妖仆之城的声誉,皆在汐然一念之间。

各方贵族向来心高气傲,“被决定”妖仆一事,并不是人人都能忍的。毕竟一个贵族一般只能有一个妖仆,如此慎重的存在,岂能由他人背地玩弄掌控?

正是各方目光心颤凝聚在汐然身上时,汐然轻轻叩响船舱,几分随意,对的却是岸上跪拜之人,“你喜欢何种颜色?”

岸边飞花落入碧波之中,微末涟漪层层荡开。众人紧绷神色微妙的僵硬在面容上,略显茫然,唯有泽骞眸中淡淡光泽一闪而过,复杂深邃。

汐然再度启唇,“汐族妖仆的服饰已定的是玄色,我见你却更适合紫色,现下便是想问问你自己的意愿。”

抉择草率,即便是大执事泽骞亦是这般觉得的。汐然定下玖言甚至没有经过任何的筛选,也懒得理会是否有人在背后操纵的弯弯绕绕,不过才两厢见了一面,竟就下了定论。

然他作为下属,并没有替汐然做决泽的权利,再者汐然一般不会强硬插手什么事端,一旦一语落定便无转圜。泽骞心知如此,一声没吭,和顺同精灵魔导一齐进城办理交接事宜。

而汐然决定并不深究,面对这般最好的结果,精灵魔导皆在心底松了一口气,自然是不会多言一句,顶多是古晨面色有些难看。

汐族府邸。

一贯低头做事的众侍从自主上汐然走远之后,皆不自觉抬头望望跟在主上身后的那人。碧眸银发,身量修长,气质雍容,举止投足间皆是一派贵气,容貌更是颠倒众生…

几位侍女暗暗交接眼神,嘴上不敢说,心中却想这回怕是主上开了窍,好歹是自外面收了个极品货色的贵族男宠来了。

旁人不晓,汐然拿着详细介绍玖言的玉牌一路看着倒是心知肚明,父君是恶魔的贵族,娘亲是精灵族的圣女么。

回想一阵古晨看他时的眼神,或许不仅仅是因为其师弟而有的不善。

归属为人类妖仆的族类中,精灵一族比及恶魔地位高贵,即使同为族间贵族,异族通婚也只会受人排斥,诞下的孩儿便是全然的异类,受两族摒弃。许来这便是他沦落至妖仆之城的缘由了。

汐然扫一眼身后跟着的美人儿,忽而想起自方才自己开口要了他,他便一直默然的跟在自个身后,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了。

想起一事,“我记着大执事前些日说给你安置的房间在竹园往后的第三间院落,你现下无事便过去瞧瞧吧。”自己带回来的人,还需稍加照看的,遂添上一句,“我可以带你走一趟。”

玖言却是从善如流的应下,背后传来的声音,且平且缓,一如既往的低顺。“不劳烦主上,我能自己寻着的。”虽是低顺,但自他念来并无多少卑微姿态,而是礼貌的柔和。

他自称为“我”而非通常所听见的“奴”,该是出生贵族的惯例使然。众所能知的规矩,贵族妖仆便是最上等的了,并不需得同低级的妖仆混为一谈。

汐然维持着面色不动,转过身淡淡应下一声,总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看他好似有些出神般凝着自己半晌后才蓦然低下头,快步离开。不由略好奇,他出神个什么,左右自个不如他长得那般倾城倾国的。

选下玖言,一不为一时兴起,二不为圣母情怀,不过是买来的测魂珠起了效应,告诉自己那是个不可多得的极品,不收便可惜了。